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土老帽!就应该跟你那个没用的父亲,一起发烂发臭!”
“气死我!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老子以后就随你姓!”
所幸——
人见凪脑瓜子还算灵活。
在你气急败坏发疯之际,敏锐察觉到的自己的生门。
捂着流血的鼻子,连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刚刚是我说错话。桔梗很好很好,是我不配,是我不配……”
“这就对了嘛。”
你霎时消气。
满脸孺子可教。
把形容狼狈的他从地上拉起来,还贴心地拂去他身上的灰尘,“桔梗值得最好的,但你家不行。”
人见凪:“为什么?”
你:“因为你父亲不中用。”
人见凪:“……??”
你怜惜地拍拍他肩膀:“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打听。”
说完。
你怀着终于解决完人生大事的愉悦心情,拉上桔梗,换上轻便的小袖逛街去。
终夏之时。
流经城镇的河流两岸,不仅有烟花商铺燃放当时最新潮的烟花,还有不少人凑热闹一块儿燃放。
每当夜幕降临,河流上便飘满小船,静待着燃放烟花的喧嚣。
你兴致勃勃拉桔梗上船。
毫不客气占据了整条河最佳的观赏地点。
现在的烟花自然比不上后世。
但在这种天一黑,就再无一丝人造光的时代,能看到就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多少地方,别说烟花了,连吃都吃不饱。
而人一旦怀着欣赏的心情,就连狗尾巴草都会觉得好看。
烟花之后。
你先一步跳上岸,回头扶着桔梗的手。
正跟她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家茶屋吃点心,却不曾想,桔梗还没有踏稳,后方一只小船便非常没素质地冲撞了过来!
所幸桔梗拉着你的手,及时稳住了身形,才不至于被摇晃的船只摔下河。
“没事了没事了。”
桔梗想也不想攥紧你的手。
安抚般拽了拽,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自然知道桔梗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没素质爆发,一脚把肇事者踹下去。
而是越过她,不怎么愉快地瞧向站在船头的那人,等着对方道歉。
可对方就跟死了一样。
出来游玩,头上还罩着长长的、织纹繁复华丽的被衣,生怕别人窥见她的样貌似的。
而她身后跟着一群看不清模样的仆役,也都低垂着头。
【丑人多作怪!】
你没看见她的样子。
但却不妨碍你狠狠翻个鄙夷的大白眼。
桔梗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外出玩耍,难免磕磕碰碰,互相体谅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你却忍不了。
冲着装死的那人挑眉:“撞了人,都不知道说声抱歉吗?”
对方根本不屑理你。
微微侧过头,似乎是懒得看你。
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充满鄙薄的哼笑。
你:“……!!”
做错事还摆出这副高高在上姿态,看得你莫名手痒,迫不及待想用掌心亲吻她的脸!
桔梗心知不妙。
及时拉住你欲挣脱的手,拉着你就往后面走:“河岸渡口不多,咱们再在这里堵着,就要妨碍到其他客人了……走吧,你刚刚不是说自己饿了,想要吃点好吃的吗?”
你被拖走。
却又不甘心。
冲着那名恬不知耻的肇事者,狠狠竖了根中指:“看在你急着去投胎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你,没妈的短命鬼!”
说完,你就爽了。
拉着桔梗嘻嘻哈哈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对方穿着精致,看起来像是谁家偷跑出来玩的姬君,要是被她的随从抓住,解决起来可就太麻烦了。
毕竟——
杀人容易,毁尸灭迹难啊!
尽兴玩到半夜。
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你就瞧见桔梗目光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的踪影,不由好奇问出声。
桔梗摇摇头。
笑着叉开话题,将你的注意力转移走。
她自然不会告诉你,她隐约感觉刚刚那个女子不太对劲,但因为当时她的关注重点全放在你身上,专心防着你暴走了,以至于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被你拉走了。
现下要是说的话,新仇加旧恨,只怕你会上去就把她砍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桔梗决心还是自己明天再来探查好了。
桔梗细心稳妥。
接受委托的时候,外出个三两天都是很正常的。
你心宽体胖。
吃完饭就跟枫道晚安,就回神社睡觉。
只是不曾想,一推开门,就瞧见不甚明亮的和室里多了一道挺拔的人影。
你吓了一跳。
稳了稳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张开双臂,欢喜地跳到他怀里,被他轻松接住:“一哥,你怎么来了啊?是想我了吗?”
