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西市的途中,孔靖瑶有些慵懒地倚在车厢壁上,餍足地偷偷抚了抚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次又一次开心的挽起嘴角。
齐楚昭悄悄将她的笑意收入眼底,心情舒畅地抱手倚在车壁之上,浅浅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
“煜恒哥哥……”
“煜恒哥哥……”
齐楚昭睡眠向来很浅,今日却不知是否因为逛了一天街的缘故,从东市到西市的距离,他竟然能睡得如此的深沉。
他缓缓睁开眼,见原本应该坐在对面的孔靖瑶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车上,他正欲四下搜寻,却在一抬眼间,恰好撞上掀起的车帘边三双正在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齐楚昭陡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那三双黑溜溜地眼睛的主人的身份之后,他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便不再理会。
这时陈泽晋着急忙慌地冲他不住的挥手,“煜恒,你可睡了太久了!满庭轩就在前面的街角,你快下来呀,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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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再推推预收《虐文反派女配每天只想苟命》
以下是文案:
【只写虐文却性格沙雕女作者VS理科学霸却独爱火葬场文男读者】
黎慕凝是一本狗血火葬场古言小说的作者,一不小心穿到了自己的书里,成为了书中恶毒女配七公主。
按照原书情节,黎慕凝会因为强迫原书男主谢江尧求娶自己,却被谢江尧设计,转手嫁给了书中大反派东厂督主裴司珏,他们的大婚之日,就是黎慕凝命绝之时。
此时,黎慕凝正抖着二郎腿,瘫在花轿中——
黎慕凝:我是作者我怕谁!
洞房花烛夜。
裴司珏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七公主,转瞬间手起刀落,却未见一滴鲜血落地。
黎慕凝:小样儿,傻眼了吧,你的武功都是我设计的,空手接白刃,不在话下。
但令黎慕凝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反派裴司珏双眼满含热泪,上前亲热的拉起黎慕凝的双手。
裴司珏:“果然会空手接白刃,亲人呐!”
黎慕凝(眼神向下瞟):“那你……还在吗?”
*
陈国东厂督主裴司珏,恶名远扬,他只手遮天,陈国举国上下敢怒不敢言。
可自从前些日子裴司珏从重病中醒来,就变得有些奇怪。
这些日子,他一直暗中观察着七公主的一举一动。
裴司珏:黎慕凝很不对劲。
洞房花烛夜。
两个各怀心思的穿越者,相认之后,黎慕凝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一人添了一杯酒。
黎慕凝(举杯邀明月):“为我们的友情!”
裴司珏(一把拦下):“此酒有毒喝不得。”
黎慕凝:“不可能……我是原书作者听我的!”
裴司珏:“就是有……我是全文订阅听我的!”
食用指南:
不管是书还是朝代,均为架空虚构,一切为剧情服务,勿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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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深入满庭轩◎
日头方才落入雾霭绵绵的西山, 西市中沉睡了一日的酒肆乐坊争先恐后地苏醒了过来,火红的灯笼被高高的挂起,身段曼妙妆面精致的姑娘小倌们精神饱满地站在一楼台阶之上, 热火朝天地招揽着行路之人——
“这位公子,你要进来听听曲儿吗?”
“我们这儿可有城中最美的姑娘, 公子你真的想进来瞧瞧?”
“亦或是,公子好行酒令吗?我们这儿的姑娘小倌可样样皆是上乘!”
陈泽晋领着其余三人来到了街市中最为富丽堂皇的一幢小楼,宽大的门脸雕龙画风,飞翘的房檐装饰着浮夸的蛟龙衔珠,玉阶彤庭, 极尽奢华。
孔靖瑶和商语薇都是第一次来乐坊,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行至阶前, 见姑娘和小倌们单薄的衣衫,呼之欲出之势, 眼睛忍不住移开, 不厚的面皮浮现若有似无的红晕。
齐楚昭倒是没有露怯, 但他始终立在原地,捏着刀鞘的右手指节都绷成了白色。
陈泽晋驾轻就熟地走在前面, 自在地摇动着手中的纸扇,嗤笑着三人没见过市面之际, 一位周身装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妪左右扭动着腰肢,身姿妖娆地出现在门边, 当视线扫过四人之时, 她昏黄的双目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原本向下的嘴角, 极尽可能地向上扬起, 隔着百八十米,就听见她一声尖锐的惊呼——
“哎哟喂,哎哟喂!瞧瞧这是哪位大忙人来了?!”
陈泽晋闻声“啪”的一下将手掌纸扇快速合起,朝着老妪奔来的方向不急不徐地施以一礼。
“叮呤哐啷”的珠钗相互碰撞的动静响彻耳际,孔靖瑶看着老妪像个刺猬似的,脑袋上插满的珠钗步摇,脚下步伐又虚浮,不免为她将心脏高高提起,生怕老妪一个踉跄锋利的簪子将她脑袋戳个对穿,血溅当场。
担心归担心,好在老妪早已是身经百战,即便是上了年纪跌跌撞撞也算是安全跑到了陈泽晋的身边。
她涂抹得花花绿绿的沟壑中是堆积着将要溢出的谄媚,伸手亲昵地挽着陈泽晋的手臂,翻飞的手帕轻轻拍在陈泽晋的手背——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我们陈公子请来了,昨日柳绿和桃红还一直跟我念叨着,说陈公子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记她们这些旧人儿了?”
