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晏,你——”她试图掰开腰间的手,但下一秒,就被箍得更紧,男人的下巴压在她颈窝里,滚烫的吐息灼得那一块肌肤烧起来。
“我好难受,林老师。”声音被灼热的呼吸烘得有些喑哑。
林姝知道他说的“难受”是什么意思。
刚才,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底下的小裴明晏总是不甘寂寞地抬头,甚至有两次还戳到了她手心。
她抬头瞪他,他也没了之前云淡风轻戏弄人的姿态,狼狈得额角都出了一层汗。
可自己有什么办法。
“你,忍一下,忍一下它...应该就好了。”
“好不了。”
他尝试过,没用,完全没用!
裴明晏自认为也不是自制力差的人,尤其是在这种男女之事上,已经灭人欲很多年了。可当她手碰上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都在痒,血液在急速升温。
“好不了,”喉咙里干得像被火烧枯了,只剩下干巴巴的灰,磨得吞咽的喉结又涩又疼,“你不帮我的话,到了手术台上,也是硬的。”
“你,你自己——”
“林老师,”他用力吮了下她发烫的耳垂,握着她的手心,轻轻捏着,“帮帮我。”
大概他就是自己年少种下的蛊吧。
蛊毒发作,她就会理智全失,被他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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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久之后,门外传来裴怀霁的声音。
“别理他。”炙热的喘息在她耳边提醒,他忘了他还捂着自己的唇,她微弱的声音全闷在他掌心里。
“好了没有?”
“嗯。”他嘴上应着,行动却全然不是如此。
等她终于可以大口呼吸进新鲜空气,裴明晏从背后拥着她站在洗手台前,握着她的手,白花花的泡沫抹过她手心,手背,每一根手指,又从指缝中被温水冲下。
大概也知道累到她了,还弄疼了她的手。
裴明晏有一下没一下讨好地轻啄着她脸颊。
林姝被亲得痒痒的:“你别亲了。”
“好。”
冲干净手,他又抽纸,轻轻地帮她擦干:“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还是有点酸。”
“我说心情,有没有不那么紧张了?”
好吧,是她想歪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紧张?
“从早上起,就一直垮着个小脸,也没怎么吃东西,下午给你洗的草莓和车厘子,也只敷衍地吃了两颗。”这是她冬天最爱吃的水果了。
裴明晏掰过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有什么想和我聊聊的吗?”
“没有。”她固执地摇头,“等你出来了再说。”
“行吧,”裴明晏也不勉强他,摘下自己脖子上的戒指,是他们的婚戒,放到她手心里,“先帮我保管,等出来了再还给我。”
“好。”
_
大概是被他这么一闹,林姝貌似真的没那么紧张了,站在手术室外,握着他交给自己的戒指,胸口也没了一开始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只不过麻醉药效还没过,他没醒,林姝的戒指暂时也没还。
第二天上午,林姝得赶回裴家老宅过除夕。裴明晏还不能下地,看她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待会儿k哥会过来陪我,你就放心。”
“他不用在家吃年夜饭吗?”
毕竟是最隆重的传统节日,除了一些无法抽身的服务业,大部分人都回家和家人团圆了吧。
比如何珊,还有他助理前两天全都回老家了。
“他没老婆没小孩,孤家寡人,在哪吃不都一样?来我这,他今年还不用一个人了。”说的好像是对方占了他便宜。
林姝:“那我等他过来再走。”
“嗯。”
多看一秒是一秒,待会儿看不到真人,只能睹照片,睹视频思人了。
想想这时间就难捱。
能不能再给他打两针麻醉啊,让他可以一觉睡到她回来再醒。
裴明晏默默地叹了声:“过来让我亲一口。”
“......”
作者有话说:
裴小狗独守空房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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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纪念日50
◎他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去度过思念的时间。◎
“这辈子, 我还是第一次在医院里过大年。”病房里,k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感慨着。
病床上的人靠坐在摇杆摇起的床头, 双手懒懒地抱在胸前,漆黑密长的眼睫轻阖, 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k哥知道他是假寐, 听得到,只是不想搭理自己。
习惯了小祖宗的冷脸他也无所谓,自顾自地继续说:“这个点该吃年夜饭了吧,有没有想吃的?我订点过来。”
苍白的唇轻轻动了下,眼眸还是敛着的, 声音淡漠:“没有。”
k哥“哦”了声:“我忘了你现在很多东西还不能吃,我给自己订, 它这个医院是不是就能点餐?好不好吃,你之前吃过没?”他碎碎念着,裴明晏听得心烦意乱, 眼皮终于不耐烦抬起。
“你能不能别吵?”
