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被记者问怎么看待我和那位男beta关系时,乔希城白着脸,却语气坚定地回答,和我感情很好,他相信我。
当天下午,我出席公开活动,手上没戴婚戒的照片和他的采访一起出现在社交媒体,明晃晃的讽刺。
可是我回到家,乔希城只是问我是否需要他出面协助公关。
更别提我每每回家,就有的满室灯火,温热的汤水糕点和乔希城包容温软的眼眸。
对比之下,我对他好像,真的挺不上心。我还别扭地以为,他不在意我。
明明在记忆里,我对他显得更加不在意。
我感到一点羞耻。
乔希城熟练地照顾暖暖,试她体温,检查她有没异常,给她盖上被子不让露出手脚。
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房间的监控设施,他才小心关上房门。
我脑海闪过一个疑问,直到现在,他对于我和暖暖的关系,是否仍旧存在疑问。
如果真是这样,这几天他又是怀着什么心情无微不至带孩子……
他这样地让步,搞不好我哪天真和别人弄出个孩子,他也会接受。
虽然我为揣测到他可能的心意而喜悦,但我对他一些观念上的忧虑仍然存在。
我觉得我应该旁敲侧击点拨他一下,否则真到被人骗的惨的那天,可就晚了。
洗完澡,等乔希城坐到床上,我打了一边腹稿问:“乔希城,你觉得爱一个人之前,最重要的是什么?”
乔希城露出几分困惑,脸颊微红:“确定她是个值得爱的人。”
我认同地点点头,这说的也没错:“对,确认对方的人品,思路正确。还有呢,对于你自己,该怎么办?”
我期待地看着他,希望在我的耐心引导下,他能一针见血地说出中心思想。
乔希城面色有些不自然,微微垂下眼睛。
我心道,他终于意识到,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了。
孺子可教。
他抿抿唇,脸色变得苍白:“我自己的话,当然是要给她没有矫饰没有欺骗隐瞒,配得上她的,纯粹的爱。”
……我不是想让你变得更加恋爱脑!
我深深叹口气,还是我说的不够深入浅出,我决定找个具体例子循循善诱。
上学的时候,老师不常说抽象的问题,和具体实例结合,更有利于理解吗!
我给乔希城讲了一个故事。
我六岁那年,得到一只作为生日礼物的小金毛。
小孩子很难拒绝宠物的诱惑,虽然我比同龄人显得心智老成点,毕竟我也只是个小孩
很快我就被这软乎乎还粘人的小东西迷住心窍。
小金毛特别乖还很亲人,每当我从课堂回来,它就蹦蹦跳跳奔来,跳到我怀里,对我又蹭又舔。
在家里,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有时候它还分享自己的玩具给我。
有时候我上课回家晚,它就一直站在院子里等我。那时我觉得金毛也会怕黑怕冷,所以天色一晚,我就不愿意在老师那多逗留。
老师是秦鹤为我找的从前线退下来的上校,专门教授我战争战术方面的知识。
我本身就不感兴趣,因为挂念金毛更加学不进去。
老师体谅我年纪小,说我可以慢慢学,但秦鹤不高兴。
我不在意,秦鹤对我不高兴的时候可太多了。
我贪玩,他不高兴。
我不和他的老友之子结交,他不高兴。
我不吃他吩咐佣人准备的特制营养餐,他也不高兴。
他收走我的玩具、零食、漫画书,我都无所谓,反正有金毛陪我。
那时他越想安排我的生活,我越反叛,或者说,我只是坚持我本来的路。
秦鹤一件件拿走我喜欢的东西,他对于小时候的我而言,太强大,我愤怒、反对都没有用,一天比一天不安,怕哪天他会抢走金毛,对它的保护到过度的地步。
我和它寸步不离,上课带着它才安心。
秦鹤的老友之子来家里做客,屡次揪金毛的耳朵尾巴逗它,让它发出惨叫。我不由分说将他撂倒在地,在他对我破口大骂之时,卸了他的胳膊。
秦鹤呵斥了我,从此那小孩再也不敢来我家。
一晚大雨,金毛走丢。我认定是秦鹤带走它,和他争执不休。
冬天的雨是融化的雪,刺骨冰冷。夜晚路上行人寥寥,寒风如刀。
我在距离家里五公里外的草丛里找到瑟缩的金毛,我紧紧搂着它,告诉它再也不会把它弄丢。
领金毛到家,我年幼的身体受不住冷风冷雨的侵袭,晕了过去,高烧一周才转醒。
我醒来第一时间问佣人我的狗狗在哪,对方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秦鹤走进来给了我答案。
“我让它安乐死了。”秦鹤那副高高在上自大的嘴脸,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的童年噩梦。
秦鹤说:“你高烧引发肺炎生命垂危,就因为一只狗,我差点失去我的女儿。”
“婉婉,我希望你知道,任何时候,都要克制自己的情感,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
那天之后,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死了。
我虽然不至于变得像秦鹤那般心肠冷硬,但我确实如他所愿。
克制情感,更爱自己。
当不再投入那么深,某个东西骤然从生命中剥离时,就不会那么痛。
我告诉乔希城这件事,本想委婉阐述这个观点,但我表达能力欠缺,说着说着,我竟感到自己的无能来。
我连一只宠物都保护不了。
我很挫败地想,也许早点让乔希城看清我的自私凉薄也好,不要对我抱不切实际的期待,或许最终我是给他带来伤害最深的那个。
如果当年我没去找回它,它本不用死。
我表达能力稀碎,不指望乔希城能get到我意思,忍不住叹口气。
估计这次旁敲侧击要以失败告终。
刚想说话,乔希城紧紧搂着我,瓮声瓮气道:“秦伯父实在太可恶了,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这样以为父亲。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他不配做你的父亲!”
