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澜也看着,只是兀得她扭头看向自己刚才回来的位置,她看见陈序洲的视线和大家投向同一个方向。
军训了好几天,大家开始拜萧敬腾。
没一会儿风就停了,那是下雨的前兆。
果不其然,不出两分钟豆大的雨珠从厚厚的云层中急速下坠。迷彩的大团绿色在教官的吩咐下,散称单个像素小点冲回了教学楼。
因为这场及时雨,他们不得不将下午剩余的几个小时消磨在班级里。
教官趁机教他们唱《团结就是力量》。
歌词大家都知道,旋律调子也是张口就来。
路过教室外的其他教官倒油起哄,惹得带他们班级的教官小哥让他们声音非要高过隔壁班。
连唱了两遍,温听澜刚准备喝水的时候胡彪来了。
虽说还没有正式开学,但是他们这群带高一的班主任必须要在学校里一起陪着,以防止有学生在军训时候突发意外。
他来是找人的,站在门口朝着教官抬手:“不好意思,我找个学生。”
说着胡彪朝着教室里望进来,视线扫过班级,最后锁定在了温听澜身上:“温听澜你出来一下。”
雨还没停,还好没有风,走廊没有飘进来多少雨。
温听澜抠着手有点想不出胡彪找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胡彪看见了她局促不解的模样,笑了笑随即让她安心。
胡彪:“就是军训结束之后学校有个迎新晚会,想叫你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不用太紧张,就是上台分享一下学习经验,总结以前展望将来。”
这事对温听澜来说并不是很困难,但她的性格很容易就怯场。可想到了军训的时候陈序洲看隔壁班那个女生表演,温听澜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练完歌,教官就把他们放了。外面的大雨也在这时候停了,下过雨后空气都清爽了一些,云之桃亲了一口今天的幸运物——一个粉色的小鲨鱼挂件。
云之桃乐呵:“我今天都没有带伞,要是雨不停就得淋雨回去了。还好我今天带了我的幸运物,所以幸运地停雨了。”
温听澜和她一起并肩走出教学楼:“那我代表所有没有带伞的同学向你表示崇高的谢意。”
云之桃佯装不好意思,但也应下了。刚从学校大门走出去,她看见了校门斜对面的奶茶店。
“喝不喝奶茶?”
温听澜倒是有点口渴了,矿泉水喝多了嘴巴里没味道:“行。”
两杯茉莉奶绿,各自付完钱之后,她们拿着号码牌站在旁边等待叫号。
云之桃无聊地折着手里的号码牌:“对了,今天班主任叫你出去是什么事情?”
温听澜告诉她是胡彪让自己去迎新晚会上发言,云之桃哇呜了一声,反正这种经历这辈子是和她没有关系了。
云之桃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情上:“三中的迎新晚会一直弄得很不错,以前我还在初中部念书的时候就听说高中部年年都有艺术生来表演。”
三中招收的体育特长生和艺术生一直都是整个洵川最多的,运动会和各种晚会总是办得很精彩。
一中的念书氛围就比较严肃,这种活动很少。
两个人瞥着叫号的屏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倏地一声巨响地跺脚声和“哈”在耳边响起。温听澜腿一软差点尖叫出声。
她和云之桃回头,是她不认识的男生。
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云之桃捂着胸口看清了来人之后,不客气地抬起脚想踢他:“许柏珩你有毛病吧?”
“初中三年同班同学,你开口就是这种问候不礼貌吧?”许柏珩说着捏了捏她书包上的小鲨鱼挂坠,“你今天的幸运物?”
云之桃拍掉他的手:“拿开你的臭手。”
许柏珩躲开了她的手,趁着她不注意又捏了捏小鲨鱼,贱兮兮地:“又喝奶茶啊?胖不死你。”
“我喝的三分甜,不可能胖。”云之桃又挥了一下手,还是没打到他。
云之桃看见了他手腕上的袋子,里面装着两个包子,立马反唇相讥:“你不胖,你饭点前还吃两个包子。这包子有这么好吃吗?”
许柏珩听着便拿了一个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眉头蹙起来,似乎是被噎到了:“不好吃,皮厚得跟肉馅外面裹了两件羽绒服似的。噎死我了。”
云之桃还有点担心,下意识想抬手帮他拍一拍后背顺一下。
但下一秒就听见许柏珩欠欠地说:“快请我喝杯奶茶,压一下。”
云之桃:“噎死你活该。”
“走不走?”
