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莺时上车,胡老板叫住她们两个。
“江会长是个顽固,你们怎么看?我可是不嫌弃跟你们合作的,这新时代新女性,我看好你们。”胡老板抓着裤腰带,肚子都快顶上天了。
廖思思被宋莺时说了一通,脑子跟浆糊似的,没转过弯,宋莺时直截了当说:“不用了,胡老板就做自己的新时代男性吧。”
“宋莺时,你跟我傲什么?”胡老板最瞧不上她了,“上次是谁巴巴来幕华庭求我?现在翻脸不认人?你以为你那个茶楼能开多久?现在谁喝茶?”
胡老板上下打量宋莺时,啧啧两声,“就跟你这身上的旗袍一样,过时了!”
其他人跟着胡老板笑出声,廖思思觑着宋莺时的脸色,宋莺时依旧笑着,却突然关上门,拿着文件,将胡老板戳得后退两步。
“旗袍出自民国时期,你知道民国时期有多少茶楼吗?你知道往上翻有多少酒楼吗?你知道酒楼前身就是茶楼吗?中国的最先出现的是茶,而不是酒。”
宋莺时抬手将文件拍在胡老板的胖脸上,“你知道什么呀?嘴上放屁也没个把门,喝两滴黄尿,就当自己是葫芦娃?茶楼不管什么时候倒闭,我都知道你那个酒楼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
胡老板和其他人都愣住,廖思思捏住文件袋,说:“这是我的,你别弄坏了。”
胡老板一怔,这才意识到宋莺时在骂自己,当即拍开文件袋,就要骂:“你个小……”
“胡老板。”男人冰冷的声音传来,整个车库仿佛都有回声。
胡老板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傅沉拿了一根烟,叼在唇边,一旁的某位老板正踮脚给他点上,他连腰都懒得弯,目光直视他们。
宋莺时将文件袋放在廖思思手上,微微心虚。
“宋小姐说话确实不好听。”傅沉将点燃的烟拿下来,踱步靠近,“但我爱听。”
他勾唇看着宋莺时笑,宋莺时偏头,拉开车门上了车,正要关门,却被傅沉一只手拿住玻璃,他微微侧头看向宋莺时:“美人解语,我也想要。”
宋莺时红着脸,不敢看他,见他松开手,将门合上,加了点油,溜之大吉。
胡老板脸黑,瞪大双眼,去看廖思思,廖思思耸肩也表示莫名其妙。
傅沉有病吧?撩人就算了,反正他结婚也未必不风/流,但宋莺时有老公。
傅沉看向胡老板,胡老板心虚后急忙道:“我跟宋老板开玩笑,她骂我,我觉得很有道理呢。”
“那你慢慢想,女人大智。”傅沉拿烟的手拍了拍他的胖脸,烟灰落在他的肩膀上,西装险些烫出两个洞。
胡老板却被吓得仿佛烟灰落自己嘴里似的。
廖思思抱着文件袋,气得跺脚,心里愤恨:我不就是比宋莺时长得差点,之前还一副结婚了守男德的样子,现在还不是想泡美人。
果然男人都一个样。
廖思思不禁为那位名存实亡的傅太太惋惜。
傅沉上车后,冷眼瞧着胡老板,气得恨不得拿领带绞死他,居然敢惹他老婆。
阿文给他递过礼盒,恭敬说:“宋老板给的。”
傅沉接过,轻轻打开,居然是一枚男戒,表面光滑,内侧却刻着苏绣样式,两只云雀,是宋莺时亲手画的。
傅沉伸手戴上,尺寸也合适,意外的惊喜,能让他开心很久了。
宋莺时不知道她走后,所有人都在传,傅沉看上她了,还有人追溯前因,说是在铭庭的发布会当晚,宋莺时骂了他,也有人说是傅沉第一次来江海,去三月茶楼听曲,看上了她。
反正前因不重要,现在的结果是,傅沉想泡她。
果然大佬都喜欢刺激的。
宋莺时回茶园了,张桐刚遛狗回来,看到宋莺时连忙笑着跑上前,“你小姨前几天刚走,说要过段时间回来。”
“她老回来干嘛?机票不要钱是吧?”宋莺时不解,还不如把徐记微的公司搬到江海呢。
张桐也只是笑,问她和傅沉的事情,宋莺时说:“大概是不会离婚了。”
张桐一听有戏,立马不再多问,不过说起了外婆一家的事情。
“前几天你外婆找我,要打钱。”
宋莺时坐在办公室看茶园近期的运营情况,不解问:“陈慧不是帮两个舅舅,还有大姨找了工作吗?怎么还要钱?”
