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没有躲开。
我挺起上身,朝他靠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舌尖轻轻探进去,搅动他的。很快,我嘴里草莓的清甜,就被浓重沉郁的酒味覆盖。
他不躲不闪,依旧是上次接吻时的态度,垂着眼睫看我,任由我亲吻他,不给予回应也不主动。
结束后,他还保持着半歪脑袋看我的姿势,片刻,笑着,“奈穗子的吻好温柔,好像在爱着我一样。”
我脸红了下,悄悄打量衣柜外,见外面的人都睡得七仰八叉后,悄悄松口气,看着他,努力维持淡定,但还是结结巴巴说:“因为我感觉、感觉你应该不太喜欢喝酒,所以……”
“嗯?为什么觉得我不爱喝酒。”
我惊讶,以为自己猜错了,“你喜欢喝吗?”
他笑眯眯的,将问题抛回来:“如果我说喜欢,你会相信吗?”
“……”我眨巴一下眼睛,纠纠结结到最后,还是摇摇头,“看你的表情,我感觉你不爱喝酒……而且,也不喜欢吸烟。”
我说得小心翼翼的,他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示意我继续往下说,所以我停顿一下,继续说:
“因为你通常都是把烟叼在嘴里,好久好久,才会点燃。就好像……只是在借助工具来躲避烦心事。刚才在外面之所以要喝酒,也是为了我…的吧……?”
他看着我,半晌,笑容加大,“我的确不喜欢,你观察的挺仔细的。”
“所以……舒服一点了吗?”
“……嗯?”
我交迭在腹部的双手紧张地捏作一团,鼓起勇气好久,才又小声问:“我刚才有在你的嘴里尝到酒味,不像咒灵球……这个酒我能尝到,是有点辣辣的、很刺激的口感。所以…你这次有感觉到不喜欢的味道被分享出去的轻松了吗?”
他微愣,像是没反应过来。
我更加慌乱了,脸更红了,无措地摆着双手,解释:“我只是…上次没有帮到你,虽然你后来有说我的吻有点效果,但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所以、所以…我总觉得我应该……”
他没松开控制门框的手。
而是将腰弯得更狠些,探头进衣柜,呼吸稍稍有些乱地凑近我,在我的唇上落下吻。
我眼睛猛然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呼吸交缠之下,他与我近距离对视的紫眸稍稍弯了下,撬开我的牙齿,热热的舌尖钻进我的口腔。
【扑通、扑通——】
他看起来很游刃有余,但我还是,听见了。
跟庙会那日时的直哉少爷,相同的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距离很近,我听得见,就在他的胸腔里。
他的吻技对我而言过于青涩,就像最初青涩的我,我努力勾着他的舌尖,如之前那两次的吻。他停顿一下,却没像之前那两次一样完全摆烂,而是更像在学习,一段时间后,他已经有来有回地与我纠缠了,又很快速地掌控了主动权。
我抬手,轻轻抵在他心口处,感受。
【扑通扑通扑通——】
更快了。
唇上的吻也加深了些。
他甚至还伸出一只手进衣柜,扣住我的后脑勺,避免我往后退缩。
如果说上次在寝室与他接吻成功,我感受到的是久违的松一口气,那此刻,我才真的感到轻松,是一种自己稍微掌控住自己的生存的轻松感。
在与直哉少爷的两个同级生以那种方式换取食物时,这种感觉是首次出现。不用看直哉少爷的脸色,也能混到一点吃的,而且还是我一直很向往的鸡蛋牛肉卷。
之后,这个轻松感也被打碎得很轻易。
直哉少爷只一眼,就发现了笔记上的内容不是我写的。
我被罚十天不准吃饭。
后来,这种轻松感再次出现,是直哉少爷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喊我混蛋让我滚开。可等我真的要滚开,他却勾住了我的衣领,颤巍巍地将手指重新塞进我嘴里。那一刻,我感觉我掌握住了生存的方法。
如果不是佐藤少爷,我想我真的会依靠这个方法继续活下去。
能活多久都好,只要死之前都能吃饱饭就可以,毕竟那时的我从未向往过外面的世界,甚至觉得呆在京都校这种与外面世界接轨的地方,还不如回到禅院家。
后来这些想法虽改变了些,但多年的经历却始终让我觉得,无法独立之前,我最大的价值就只有身体。
而最不稳定的也是这种依靠身体维系的表面关系。
比如直哉少爷的那两个同级生,直哉少爷只是稍一打压,他们就畏畏缩缩不敢再靠近我了。我需要的是对方的爱,只有爱,才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义无反顾帮助我吧。
就像佐藤少爷。
夏油杰就像是要努力把自己口中又苦又涩的酒味全部交给我般,呼吸越来越乱,与我纠缠的也越来越深。
衣柜狭小的空间,和他很有侵占意的吻,让我的吞咽速度加快,呼吸越来越不畅。
我真的有想往后躲的意思了,他也更加用力地扣住了我的后脑。