往常遇到秦鹤拘谨恭敬的人,此时竟一腔愤懑。
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姜婉,我会很听你的话,会努力变强大,不给你拖后腿。以前我应该努力一点的,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对不起。”
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我的心脏和他的声音频率共振。领口一片湿润,他的眼泪似乎也透过皮肤渗进我的心脏。
温热的,有点湿咸。
也许是过去太久,再提起我不觉得有多伤心。
只觉自己年少无知,害了无辜性命,我不愿意被当做受害者的角色同情。
因为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是加害者。
秦鹤因为想要教育我,不能直接对我动手,只有从我身边的东西下手。
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却没有避开他的锋芒,或者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应该克制自己的情感,不给人抓住把柄的机会。
不是说秦鹤没有错,但我觉得自己也不无辜。
我无心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然我最初告诉乔希城这件事,不是想卖惨,不是想暗示他不够努力强大,更不是想让他为此更是顺从于我。
可眼下局面,我扪心自问,我拒绝不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竟然并不排斥乔希城的同情,好像从他的眼泪里,我也得到救赎。
我紧紧搂着他,心里很乱。
乔希城不同于大多数的omega,他的四肢并不柔软,大部分的时候僵硬而笨拙。讨好我的方式,也就是我吻他时,他稍稍回应。
很容易害羞,不敢开灯,也不会接吻,稍微亲的久一点,就好像快闭气般。得给他时间,让他换气。
这样在大部分alpha眼中,略显笨拙无趣的omega,从我怀里抬头,一双兔子般的红红的眼睛看着我,再小心而紧张地吻我时。
我却很想,很想,要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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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亏欠
◎我的亏欠◎
卧室里的顶灯是干净的白色, 乔希城的头陷在白色的枕头里,半湿的黑发搭在额前,紧绷的皮肤在灯光下白的发光, 像上好羊脂玉雕出来的玉人儿。
他接吻还是不会换气, 分开时,脸颊憋的通红, 眼睛亮晶晶的蒙上一层饱含春情的水雾。
我准备关上灯, 却被乔希城按住手。
他纤长睫毛半垂,掩饰着他眼中的羞意,雪白的耳根悄悄爬上红晕,好听的声音清润胆怯:“就开着吧。”
我的指间他软腻绯红的耳垂滚烫, 我问:“不是害羞吗?”
他抿抿樱色水亮的唇,小声说:“我想你开心一点。”
我忍不住埋在他颈间轻笑:“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开心?”
