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别客气,都是跟你学的。”
你厚脸皮笑纳了。
直把鬼舞辻无惨气得牙都要咬烂。
鬼舞辻无惨心眼很小。
不高兴了,就必须把耷拉着脸,膈应你。
但凡是个心气高的,都吃不了这份阴阳怪气的苦。
可你不一样。
他不高兴他的。
你自嘻嘻哈哈从这头逛到那头。
甚至,他脸色越阴沉,你购买欲就越高。
时不时就拿着新潮的小物件,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惹得他脸黑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再不济,就是去买新式甜点、各色小吃,自己捧在手里欣赏,最后,矫揉造作地靠在他肩上,体贴地全部塞到他嘴里。
嗐。
反正就是玩。
就是享受踩着他底线反复横跳的快感。
最后。
鬼舞辻无惨再也忍不了。
把你强行塞入他手里的礼品袋,丢换还给你。
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鼓鼓掌的钱包,搁到你手心,自己则气呼呼走入一旁漆黑的巷道,消失不见。
“啧。”
你很失望,“都鬼王了,怎么还没耐心赔女士逛街啊?真没用……谁家好男人这点耐心都没有?”
“要是缘一在这里,他肯定任劳任怨!”
“唔,哪怕是黑死牟,就算不高兴,也不至于做出中途跑掉这么失礼的事……什么鬼王,真没素质,呸!”
鬼舞辻无惨跑了。
你自然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兴致。
站在喧嚣热闹的街头,做了一把散财童子。
把那些漂亮的小东西,以及没动的精致甜品,随即送给自己看顺眼的路人,收获了无数美妙的夸赞。
东京府很大。
想要徒步走出去的话,很难。
但只要是搭上电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就方便极了。
你重新回到南多摩郡。
手里抖着商店上里买到的、据说是目前最精准的地图,上下左右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对应上好心路人指引的路,捏着地图就往前冲。
没办法。
天快亮了。
再不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你就又要重开了。
你并不急着寻找鬼杀队。
虽然你被爆了金币,宝物也掉了一地,如今空着爪子的感觉让你很不适应,但鬼杀队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不至于把你的东西贪了、毁了。
是以。
你想先回景信山。
看看自己养在那里的时透双子长得怎么样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你四处打听,一路翻山越岭的时候,偶遇了自己曾蹲守了很久的另一碟菜。
——锖兔。
你们狭路相逢。
他呆了。
你也愣在原地。
“你……果然还活着。”
“你怎么在这里?”
你很快反应过来。
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这附近有鬼,是吗?”
锖兔点点头。
据他所知,这附近发生了不少野兽袭击人的事件。
虽然这种事在偏僻的乡下很常见,但发生的时间不太对。
如今正是夏秋更替时节,山中猎物充足,食人野兽不至于因为饥饿,冒险袭击人类。
你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但同时,也忍不住埋怨起不知道在何方的黑死牟。
明明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是把时透双子交给他的,可现在倒好,他自己不知道跑哪里鬼混,还让莫名的鬼摸到了这附近。
他就是在这样做上弦之一的?
万一时透他们一家人要有个好歹……
想到这里。
你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恨不得把他也杀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被你腹诽了一路的黑死牟并没有离开景信山。
那时候。
锖兔刚刚抓到了鬼。
审问出的确是他在附近吃人后,毫不犹豫送他重开。
然而,就在他收刀回鞘,准备送你去景信山,免得你跟个没头苍蝇在山间乱晃的时候,温柔体贴的声音忽的停住了。
锖兔愣愣盯着你身后。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情大变。
素来温柔和气的脸霎时一片惨白,就连搁在身侧的手都控制不住发抖。
你好奇扭过头。
顿时龇着牙,倒吸口凉气。
哦豁~
黑死牟!
上弦之鬼与猎鬼人、曾经的菜跟未来的菜相遇什么的……这就很尴尬了呀。
你瞅了瞅极力保持镇静,意图跟黑死牟拔刀相向的锖兔;
又瞧了瞧那个气质厚重,不怒自威,单是看着就带给人极大压迫感的上弦之一。
想也不想直接扑上去!