我被吻得口水直流,双眼迷蒙间,五零四散的视线穿过衣柜半开的门,凌乱且不知所云地落在随意的某处。
直到与一双迷离半睁的蓝色眼睛相对。
我涣散的思维才回归,且心脏猛的一凉,狠狠下坠。
悟少爷仰躺在床上,因为太大只,和睡姿奇特,他脑袋几乎要从床上垂到地面,戴在眼睛上的墨镜也因此而掉到了额头位置,将他那双璀璨的蓝眼睛完完整整露出来。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眼神湿漉漉、又掺杂着一抹好奇地盯着我。
好似不理解我和夏油杰在做什么。
但因为角度问题,他看得见夏油杰钻进我口腔的舌头。
他缓慢又笨拙地眨了两下眼睛,片刻后,也从口腔里探出舌尖,模仿着夏油杰的动作,在空中舞动。湿漉漉的眼神似羞耻又似期待地望着我。因为六眼的缘故,他即使一直与我视线相对,也能看清夏油杰的动作。
几乎同步的动作。
就好像,在我口腔里与我纠缠的,是他一样。
我浑身一僵。
半晌,他傻兮兮笑出来,“好色……”
然后脑袋重重砸在了地面,再次睡了过去。
夏油杰听到了悟少爷的声音,本就凌乱的呼吸一顿,他放开我,快速将衣柜门关上。
我躲在衣柜里,捂着心口,努力平复心情。
而外面,夏油杰依旧站在衣柜门口,似乎在观察悟少爷到底睡没睡着,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即使隔着衣柜门,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补偿大家的大肥章!!
第33章 东京校
后来,我也不太清楚外面的混乱。
只知道夏油杰将他们都拖去了隔壁的空寝室,拖到悟少爷的时候,悟少爷的双手还紧紧抱着被子不撒手,最后只好将他连带被子一块拖去了。
等他处理完这些,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他帮我换了干净床单,又拿出来一床新的被子后,手机就响了,是辅助监督的电话,来了任务。那时,他的酒还没怎么醒,趴在阳台的矮栏杆上吹风,一边接电话,一边闭着眼揉突突发痛的太阳穴,时不时“嗯”上两声,说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他吐出很长的一口气,才转头看向我,说:“那,我先去做任务了,奈穗子早点休息吧。”
“那个……”我出声。
他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歪歪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攥着衣袖,用很小的声音问:“不休息一下真的可以吗?你昨天晚上回来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睡觉,刚才还喝了那么多的酒……”
他没什么所谓:“没关系的。”
“你先等一下,”我急急忙忙跑去厨房,将冰箱里的豆腐、豆芽和海带取出来,制作醒酒汤。醒酒汤步骤简单,我只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候就做好了,递过去,眼巴巴地望着他,“喝了这个也许会好一点。”
他看着我,缓慢地眨一下眼,轻声:“奈穗子会做的事好多,还如此照顾我,会让我有种我们是那种关系的错觉。”
我脸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朝他笑。
期间,阳台门没关,有夜晚微凉的风吹进来,将没被我扎起的几缕发丝吹上我的脸颊,痒痒的,我伸手捋到耳后,笑容更大了,抬头望向他的、因笑意而弯弯的眼睛里满是幸福。
他盯着我看了一瞬,难得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等醒酒汤半凉的状态,就仰头一次喝完了。
等他放下碗,我立马问:“味道怪不怪?能忍吗?”
我没喝过醒酒汤,但见禅院家里的老爷少爷们喝过,他们喝的时候,眉头通常都是紧皱着的。所以,我估计味道不是多好。
但在夏油杰的脸上,我却观察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一如既往悠悠道:“还好啊,毕竟是奈穗子亲手做的。”
我轻轻松了口气。
忽然,我感觉到头顶落下一阵温热的触感。夏油杰摸了摸我的脑袋,动作很轻柔:“那我先走了,这次任务的地点都不是特别远,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可以赶回来。奈穗子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抱住他的手。
他的手热热的,我贴在脸颊上,用脸颊蹭了蹭,怯声:“咒灵球……你能带回来吗?”
“嗯?”
他声音很轻,细长的眼睛微垂,目光落在他贴着他手掌的我的脸颊上。
我抬眼跟他对视,“咒灵球,可以不当场吃掉吗……?”