陈慧现在靠着谭家,又靠着宋莺时的关系,在谭家混得不错,还能有心去给他们找差事,只是有齐家的牵扯,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总的来说是吃喝不愁,没以前那么奢侈了。
张桐为难说:“还不是为了你表哥,你外婆就这么一个孙子,总想着给他好的,有点钱就塞监狱那边,还上下打通关系。”
“你大姨好吃懒做,平时都是蹭你外婆的,现在找了工作也不愿意干,成天找陈慧要钱,陈慧也愁,她这刚结婚就去工作了,也没什么富太太的日子。”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陈慧才有点面子,连带着他们日子也好点。”
宋莺时听得发笑,“他们只会贪得无厌,什么恩情都不重要,我帮他们只是因为是亲人,但我不会帮徐子昂,他们要是再找你要钱,你就说我跟齐家合作了,大不了他们闹大了,就死心了。”
张桐点头答应了,又说起丰茶区附近开发的事情,知道宋莺时想开店,他这几天也去附近看了。
“基本上都拆了,就我们茶园和附近两家生意还不错的场子。”张桐心惊,要不是宋莺时结婚及时,保下茶园,不然这个时候,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不过附近拿了拆迁费的场子,不算吃亏,得看以后的发展了。
宋莺时出去逛了一圈,大概明白旅游基地的规划,看着尘土扬起的丰茶区,心底唏嘘,她再也看不到小时候的丰茶区了。
*
晚间回徐宅,宋莺时看到停在门口的车,换成了低调内敛的宾利,傅沉说到做到,只要宋莺时一天不公布他们的关系,他就不会表现出什么。
但是他下午的行为,又很违和,宋莺时推开院子门,果然看到傅沉坐在院子里喝茶,把外公珍藏十多年的茶饼都翻出来了。
宋莺时算了算,少说有二十五年,心疼上前收了起来,还将茶叶碎拢在碗里,气得瞪他:“你真是大少爷啊,知道这茶饼放外面要多少钱吗?”
傅沉坐在摇椅上,惬意晃着,抬手潇洒道:“我有钱!”
宋莺时深呼吸一口,抱着茶饼,重新藏回柜子里。
桌上有饭菜,傅沉带回来的,宋莺时刚坐下,傅沉进了门,提议:“给院子装个葡萄架,想吃葡萄了。”
“好啊。”宋莺时觉得不错,这几天忙忘了,她本来就想这么做的。
宋莺时见他坐下,这才开始兴师问罪:“你下午跟我套近乎干嘛?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就误会呗。”傅沉一脸不高兴,“怎么?你还想跟我装一辈子?”
“那也要等我店确定好了再说,现在公布我们的关系,我五百万变成五个亿都行。”宋莺时摇头不敢想,那她开店要赚多少年才能赚回来?
傅沉点头想想也是,六倍的五百万都吃力。
吃过饭,傅沉洗碗,洗碗机还是第一次运作,宋莺时重新回到窗边设计自己的店。
傅沉凑过来,抬起手,显摆自己的戒指,“跟我求婚,为什么不当面给我?”
“谁跟你求婚了?”宋莺时眼睛瞥了一下,羞红脸不敢看。
傅沉摸着戒指,漫不经心说:“我答应你了,原谅你的没诚意。”
宋莺时被他炙热的眸子盯着,愈发坐不住,“你一边去,我昨天太累了,不然再给你咬一口。”
“行啊,你今天咬我脸上,我明天绕着江海城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看到。”
傅沉越说越不像话,贴着她耳边什么没品的话都说,宋莺时气得不轻,推着他下椅子。
“你差不多够了,我还要做事呢。”宋莺时不理他了,傅沉也不闹她了。
夏夜蚊子多,傅沉在院子里将灭蚊灯打开,顺便把熏香也烧起来,宋莺时低头工作,总觉得面前窗子有人影路过,宋莺时无奈抬头:“你就不要在这走来走去,影子挡到我了。”
傅沉靠着窗,眼神带着幽怨,似乎很不满宋莺时嫌弃他的态度。
宋莺时看他如此,于心不忍,起身双手攀在他肩膀上,凑过去亲他,傅沉这才满意笑了,按着宋莺时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正当蝉鸣萦绕,夜灯幽幽,气氛正好,门突然被人推开。
哐一声,大门撞墙,廖思思喊人:“宋莺时!”
然后噗通一声,廖思思被高门槛绊倒往前扑去,傅沉正闭眼索吻,被宋莺时两掌推出去,一个屁/股坐在地上。
廖思思摸着手上的伤痕起来,“卧槽,这怎么有坎……傅沉?”