“吵吗?我没觉得,过年不就是要热闹一点吗?我刚才还看到你老婆——”不对,已经离婚了,他顿了顿, 改口道, “林姝发的朋友圈,应该是你们家吧?张灯结彩的, 布置得可喜庆了。”
裴明晏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k哥:“真的, 还一屋子的人, 可热闹了。我以前没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年有什么不好, 自在, 事又少。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到别人逢年过节一家团团圆圆的,又羡慕得很。”
他长叹了口气,裴明晏没空安慰他,拿起手机,点开林姝的朋友圈。
差不多是两个小时前发的。
一组照片,前三张是设计得颇有意境美的玄关台,客餐厅,以及从顶楼眺望下来的全幕远景,确实布置得很喜庆,喜庆中还带了点国潮的风格,估计是姚婉的手笔,她每年除夕都得拍一套大片,等着零点卡点秀到朋友圈。
裴明晏以前还嘲笑过她,干脆在家里给她搭个春晚舞台算了。
她生气地去找裴怀霁告状。
然后他又被裴怀霁语重心长地教育。
今年是嘲笑不了了。
裴明晏默默地继续往后划,后面几张拍的是人,裴宏章,姚婉,裴悦然,还有陈慈也在,唯独没有她自己。
她难道不会自拍一张吗?
期待落空,裴明晏有些沮丧,退出她朋友圈,又想到什么,找到姚婉的头像。
幸好,她没屏蔽自己。
姚婉的朋友圈东西就多了,今天的日期往下看,一连几个小视频,首先是裴悦然穿着新中式的小袄子,作揖奶声奶气地给大家拜年,然后是她自己和玉树临风的老公秀恩爱,接着又是今晚年夜饭的各种食材......他强忍着为数不多的耐心,看到最后一条。
终于,心心念念的人出现了。
和上午离开时不同,视频里的她换了一件柔软修身的毛衣裙,衬得身段玲珑有致,乌黑的长发随意用发簪挽起,低低束在脑后,几缕柔顺的发丝垂落莹白的耳边,整个人的气质温柔又从容。
美,真的很美。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双冷淡的黑眸中折出一丝光亮,只可惜下一秒,一张极度碍眼的脸闯入了镜头。
李司乾,大过年的,他不在自己家当牛做马,跑来他家发什么癫?
其实他们一帮人原来玩得都挺好的,自己和冯越属于很仗义的孩子王,他们中谁要是受欺负了肯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李司乾则是大家眼中的弟弟,嘴甜,心思单纯。
裴明晏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林姝心怀不轨的。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离婚了,但作为兄弟,他不应该避个嫌吗?
上次在饭桌上还公开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故意膈应自己。
视频里,他也一点都不安分,林姝正在包饺子,他偏挪了张椅子挨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她唇角轻轻扬起。
“啪”一声,手机扔回床头柜上。
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凌厉的眉心蓦地蹙起。
“怎么了?”一旁嘀咕着自己以后晚年悲惨生活的k哥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胸前的碎屑,走到床边,“刀口疼?”
裴明晏咬了咬牙,忍过那一阵尖锐的疼:“我现在能出院吗?”
k哥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我看你是想出殡了,老实躺着,不然我马上打电话给林姝告状。”
“......”
