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冲他笑。
然后,吃了个爽。
你美美打了个饱嗝。
优雅地舔净手指上沾到的血。
目光不经意扫到他还在渗血的狰狞伤口,挺难为情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借阅同学小说,却把人家小说弄脏弄皱了似的。
你想了想。
抓起继国缘一的胳膊就是一通舔舔。
继国缘一瞳孔骤缩。
身体都因为你突如其来的动作陡然紧绷起来。
他非常不适应这种亲密动作。
神情窘迫。
下意识想要收回自己的胳膊,却被你牢牢按住。
“别乱动!”
你是鬼嘛。
生理机能更接近动物。
而动物的口水都有消毒杀菌,促进伤口愈合的功效。
不求跟鬼王血肉一样生命力旺盛,恢复啥致命伤都跟玩一样,但求表面好看。
而之后事情发展,就如同你期许的那样:
伤口一点点愈合。
不多时,就恢复成从未受伤过的样子。
你安心了。
松开拉扯他的手。
由着他侧过身,将胳膊缩回宽大的羽织袖口。
只不过,不等他从先前窘迫的场景中恢复过来,你就询问起关于加茂宅邸的相关事宜。
坦然又直接。
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腼腆。
继国缘一低下头了。
他握住腰间的日轮刀。
半晌,才半是沉重、半是惭愧道:“跟你同行的那位女子还活着,但宅邸里的其他人出现了死伤……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信重,没能及时救下他们所有人。”
你明白了。
没再多说什么。
你瞧了眼天色。
月落参横,不久就要天亮了。
正准备跟他们好聚好散呢,刚刚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雷柱,似乎是突然又想到什么,那双极具特色的眼睛倏然望了过来。
“你既然跟鬼舞辻无惨那般紧密,那么,你肯定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吧?只要得知他的位置,我们绝对可以……”
“我不知道哦。”
你伸了个懒腰。
毫不客气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不记路的,向来是迷路到哪里算哪里。现在嘛,我都已经离开鬼舞辻无惨超过一个月了,鬼知道我究竟迷路到哪里去了。”
“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雷柱不死心。
他紧紧盯着你,迫切希望你能回忆起点什么,“比如地名,标志性建筑,或者鬼王夺取之人所用的名字之类的……”
你摇摇头。
无情打破他的期许:“无惨这个鬼,超担小的。被搞过一次后,就不会再让我有机会搞他第二次。你瞧,我现在不仅能在外面行走,还能把你们鬼杀队剑士当钱袋子使,就证明我啥都不知道,让他感到安心,不然,他早把我留身边了。”
雷柱肉眼可见的失望起来。
你视若无睹。
脸上没有半点说谎的羞愧。
什么都不知道那自然是骗人的。
只不过是有了上一次血的教训后,你已经不想再背上人命罢了。
你们还算体面地道了别。
雷柱先行离开。
继国缘一踌躇片刻。
还是走到了你身边,望着你腰上的刀,说话的声音很轻:“它……是我兄长大人的刀。”
“没错。”
你点点头。
非但没否认,反而还把刀子整个抽出来,交到他手上,“这的确是他在鬼杀队里使用的日轮刀……摸摸吧,这是你现在能跟他可以有的最近距离了。”
然后——
你就瞧见他哭了。
那么大一个男人,就那样呆愣愣注视着自己兄长的刀,挺拔的脊背逐渐佝偻成一团,高大的身形也垮塌下来。
他就那样蹲在地上。
无声流泪。
他是神明的宠儿。
是贯穿始终的最强剑士。
更是引领所有人的永恒不灭的太阳。
他驱散了黑暗。
他的未来本该一片光明。
可如今,他却像个失去所有的孩子,抱着在不可得之物,展露出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脆弱情态。
【真可怜吶……】
你俯视着他。
其间,固然有你故意的成分在。
可当他真哭了,你某处还是不安分地支棱了起来。
越是告诫自己得做个人,做鬼可以发疯,但绝不应该玩弄忠贞的人夫,身体和心灵就越是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
第14章
鬼就是bitch
最后——
你不得不承认:
【鬼真是下贱。】
【鬼鬼我啊,就是馋他身子!】
这样想着,你也就释怀了。
你蹲在他身边。
双手捧着起他泪流满面的脸。
目光从他跟黑死牟相似的五官上掠过,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就胡乱说说,你怎么就信了?别哭啊,总归他还活着,你还并未彻底失去所有,不是吗?”