廖思思盯着傅沉坐在地上,再看宋莺时撑在窗边,满眼无辜,其实内心转了无数的弯。
廖思思也顾不上手上的伤,疾走两步,上前看着傅沉,确定是他,险些尖叫,捂住嘴,满脸难堪。
宋莺时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听到廖思思说:“你们果然有一腿!太无耻了吧?”
傅沉蹙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眼宋莺时,然后一副无赖的样子,靠着窗边问:“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廖思思瞪大眼睛,“你在宋莺时家里干嘛?她结婚了,你不怕她男人收拾你是吧?”
“哦。”傅沉弯唇,语出惊人:“这样才刺激啊。”
廖思思感觉这话似曾相识,宋莺时装傻,从房间出来,拉过她:“你来我家干嘛?”
“我不来你家,能看到傅沉在你家吗?”廖思思激动坏了,恨不得跺脚踩死傅沉,又不敢相信宋莺时的为人,急得不行,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
宋莺时张嘴无措,傅沉深呼吸一口,盯着她,说:“我威胁你?宋莺时,没有吧?”
他平时为人就不太好,恶名昭彰,这话说出来,落在廖思思耳朵里,可不就是威胁。
廖思思彻底懵了:“没想到啊,傅总你好这一口啊?”
傅沉不再辩解了,没意思,宋莺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廖思思这人嘴可不严,而且廖思思连朋友都算不上。
“不是你想的这样,就是正好谈点事情。”宋莺时怎么解释都不对味。
廖思思蹙眉,看着宋莺时,没忍住气笑了,“本来我还想拒绝你的提议的,不过看来咱们是一种人,既然我也抓住你的把柄了,那就一起合作呗。”
宋莺时:……
这么果断?
“谁让傅总手眼通天,连已婚女都不放过,口味独特。”廖思思讥讽他,傅沉气笑了:“对,我就好这口。”
宋莺时捏紧睡衣料子,傅沉给她一个深沉的眼神,转身就走。
宋莺时慌了,急忙问:“你去哪?”
“当然是回家啊,你还想留我过夜?”傅沉回头调笑,廖思思一把拉过宋莺时,说:“让他快走,你老公一会回来了。”
“她老公出差呢,加拿大。”傅沉意味不明开口,宋莺时咬牙,心底难受起来。
廖思思听着,内心唾弃,太无耻了,知道人家老公出差,还找上门。
傅沉真就出去了,宋莺时捏紧廖思思的手,刚才理智占据上风,让她不敢和廖思思说实话,现在脑子乱成浆糊,她知道傅沉是生气了。
傅沉在等她,只要她一句话,廖思思就会信,他就会应下。
可宋莺时不认,他在宋莺时这又栽了跟头。
傅沉打开车门,将自己丢了进去,踢了脚椅子背,气骂了一句英文,想拿烟解闷,却发现外套在客厅,只拿了手机出来。
之前瞒着宋莺时,现在自己倒霉,被宋莺时瞒着了。
他还不如一个男模。
廖思思上前关好门,不敢往外看,朝宋莺时走去,“你跟他多久了?”
宋莺时泄了气,“先别谈他了,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哦,我本来是来拒绝你的,你嘴上嫌弃人家胡老板,可是人家胡老板有铭庭撑腰,你怎么知道傅沉不想再弄个凌文出来。“廖思思平静说着,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也有傅沉撑腰,我觉得你的可能性更大。”
宋莺时险些翻白眼,忍了下来,说:“也不是你想的这样……”
“行了,你们怎么玩,我可管不着,但是既然傅沉现在追着你,你比胡老板更实际啊,你好歹有茶楼,那胡老板还是纸上谈兵呢。”
廖思思手一摊,“明天去你的茶楼,我们具体聊细节。”
“行。”宋莺时恍惚点头,明明廖思思答应合作了,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甚至很闷,胸口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
廖思思看着宋莺时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是自己撞破了,她不好意思了,叹气保证:“放心,我嘴可严了,保证不说。”
宋莺时送她出门,廖思思回头说:“你可别忘了,你吊着傅沉还行,真做了什么,到时候你老公闹起来,弄得很难看的。”
宋莺时泄了气,实在不想瞒着她,被这么误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拉住廖思思,认真说:“既然你都准备跟我合作了,那我就跟你说点实话吧,我跟傅沉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情/人关系,是……正规关系。”
“多正规?”廖思思挑眉问,宋莺时刚要说:比 结婚证还正规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