真的是死死地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裴明晏一肚子火,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比起发泄自己的情绪,他更怕惹林姝生气。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
到了晚上,k哥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春晚,裴明晏一点兴致都没有,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其实他也不知道她多久会来。
今晚?明天?明天是初一不宜出门,后天,大后天,或许更远。
找不到排解思念的方式,他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去度过思念的时间。
电视里,节目放到了小品。
床头柜上,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摸过,瞥了一眼,拧着的眉心舒展了几分。
老婆:【我现在准备出发来看你,给你带了粥。】
老婆:【小猫托腮jpg】
欣喜之后,他望了眼外面风刀霜剑的天气,不免又担心。
裴明晏:【别来了,今晚要下大雪,很冷。】
老婆:【不用担心,我穿的很厚。】
很快,对面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脚上是厚厚的雪地靴,奶白色的羽绒服长及脚踝,半张小脸都藏在帽子边缘的绒毛里了。
她是为了证明自己,可裴明晏好想亲亲她啊。想把人拢进怀里,拨出她的小下巴,亲亲眼睛,亲亲眉毛,最后再狠狠地亲亲那诱人的唇。
裴明晏:【那你叫大哥送你过来。】
老婆:【大哥要陪大嫂呀,哪有人除夕夜拆散别人夫妻的,我自己开车。】
老婆:【我会很小心的!我要开车,不和你说了。】
那边很固执,估计已经在路上了,裴明晏不敢再发消息打扰她。
裴家老宅到这开车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
她开得慢,可能得一个小时,裴明晏盯着门边安静又心痒难耐地等。
一个小时过去,人没见踪影。
难道大年三十也堵车?或许是停车场上来也需要一点时间,他安慰着自己。
又煎熬地等了半小时,门外依旧悄无声息,裴明晏熬不下去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听筒里,绵长的“嘟”声像一只无形的触手,捏着他的心脏。
响过六十秒,无人接听,他迫使自己保持镇定,又打了一个,两个......全是无人接听。
那一刻,捏着他心脏的触手似乎突然绞紧,将剧烈鼓动着的心脏捏了个粉碎。
_
夜间,视野不佳,加上又下起了雨夹雪,林姝开着雨刮器,开得格外小心谨慎。
但有时候意外不是人为可以避免的。
她刚驶入郊区汇入市区的岔道,突然,一阵巨大的冲力撞上来,车身猛地晃了一下,她稳住方向盘,踩下刹车,轮胎尖锐地摩擦过地面。
车子停下,她整个人弹回座椅上,一阵头晕目眩。
她手撑着额角,缓过那股犯恶心的晕乎,往后视镜瞄了一眼。
应该是不小心追尾了,后面的车现在也停下,打着双闪,整个右侧的车头被撞得凹陷,估计她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先报警吧,等交警过来认定事故责任。
她拿过中控台上的手机,刚要拨出电话,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车窗。
不知道是手上的饰品还是衣袖扣子,敲在车窗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林姝侧过头,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拍在车窗上的手留下一个被抹乱的红手印,是血!
她攥紧手机,立马发动车子。
但下一秒,又一脚刹车“呲”一声停下。那个人满手是血是不是受了重伤?
她现在这么走掉,到时候会不会被认定是肇事逃逸?
而且她怎么觉得那个人好像很眼熟呢。
林姝降下一点车窗,又往后仔细看了一眼,呼啸的风雨中,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卷曲的长发被凛冽的风吹开,露出大半的面容。
温,温絮?!
看清人后,林姝赶紧下车跑回去,抬头看灰色的雪花随着雨落地就融化,湿透了她单薄的大衣,林姝蹲下,扶起她肩膀,触碰到她比这风雪还要寒凉的脸颊,掌心捂了下她的脸。
“你怎么了?”
问出这话,林姝立马又觉得自己真蠢,她现在肯定难受得没法回答。
打120,马上打!
她迫使自己冷静掏出手机,但袖子被她拉了一下,她吃力地睁开眼,嘴唇轻颤着。
林姝其实大概能猜到她的态度,刚才不想让她报警,现在也不想去医院。
是怕会被人拍到吗?
可她身下的血液似乎还在涌出。
林姝:“放心,我送你去私立医院,不会被人发现的。”
匆匆打完电话,头顶的雪似乎更大了。
她们不能在这路边等,她的脸都冻紫了,得把人弄到车上去才行。
可架起她的手臂试了试,林姝没办法把人抱起。
除夕夜,大家都在家享受佳肴美酒,阖家团圆,这条路上一时也没有车经过。
她想了想,摘下脖子上厚厚的围巾,围到她脸上,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胡乱地先拉上拉链,最后自己跑到车里拿了一把伞和毛毯。
她裹紧毛毯,一只手扶着她肩膀,支撑着她别倒下,另一只手用力攥着伞柄。
哆啦A梦的小伞顶着猎猎寒风,努力地遮蔽着两个人。
救护车很快到来,鸣笛声穿过万家灯火,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急诊手术室外亮如白昼。
林姝其实大概猜到她是什么情况,但听到医生说的时候心还是颤了一下。
“胎儿已经14周了。”
“她自己乱吃药,以为可以靠吃药流掉。”
“现在胎停了,她自己之前也......总之,必须马上引产。”
自己的常识没有出错的话,胎儿三个月左右就会成形,她肚子里不是一个小胚胎,而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小宝宝。
林姝脑子恍恍惚惚的,半天才回过神。
她好像得去缴费。
缴费窗口?不对,她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