陈泽晋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可是从小在他爹身边练就的,此时应酬地话那是张口就来,“哪有什么新人,就是最近公务繁忙脱不开身,这不,一结束就来妈妈这儿了吗?”
转而,鸨母用她历尽人事的犀利眼光将陈泽晋身侧面生的三位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见大家均是气度不凡,对几人的身份心中亦是有了数,半躬着身子向三位问安。
孔靖瑶和商语薇一同抱拳回礼。
只有齐楚昭有些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泽晋带着身后的三人,拾阶而上,一路上红袖飞舞问候不断,姑娘们都亲切地称他“陈公子”,他也笑着唤出了每一位姑娘的花名,逗得人花枝乱颤。
见状,商语薇同孔靖瑶面面相觑,眼中是抑制不住的诧异之色,自此他们重新认识了这位在花楼声名赫赫的“陈公子”。
就这样,陈泽晋熟门熟路地穿过人声鼎沸地大堂,不顾莺莺燕燕地缠绕,径直朝向二楼而上,行至一间挂着“竹园”门牌的包厢,转身推开门踱步走了进去。
虽说三人也是京中的高门贵族,但在见到此间之布置时,也忍不住在心中小小地惊叹了一声。
一进门正对着的就是一块十丈宽的玉石屏风耸立屋内,乍一看会以为上面只是雕刻着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并无特殊,但当你走近之后驻足细察就能发现这屏风之中别有洞天,每一块的景色都是以一对一对交/合小人组合而成,最终汇集成如此浩大之景。
孔靖瑶和商语薇同时发现其中之奥妙,忙不迭移开眼,双颊霞飞,手足无措。
包厢的正中间摆着一个青铜兽形的炉鼎,其中焚烧着味道有些熟悉的香料,炉孔溢出的袅袅青烟,在空旷的屋顶徐徐上升。
陈泽晋自然地坐上屏风前的主位,他也没拘着,长臂一挥,“妈妈,今日哥几个来满庭轩就是为了个舒爽畅快,赶紧将你最好的姑娘都叫来,让我兄弟们都挑选挑选。”
鸨母狡黠地扫了一眼孔靖瑶和商语薇,“这两位‘公子’是否需要给她们送些小倌过来呢?”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在名利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精,陈泽晋如果此时藏着掖着反而显得他别有用意,于是顺势连连点头,“好好好,姑娘小倌都给我们多送些来!”
“唉唉唉,几位稍事休息,姑娘小倌们片刻就来。”鸨母兴高采烈地示意各位坐下等。
随后,她宽大的衣裙轻摆,自顾自扭着胯退出了厢房。
见人离开后,齐楚昭有些不满的低声斥责陈泽晋,“她们是未出阁的姑娘,你叫小倌来伺候,让他们父亲知道了成何体统?!”
面对齐楚昭的怒视,陈泽晋半点没有慌乱,他轻笑一声,“这儿就咱们四人相互知道对方的身份,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呢?是吧?”
孔靖瑶和商语薇如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齐楚昭余光瞥见孔靖瑶因为激动而不自觉扬起的笑脸,左手握拳,狠狠地捶在条案之上,无处宣泄气愤的情绪,只能执起手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孔靖瑶不明所以地看过去,齐楚昭却故意转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神情。
虽说美色当前,孔靖瑶仅存的些许理智告诉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来此处的目的。
她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小声地提醒道:“一会儿咱们一定要仔细看看他们的手背上,是否有那个我们要找的蝴蝶瘢痕的人。”
齐楚昭闻声冷哼一声,“好在,还有人记得我们此行的首要目的。”
商语薇和陈泽晋赞同地点点头。
继而,陈泽晋神神秘秘地对着齐楚昭挑眉,“煜恒,莫气莫气,你信我,一会儿姑娘们来了,你自会开怀!”
“笃笃笃——”
厢房门被敲响。
陈泽晋随意慵懒地拄着下巴,头也懒得抬,大喊:“进。”
房门“吱呀”一声,急急从外向内推开,一时间数不清的小倌和姑娘鱼贯而入,在屋内一字排开,环肥燕瘦,好生丰富。
四人相视一笑,为了看清谁人手上有蝴蝶瘢痕,纷纷从座位起身,行至伶人的身前。
陈泽晋从不惧生,率先拉起了一位姑娘的手,佯装将手背在脸颊磨蹭的间隙,偷偷检查其手背。
但令他诧异的是,他刚拉起的第一位姑娘的手背就有那块他们要找的蝴蝶瘢痕!
