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犹如惊弓之鸟,立马低下头,额头抵着他胸口,小口地调整呼吸。
“有完没完啊,裴怀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裴明晏也是真恼火了,气急败坏地回过头,一看,不是裴怀霁。
更惹人嫌的两个人手提着大袋小袋,站在那。
何珊,k哥。
大概是自己也意识到误人好事了,k哥赔着笑:“你们继续。”
继续个屁!
没看她害臊得脸都红了吗?
裴明晏真想过去一人一脚,可当着她的面,是干不出这么粗鲁的事的,他忍着不耐烦:“过来有什么事?”
k哥:“没事,这不听说你明天要手术了,过来看看。”
“非得这时候看?又不是明天过后见不到——”话没说完,怀里的人抬起头,乌黑的眼眸生气又伤心地瞪着他。
裴明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轻咳了声:“看完了,东西放下就走吧。”
哪有这么不礼貌的。
林姝拿开圈在腰间的手臂,下地给两人泡了两杯茶。
k哥一边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一边在心里默默谴责着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以前,接触不多,他还真以为林姝只是个大学老师,却不曾想她的背景居然这么深厚。
孙新荣的亲外孙女,还是唯一的亲外孙女。
就裴明晏的手术,他其实也是安排在这家私立医院的,医疗水平和服务好,环境也更私密,为了避免麻烦,明星有毛病一般都会选择来这。
只不过手术需要预约。
他还是动用了点关系的,才勉强排到年后。
结果大小姐本人就在身边,说住进来就立马住进来,手术也是立马安排上。
之前他离婚又是气得进医院,又是萎靡不振郁郁寡欢,自己还嘲笑他恋爱脑,犯蠢,现在看来蠢的是自己。
他要死要活想追回来的何止爱情啊,还有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这小子深藏不露。
“对了,我做了点吃的,你们要不要尝一下?”k哥拿出手提袋里的保温桶。
盖子一转开,诱人的香气飘出。
林姝鼻子动了动,嘀咕着:“好香啊。”
“是吗?你尝尝看。”他盛了碗粥,又将几样卖相堪比酒店的菜品摆好。
林姝勺了一口,慢慢咽下,肯定地竖起大拇指:“好吃。”
“裴明晏,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现在差不多也到了晚饭点。
裴明晏其实没什么食欲,但对上她亮晶晶望着自己的眼眸,还是走过去,拿起一旁的勺子,从她碗里勺了一口,皱起眉:“一般般,还是你做的好吃。”
“怎么会?”自己确实有一点做饭天赋,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做得稍微好吃一点,肯定比不上k哥带来的这些,鱼片粥鲜而软糯,入口即化,还有那盅鸽子汤,不知道炖了什么药材,肉质香滑不腻,回味还有淡淡的甘甜。
总之,既养生,味蕾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k哥你叫的是哪家餐厅的?”她问。
“我自己做的。”
“?”
何珊:“不知道了吧?他原来是厨子来着,如果不是捡到裴明晏这棵摇钱树,估计现在还在后厨颠锅呢。”
“那应该也是个很厉害的厨师。”她由衷地夸。
裴明晏听不下去了,捏了捏她的脸。
“干嘛?”
“没什么,吃吧,多吃点。”这几天在医院陪着他都瘦了。
裴明晏抬脚勾过一张椅子,坐下,将人拉到自己腿上,端过她手里的碗,勺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张嘴。”
林姝有些不理解地抬头看着他:“你是在喂我吗?”
“嗯。”
“可我不是小孩,喂我,我吃不下。”
“......”
_
“没想到这臭小子也有吃瘪的一天。”走出病房,k哥心情颇好。
何珊不屑地“切”了声:“多了去了,你是没见他在淮城那几天,被拿捏得死死的。”现在还鬼鬼祟祟地搬到人家对面。
“不过k哥我说你的嘴脸也收一收。”
“什么?”
“谄媚啊,你就差跪下抱人家大腿了。”虽然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自己也在这个拜高踩低的名利圈阅尽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依然看不太惯。
k哥:“近在眼前的大腿抱一抱怎么了,再说这么温柔有礼貌的一姑娘,总比抱那些恶心老男人的大腿好。”
“你自己不是吗?”
“......”是吗?他自觉除了抠门点,应该没什么恶心的毛病,不过还是别和她论长短。
“明晏也是,以前怎么从来没说过他老婆家世这么显赫,一个人偷偷抱大腿——”
“他可没你想的那么多,”何珊说,“他只是单纯地喜欢人家,可别把你俩混为一谈。”
“......”
