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好日子!你看我现在的模样,这浮肿的胳膊还有大腿,要不是你娘血栓住了院,没人盯着我每天三顿的喝,我连握拳的动作都做不到!”
说着孙艾就将浮肿的手指头杵到了男人面前,差点力道控制不住直接怼到了他瞪圆的眼珠子上。
“整整十年!这‘好日子’我过了十年,我每天喝的苦药汤子比水还多!
你那个好娘弄来的那些子偏方,吃得我成了先在的样子,这裤子能装下原来的三个我!
天天念经一样的催着我生孩子,结果你却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还有个那么大的孩子,你真是了不得啊!
你害得我跟你过了这么久‘好日子’,竟然还想让我继续忍下去?姓常的,除非你今天将这地砖跪裂开,不然这婚离也离,不离也得离!”
说完一把将男人甩开,被揪住不得动弹的男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差点踩到了一旁瘫软在地走神的齐一诺。
他站稳后没去看没有离开的齐一诺,也没有震惊于孙艾的怒吼,而是第一反应去看岁笙。
岁笙:‘?’
准确的说是看岁笙桌位前摆着的证件,至于是看身份证还是户口本,还是两者兼有,他的心声已经给了她答案。
[常辉:户口本户口本户口本...户口本!]
岁笙:‘不用重复这么多遍,你吵到我眼睛了。’
她看着手边的户口本,脑内各种猜测盘旋而过,一个灵光闪现,还没来得及抓住,男人突然爆发了。
他一改刚刚的怯懦求和的软弱丈夫形象,怒气蒸腾,指着孙艾的鼻子一顿叱责:
“你要是能生孩子,还用我娘辛苦给你找那些药给你喝?你见过哪家的药不苦?
我每天出去上班赚钱养家,你在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就只要求你养好身子生个孩子,结果那么多钱花进去,除了你这一身肉,啥也没见到,
像你这样只知道花钱,每天披头散发,动不动发火还不能下蛋的丑女人,也就我还要你,真以为自己是黄花大姑娘,你在那装什么呢?”
一番话将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贬低了一个遍,谁能想到他前一秒还低声下气的跪地求原谅。
变脸的速度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孙艾娘家那边的人。
他们之前过年过节碰面,可从没见过他这副嘴脸,向来都是他们家孙艾脾气暴躁,容易发火动怒,而常辉多半是沉默不言。
这个画面次数之多,已经深深刻在了他们的脑子里,这会这人突然像戳到了痛处爆发的模样,还真是...
娘家人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倒是作为当事人的孙艾表现得十分平静,似乎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耳朵。
包括孙艾的心声也没有变化,岁笙从她进来就发现这人的心声出现最多的就是三个字:
[孙艾:我好累。]
这样平稳的心声岁笙还是头一次碰见,少见意味着特殊,就从她一系列的表现看,这种特殊似乎预示着不太好的东西。
岁笙想了想,趁几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常辉两人身上,她的手探向了桌上的户口本。
孙艾娘家人见常辉越说越过分,越说越起劲,怒火也跟着燃了起来。
他这个出轨的男的有错在先,之前是看他认错态度好,又想着孙艾自身的问题在,就是改嫁也不好找更合适的人家,所以才妥协的。
现在看平常老实的人突然变脸,所有人都只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给他脸了!