陈泽晋有些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身侧的孔靖瑶,她怯生生地捏着一个身材壮实的小倌的手,发现他的手背上也有那个蝴蝶瘢痕,回首去看齐楚昭。
齐楚昭神色冷凝,抽出自己身侧的刀鞘,直接撩起站在他身旁的一排姑娘的手,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排姑娘的手背上都有那个蝴蝶的瘢痕!
大家现在彻底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泽晋挑了个相熟的姑娘,疑惑地询问:“晴儿,你们怎么统一手上都有这个印记呢?”
晴儿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您说这个吗?前些日子,有个江湖道人在路上病倒,我们的妈妈也是个热心肠,她将那人送去看了大夫,待他病好之后有送了些盘缠。那道人为了报答妈妈,救给了她一个生意兴隆的法子,说姑娘们只要在手背上用他给的秘药染出一个蝴蝶瘢痕的印记,就能日日生意兴隆,昌盛不尽。”
“不过说来也怪,刚开始咱们也是不情不愿的染上了,但是就在刚染上的当日,楼里真的突然就来了好些公子夫人,生意一下便红火了起来,后来越来越多的姑娘小倌相继模仿,现在我们这个西式的乐坊几乎家家的姑娘都染了这个印记呢!”
听完姑娘们的讲述,陈泽晋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如此说来,这个蝴蝶瘢痕已经不能作为他们寻找那日贼人的依据了。
齐楚昭想明白其中曲直之后,转身便要离去,被陈泽晋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衣襟,“虽说今日咱们多半是找不到那个手上有瘢痕的贼人了,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也不能辜负今日的大好春光,今晚我请客,权当是感谢大家在‘地狱杀人’案中,为我劳心劳力,才能保住我这条小命。如果你真的想要走的话,要不咱们也问问庆阳和商二的意思?”
孔靖瑶倒是不在意今日是不是陈泽晋请客,只是她往日常听大家说满庭轩有两大绝,一个是姑娘小倌们的绝色,一个是美味珍馐的绝味。
先前她刚一坐下就点了好些美味佳肴,现在一道都还未来得及上呢,想到就此打道回府,多少是有些可惜的。
听到陈泽晋在唤自己的名字,她缓缓地回过头去,脸上是藏不住的遗憾,附和着劝解道:“煜恒哥哥,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要不咱们且坐坐,且瞧瞧?”
商语薇方才拉着一个面如桃花的小倌坐在她身侧,还未有机会跟人互诉衷肠,哪里舍得走,也跟着劝,“自古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齐……哥哥,即便是不好美色,试试这里的佳酿,也不失一桩美事!”
说不过,齐楚昭偷偷瞥了一脸开怀的孔靖瑶一眼,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陈泽晋随手从中点了两个相貌身材与孔靖瑶极为相似的姑娘,一手一个朝着齐楚昭坐着的方向一搡,吩咐道:“这位可是现在京城里炙手可热的贵客,今日如果你们能将他伺候开怀了,必有重赏。”
姑娘领命,披在肩头的帔子又向下滑了几分,露出肤若凝脂的香肩,着急忙慌地就要往齐楚昭的身上蹭。
齐楚昭身量颀长,又因常年征战沙场,宽肩窄腰异常魁梧,他的右眼眉尾有一块细小的伤疤,是当时绞杀异族将领留下的,此时,他不须任何动作,狭长的凤眸一棱,眸光森森地睥睨着身侧之人。
两个姑娘早已被吓得忘却了接下来的动作,四只手颤颤巍巍地撤了回来,将哭未哭地扭头向着陈泽晋求救。
见此,陈泽晋也算是得了趣,大笑着,朝两位姑娘招招手,“我这兄弟就是块不解风情的铁板,快,你们到我这儿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们。”
两位姑娘如释重负,着急忙慌地就往陈泽晋的位置跑。
这边,孔靖瑶选了个看起来极为乖巧的小倌,他说话声音温和又轻柔,为孔靖瑶布菜的同时,给她讲解每一道菜的来历、做法,以及别处食肆推荐,两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
不一会儿厢房内就玩开了,跳舞的跳舞,捉迷藏的捉迷藏,行酒令的行酒令,真的好不热闹。
齐楚昭晃了晃手中早已倒空的第三个酒壶,生闷气似的往地上重重一摔,岂料地上早已铺陈了厚实的波斯地毯,酒壶落地后完好无损的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囫囵又滚回他的脚边,似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如此一来,齐楚昭心中的怒气不仅没有发出来,反倒被酒壶这么一撩烧得更胜。
他倏忽抬头,入目的正是孔靖瑶伸出手轻轻拂过小倌白润细腻的脸颊。
她表情灵动,对小倌皆是溢美之词,“你皮肤可真好,真滑,我虽说是女子,可奈何皮质会随着天气的变化时好时坏……”
说着孔靖瑶还拉起小倌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
就在小倌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杀气将他重重包裹,一片宽大的阴影将他们笼在其中,小倌怯怯抬眼,恰逢撞上齐楚昭冷若寒霜的眸光,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