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人在哪儿?”
雅布有些惊讶,见他急着追问,有些木木的伸手指向外面,“就在外面啊,坐在靠窗哪里。”
福全来不及解释,大步走出了房门。
雅布坐在屋内,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不过一句笑言,这裕亲王难道还能当真不是,再说了,皇上在紫禁城内,又怎么会如平常百姓一般坐在外面品茶听书呢。
不过片刻,福全便沉着脸回来了,窗前并无人,他问了小二,说是那男子刚走片刻,他让侍卫出去寻找了,却并无所获。
雅布站起身来,有些局促不安的问道:“二哥,这是怎的啦?”
福全有些疲惫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手便是一饮而尽,好半晌才缓和了脸色,“无事,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说的人到底有多像,可惜人走远了,并未瞧见。”
雅布见他这模样,也不敢多言,只是有些若有所思。
福全想了想,又追问上一句,“你说刚才那人当真与圣上很像?”
雅布不似他身边的侍卫,小的时候也曾在宫中上学,与他们兄弟也是熟悉,侍卫可能会瞧错,雅布应当不会才是。
福全便有些不死心,淡定的追问了一句。
雅布回忆着刚才那人的容貌,想了想,“容貌与圣上是有些相似,可气质上还是大相径庭,圣上九五之尊,尊贵异常,王霸之气其是凡夫俗子能有的。”
“但那容貌还别说,真是像的很,如果在宫内遇见,保不齐我都会认错。”
福全听到此话顿有所感,看了他一眼,没出声,默默笑了笑,桌下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此时他的脑海中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眼看太皇太后的一个月之期已快过一半,如果这法子可行,倒是能给皇上再拖上一段时日。
他始终相信皇上有一天是会回来的,而他绝对不能放弃,如今便是想方设法找到那个与圣上极为相似的人才是。
第27章
◎晋江首发◎
康熙十七年九月十三,是个诸事皆宜的日子。
鸡鸣时分,李府便热闹了起来,府中的丫鬟、仆从天还未亮便忙碌了起来,雪鸢点亮屋内的铜灯,掀开帷幕,就见李含章正闭着眼睛睡的香甜。
雪鸢轻声在耳旁唤了几句,只见李含章轻蹙眉头,嘴里含糊了几声,背过身子又继续睡了。
若是平日,雪鸢自是心疼她,放任她睡个够,可是今天却是不能够的,外面夫人已经过来了,正招待着为她梳头的戚老太太及一干亲眷。
这位老太太上有老人健在,下有曾孙,且德行高尚,家庭和睦,是难得的十全老人,傅氏为了请她过府为李含章梳头,很费了些心思,让她等的久了,对小姐的名声不美。
转过身唤了小丫鬟上前,小丫鬟双手端着一盆清水,雪鸢挽起衣袖打湿了一张锦帕,扭干之后便匐着身子擦拭着锦被中的娇颜。
李含章还做着美梦,冷不丁就感觉脸上一阵寒意,口中发出嘤咛一身,睁开眼来,娇斥道:“死丫头,想冷死我呀。”
雪鸢扭头含笑着招呼着左右,把她从床上捞了起来,“我的大小姐,今日是什么日子啊,可容不得您睡懒觉,等明日,您睡上日上三竿都没人来打搅你。”
一屋子丫鬟听了这话,顿时笑出了声。
李含章被迷迷糊糊的拉到菱花镜子前,听她打趣自己,也笑出声来,“你这坏丫头。”
想到今夜的洞房花烛,自己馋了人家不少日子,可这临了,倒是有些胆怯退缩了。
屋内燃烧着鸳鸯红烛,入目皆是大红喜庆的颜色,府中的丫鬟也换上了新衣,廊中挂着大红灯笼,整个李府都是喜气洋洋的,众人脸上也是一片笑意。
换了大红色鸳鸯双飞织花嫁衣,脸上也上好了妆容,雪鸢便退出内室,亲自去请戚老太太过来梳头。
戚老太太今年古稀,这个寿数在大清已是很有福气的人了,她面容慈善,态度亲和,眉眼间都是一股子平和安逸的模样,瞧着的确是个十全的老太太。
戚老太太从前也是认得李含章的,李含章见她过来,便站起身来恭敬谢过,“今日便劳烦老夫人了。”
戚老太太年纪虽大,身体却还是硬朗,走上前扶住她的手,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好孩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劳烦这样的客气话。”
等李含章又重新落座后便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喜梳,从头顶一梳到尾,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
又从头顶开始,“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声音带着一股子祥和宁静的味道,充满了祝愿的意味,一时之间屋内的丫鬟也悄悄压低了声响。
如此这梳头礼便是完成了,接下来便有丫鬟为她盘发戴钗。
戚老太太便被扶着在一旁与她说话,见她眉目清明,粉面芙蓉,云鬓高耸,凤冠霞帔,气质不凡,笑着开口,“小姐长了幅好样貌,来日必定富贵绵延。”
李含章也笑了笑,这还是两辈子头一次嫁人呢,也不羞怯,反而透过镜子大大方方地回应,“那就借您老的吉言了。”