他疑惑地歪歪脑袋,应该是没怎么理解我的意思,但还是微笑着答应了。
……
目送他离开。
我站在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寝室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困意席卷我,我几乎要站不稳的趴到床上,被软绵绵的被子包裹住,这让我感到异常的安心。
但习惯使然,我并没有立马睡,而是翻了个身,睁着眼看天花板,举起右手,在半空中用指尖写字,这些字分别是:
救、蓝、红。
是悟少爷那天写在纸条上的三个字。
自那以后,我每天睡前都会像这样模仿悟少爷写在纸上的笔画来练习。
起初还需要看着纸条,一笔一划十分缓慢地模仿,每写一个字,都需要耗费三四分钟的时间,然后又一点点检查有没有出错的笔画,就又要耗费三四分钟。
三个字练习下来,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但现在,我已经可以做到完全不看纸条,凭着记忆就将字写出来了。只需要花费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这种进步,让我有种抓住了什么的雀跃。
就好像……
我已经在一点点的,与那些我在街上看到的穿着学生制服的同龄女生们靠近了。
我侧着身子,以双手枕在耳下、蜷缩起身体的姿势入睡。闭上的双眼依旧能看见东西,是那三个字。
很幸福。
我缓缓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隔壁寝室乱糟糟的动静吵醒了,还有人丢枕头砸在墙上的响动。
有一道声音在问:“五条学长你的手机响了,是来任务了吗?你要去做任务了吗?”
这个声音,应该是那个一年级的男生,虽然他的声线很大众化,但由于那股无时无刻携带着的怯懦感,所以意外的在高专这群张扬的咒术师里,很好分辨。
另一道隐隐约约、听不大清的嘟囔传来:“不要…老子头好疼,才不要去……”
其他的就不怎么听得清了。
我很快就又睡过去。
隔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了。
因为昨天实在是闹腾了很久,所以我这一觉睡得很沉。期间,我想翻身,却不知为何动不了。而且好热,就好像身处火炉般热烘烘的,身上也很重。时不时还有温热、潮湿的细小风吹到我的耳侧,弄得非常痒……
我总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瞬间吓清醒了。
只见悟少爷正跟我挤在一张床上,他双手紧紧抱着我,跟揣玩偶似的把我搂在怀里,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则埋在我的颈窝里。
之前我感觉到的那阵湿热,其实是他的呼吸。
被子也被他压在腿下,怪不得直到睡梦中的我放弃了都扯不动。
我大脑宕机,完全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来的。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来。
轻轻地扒他的手,想从他几乎密不可分粘着我的怀里离开。
但刚只是动弹一下,他就将我抱得更紧了,埋在我颈窝里的脑袋也拱了拱,声音黏黏糊糊的:“做什么,我好困……”
我僵硬着抬起手,做了一会心理建设后,推推他。
他又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唔……”
过了会,埋在我颈窝里的脑袋抬起来,半睁着眼,用迷迷瞪瞪、一副随时能继续睡过去的语气问我:“推我做什么,我好困。昨天杰一定是给我下毒了,所以我才会一下子睡过去,而且脑袋超痛的——”
他打了个哈欠,眼看就要继续把脑袋埋进我颈窝。
我急忙伸手比划。
指指隔壁寝室,又指指他。
我自己都感觉我比划的很混乱,但意外的,他居然理解了我的意思。脑袋压下来,却没往我脖颈里埋,而是埋进枕头蹭了蹭,软绵绵跟撒娇似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传出:
“啊你说这个啊,因为根本没睡多久就来了任务,但等我想去做的时候,看到杰给我发的消息说已经帮我做掉了。所以勉强原谅他了。我想继续睡,结果就发现床上除了我之外居然还挤着三个人,真的超——不爽!怪不得我睡得很不舒服啊。想起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睡,多我一个人也不是很挤啦,所以就过来了。不过啊,比起这个——”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侧头看我。
那双在傍晚的醺黄下,显得格外惹眼的蓝眼睛缓慢地轻眨一下:
“昨天晚上,你跟杰在做什么?”
“我看到了哦。”
“他的舌头,钻进去了,你的嘴里。”
前几天多灾多难,接下来我应该可以稳定日更一段时间了!以及这周实在是突发情况太多,又是食物中毒又是被举报锁章被编编教育的,所以周末会比以往更加补偿大家一点。
第34章 东京校
寝室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浴间水龙头没拧得太紧、时不时传出的滴水声,我们共枕一个枕头,面对面躺在夏油杰的床上。
距离近到,我几乎能看得清他每一根雪白的眼睫。
就在这样本身就有些暧昧不清的气氛下,他如此直勾勾地盯着我,问出口的话也直白到让人措手不及。
我的大脑出现一片空白。
见我没给出反应,他朝我的方向又挪过来一点,距离更近了,近到我几乎能感受到他湿热的呼吸,和稍微有些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