你拭净他脸上的泪痕。
言之恳切地轻声劝慰,“而且,现在你就哭成这样,倘若他日你们兵戎相见,到了不得不决一生死的时刻,你是准备直接哭死在他跟前,来祈求他回心转意吗?”
继国缘一微微发怔。
赫色的清澈瞳仁还带着未净的泪意,呆呆注视着你。
明显是被你问懵了。
很显然。
他没有想那么多。
也并没有彻底做好跟自己兄长死斗的心理准备。
甚至,只要一想到可能到来了残酷的未来,这份陡然在自己眼前展露出现实,就足以让他悲不自胜。
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他悲恸流泪。
哭得像个孩子。
你心尖剧烈一颤。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他抱在怀里。
手掌也仿佛又自我意识一般,轻抚着他后背。
虚伪的安慰话语更是张嘴就来:“别难过,那种事也不一定会发生的。变成鬼后,人的感情都会淡漠掉,黑死牟也不一定会愿意再见你,往好的地方想想,说不定、说不定……你们此生都再也不会相见呢?”
然后——
他就更难过了。
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你肩窝。
双臂也情不自禁紧紧回搂住你。
力气之大,你都被他抱得都有点喘不上来气。
事后。
他情绪一直不高。
整个白天都随你躲在不见光的山谷里。
除了发呆,就是枕在你膝上,蜷缩成一团睡觉。
你没有打扰他。
静静俯视着他的安静睡颜。
邀请他同行时,的确是怀着不可见人的贴贴小心思,可当他真的毫无防备睡着了,听着他规律的呼吸声,心神却有一瞬恍惚。
【我有……多久没睡过觉了?】
你缓缓抬头。
乌玉般的眼珠落在阳光下枯败的荒草丛。
曾经翠绿繁茂的野草,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褪去所有颜色,只余下枯萎的灰白。
……
……
当然了。
这种emo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你很快就又鬼迷日眼起来。
再次沉浸到继国缘一那与黑死牟相似的容貌之中。
并发自内心的感慨:
没有人能拒绝忠贞人夫的诱惑!
正如,没一个学生能拒绝北清伸出的招揽之手!哪怕是数学系!!
继国缘一生性温柔。
你要同行,他就不会无情拒绝。
还体贴地迁就你的体质,不在白天赶路。
甚至,哪怕你要学他的日之呼吸,他也毫不吝啬地倾囊相授。
在耐心细致的教学过程中,你也终于想明白了,那时候,黑死牟嘴里的未尽之言究竟是什么。
【奈奈的】
【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我也想被自己的菜时时刻刻爱着、恨着、挂念着,哪怕只能三人行!】
你越想越恼火。
干脆直接抓过继国缘一的胳膊,狠狠啃了上去!
“你也没必要太难过,很多人的体质都不适合日之呼吸,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放心好了,我会帮助你找到适合自己的呼吸。”
继国缘一吃了痛。
但却并没有收回手。
而是任由你啃,同时,还善解人意地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可惜——
他无法窥见你的丑陋内心。
自然不晓得你在介怀什么,就更不可能抓住关键了。
“不必了。”
你吃完舔净。
乌玉般的眸子直视他,“我必须得学日之呼吸。”
迎着他不解的目光,你殷红的唇瓣直白吐出诛心之言,“如果你不能在死前把鬼舞辻无惨搞死,那么,等你死了,依着他那小心眼的个性,绝对是要把所有知道日之呼吸的人斩尽杀绝,以断绝传承的。”
“我要是不学,你的呼吸可能就要不存于世了。”
“而没了你的呼吸,鬼舞辻无惨将再无掣肘……马德,忍不了了,一想到这种事我就想一拳打爆他的头!”
继国缘一脸色煞白。
而你已经再也无法扼制内心压抑已久的狂怒。
尖叫着抱住旁边的一人环抱的树木,直接来了个倒拔垂杨柳,把它头朝下塞坑里。
漂亮的小脸狰狞又扭曲,边塞边骂:“老子过得那么苦,学也没得上,菜还没得贴,他倒想一劳永逸,重新做他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鬼王?”