一把抱住黑死牟的腿,冲僵在原地不能动的锖兔大喊:
“傻愣着干什么?”
“跑啊你!”
“这可是上弦一!”
“别说一个你了,就算按照咱们当初围杀上弦之二的配置来,加一起都不够他杀的!”
“跑跑跑,头也别回的跑!”
“可是……”
锖兔知道你不是骗人的鬼。
但现在这个处境,他很担心你被当叛徒肃清。
你本来就为鬼杀队做了很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跑你的吧祖宗!”
“搁这儿叽叽歪歪,才是真的要害死我!”
“有的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不懂?!跑啊你!再不跑,我就亲手拧掉你的头!”
锖兔一腔好意被辜负。
却也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没再过多犹豫,深深看了你一眼,转身逃走。
你这才松了口气。
软软靠在黑死牟腿上。
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跃出腔子,鼓噪得你头都疼了。
“那是你新看上的果子?”
沉稳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不哦。”
你笑嘻嘻仰起头。
冲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我新看上的菜,”
他不置一词。
六眼鬼目讳莫如深。
并没有因为你的话出现任何波澜。
你继续道:“只可惜他还太小了,虽然我是鬼,还喜欢玩很大的淑女play,但底线还是比你们这些封建大家庭出身的男人高点,没有Affectional pedophilia的癖好。”
“等他长到跟你差不多高、差不多壮、差不多强的时候,我就把他摘了!”
“强制play加养成play,这么刺激的项目,我还没玩过呢……”
你正感叹着。
黑死牟却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
后退一步,差点把你侃侃而谈的你摔个狗啃屎。
他转身离开。
你赶紧爬起来、追上去。
仿佛看不出他暂时不想理你似的。
飞快跳到他背上,双手搂住他脖颈,笑得仿佛一只偷腥成功的猫:“一哥一哥,你生气了!”
黑死牟:“……我没有。”
“就有就有!”
你更紧地搂住他。
脑袋枕在他宽厚的肩上。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他鬓角刺硬的碎发,坦言,“其实,我本来是对你的后代心怀不轨来着,你不乐意跟玩我,可有一郎和无一郎却是现成的,只要把他们养大,养成我喜欢的样子,那我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黑死牟身体一僵。
然后,就见听你咂摸着嘴巴,无比遗憾地感慨:
“只可惜……”
“太熟了!”
“见过他们拉屎、尿床、不给喝奶就哭到流鼻涕的样子,无论如何,我都再也无法对他们产生一丝遐思……都说距离产生美,这话还真不假。”
“哎哎哎,一哥,你小时候尿过床吗?你哭起来,会毫无形象地流鼻涕吗?”
黑死牟被你嘚啵嘚啵问了一脸。
纵然他是鬼月至高,已经不做人类很多年,甚至,对于人类时期的记忆也逐渐淡忘,却还是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只不过,幸亏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才不至于当场抠出三室一厅给你看。
他很头疼。
不知道你是如何能做到这般口无遮拦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现在这样好,还是之前恨不得分道扬镳更好。
心中思绪万千,最后,也只能化作毫无震慑力地训斥:“……你失礼了,结弦!”
然后——
就被你更失礼地抱住脸亲了个爽。
你跟时透双子已经很久不见。
再见之时,无比欣喜,亲昵地挨个把他们脑袋揉成鸡窝。
稍微冷静下来,就拍着他们发顶,逐一打量。
然后就发现,他们从还没有葱高的白斩鸡,变成了……还是没有葱高的白斩鸡。
你皱起眉。
扭头望向身后的黑死牟,埋怨:“你不行啊,一哥!教了他们这么久,个头没怎么长就罢了,怎么连块腹肌都没有?”
黑死牟:“……他们尚小。”
时透双子附和点点头:“就是就是!”
你:“可缘一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不仅能轻而易举把你师父揍到昏厥,还能连续奔跑个三个三夜不嫌累……”
黑死牟不说话了。
拟态而出的人类眼瞳扫过来。
神情淡淡的,却有着让人不敢放肆的凛然:“……这世上,只有一个缘一。”
你悻悻。
却听他又道,“而且,那时候的缘一,也是正常孩子的模样,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结实……”
“你怎么知道?”