“不回答,那就是想我了!”
“可我却一点也不想你,就那么一点点小忙,你都不乐意高高手帮我,……我生气了,不过,你要是肯跟我贴贴的话,我就大度地原谅你。”
“一哥一哥~”
你双手捧着他的脸。
乌玉般的眸子望入他刻了字的眼底,含笑的声音蛛丝般亲昵黏人,“现在家里没人,你要不要在这里留宿一宿呀?”
犬夜叉主场快完了。
然后,就要进入做人不如发疯的日常
第35章
愿拜为义父
与你的热情不同,黑死牟一直都很冷静。
他神情不变。
六眼鬼目看着你。
良久,才道出此行真意:“……无惨大人让你回去。”
你表情僵在脸上。
黑死牟将你放下。
只是把手放你头顶,就吓得你情不自禁哆嗦,他一拍就你一抖:“回去吧,趁无惨大人还没有生气,乖乖道歉。”
你:“……”
啊?
啊啊啊?
这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吗?
鬼舞辻无惨这狗比,是会原谅体贴别人的性子吗?
他就是一纯纯的、阴狠恶毒的坏胚,最踏马的难伺候了!
未来最后一届的下弦们,难道是因为做鬼不够努力、道歉不够诚恳,才会被他一言不合裁员掉的吗?
不行了。
越想越想捅死他个狗日的。
你干脆哇得一声哭出来。
抱着他的大腿就是鬼哭狼嚎:“一哥一哥,我承认刚刚是我不好,是我不该三番五次觊觎你的肉、体!”
“求求了,请你看在我们同僚那么久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别告诉他我变回人的事,就当还在怨恨他不给我解除血咒,不愿意回去,好不好?”
“人生很短的,等我寿命将近,不不不,再给我二十年……实在不行,十年也可以!”
“我想做个人,想堂堂正正生活下去,想光明磊落活在阳光下!拜托了一哥,不要再次夺走我的未来!”
“你就、你就帮我稍微拖延一段时间,好不好?一哥,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相信你的……呜,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说着。
你更紧地揪住他袴腿,连连祈求,“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他顶嘴了,再也不惹他生气了!我还会每天都在神佛前祈祷,祈祷你得偿所愿,赶超缘一!”
“你就再帮帮我,好不好?这世上,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黑死牟垂着眸。
和室里光线晦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片刻后,他半蹲下来,抬手拂去你脸上的泪痕:“……无惨大人已经知道了。”
你哭声一滞。
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你很害怕。
可就算哭得狼狈不堪,心里也依然存了一丝侥幸。
总觉得只要黑死牟愿意帮忙,你就还有茍且偷生的希望。
可现在……
黑死牟神色不变。
仿佛没看见你怨恨的目光,缓声道:“……忘了吗?你遇见过无惨大人的,就在那日烟火大会上。”
轻飘飘一句话,彻底碾碎了你所有希冀。
你只觉眼前一黑。
瞬间想起了那个拒不道歉的傻逼。
愤怒、恐惧、绝望、怨恨、憎恶,盘石般压在心头,轻易绷断了你的理智之弦,叫你破口大骂:
“马德!”
“原来竟是他那个死变态!”
“怪不得老子打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只想把他踹下河、淹死、尸体剁成块、塞入粪坑、喂蛆虫!”
骂是骂了。
可你还是不爽。
因为你正被黑死牟拖着走。
“一哥一哥,变鬼是什么感觉?疼不疼的?”
你不停跟他搭话。
好像这样就能忽视自己正在被他一步步拉着,走向绝路的事实了。
黑死牟:“你不记得了?”
“大概是太快了吧。”
你嗯了声。
回忆着自己好似过山车的转场,“我就记得自己蹲在小区绿化带,好像是随着猫叫声,四处找猫来着……然后,似乎是被猫扑了,等我再恢复意识,人就已经完犊子了,变成了狗日的鬼……”
黑死牟:“……还好。”
“‘还好’是怎么疼法?”