常辉怕自己隐藏多年的事情败露,情急之下难以维持以往的人设,直接当众撕破了伪装,将这些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吐了出来。
这会像是开了闸门的水,根本控制不住,越说越畅快,等到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晚了。
早就捏紧拳头准备了一道的娘家人一哄而上,打得男的哭爹喊娘。
这架势把齐一诺吓得挪着屁股连退三米远,靠着墙边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被他们想起来连带着一起挨揍,她已经被这狗男人坑得够惨了。
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便衣佯装刚打了个盹,抹了把脸,伸了个懒腰,这才迈着步子掏出警察证,让动手的人立刻停下,不然通通送进局子喝茶。
娘家人的反应也不出所料,在听到警察来了之后加快了速度,几个连击送上。
直到警察重复第二遍才像刚听到一样,一个个住手散开,露出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男人。
岁笙喝了口凉茶,观察配合默契的两方停止了交涉,决定先将两人的事解决了再去警局交罚款。
虽然他们还是不赞同孙艾离婚,但是她本人不同意和好,一心离婚,再加上这人他们揍都揍了,以后亲家注定是结不成了。
看着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男人,他们试图忽略刚刚打人上头的行为,开始给自己的行为找补。
反正本来也是要离的,他们把人揍了,也算替孙艾出了口恶气,以后想打就打不着了。
最后常辉由两个便衣警察架着,来到桌前做离婚登记,岁笙接过警察从男人口袋里摸出来的身份证。
岁笙象征性的询问了下两人的意见,就在她伸手去拿户口本时,早就做好准备的男人突然挣开了一边架着他的警察,伸手抓向户口本。
早有准备的岁笙快了他一步将户口本拨开,让户口本正好滑向孙艾。
孙艾见了下意识抓在手里,结果抬头就看到常辉狰狞着一张脸,五指张开直冲过来要夺她手里的户口本。
警察见他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作妖,立刻反手将人按在桌子上。
常辉眼看自己的手都摸到户口本了,结果还是慢了一拍,被警察压在桌上,眼看着户口本被掀到了地上,孙艾伸手捡了起来,他的心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户口本掉到地上,孙艾弯腰捡起时发现一张内页被对折出了一个角。
她打开发现正好是常辉的那页,将弯折的地方展开,一个扎眼的民政局红色印戳露了出了。
她定睛一看,注意到这行在自己那页没有的小字上写的什么后,原本死寂的火山再次被点燃。
她死死盯着上面标注的日期,直接将户口本摔到了常辉的脸上,上去直接开撕:“你个王八蛋!竟然蒙了老娘这么久,你个二婚骗婚的混蛋!”
常辉被按在桌子上,双手被制,脸上狠挨了几记白骨爪,几个血道子立刻出现在他上,痛得他直喊警察救命。
警察虽然不想管这个玩得花还爱演的玩意,但是治安管理规定,不能违背。
孙艾被警察拦下,不甘心的挣扎,对着男人大喊:“你竟然前脚跟人离婚,后脚就跟人领了结婚证,我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
这剧情反转始料未及,李红梅侧过头跟岁笙道:“十年前这民政局还没建在这呢,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收了好处,没告诉人家这男的二婚,哎呀,那岂不是那男的还没离婚就跟孙艾好上了?那孙艾岂不是...?”
被三了的孙艾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顶冲,她刚进民政局时还喊着打小三,合着这会她自己也成了三儿。
岁笙见她光顾着生气,还没回过味来,状似疑惑道:“十年前结的婚,地上那位有三十了?保养得不错啊。”
一句话点通了关窍,众人心道:‘对啊!十年前就结婚了,这小三这么年轻,往前倒十年,她初中毕业了吗?上哪生的那么大一孩子?’
孙艾这会是被各种“惊喜”冲昏了脑袋,大脑都快停止运转了,但她还清楚记得当时看到那“一家三口”出入餐厅、出租屋时的模样。
虽然只远远看到个背影,但那小孩至少有八九岁,或者说有十岁也没准,刚被打的那女的才多大?
齐一诺茫然的看着越发混乱的场面,突然一个东西砸到了她头上,将她拉回了现实,意识到先在是自证清白是最佳时机!
齐一诺:“我根本不知道他有小孩还有老婆,他从来没提过,我才跟他认识了十几天,而且我今年才二十二,根本没生过孩子,
他就是抓了我来背这黑锅,把所有人都骗了,你们要找的那个小三根本不是我。”
这些事,在场的人差不多都想到了,孙艾现在听这她说小三,只感觉讽刺,到头来她也是小三,到底谁抓谁?
十年的婚姻原来从头到位就都是欺骗,若不是将事实摆到他面前,他是不是就要瞒她到死?
她茫然的将证件递了出去,看着岁笙接过办理离婚手续,精神恍惚。
警察见她安静下来,没再挣扎要打人就松了手,谁成想孙艾直接身体一软跌坐道了地上,两眼无神的注视着一双双向她跑来的脚,脑袋越来越沉,在一片呼喊声中失去了意识。
所有人的都神色慌张的跑了过去,这时候唯一笑着的人就给外刺眼。
[常辉: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样更好,摆脱了这个女人拿到钱,我立刻跟小慧离开这里,一家三口团聚,这么多年终于熬到头了!]
岁笙挑眉,她的线索也终于连起来了,跟梅姐打了声招呼,她起身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在赵文军目瞪口呆中交代了事情起因经过。
等她再回来,外面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笛声,依旧是熟人许医生带着连个助手赶来,了解过情况后将人抬上救护车。
许喜:“谁是病人家属?请病人家属一起陪同前往医院!”
所有人看向常辉,发现他抬头看天低头看地,就是没往这边瞧一眼。
孙艾的娘家人见他这副狼心狗肺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但是先在情况紧急哪有功夫处理他?