你一脸探究。
瞅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你们不是吃住都不在一起吗?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时透双子也不由竖起耳朵偷听。
大人之间的八卦,可比他们兄弟俩打来打去有意思多了。
可黑死牟却又不说话了。
不再看你,眸光也静静落在身前的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死牟:你太失礼了!
你:我还可以更失礼一点。
第112章
闷不吭声搞个大的
黑死牟口风很紧。
只要是他自己不愿意提,无论别人怎么逼,都不会吐露一个字。
你也不强求。
把没吃到瓜,恋恋不舍地时透双子送回家,这才重新回到他身边。
其实。
不用他讲。
你都能想象出,在缘一天赋没暴露之前,他们兄弟之间相处得多么亲密无间。
刻苦勤学的温柔哥哥,百忙之际,也不忘关心自己被豢养在三迭居室,被全家忌讳的不祥弟弟。
哪怕顶着会被父亲责打的压力,也想要带他玩耍游戏。
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拼了命地想要自己弟弟拥有。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如果不是与生俱来的兄弟情意,如何能做到这般?
然而——
那么好嗑的兄友弟恭,却眨眼之间,就被残酷世情摧毁了。
你越想越难过。
不由得靠在他身边。
拿手指盖儿,一下一下戳他剑鞘上那些眼珠。
就跟捏快递里塑料气泡垫似的。
噗嗤噗嗤,眼球一个个被戳爆,却又因为鬼强悍的恢复里,瞬间恢复如初。
你啪嗒啪嗒掉眼泪。
不知道还以为你戳的是自己眼珠。
“……哭什么?”
黑死牟叹了口气。
用血肉铸造的武器,的确跟他感知相连,可那点轻微的疼痛并不算什么。
往日,你也不是没有更冒犯的时候。
他之前不会责怪你,现在就更不会了。
这样想着。
他蹲下身。
用袖子擦净你脸上的泪痕。
想了想,又道:“别哭了。想养就养好了,不管是普通人也好,鬼杀队也罢,无惨大人并没有不允许,而我,也不会从你手里把他们夺走。”
“我是在难过这个吗?”
你哭到打嗝。
抓着他袖子,使劲擤了个鼻涕泡,“我是在想,那时候你得多难过啊……你跟缘一的情意,与我跟桔梗不相上下,我只是没能陪她度过一生,就难受得要死掉了,可你却亲手斩杀了你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虽然他那时候就已经垂垂老矣,宛若风中残烛,不知何时就会熄灭,但寿终正寝,跟亲手夺取他性命,还是不一样的。”
“我连桔梗为我而死都无法接受,就更无法想象自己亲手杀害桔梗了。”
“而你,却真真切切造成了他的死亡……你该多难过啊!”
你哭得情难自已。
趴在地上,凸起的脊背颤抖。
双手痛苦地捶打着地面,恸哭嚎啕。
“呜……”
“我好贱啊!”
“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然还在心疼你!”
“你连说爱我都不肯,可我却还是心疼你,呜呜,想把没出息的自己杀了!!”
黑死牟:“……”
他站起身。
捏了捏眉心。
生凭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累。
他不该忘记的。
你总是有这个本事。
总是能轻易破坏一切。
黑死牟离开了。
只留你哭得停不下来。
金子是第一个找过来的。
它来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俯冲下来,暴躁扇了你一翅膀。
扬起的灰尘和碎羽毛,哗啦啦落了你一脸,让好不容易才停了哭的再次迷了眼——真·迷了眼。
你再也不能躺地上emo。
猛地坐起身,揉着不知道进了什么的眼珠子,生理眼泪流得哗哗的:“啊啊啊,干什么啊你!我要被你弄瞎了!”
金子到底是活爹。
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意思,尖利的喙叼住你身上的羽织,一个劲儿往下扒:“臭!臭!臭死了!!”
“乱讲!”
你穿着不撒手,“我很干净的!一点都不臭!我跟锖兔一块了那么久,他都不没说过我臭。”
金子:“废物!统统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