徐良楚不敌,被柳阳和吴佩亮按在身下,眼见两人的拳头就要落下来,视线里忽然出现两根堪比棍子的大黄瓜,一边一根抽到柳阳和吴佩亮的背上,和两人的痛呼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吗?”
第26章 穿书文女配带娃记4
镇北的岔路口是回梧桐巷的必经之地, 钟意寻老远看到几个小孩站在路边,其中一个穿着镇中心小学的校服,再一细瞧, 那不是徐良楚嘛。
前一秒认出继子, 后一秒对方对面学生那句“听说你爸被你后妈克死了”顺着风飘进她的耳朵里, 钟意寻心头顿时火起, 没等发出来又看到另一个孩子对着徐良楚推搡起来,然后一个跑两个追,三人倒地, 变成一场单方面的欺压。
钟意寻脚下用力, 车子加速赶到路口, 停车时视线就近搜寻一周, 最后定在车筐里的两根大号黄瓜上,抄起它们对准两个兔崽子的肩背一顿狂抽。
由于用力过猛, 黄瓜很快被抽断成两截,钟意寻懵了一瞬, 继续拿着剩下的半根抽, 然后再断, 再抽,等柳阳和吴佩亮吱哇乱叫地逃窜而走,她的手上已然空空如也, 徒留满掌心的汁水。
钟意寻掏出手帕三两下把手擦干,弯腰一把把地上的徐良楚拉起来,然后塑料母子俩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狼藉—满地碎黄瓜,怔了怔, 相视失笑。
“上来,我带你。”钟意寻没问徐良楚关于打架的事, 也不想揭他的伤疤,干脆当没发生过。
徐良楚拍拍身上的尘土,顺从的跳上后座。
钟意寻感觉到身后一沉,嘴角悄悄上扬,边蹬车子,边缓解气氛般调侃自己,“可惜我那两根大黄瓜了。”
徐良楚默了默,对着前头人的背,“谢谢。”音量虽轻,足够钟意寻听到。
之后,这对新上任的继母子没再说话,宁静祥和的氛围持续到车子即将拐进梧桐巷之时,徐家老两口正站在巷头吴家门前和吴大爷说话,徐老头手里还拎着一块豆腐。
余光瞥到徐良楚被钟意寻骑车带回来,徐老头掩饰下眼底的震惊,悄悄朝徐老太打了个手势,对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混浊的眼中划过同款震惊。
老两口没有搭话的意思,钟意寻也不去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冲吴大爷点头示意,车子很快骑过去,徐良楚的态度则更冷淡,完全无视。
老两口倒是没有多生气,只是私底下重新审视钟意寻和徐良楚的关系,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想要儿子的房子,但又不想帮儿子养儿子。
“你不是说两人关系很一般吗?这怎么回事?”一回家,徐老头质问老伴。
徐老太苦着脸,“光玉妈亲眼看到徐良楚被那女人支使着刷碗洗衣服的,总不可能是编的吧。”对方家在徐光正房子隔壁。
徐老头摇头,“不会,她不是这种人。”
老两口凑头分析一番,决定不管那些,先把钟意寻这个“白捡”儿子大房子的女人赶出去要紧。
因为仓促下葬儿子一事,他们在镇上的名声很差,老两口自私归自私,到底顾及最后一点脸面,想出一个迂回的办法:引导钟意寻改嫁。只要她再嫁,便没有理由再占着儿子的房子。到时他们住进去,再收拾徐良楚这个坏小子。
于是乎,接下来一段时间,钟意寻的“桃花”开始扎堆了开。
当然,这是后话。
*
钟意寻和徐良楚刚进家门,被交代过乖乖待在屋里玩耍的小钟颖一溜小跑,扑进妈妈朝她张开的怀抱,“啾啾”亲了两下,被妈妈放开后又去抱徐良楚大腿,“哥哥去哪儿了,我都想你了。”
这话不假,昨天是星期天,徐良楚陪着小钟颖玩了一天,正是感情好的时候。
“哥哥去上学。”徐良楚蹲下和小丫头解释。
谁知小钟颖的关注点已经完全偏移,她瘪着嘴巴心疼的看着他的手,“哥哥手痛痛!”
徐良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破皮流血了。
两分钟后,徐良楚不自在的坐在堂屋的沙发上,由继母给自己处理伤口,边上还附带时不时帮他“呼呼”的可爱妹妹一只。
钟意寻收好药水,“现在可以说了吗?他们是谁,为什么打你?”