选出两个陪同上了救护车,另外几个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也跟了上去。
孙艾父母不是本地的,赶过来还要半日,这会就他们几个本地的亲戚在,要是她出点什么事,明天老两口不得急得一起住进医院去?
李红梅见她终于出来了,担忧道:“看许医生的表情,这孙艾的病不轻啊,这气性也太大了,就这么背过气了。”
岁笙点点头又摇头,一双眼睛盯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常辉道:“不只是气急攻心,她不是说吃了不少她婆婆灌下的汤药吗?”
常辉被她盯得一阵心虚,但索性刚刚也都在民政局里撕破脸了:“她自己不爱惜身体,有这个结果也是咎由自取,反正我的钱都给我老娘治病了,
要是医院跟我要钱,我可是一个子也没有,反正我现在跟她已经离了婚,她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红梅听他说完这话当即就一口啐在他脸上:“你们夫妻十年,她如今被救护车拉走你还在这说风凉话?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
男人躲都没躲,对李红梅不痛不痒的两句话完全无感,他即将得到一大笔钱,一家三口团聚逍遥快活,现在别说被骂,就是立刻有人送他进局子,他也能笑出声来!
岁笙:“是吗?”
常辉心里得意,突然听到岁笙的反问,对上那双漠然的清冷的眼睛,感觉心里所想都被对方看穿了一样,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岁笙没在意他此刻的不安,看着行驶过来的警车,对着男人道:“接你的警车来了。”
常辉回头看到下车的警察冲他走来立刻慌了神,哪还有刚刚的嚣张劲:“孙家那帮打人的他们不管,直接放走了,为什么偏要抓我这个受害者?”
“这个就要让陆警官讲给你听了,”岁笙跟下车的陆泽然招了招手。
见对方有些生硬的抬起了左手晃了晃了,她嘴边的弧度就忍不住扩大,搞得陆泽然的动作更僵硬了。
岁笙:“这位就是孙女士的丈夫,交给你了。”
陆泽然点头,踹了一脚憋笑憋得脸红的家伙将人压上车,马敬申拍了拍脸,将脸上的笑压了回去,换上一脸正色上前,银手镯直接铐上带走。
常辉见情况不对立刻挣扎:“我是受害者!你们抓错人了!还有我不是姓孙的丈夫,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岁笙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将手中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交到了郭敬申手中:“你们又没有离婚,这样称呼有什么错吗?”
男人闻言眼睛直接瞪圆,死死盯着岁笙,声嘶力竭的吼道:“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盖的章!”
“这些天离婚的人太多,不巧赶上印泥用完了。”岁笙摆了摆手,转头询问梅姐,“这章没盖上,离婚证还奏效吗?”
李红梅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当然是不奏效了。”
岁笙恭喜道:“正好如了常先生的愿,没能离婚,不然岂不是白跪了这么久?”
听到这一结果,男人直接傻眼,原本想着彻底撇清干系,一家子远走高飞,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这人在耍他?绝对是!绝对是这样!
岁笙没有理会质问她的男人,隔着街道跟另一边的一男一女招手。
对面的女人立刻冲着她大力挥臂,站在她身旁的高大男人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等这一男一女走近,陆泽然才确信他没有看错,那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就是龙卫的邢严。
而他身边的女人正是魏茹,因为上次处理崔渺渺和萧家的事两人结缘,后续因为孤儿院又见了两次,友情可谓急速升温。
至于魏茹和邢严相识且关系亲近的事,她也是刚刚一通电话才知道的。
她在办公室打电话这么久才出来,也是托她的福,有一半时间都被她东拉西扯的闲聊占据了。
后面还是邢严再度将电话抢回来,才谈回了正事,也间接导致了他们晚了警察一步赶到。
一方是身穿警服的警察,一边是已经洗白的地头蛇,原本不该同时出现的两路人马,被岁笙一通电话给叫到了这里,为了解决常辉这个小虾米。
魏茹整个人挂在岁笙身上,贴着她耳旁道:“好可惜,要是有相机能把这一幕拍下来就好了,那我一定要将照片裱起来,挂到我爸的书房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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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特别简历”◎
马敬申见两边谁也不说话有些着急, 岁笙只管摇人之后就撂挑子不管了,站在一边跟魏茹讨论一会去哪吃中午饭。
岁笙靠不住,只能他上了:“老大,岁笙电话说了, 邢先生过来是为了配合咱们工作, 嫌犯已经抓住了, 咱们也别在日头地下晒着了。”
说完又看向邢严,商量的语气道:“你看是跟我们一起挤一辆,还是我们在前面领路?”
邢严闻言终于肯转移视线,看向了说话的马敬申, 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是谁,心下判定对方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