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一份厚礼。
隔着这些东西,乔希城仿佛看到幼年的姜婉。
小女孩扎着马尾,辫子上绑着粉色兔子发圈, 白嫩的脸颊粉扑扑的, 兴许手里还拿着一只玩具小马,略清冷的目光配上她稚气未脱的脸,光是想一想,乔希城都觉得被萌的心尖发颤。
姜婉小时候的东西被孟闻意越过她, 一股脑给乔希城,她的表情越来越臭:“孟闻意这个守财奴, 第一次见面送你些破烂, 关键还是我的东西。”
乔希城宝贝似地看着那些东西, 害羞道:“亲王的礼物我很喜欢。”
忽然, 他想到什么,不好意思说:“这些你还要吗?是你让亲王保管的吧,她直接给我也有不妥……”
得知盒子里是什么时,他高兴得过头,一时忘了盒子实际的主人。
姜婉无奈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乔希城让她猝不及防的情话砸的有点晕,心里一甜。
他犹有些难为情,女人并未察觉道:“就是这不能算是孟闻意送的见面礼,下次见面跟她要点像样的。”
乔希城笑容无奈,拿起一个信封,信封上的字体稚嫩,写着“给十年后的姜婉”。
意识到信封里会是什么,他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我……我可以看吗?”他征询地问,眼中满满期待。
童年时,大概许多人都会做这种事。
写一封信,给未来的自己,写着或期许或好奇的句子,姜婉也做过。
如今,姜婉早已成年且事业有成春风得意,不论信封里写着什么,她应该都能做到泰然处之。
但是女人淡然的面庞露出一丝纠结,犹豫几秒,唇角勾起无奈的笑容:“我的黑料现在全在你手里,我再不敢欺负你了。”
欺负。他的错觉吗,姜婉词咬的太暧昧。而且他侧身坐在床边,姜婉坐在他身后,两人靠的那样近。
乔希城脑海中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耳尖逐渐发烫,他赶紧打住。
打开信,姜婉笔锋稚嫩,却已初显后来凌厉的痕迹:
十年后的姜婉,你好,希望十年后,你已得偿所愿,顺利摆脱充满控制欲的家庭,仗剑天涯,自由如风。
ps:千万不要结婚,靠近男人(划掉,改婚姻)会变得不幸。
八岁的姜婉敬上。
姜婉&乔希城:……
还是姜婉率先打破沉默,一脸无辜:“那是跟十八岁的姜婉说的,和现在的我无关。”
乔希城:还可以这样?
铁盒子里零碎的东西很多,乔希城捡到宝一样地翻动着,眼睛发光,像极了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小孩。
看他感兴趣,姜婉和他说起来各种小物件的来历。
有她幼儿园同桌送的钥匙扣,两人一个人一个;小学时第一个暗恋她的小男生送的情书,上面姜婉用红笔圈出了错别字;孟闻意画的她们好闺蜜图,纸上两个小人一个比一个丑;邻居姐姐送她的木头短剑……
“还有这个,在校门口的刮刮乐里集的卡牌,”姜婉清冷的眉眼弯起,带着怀念,“为了这副卡牌,我跟同学换了好久,但还是差两张没集齐。”
乔希城眼睛亮晶晶的:“小时候我也玩这个,我有一副完整的,”他笑笑,“我可以给你。”
姜婉好笑道:“那你不就没集齐了嘛?”
乔希城抿唇,害羞道:“没有关系的,我已经开心过了,我想让你开心。”
姜婉沉沉地看着他,过了会,唇角漾起春风般的笑容,她摸摸乔希城的脑袋:“乔希城,我替小时候的姜婉谢谢你。”
她这么认真,眼眸如温柔的湖,几乎令他溺在其中,只觉呼吸困难。
乔希城想说,他也没想到,多年后,他还有幸隔着时光,触及到童年的姜婉。
但他现在他太紧张激动,千言万语卡在喉咙,最后只低声说:“不客气的。”
乔希城的双颊染着薄绯,眼睛也比平时要亮。姜婉轻笑:“有这么开心?都不是重要的东西,用秦鹤的话来说,这些就是玩物丧志。”她仍然笑着,有点自嘲。
“并不是,这些都非常非常重要,”乔希城语气严肃,黑眸中浮起孩子气的薄怒,“姜婉不也是认为很重要吗?不然为什么会寄存在孟闻意亲王那里。是秦伯父不好,姜婉没有做错。”
姜婉笑弯眼睛,揶揄地捏捏他的脸蛋:“这么为我义愤填膺,下次敢不敢当着老头子的面说?”
“我敢的,”因她的触碰,乔希城脸颊发烫,犹豫问,“你会认为我很没礼数吗?”