“哈,怎么可能?!”
“不让老子贴顺心了,老子就要跟他作对,就要跟他作对!”
“让他捏碎我脑袋,让他不许黑死牟跟我贴贴!”
“哈、哈哈哈……”
“他让我的鬼生没有希望,我就要回报他这个狗日的一拳两拳三四拳、上勾拳下勾拳左右勾拳……拳拳打爆他这个小瘪三的头!!”
“杀!砂!煞!纱!挲!杀!”
……
……
发完疯。
精神也就稳定了。
你深吸一口气。
使劲揉搓着自己扭曲到僵掉的脸。
很快,那些骇人的情绪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你身上褪去,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样。
你看向继国缘一。
他似乎被吓到的。
有点呆若木鸡的感觉。
不由歪头瞧他,倏然一笑:“来,我们继续。”
继国缘一:“……哦。”
继国缘一是个非常合格的老师。
哪儿哪儿水平都高。
尤其是道德底线,更是高到离谱——简直就跟你高中时期一样高!
所以,他会比黑死牟更加坚决地拒绝你想要贴贴的举动,并告诉你那样是不对的。
你不能抱他。
也不能跟他一起泡温泉。
更不能把手伸进他衣物里摸啊摸。
甚至,都不能随随便便亲他!
哪怕是因为高兴都不行!
所幸——
他还没有冷酷到底。
当你说累了,走不动了,不背就在地上打滚不起来的时候,他就会无奈叹息,然后,认命背你走路。
“缘一,你就那么喜欢自己的妻子吗?”
“嗯。”
“真是个痴情种,我喜欢!”
感慨完。
你脑袋枕在他肩上。
指尖缠着他柔软的长发,绕啊绕,“说真的,你们两兄弟真的是处处相似,又处处不同。”
“哪怕她死了,你都没有忘记过她,大有怀念着她度过一生的架势。而你的兄长大人呢,他的妻儿明明尚在人世,可他却把他们都舍弃了,选择成为鬼,再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嗳,你说,你们明明是一母同胞,为什么性格却可以差别这么大?”
继国缘一无法回答你。
你本来也没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他要是能回答出来,黑死牟也就不会成为鬼了。
之所以会这么问,不过是为了等他沉默走神之际,出其不备亲他脸颊一口而已。
“差别大也没关系,反正我都喜欢~”
你吧唧就是一口。
瞧着他耳尖泛红,双臂搂紧他脖颈,哈哈大笑。
你们相处得很愉快。
但继国缘一终究也只是个人类。
是人类。
就不可能像鬼舞辻无惨一样由着你吸血。
很快,他就出现了后遗症。
你捧住他欲躲闪的脸。
认真盯了很久,才沮丧道出事实:“瞧这小脸白的,都跟无惨一个色了!”
继国缘一:“……我没事。”
“等有事就晚了!”
你痛心疾首。
双手拍向他肩膀、腰身、大腿,然后就惊恐发现瘦了!
那么结实的身体,你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摸一摸,人就瘦了一圈!
你捂着胸口。
难过到几乎无法呼吸:“是我的错,虽然你的确十分美味,但我不该逮着你一个人薅羊毛。你要是被我薅死了,我以后还拿什么戳无惨那狗日的肺管子?”
说着。
你狠心收回黏在他身上的视线。
强迫自己跟自己的菜说出决绝的话,“……你快走吧,等你恢复了,再来监督我。”
“我现在非常担心无惨那狗东西突然就不茍了,莽上来围杀你……你死在谁手里都可以,就是绝对不能死在他手里。”
“好好修养,别被他发现了。”
“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
“没缘的话,就算我倒霉好了。”
这话不是假的。
一想到明明自己那么喜欢眼前这盘菜,却碍于鬼舞辻无惨那傻屌不得不推开,你就心痛地快要死掉了。
一杯温乳都抚慰不了你破碎的心。
得两杯才行!
于是——
你过上了三天一顿的美好日子。
而宝匣里的钱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了。
为了避免入不敷出,你果断重操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