乔希城瞥过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黑发掩盖下的瓷白耳根越发红:“我说开着灯的时候, 你的信息素有变甜一点。”
我挑过他下巴和他对视,他眼睛又黑又亮,似乎是因为眼仁比常人大点的关系, 已婚五年的男人, 却还显出一股灵气清澈的天真。
真漂亮,还很会哭。
我半晌没说话,乔希城的脸越来越红,我好心说:“还是留一盏台灯吧。”
关掉顶灯, 房间瞬间暗下来,室内变成暖调的昏暗。
乔希城感激于我的体贴:“姜婉, 谢谢你。”
他似乎不知道, 床头那盏台灯, 是专门为夫妻卧室设计的模拟日落的氛围灯。
暖黄的光线斜斜地投来时, 单薄的影子会变得的朦胧而纤长。
中途还是不小心让乔希城发现我的诡计,他羞愤地关上台灯,绝口不提让我高兴的话。
早上乔希城表情复杂地盯着台灯发呆,我想他最近都不会想开这盏灯了。
或许脑子里还想着怎么让它消失。
我有点想笑,又不敢笑的太明显,他知不知道他看起来特别又菜又爱玩。
孟闻意和林风达成了协议,具体内容我懒得追问,总之就是她要接走暖暖,估计不久后就会把孩子公之于众。
看到暖暖,她本来略显阴翳的脸瞬间恢复明媚,平时冷酷无情的女人夹着嗓子“宝宝来,暖暖去”,让人感到相当不适。
乔希城明显也很惊讶,不知道他有没有滤镜破碎之感。我很阴暗地想,如果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孟闻意特意给乔希城带了礼物,还神秘兮兮地不给我看。
她指指礼盒,非常没品地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乔教授,这里面都是姜婉的黑料,她要是让你不高兴了,你随便拿出一个曝光,就够她受的。”
我对此毫无惧意:“孟闻意,我有什么黑料怕曝光,我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你小时候说喜欢太阳光芒万丈,非要改名叫秦太阳!”
“秦伯父不让你吃零食,你还服甘草片自尽表达抗议!”
“玩具没电了,你以为它死了,还给它办葬礼!”
……
啊啊啊,闭嘴!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孟闻意记那么清楚!
好羞耻,好想逃,好想时间倒流,我捂着乔希城耳朵,让他什么也没听见。
我把孟闻意往门外推:“暖暖饿了,你赶紧带她回去吃饭吧,我们就不留你了。”
孟闻意白我一眼:“喂,检测报告你不想要了?”
对,检测报告。
我拿过检测报告,再毫不犹豫关门。
她在门口威胁:“姜婉,你重色轻友,你们商队近期可别落我手里。”
报告我没看,直接递给乔希城。
他目露疑惑,打开报告,脸色由惊讶变得窘迫。
他细白的手指捏着报告,窘迫地低头:“姜婉,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那是一份我和暖暖,暖暖和孟闻意的基因检测报告,上面的结论我想他看得懂,不需要我多解释。
我理所当然道:“白纸黑字的证据,比我的话更有说服力且便捷。”
他面色越发羞窘。
我不解,我给了他科学的证据,证明我和暖暖不存在亲缘关系,他不该高兴或者松口气吗。
还是说我猜错了,他其实相信我,反而我此举狭隘地揣测他。
在我道歉之前,他先开口:“对不起。”
他的唇咬的发白:“是我太多疑了,你不用管我的。”
我蹲在他面前,握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自下而上地和他对视:“不必道歉,让你总疑心婚变,是我的问题,我没有为我们的婚姻为你提供足够的安全感。以后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
我想了想,为接下来的话稍打下腹稿。
把自己原生家庭造成的性格问题,拿出来跟人分享,尤其对方还是乔希城,我感到点难堪,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迟早会知道。
“我们结婚这么久,你多少应该也察觉到了,我父母的婚姻不算美满,我小时候又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习得更多的是用理智控制感性,导致我现在感情感知上好像有点缺陷,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
乔希城要说什么,我按住他的手,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我们性格不同,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知道你的想法,让我做的好一点,可以吗?”
“我从前做的不够,但我确实,从没想过靠你的隐忍和退让来维持我们的婚姻。”我说。
从步入婚姻的最初,我想要的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现在则贪心了一点,希望心意相通,两不相疑。
让他独自面对流言,未动的碗筷,深夜的黑暗,是我的亏欠。
乔希城的眼睛又红通通的,声音哽咽地反驳:“姜婉,你做的已经最好了。”
是……吗?我对此存疑。
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我发现乔希城对我有莫名浓厚的滤镜,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完全看不到缺点吧。
就比如我虽然也挺喜欢他,也愿意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哄他,但其实我心里有一点,只有一点,觉得这个小omega偶尔又别扭又矫情的。
咳咳咳。
我趁机亲了亲别扭又矫情的小omega,又软又甜。学他一样矫情道:“我还会做的更好的。”
小omega感动的又几乎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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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邀请乔希城看电影,但中间因为事情耽搁一直没能看成。
我一看电影票,竟然还没有下映,火速买了两张票,打算晚上和乔希城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约个小会甜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