“不过孙家真这么有钱?”何珊承认自己当初看到她的大宅子确实震撼到了,但也没多想。
k哥:“没钱能开医院吗?而且不仅是钱,影响力,国内医药企业谁不知道孙新荣啊,还有她爷爷,你知道是谁吗?林文年。”
何珊还真不清楚:“谁?做什么的?”
“自己搜去吧,你个政治白痴。”
两三分钟后,何珊卧槽了一声:“她家世这么硬,这是政商两路都有人啊。”
“对啊,而且都是往中央走的,可不是那些小鱼小虾,我都在回想我以前说话有没有得罪过她。”
何珊:“不至于吧,她脾气看起来很好,人也没有完全没有架子,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这种高门显贵的千金都是高高在上飞扬跋扈的。”
“不一定,半瓶水才喜欢晃荡,她这种名门世家,反而低调得很。”他想想,忍不住感叹,“裴明晏这小子还真有福气。”
“你之前还说巴不得他离婚——”
“打住!”k哥捂住她的嘴,生怕没走远被人听了去。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他摸出,看了一眼,面露难色。
何珊撇开他的手,嫌弃地呸了两声:“怎么,追债的找上门了?”
“不是。”他皱起眉,转念一想,这小祖宗不就和追债的差不多嘛。
要说哪里不一样,比追债的更难伺候,更难缠。
他叹了口气:“是裴明晏这个小祖宗。”
何珊:“让我们别再来打扰他?”
“不是,让我教他做饭。”
作者有话说:
裴小狗:征服老婆的心,也要征服老婆的胃(老婆快和我贴贴(* ̄︶ ̄))
第49章 纪念日49
◎林老师,帮帮我。◎
手术当天下午, 裴怀霁请了半天假过来,术前需要有家属签字,手术中也需要有家属在场, 两人离了婚,林姝现在已经不具备这个资格了。
她心里有点沮丧, 但更多的是担心。
裴怀霁也看出来了, 安慰道:“没事的,只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出来了。”说着,又和她聊起裴明晏的童年糗事。
“这小子,皮厚得很呢, 小时候有次和冯越他们去摘枇杷,他非要去掏那个蜂窝, 结果被蛰了不说还从枇杷树上摔下来,脑袋还缝了两针,我都怀疑他脑子就是那个时候摔坏的......”林姝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放轻松, 默默地听着。
突然,病房里哐哐当当一阵响。
两人茫然地对视一眼,立马推开房门,只见裴明晏黑着脸, 也正好大步冲到房门口。
“怎么了?”她问。
裴明晏皱着眉, 不说话。
裴怀霁看了眼病床旁一脸为难的小护士,又看了看他紧攥着裤腰的手, 明白了:“他啊, 估计是不好意思脱裤子。”
腹腔的手术, 为了方便手术操作, 以及防止术后伤口感染, 手术前医生都会要求患者备皮。
这个常识,林姝也是知道的,所以在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时,怕他被盯着看尴尬,两人还特意退出了病房。
没想到他还是别扭,甚至想逃跑。
“裴明晏——”
“我不做手术了。”他低声打断她。
裴怀霁看他又开始抽疯:“别说蠢话,生病了不做手术你想升天啊,赶紧的,弄完准备去手术室了,一个大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害羞个什么劲!”
他不是害羞,他是没办法接受。
声音里激起一丝怒气:“我不管,反正除了我老婆,谁都别想扒掉我裤子。”
“不是,你有老婆吗?”
“我——”裴明晏被他噎得心梗了一下,垂眸看向林姝,负气又委屈地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搂得紧紧的。
林姝都有点喘不过气,但也没推开他,伸手环上他的背,轻轻拍了下:“别闹了,裴明晏——”
“我没闹。”
“可是你必须做手术,”林姝声音是温柔的,但态度很坚决,“这是术前准备,你必须配合,而且在医生护士眼里,病人是不分性别的,裴明晏,你不可以任性。”
这些道理,他都知道。
可他心里就是没法接受被除她以外的人这么亲密地触碰。
就当他幼稚吧。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抗拒地磨蹭着,裴怀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那给你换个男护士来?”
“不要。”
“......”
真想揍他一顿,把人揍晕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裴怀霁深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耐心,对小护士微笑问:“家属来可以吗?我是医生。”以前规培科室轮转的时候这活也干过不少。
小护士自然也是认识他的,东大附医神经外科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东大医学系副教授,白衣计划评选出的杰出青年医生......各种闪闪发光的头衔。除此之外,主要长得还非常帅,“神外一枝花”的美名都传到她们医院了,俘获了不少她们医院的女医护。
她也是其中之一,面对男神的微笑,她点点头,小心翼翼理好医疗台面上的东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鞠了个躬,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
“行了,别在那装可怜,”裴怀霁拍了下裴明晏的脑袋,“撒手。”
裴明晏恍若未闻。
“你把人都抱难受了,看不出来吗?”