一屋子人都捂嘴偷笑,戚老太太先是一怔后,便莞尔一笑,这样的孩子以后定是过的不错。
因是入赘的原因,便少了接亲的环节。
康熙也穿着一身吉服,在李府一众亲戚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晓风院。
李含章头戴喜帕,站在廊下,低着头打量着过往来人的鞋子,只听见阵阵喧哗的声音由远及近,便知是他来了。
等到人声靠近,便瞧见一只修长的大手握着大红的绸缎递到她的面前,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牵好了。”
李含章点点头伸出手来,握紧绸缎的另一头,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院外。
拜堂礼放在了李府的正院中堂,堂前立着两株玉石榴,石榴多子有福,可这个季节难寻,这是下面的人从海上寻的,原本就是想献给她的,因着她还未成亲怕她不喜,反而拖滞了,如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摆在这儿正是应景。
“新人到。”
晓风院到正堂,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唱礼的人瞧见了新人的影子,忙朝里面吆喝一声。
整个堂前的人便蜂拥着从屋内出来迎接,热闹的很,有那好奇的,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李府的下人姑爷,心中暗自嘀咕李府难怪是泥腿子发家,不讲究,竟然选了一个下人做姑爷。
康熙眉目俊朗,面对旁人的打量依然气定神闲,牵着红绸引领着李含章,跨过走廊之时还能温声让她小心,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旁人见了他这幅模样,暗自嘀咕:就这样的容貌,难怪能被李家大小姐看上,甚至能不计较下人的身份。
李守礼如今身子是越发的不好了,今日的日子已经是下不来床了,高堂之上只坐着傅氏一人。
瞧见女儿一袭嫁衣,头戴红盖,跟在康熙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上了大堂,她先是笑,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
李言弘在一旁立着,瞧她这模样赶紧上前宽慰,“今儿这大喜的日子娘哭什么,咱们是府中进新人,可不是把大姐姐嫁出去,以后咱们一家子还是在一起哩。”
过继之后,他便改了称呼,这声娘唤的很是顺口。
傅氏闻言,心中也回转过来,拍了拍他的手,“我就是看着你大姐姐成亲,高兴。”
李言弘放下心来,也笑着开口,“我也是,今日是大姐姐的好日子,心中高兴。”
两人在指引下,来到傅氏跟前,有那机灵的小丫鬟赶忙铺了两个大红软枕在地上。
唱礼的瞧了瞧院外天色,便清了清喉咙,扬声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喽。”
顿时,喜庆的乐声响起,李含章与康熙便同两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指挥着拜了天地。
等李含章被送入洞房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这一天折腾的她是精疲力尽,转了一天,最后还是被送回了晓风院。
李含章笑了笑,坐在喜床之上,感觉身下有东西搁的慌,便自己掀开了盖头站起身来,引得屋子里的丫鬟一阵惊呼。
“哎呀,小姐怎么自己就掀了盖头,这得让姑爷来掀才是,”荷月手上接过盖头,便要往李含章头上盖去。
李含章摆摆手,掀开被子,果然是红枣桂圆花生等铺了一床,“等他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难道你忍心看你家小姐蒙着盖头干等着?”
按照她的认知,这成亲的新郎官肯定是要在外应付客人,喝到夜半三更、一滩烂泥似的被人扶回来才是,她今日本也被折腾的够呛,还要坐着等他,这样的傻事她可干不出来。
荷月有些犹豫的瞧着手上的大红盖头,这小姐说的也有道理。
李含章笑着看着丫头的模样,便唤了小丫鬟上前收拾床上的东西,就听见窗外传来阵阵声响。
只听见李言弘那高扬的声音想起,有些可惜的说道:“我这姐夫也太不经喝了吧,这才一小壶竟然就醉了。”
另又想起一稍许陌生的声音附和道:“就是,这男子汉大丈夫,区区薄酒便能醉成这样,也太不经事了。”
说的好像自己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是的。
李含章坐在床上撇了撇嘴,心中也暗忖,这么快就被送回来了,看来这黄三是真没几分酒量。
荷月听见步子越发近了,赶紧给李含章带上盖头,这次她都是没有阻止,由着荷月的动作坐在床上,安静的等候着。
门吱呀的被推开了,李言弘把喝的烂醉的康熙交付给屋内的丫鬟后,便挡在门前,朗声道:“今日是我大姐姐的好日子,都不准闹腾她,要是有不服气的,咱们去前厅喝他个三百回合,小爷与他奉陪到底!”