徐良楚,“和你说了也没用。”
钟意寻挑眉,“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
徐良楚,“……”他回忆起了刚才的满地碎黄瓜,好吧,如实交代。
钟意寻的行动很快,当晚饭后,牵着从高大妈家里借的大狼狗和从吴大爷那儿借的喇叭,出门“消食”。
*
镇西,柳家,
刚刚结束实习期转正的大女儿柳星归家,柳父柳母高兴的不行,又是杀鸡又是买排骨,整治了一大桌菜,柳父还小酌了两杯,一家四口正吃得欢乐,大门被拍响。
柳母刚起身,柳星瞪了柳阳一眼,对方不情不愿的放下排骨,“我去开。”
来人大概没啥耐心,没等他走出堂屋,一道陌生的女声透过扩音喇叭传进院子、屋内、柳家所有人甚至东西邻居的耳朵里。
“柳阳,是镇中心小学六年级1班的柳阳家没错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三年级2班徐良楚的家长。”
“哎?奇怪,看你家房子修的挺好,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怎么儿子柳阳这么缺钱,缺到当街拦着我们家孩子要呢?还要把上一次没给的补上,不然就打。”
柳阳最心虚,所以第一个反应过来,火包弹试的冲出去,想抢钟意寻手里的喇叭让她闭嘴,却被她身旁一个站起来比他还高的大狼狗“汪”地一声吓退。
这时候,柳星和柳父柳母也出来了,东西邻居家的门虽然关着,但门板上都贴着一两只耳朵。
柳星看了眼不顶事的父母,主动站出来,“这位家长,您看大晚上的,有事咱们进屋说成吗?”
钟意寻拒绝,“就在这里说,我还赶着去下一家呢。”
柳星一听,这话的意思是弟弟还有同伙啊,气的当场就想踹他,硬生生忍住,好声好气问,“您能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别用喇叭。”
她态度摆的正,钟意寻也见好就收,放下喇叭,正常说话,但音量不小,在安静的夜里足够传出去很远。
“你家柳阳伙同另一个叫吴佩亮的,管我家孩子收保护费,这不是第一次,听说学校里和我家孩子类似遭遇的也不止一个。你可能不知道,我男人刚死没两天,你家柳阳张口就说是被我克死的,我想问问,是你们教的吗?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没人撑腰吗?”
“没有,没有,我们绝对没有。”这时候柳父柳母没办法装隐形人,忙出声否认。女儿常年不在家对徐光正家的事情不清楚,他们可不能被扣上这顶“帽子”。
该说的已经说清楚,钟意寻也懒得再做些无意义的争辩,直接撂狠话,“柳阳你听着,以后见到徐良楚绕道走,再让我听说你的事儿,就不是找上门这么简单了。”
柳阳犹自不服气,“你能拿我怎么样!”
钟意寻实话实说,“我确实不能。”在对方露出得意的笑时,慢悠悠补充一句,“但警察叔叔能啊。”成功看到柳阳的笑容僵在脸上。
“对了,听说你蹲过级,两次,是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柳阳有些懵,强撑道,“关你什么事?”
“呵,当然关我的事,”钟意寻笑,“说明你满十四周岁,可以进少管所了啊。听说咱们县里刚建了一家。”
少管所?柳阳不爱学习,但不至于无知到到这种程度,到底是个孩子,当即吓得瘫软在地。
钟意寻看着他这副怂包样子满意的摇了摇头,目的达到,不再浪费时间,转身赶往下一家。
接下来半个小时,吴佩亮家大门前上演了重复的一出好戏,同样以吴佩亮认怂结束。
回家的路上经过小卖部,钟意寻特意停下,进去买了两根火腿肠犒劳大狼狗,她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边喂火腿肠边嘀咕,“你叫花满是吗,如此威武雄壮的形象,谁给你取的名字,这么文艺,今天辛苦你给我撑腰啦。”
花满好像听懂了,咽下最后一口火腿肠,以极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姿态,歪头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钟意寻瞬间明白,原来是性格很小可爱呀。
一人一狗在小卖部门前昏黄的灯光下互动,画面落在从钟意寻出门就一直坠在后面当小尾巴的徐良楚眼中莫名温暖。
犒劳完大功臣,钟意寻站起身,将刚才在小卖部顺便买的一把奶糖揣进兜里,牵好花满,却没有走,而是扭头,冲角落里自以为藏的很隐秘的小家伙喊,“别躲了,出来吧。”
徐良楚身形一僵,原地装“死”。
钟意寻笑了,又道,“早就发现你啦。”
徐良楚这才现身,慢慢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墙角走出来。
“回家。”
“嗯。”
昏暗的巷子里,钟意寻打着手电、牵着花满在前,徐良楚紧跟在她的身后。
“妹妹呢?”