他立马松开手,裴怀霁拿起医疗台面上的一次性备皮包,将人往卫生间拉。
“不是,我也不要你来。”裴明晏伸手扣着门框。
裴怀霁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没了:“这不要,那不要,你想干嘛?你自己来吗?”
裴明晏不答,只抬眸看向林姝。
裴怀霁现在算是知道了,这臭小子宁死不从的,哪是害羞,根本是想趁机占人家便宜。
“别犯浑!”裴怀霁教训地拍他脑袋。
他也不躲,生生挨了一下,扣在门上的手用力得青筋凸起,骨节隐隐泛白。
林姝:“大哥,我...我来吧。”
“你?”
“别废话,她都说她来。”裴明晏生怕她反悔,扯回自己的领子,迫不及待地把人往外推。
裴怀霁:“你会吗?剃完之后要用里面的医用酒精消毒——”
砰一声,门关上,还落了锁。
两人走进卫生间,他又锁上卫生间的门,两道锁,锁得空气似乎都密闭凝固起来。
林姝低着头拿出备皮包里的东西,整齐摆在台面上,是叫他自己脱,还是帮他脱啊?
虽说这几天,两人也做过一些亲密的事,尤其是晚上,亲着亲着,他的手还会不老实地摸进自己衣服里。
可现在是大白天,明亮的光线会放大羞耻感,再加上两人又四目相对,她忍不住地紧张。
“你——”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备皮刀片,裴明晏已经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冷白的肌理不是特别肌肉贲张的那种,可腹肌,人鱼线该有的都有。
林姝承认这是一具非常有诱惑力的男人躯体。
她咽了咽口水,眼神不敢乱瞟,打湿他要没入裤腰下的毛发后,将裤子往下轻轻拉了拉,拉到耻骨,他直接踩了踩脚跟,一把脱下,病号服也不再是松松垮垮地敞着,一并都脱下。
林姝感觉心跳好像重重地跳了一下,震惊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衔着浅淡笑意的黑眸,又急颤着眼睫,低下,可惜晚了一步,下巴被男人的手轻轻捏住。
被迫地四目相对。
“怎么,还不好意思?”他漫不经心地喟叹了一声,“你不都摸过好几次了吗?”
“我...我哪有!”
“林老师,做人不能这样耍赖,吃完之后抹干净嘴巴就当自己没吃吗?”他拖长着慵懒的腔调,又似有几分语重心长,“你这样当老师可不行啊,不实事求是,会教坏学生。”
她又不教学生这些露骨的东西。
不对,她本来就没有,虽然自己是有过心猿意马的念头,但淫.乱之恶,是论迹不论心的。
裴明晏看她生气地蹙起秀眉:“失忆了?你每天睡觉手总爱往我衣服里钻。”
“你胡说八道。”
“真的,我有证据的。”他说着,拿起洗手台上的手机,点开相册,举到她面前。
是一小段视频,视频里,她窝在男人怀里睡得正酣,但手却不老实地在他身上胡乱摸了摸,最后摸进他腰间的衣摆里。
“你偷拍我?”
“我就知道你会赖账,不止一次啊,之前在淮城的时候,你也是,睡着睡着就爬到我的被窝里,还一定要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我拿开,你又伸进来。”他声音淡淡的,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时有发生的事。
铁证当前,林姝无可辩驳:“我睡着了又没意识,大不了以后你别和我一起睡,哦,不对,我们离婚了,本来就不能一起睡,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各回各家了。”
“别啊,”裴明晏只是想逗逗她,可没想把人推远,他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就要到头了?
不能够,绝对不能够!
他弯腰亲了下她委屈耷拉着的眼尾:“生气了?我错了,别——”
“站好,别乱动!”
她手里还拿着刀片呢,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凑上来。
林姝真的生气了,一巴掌拍在他小腹上,感觉手心下的肌理瞬间紧绷起来。
不能想入非非,你现在是一个专业人士。
她试图摒除那些乱七八糟的感官,在心里边给自己洗脑,边默念着社会核心主义价值观,闷着头,飞快给他处理完。
洗干净刀片,她将所有东西装回一次性包里,长长松了口气,准备出去。
男人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
他刚提上裤子,套上病号服,扣子还没系,林姝穿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那股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