众人一听也是给他面子,笑闹着回应他,还有看热闹的高声喊上一句,“言高如今倒是懂事了,等你成亲的时候,咱们兄弟也要好好招呼招呼。”
李言弘有些不服气,却也没有回嘴,而是扭头对屋内喊道:“大姐姐放心,外面有弟弟看着呢。”
李含章蒙着盖头,眼睛染上笑意,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言罢,外面的人便渐渐散去了,等听到关上了房门,李含章又豁的掀开了头盖站起身来,走到屋内的软榻上,看着闭着眼睛的康熙。
只见他双眸紧闭,面上陀红,眉间微微的皱起,屋内昏黄的灯光落在脸上,倒影出他又长又直的睫毛,平日里有些冷然的脸上,此时到有些无助似的。
一屋子丫鬟瞧着这一幕都有些愣,毕竟伺候惯了小姐,这突然来一个男子,一屋子人愣是没敢动,李含章无奈,只得吩咐她们给他洗漱,换上就寝的衣衫。
等两人都梳洗完毕后,一众丫鬟便鱼贯而出,只剩下站在床前的李含章与闭着眼睛的康熙。
有些踟蹰的站在床前,这是吃呢还是不吃呢,两人之前商议时可没有商谈此事,可瞧着那俊朗的容颜,李含章心中微微有些痒意,伸出嫩白的手指不自觉俯身去戳那微红的唇瓣,口中喃喃道:“前段时日不是拒绝我吗?这不还是落在了本小姐的手上了,还敢喝醉,也不怕本小姐把你吃干抹净啊。”
说罢又恨恨的点了两下,悠得只觉气氛有些不对,李含章抬头,只见原本紧闭的眉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李含章有些呆愣,这人的眼神分明不像是喝醉了的人。
见他揶揄的看着自己,她差点被口水呛到,扭过头咳嗽了几声,却忘记自己还匍匐在人家胸前,扭身的模样使她胸前的幅度更加幽深,康熙眸色沉沉,捏紧她小巧的手腕,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了身下。
第28章
◎晋江首发◎
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知这吃干抹净是怎个吃法,小姐不如为小的演示一番?”
李含章粉嫩的脖颈被这热气一忽,身子僵直,不敢置信的开口,“你装的?”
康熙不置可否,依然压在她的身上,他并不是重欲之人,可是一沾染上她,便觉着难以自控。
见她粉黛弛落,发乱钗脱,胸口处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散开,隐隐可见内里雪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康熙沉着眼,把玩着她如玉般的手腕,淡淡嗯了一声。
李含章被他禁锢在身下,感受着他胸膛起伏的线条,有些尴尬的便要起身,康熙却伸出右手强硬的揽着她如杨柳般的腰肢,禁锢在怀,“小姐还没回我的话呢。”
两人四目相对,干柴烈火,李含章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儿在拉扯,这如此珍馐摆放在眼前,她是吃呢还是不吃呢,吃了会不会有麻烦呢,原本心中还在暗自成算,康熙却不给她机会,低头微微碰了碰那娇嫩的粉唇,李含章头脑一懵,脑中顿时成了一团浆糊,迷迷糊糊想着还是算了吧,都送到面前了,不吃肯定后悔。
片刻之后,李含章便微微侧头与他分开,眼神水光潋滟,伸出小臂挂在他的脖颈处,红唇亲启,吐气如兰,“你可想好了,过了今晚你可再难抽身了。”
康熙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咱们可是明媒正娶,拜了高堂的正经夫妻,何谈抽身之言?”
闻言李含章娇俏一笑,也不否认,口中轻语似喃喃嗤语,眸中魅色横飞,“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本小姐今夜就教教你好了。”
康熙瞧着她这幅娇媚的模样,那里还忍得住,埋首便把那红唇含住,两人便痴缠了起来,不多时,那雕花拔步大床便吱吱作响,行到水穷处,李含章原本被压在身下,瞧着上面那男子剑拔弩张的模样,笑了笑,腰肢一个用力,便是翻身而上,两人顿时调换了个位置。
康熙被压在身下的时候人还有点懵,见上面的女子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腰间微微晃动,他眼神更加幽深,轻笑出声,抬手擒住她的后颈,李含章只模模糊糊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荷月和常月两人守在门外,听见里面如泣似喘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都红了耳廓。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里面小姐模糊的叫喊声,荷月、常月两人才推门而入。
房中一股如兰似麝的味道,衣衫散落一地,两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只顾着低头不敢乱看,温声开口,“小姐。”
床上的大红帷帐滑出一只小臂,勾起帷幕,李含章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备水,我要沐浴。”
热水是一早就备好了的。
“是,”两人一人进了内室准备盥洗的物件,一人出了房门唤了丫鬟呈上热水。
李含章从床上坐起,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春意,她倒是看走眼了,这位技术如此娴熟,瞧着是个身经百战的主,倒是自己这身子,初次破瓜,虽已经尽力配合,还是有些不适的。
康熙侧着身子安静的打量着她,看着她穿上一件妃色提花抹胸肚兜,下身是一条绵软的月白色绸裤,披散着头发,香肩上净是暧昧的痕迹,可知两人刚刚是如何的胡闹,见他打量,还眉眼横了他一眼,随意的披上一件外帛,端的是万般风情绕眉梢。
见鸳鸯喜被之下,是一张泣血的白绸,康熙瞧着那雪中点点红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