两个人像小学生打闹的时候旁边的小卖部门口传来喊许柏珩的声音。
声音有点耳熟,温听澜循声望过去,是陈序洲。
裤子还是军训的裤子,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掉了上衣,变成了他自己的黑色短袖。他似乎挺怕热的,短袖的袖子也卷了起来,一件宽松的短袖被他穿成了无袖。
整个露出来的手臂线条看着有力,他手里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汽水还在滴水。
对面前这个叫许柏珩的人温听澜渐渐有了印象,好像是报道那天在教室门口勾着陈序洲的人。
许柏珩抬了抬下巴应声:“来了,今天晚上非把他们虐出屎来。”
陈序洲将臂弯里的篮球丢给他
作者有话说:
阿里嘎多,给隔壁的孩子打个广告,今天昼日预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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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高一迎新会◎
许柏珩和陈序洲走远了。
但是温听澜的目光还没有收回来,直到他的身影彻底在视线中消失。
闹剧散场,四周没人再看过来了。
温听澜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云之桃至少是和他的社交圈有所交集的。她欲盖弥彰:“刚那个吓我们的男生好像不是我们班的,但是和他说话的好像是我们班上的。”
云之桃没多想:“对啊,那个讨人嫌的叫许柏珩,喊他那个是我们班长。”
温听澜假装没想起来:“脸和名字还暂时对不上,没想起来。”
“我们班长很帅哎,你还记不住啊?”云之桃有点诧异,但也没有多在意,只觉得温听澜成绩好大约就是因为不像她这样总关心一些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奶茶也终于叫了她们的号。
两个人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走到公交站台等车,云之桃说起了她们初中时候的事情,陈序洲社交圈很固定,虽然没几个朋友,但人缘特别好也很大方。初中成绩很好,虽然不是年级第一但也是很前列。念书的时候穿的衣服也是一水的大牌衣服,家境优渥,听说爸爸自己经营好几家养老院,妈妈以前是省歌舞剧院的首席。
很好的家境还有自身,自愧不如的情绪温听澜已经在宋娴艺身上体会过很多遍了,但这回却比以前面对宋娴艺时还要难受。
温听澜稍稍捏紧了一些手里的奶茶杯子,还没喝几口的奶茶从吸管口冒了一些出来。
云之桃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提醒她:“洒了洒了。”
温听澜这才回过神,立马将五指放松。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温听澜上车的时候最后一排还有一个空位置。
沾了奶茶的手指有点黏糊,很不舒服。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手机是之前梁芳淘汰下来的旧手机,温听澜用自己的压岁钱换过一次电池后正常使用没有问题。
点开音乐软件,她才发现买的非原装几十块耳机又有一个耳朵听不见了。
音乐歌单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最新添加的那首歌是温听澜无意间路过一家店门口时候听见的。
莫文蔚的《慢慢喜欢你》。
公交车启动的时候前奏正好播完,女声从右耳传入,窗外的三中渐渐动了起来,靠近围墙边的树木是才种下去的幼苗,挡不住紧挨着围墙的篮球场。
方才在奶茶店见到的人此刻穿着那件普通的黑色短袖混在一群迷彩装里,正好这时候遇上了一个红灯,车停了,她得以隔着马路和车窗光明正大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运着球过了两个人,投了一个三分。
夏日的五点,空气中依旧翻滚着热浪,他扯起短袖衣摆擦着汗,露出了一截腹部紧实的肌肉。
毫无征兆地他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温听澜虽然知道他大概率只是随便朝着这边看一眼,不会注意到她,但仍旧为这一眼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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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持续了将近十天,温听澜认真地准备好了迎新晚会上的发言。她有自己的小小心思,迎新晚会全部新生都会去看,这个年纪的女生对谁有好感大多都想要将自己闪闪发光的一面展露在对方面前。
成绩大概是温听澜唯一的优势。
班级几个活络分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今年的迎新晚会会办得很热闹,温听澜更期待了。
不记得第几次将演讲稿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她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排练着只希望到时候在台上可以不出错。
吃过午饭,温听澜早早地去了会议中心。台上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联排,过了一遍流程之后时间越接近她就越紧张。
没一会儿以班级为单位,观众也陆陆续续地入场了。她拿着发言稿找到了云之桃,她们坐在靠边的位置。
温听澜视线扫视着四周始终没有看见陈序洲的身影。
云之桃疑惑:“你可以和我们坐在下面吗?”