你强拽着他不走。
在他垂眼望过来之际,冲他笑得眉眼弯弯。
跳到他身上,身体整个都挂在他脖颈,乌玉般的眸子深深望入他眼底,“……有当初你意识到,不管是在心性品德,还是天赋实力方面,你都根本比不过自己双生弟弟时那么痛吗?”
黑死牟没回答。
只是呼吸有一瞬滞重。
你察觉到了。
立马笑得更开心了。
果然,别人不开心,你就开心了。
你仰头在他唇边亲了一口:“一哥一哥,不要露出这副样子来啊。虽然我的确是故意的,但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想把你摁在树上亲哭啊!”
说罢。
你捧起他的脸。
无视那颇具威仪的六眼鬼目,嬉笑着亲了上去。
黑死牟扣住你乱来的手。
你也不恼。
细细啃咬着他的喉结:“他不会原谅我,他没种极了,只会杀了我,把我当做小面包吃掉。一哥,我再也不可能有未来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上弦月细若猫爪。
斜斜悬于天幕一隅。
朦胧混沌光线自天而下,却无法透过茂密的枝叶照进来分毫。
山林黑黝黝的。
你凭着感觉,摩挲着结实的躯体,感受着皮肤传来的滚烫热度,紧紧抱住他,畏冷般跟怀里的人亲密纠缠,汲取他的体温。
可不知怎得。
即使被黑死牟揽在怀里,不至于跟下方硌人的石头接触,你依然感觉到了不舒服。
就好像被什么困住了似的。
束手束脚的。
整个人都憋屈的难受。
这种无处宣泄的烦躁,让你不由解开黑死牟的的束发,手指插入他发根,难耐地抓握揪扯……
“一哥,黑死牟,严胜……”
你伏在他肩上。
黏腻摇晃的黑暗让你看不清一切。
嘴里细细喘着,也不忘不停叫着他的名字。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满空虚,得到真正的安心。
“……我在。”
似乎过了很久。
又仿佛只有一瞬。
黑死牟终于回应了你。
他抬手撩开你汗湿的长发,温暖的掌心抹去你脸上斑驳泪痕:“重获新生的过程不会很疼……只要你还有未尽之目标,撑过那种痛就绝并非什么难事。”
你胡乱摇头。
你已经不想知道这个了。
“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们……他们过得很不好。”
你将脸贴在他掌心。
将自己曾经的见闻告诉他。
失去他的家族已然出现败落迹象,置之不顾的话,他们迟早会活不下去。
就算追逐继国缘一的背影很重要,可也没必要对自己的家人见死不救啊。
你并不为自己此时的行为感到可耻。
也不觉得自己现在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只是想不通。
也有点不能理解。
所以,才迫切希望他能给你一个答案。
想知道作为自己“前辈”“引路人”的他,究竟是如何处理这些问题的。
“你知道的。”
黑死牟沉默了很久。
久到你都要以为他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了。
“结弦,别说傻话了。”
再次见到鬼舞辻无惨,是在离开桔梗村的三天后。
黑死牟将你送到后就离开了。
鬼舞辻无惨依旧还是老样子。
穿着正绢直贯常服。
微卷的长发随手扎在身后。
手捧着一本书,斜靠着矮几,似乎是在认真阅读。
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起来格外鬼迷日眼。
只不过——
这并不妨碍他一张嘴,就是戳人肺管子的阴阳怪气:“我的上弦一好睡吗?”
“想知道,自己去试试好了,搁这儿问你妈呢?”
你才不惯着他。
无所谓破罐子破摔。
无视他陡然阴沉下来,仿佛会吃人的目光,径直越过他,走入里间翻箱倒柜。
找到合身干净的衣物,把自己从头到脚换了个遍。
之后。
才来到他跟前站定。
手中的日轮刀出鞘。
锐利的刃尖直直他眉心。
鬼舞辻无惨神情冰冷。
浑身都散发出危险暴戾的气息。
你视若无睹。
手中日轮刀一动不动:“你就说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继续做个人罢。”
鬼舞辻无惨缓缓站起身。
并不结实高大的身形却一点点将摇曳的光线挡住,大片阴影将你笼罩其中:“……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