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宫里布防严重,薛清岚在宫中并没有多少眼线和人手,所以和外界通消息屡屡受限,使得她有些焦急,如今的情况怎样,她并没有准确消息。
以小皇帝这个疯魔劲儿,迟迟不将薛洛下葬,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就算薛清岚对于薛洛的死有几分同情和怜悯,但很明显是活着的人更重要一些。
这日薛清岚打算出宫,又一次被宫人恭恭敬敬地拦下来之后,薛清岚脸色就沉下来了。
小皇帝悼念自己的嫡亲姐姐,薛清岚管不着,但是如果影响到自己正常行事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她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就这样被人锁在宫里忙碌薛洛的葬礼是怎么一回事?
这都快一周了,小皇帝还不安葬薛洛,就算是有水晶棺和冰块镇着,也扛不住要臭了吧?冷冷地看着阻拦自己的御林军,薛清岚打算强闯。
御林军显然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出薛清岚的目的,立刻严阵以待。
“发生了什么事?”熟悉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上位者的震慑。
听到这道声音,御林军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好几个郡主都来硬闯,皇宫里这些可都是金枝玉叶,个个品阶还都比他们高,他们必须拦住人还不能伤了人,非常让人头疼。
一般只要有首辅几句话,那些金枝玉叶立刻就老实了,甚至比圣旨都管用。
只不过一眼,谢珩就看清如今的情况,淡淡地笑了一下:“清岚,臣有要事,还请郡主同臣一道。”
御林军无声惊讶了一下。
首辅竟然笑着说话?而且态度这么温柔?就算和皇上在一起,首辅也不见这么温和的语气好吗?这位清岚郡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见谢珩过来,薛清岚点点头,也不打算硬闯了。这些日子全在内宫,而谢珩在前朝忙碌,基本上都无法碰面,也无法消息共通。
同谢珩走到一处僻静之后,谢珩从衣袖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白家给你的信。本来要送去敬王府的,在驿站的时候被我拦截了下来。”
自己刚离开白家不久,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传信的必要。难道是淮安白氏那边出事了,白家兜不住?
这样想着,薛清岚迅速拆开信一目十行浏览,神色惊疑不定。
“怎么了?”谢珩问。
“我舅舅回来了,但是整个人已经彻底疯癫了,话说也有些口齿不清晰,偶尔情况好的时候,白家人能听见舅舅一直嚷着要见我。舅舅如今的情况不适合来京城见我,外祖让我回白家一趟。”薛清岚简单将事情讲了讲。
“好。”谢珩也没多问,“你随我一起,我带你出宫。”
靠着首辅大人的身份便利,薛清岚直接畅畅通无阻地出了宫。
同谢珩交换了信息,准确来讲从谢珩处得知最近的消息,调查基本是毫无进展。薛清岚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白家看看我舅舅到底怎么回事。”
二下扬州,感觉和之前都不太一样。这次薛清岚带着明确目的,步履匆匆。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白家,不等拜见,白舅舅不知怎么看到了薛清岚,一把拽住薛清岚的衣袖往里拖,撕心裂肺地吼道:
“清、清岚!快!躲!躲!”
自从白舅舅失踪又回到白家之后,白家从未见过他这么尖锐的情绪,一时间都怔住了。
猜想到舅舅肯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联想到自己穿越以后屡次险些被人弄死,薛清岚顺从地跟着他入内,想要安抚舅舅的情绪,看看舅舅到底想说什么。
但白舅舅明显是过分的神志不清,哪怕薛清岚就在他面前,他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蹦出几个类似“躲”“杀”的字眼,再多的就说不出来了。
“大夫看过舅舅的情况吗?都是怎么说的?”看着情绪躁动不安的白舅舅,薛清岚问。
白老爷子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大夫说是被人刻意毒傻的,找不到根源无法医治。”
舅舅竟然是被刻意毒傻的。薛清岚黛眉微蹙,正要开口,忽然门外有婢女禀报道:“郡主,京中传来给您的加急信件。”
自己这才前脚到扬州,后脚京城就来了信,看来是自己走之后不久发生的事情。
打开信扫了一眼内容,薛清岚顿了一顿,感叹了一声:“没想到汇王正值壮年,就这样去了。”
汇王这两个字像是触及了什么开关一样,原本一直含含糊糊的要薛清岚躲起来的白舅舅忽然道:“汇王!对!害人!走,清岚快走!”
听到这句话,薛清岚惊讶地看向舅舅,再想详细问的时候,舅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没想到来一趟白家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薛清岚片刻没有停歇,立刻赶回京中,动用自己和谢珩的人手从汇王调查。
或许是因为找到了根源,这一次调查格外顺利。数日后,薛清岚得知了全部真相。
传闻里白家女子一脉留有傍身宝藏,需要靠玉令开启。汇王夺嫡失败,看似佛系,实际一直在暗中筹谋,便盯上了这块香饽饽。
最初想用美色蛊惑她下嫁,然后拿到嫁妆,沈恕便是汇王的人。后来此路不通,薛清岚又过于聪明,汇王便下了死手,决定直接弄死薛清岚夺宝,这才有了后面的桩桩件件。
算计薛清岚谋局长远,白舅舅不知从何得知此事,两年前潜入汇王封地博取信任,后来慢慢给汇王下了慢性毒药,代价是白舅舅自此疯傻。
搞懂一切之后,薛清岚神色复杂地看着袖中那枚令牌:“人本无罪,怀璧其罪。”
根本没有什么宝藏,有的只是贪欲的人心,令牌也不过是给白家女子行方便罢了。
过往已经随着死亡随风散去,想必迎接而来是一个自由又清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