“睡了,我锁好门出来的。”
钟意寻点头,“那就好。”她家女儿她了解,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一岁以后睡觉中途基本没醒过,夜夜一觉到天明,一度让她这个当妈的流下羡慕的泪水。
“阿姨。”快到家了,徐良楚纠结半路,终是决定问出心中的疑惑。
“嗯?”
“柳阳和吴佩亮他们再惹事,真的会进少管所吗?”
“噗嗤。”钟意寻笑出声,“我吓唬他呢,少管所哪有那么随意进的。”
“哦,这样啊。”徐良楚松了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不失望。
说话间,两人拐进梧桐巷。
“我还东西,你先回去吧。”
“好。”
钟意寻敲了敲吴大爷家的门,把喇叭还给他,把兜里的奶糖给他小孙女几颗,高家的龙凤胎也在这里,钟意寻一一分了几颗,俩孩子听说她要去自己家送花满,高兴的含着奶糖跟上来。
时针指到9的时候,钟意寻回到家,先去卧房看了眼女儿,洗漱完打着哈欠爬上床,才发现枕头旁边的东西,一块包装精美、看着就不便宜的巧克力,底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谢谢。
“哎呦喂。”钟意寻心情复杂的拿起这块乍一看很贵,仔细再瞧包装纸边缘磨损、颜色也不鲜亮、明显被人珍藏许久的巧克力,定定看了几秒,蓦地笑开。
*
与此同时,隔着半个镇子的柳家,刚结束一场“大战”。
钟意寻走后,柳星寒着脸将柳阳揪回家,大门一关,勒令父母不准插手,开始“审”弟弟。
柳阳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父母爷奶都管不住,唯独怕这个姐姐,因为对方是真的对他下狠手,人又优秀学习好,是家里隐形的最高权威。她开口问,柳阳不敢再瞒,小到课堂上说小话抄作业,大到逃课打架收保护费,一五一十全部交代。
柳星越听嘴巴张得越大,眉头皱得越紧,她看看头恨不得低到地上的弟弟,再看看一旁心虚到脸红冒汗的父母,大脑一时都有些转不过来。原以为刚才找上门的家长说的少管所是吓唬弟弟,现在看来,任其长歪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太讽刺了,二十多年了,她竟然重新认识了一遍至亲的家人。
“呼~”柳星长出一口气,二话不说,抓起墙角的长柄伞就往弟弟身上抽,连柳父柳母想上前拦都被她厉声呵退,原地不敢再动。
这一晚,柳星发了生平最大的一场火,柳阳的背臀一道道青紫红肿,伞杆都被她抽断了。柳父柳母也没有躲过,被闺女劈头盖脸一顿训。
夫妻俩还试图辩解,被柳星一句“惯子如杀子,你们以后要是想去监狱看他,就继续吧”怼的不敢出声。
“这样下去不行,再跟着你们,小阳就废了。”
柳父柳母急了,“什、什么意思?”
“让小阳转学,我明天回去就打听学校,转去市里读书,我亲自管教,就这么定了。”
“星星啊,爸妈知道严重性了,以后一定对你弟弟严加管教,不能转学啊,会影响你的。”
“现在影响我总比将来全家‘毁’在他手里强。”
柳星从小有主见,长大后更是在家里说一不二,她决定好的事情,柳父柳母根本拦不住,就这样,柳阳带着伤被转到市里某小学,从此开始在严姐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的拘束日子。
最初那几年他怨过恨过,后来随着他慢慢长大,变得越来越优秀,柳阳嘴上不说,心里无数次感激姐姐。尤其后来凭实力和努力考上警校,回老家办升学酒时偶然见到曾经的小伙伴吴佩亮。
对方烫着一头黄发,吊儿郎当叼着烟站在街头和几个所谓的好兄弟一起给另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兄弟接风。
包括吴佩亮在内,听说这群人都有或多或少打架斗殴盗窃的前科。
回家后,柳阳后怕又庆幸,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走上吴佩亮的路。
所以再见到姐姐柳星时,他不顾对方的嫌弃,上前狠狠拥抱住她,然后在姐夫警告的眼刀射过来之前松开,笑着说出憋在自己心中许多年的那句,“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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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钟颖昨晚睡得早,早上早早醒了,再次在妈妈和哥哥身后当起了跟屁虫。
钟意寻今天心情好,简单的煮面条被她升级成豪华套餐版,每人碗里除了面条,各有一个荷包蛋、半根火腿肠、几根小油菜和几片瘦肉,昨晚吃剩的鸡腿鸡翅也被她平均分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