温听澜心思还放在找人上:“可以,等会儿我直接从这里上台。”
她们前面一排是别的班级学生,温听澜没有看见陈序洲但是看见了之前在奶茶店门口吓她和云之桃的许柏珩。
他旁边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半框眼镜的男生,看着斯斯文文的。
四周有点吵,他们的讲话声音不大。
“……补觉?”
许柏珩嗯了一声:“反正我碰见他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说什么他对迎新晚会不感兴趣,提前溜回家睡觉了。没事,你上台演讲,哥们一个人鼓出两个人的掌给你加油。”
“我不演讲。”眼镜男生有点无语,都不知道和他说了多少遍了。
许柏珩惊讶:“入学成绩第一还轮不到你当新生代表?”
“阿洲他们班上来了个一中挖来的,演讲是她。”
他不会来了。
温听澜看着手里折痕已经有点深的纸张,紧张的心情瞬间就消失了。看着手写的字迹,想到了这几天一直在反反复复修改演讲稿的自己多少觉得有点滑稽,只是一个演讲而已,就算陈序洲来了说不定也不会在意。
一个演讲既没有歌唱节目动听,也没有舞蹈节目观赏性高。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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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脖子手臂上的色差出现,军训也彻底结束了。
喜欢也分很多种,温听澜觉得有细水长流的也有一种是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喜欢上同一个人,她觉得自己是后者。
夏日难久留,食物存不久,少女心思也是。只是烂熟的果子落在地上,果核还会在土地上结出新的果树。
如同她一样,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喜欢上陈序洲。
九月的天气丝毫没有降温的趋势,小卖部的老板娘延长了雪糕的售卖时长,高中课程对温听澜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困难,她照旧认认真真地学习。
虽然在一个班级但是她和陈序洲的交集并没有变多,如同云之桃和她说的那样陈序洲的社交圈很固定,和他玩得要好的那两个人在五班。
温听澜偶尔有事和他说一两句话,也是点到为止。
有礼貌但让人靠近不了。
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也来了。
温听澜还是第一次听说三中有个有趣的规定,高一年级前六,高二高三文理前三可以不用出早操。
考试时间定在周一,在国庆放假前就会出成绩,想来安排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温听澜自我感觉考得还不错,出成绩前的最后一个下午,温听澜就看见云之桃从课桌里拿出一叠背面印着漂亮花纹的牌,有点像是那部很有名的动画片《百变小樱魔术卡》里面的库洛牌。
温听澜好奇:“这是什么?”
云之桃展示给她看:“这是塔罗牌,我要测一测我月考成绩。”
她快速地理着牌,还不忘问温听澜要不要测一下。
温听澜摇头拒绝了,学习上的事情靠玄学没有多大的用处,自己不努力就算测出来是特别好的牌面也没有用。
但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别人算塔罗,有点不明觉厉。
云之桃抽出了四张牌面,来来回回看了很久之后作势要将牌收回去。
温听澜猜到了,憋了笑:“测出来不好?”
简直就是大凶,居然还出了逆位死神牌。
人就是这样,左眼跳财那可以相信,右眼跳灾那就是封建迷信。云之桃将散开的牌一张张收起来,牌好就算了,既然牌面这么凶,那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温听澜抽出晚上的回家作业开始做考卷,题还没看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了:“测什么呢?”
后背像是被闪电击中了,温听澜猛然抬头。
陈序洲站在自己桌边,手指搭在她摞起来的书上。他头发长得快,军训时候才剪过的头发这会儿又有点长了,明眸在碎发后面若隐若现,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声音在自己的左上方传来,温听澜觉得自己左半边的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发麻。
云之桃晃了晃手里的塔罗牌:“塔罗牌测成绩,班长要不要测一下?”
他只是伸长胳膊随手拿起一张云之桃还没有收起来的牌细细地看着上面的花纹图案,胳膊就在温听澜眼前一点点距离,她闻见了空气中淡淡的香柠檬味道。
陈序洲只是看了看,随手将牌还给云之桃:“我不测。”
云之桃将牌全部收起来:“班长你有什么事情吗?”
陈序洲嗯了一声,手重新搭在温听澜的桌边的书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温听澜,彪哥叫我们去他办公室。”
这好像还是温听澜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的全名。
所以至少他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和脸对起来了是吗?都当同学一个月了,这是基本的,可偏偏只要是他能记住自己名字这一点就比其他人能记住自己更有魔力一些。
“彪哥找我们什么事情?”温听澜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教室,抬眸看向他的背影后,她鼓起勇气迈大了一些步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