乔希城和秦鹤见面虽然不多,而且秦鹤还明确表达过不满意他,但因着姜婉,他一直将秦鹤当长辈尊敬。对于秦鹤夹枪带棒的话,也是当耳旁风。不管怎么被嘲讽,他都能在秦鹤面前做个恭顺孝敬的长辈。
以前姜婉和他说过,不要理会秦鹤,秦鹤不配做长辈。那时他只以为是姜婉和秦鹤置气的话,他只知这父女俩的关系一直不好,却不知详情。
但自从姜婉和他说过金毛的事,他便对秦鹤有了很深很深的成见。秦鹤怎么对他无所谓,毕竟他是姜婉的长辈,他和姜婉结婚也不算名正言顺。但是他却做出这种伤害姜婉的事。
再见秦鹤,他恐怕做不到再给对方好脸色。
他不在乎秦鹤怎么想,但在意姜婉高不高兴。
乔希城略有几分忐忑,姜婉拉着他的手握着,沉吟片刻笑弯眉眼:“当然不会,我会觉得我们越来越有夫妻相。小时候秦鹤就说我大逆不道混世魔王,现在他女婿也准备反他,想想就觉得……他真活该呀。”
姜婉笑吟吟的,眉梢挂着几分憧憬的坏笑,乔希城越发感到不好意思,悬着的心却放下来。
“我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姜婉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盒底露出金属的一角,她抽出来。
是一块银色的铁牌,略微生锈,牌子上刻着“柚柚”。
姜婉说:“柚柚的狗牌,”她浅色冷淡的眸染上潮湿,“它落下的,我连它的尸体都没有看到。
乔希城想象不出,年幼的姜婉该多么痛苦。
朝夕相处的伙伴,她宁愿淋着冷雨也要找回来,就怕它流浪在外遇到不测。
小小的孩子身体明明已经承受不住风雨的侵袭,却还是凭着意志把伙伴带回家。
本以为是回到躲避风雨的港湾,却不想是亲手将伙伴推入屠宰场。
年幼的姜婉,醒来即听到伙伴的死讯,该是多么疼痛的绝望和自责,才能一夕间摧毁一个女孩子所有的童心和玩性,让她变得冷淡、克制和隐忍。
只是想想,乔希城心痛的都快死掉,小小的姜婉又是怎样承受的呢,明明她曾经也是个喜欢小兔子发圈喜欢集卡的小孩而已。
然而就算姜婉后来变得惯于和别人保持距离,漫不经心而慵懒,她却未漠视身边的丑恶和不公。
他认识她时,她便像打抱不平许多年的侠女,如耀眼明媚的太阳,只是一缕阳光,便让他寒凉暗淡的人生染上暖意。
直到结婚前,乔希城都以为这样明亮不断散发着能量的姜婉,在家里应当是被宠大的小公主。
婚后,他注意到姜婉和父母关系的生疏,虽然好奇但没有过度窥探。
姜婉和他说的不多,但乔希城如今慢慢体悟出来,想必在家里的记忆并不美好,不然对婆婆都很尊敬体贴的姜婉,怎么会遇到自己父母就变得浑身是刺?
乔希城很懊恼,他从前竟然没意识到不对,还以为是他们家庭氛围如此。
想到姜婉小时候还不知道受到过原生家庭什么磋磨,乔希城心一阵阵疼,恨不能立刻有种能替换记忆的高科技,那他就把姜婉小时候不好的记忆,全部替换成快乐幸福的。
姜婉调笑的脸在眼前放大:“这么心疼我呀?”
乔希城不知道他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抿着唇口是心非说才不是。
姜婉这样强大、意志坚定,她是披荆斩棘的女王,是路见不平的侠女,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乔希城偷偷想,让他做个追随者就好了,不管未来如何,他都会永远,永远做姜婉最忠诚的信徒。
“我以为你会想安慰我。”姜婉做出可怜的表情。
乔希城立刻表忠心:“我、我愿意。”
姜婉噗嗤一笑,调笑道:“乔希城,你这表情好像我要你就义一样。”
乔希城闹了个大红脸,磕巴问:“那你、想怎么安慰?”
姜婉盯着他看,他被看的不好意思,垂下眼眸视线下移,又扫到她歪斜的领口,霎时慌乱地更不知道该看哪里。
女人的手扣着他的腰,隔着衣服的手心滚烫,对方褐色的眸中藏着晦涩,这样的眸乔希城见过很多次,身体比他大脑更快苏醒记忆。
姜婉神情郑重而认真征询:“乔希城,我们要个孩子吧。”
作者有话说:
乔希城(失声尖叫)(脸红躲开):这还用问吗,要不要还不是你一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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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乔/胜新婚
◎乔/胜新婚◎
乔希城湿润的眸泛着涟涟水光, 莹白的脸颊羞红,像自甘闯入网中无力挣扎的蝴蝶,易碎美丽。
他被困在姜婉怀中, 嗓音颤抖, 小声问:“姜婉,你期待的吗, 期待我们的孩子来到世界上。”
“是, 我一直都期待的,只是我和你的孩子。”姜婉给他令他心定的答案。
乔希城被巨大的幸福包裹着,眼角滚出热泪,心脏像变成发酵的面团, 又酸又软。
他沉溺在名为爱的海洋中,幸福到有些不真实,而姜婉托住了他, 是他飘渺无依时唯一的救命浮木。
早上起床,乔希城感觉手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昨夜他的alpha像标记所有物般,令他沾满alpha冰雪信息素的味道, 而属于他本体的茉莉香, 被侵占了领地般,只瑟缩地散出几缕残香以示反抗。
踩在地板上,乔希城脚一虚,若不是他及时扶住床沿, 只怕会跌倒在地。
然后腿上一凉,他意识到是什么, 瓷白的面庞爬上绯色, 他羞愤地闭眼平复心绪,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在床边跪了好一会才起身。
抬头,始作俑者恰在门口,方才的一幕被尽收眼底。乔希城大脑轰然作响。
姜婉将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沉声笑道:“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
乔希城侧身拉过被子只余一个背影,他实在不知道怎样面对姜婉,唯有逃避。
他们明明已婚多年,却不知为什么,竟有种小别胜新婚的蜜月期之感。
恰逢乔希城休假在家,两人过上几天没羞没燥的造娃日子。
只是结番的强度不比平常,每次乔希城被逼到只有姜婉的怀里可退,哭到糊涂的大脑偶尔闪过一丝清明的时刻,他也会懊恼,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她。
两人结婚六周年纪念日悄然来临,当天乔希城让姜婉陪他去一个地方。
目的地在一处墓地,姜婉疑惑:“是谁的祭日吗?”
乔希城摇头:“不是。”
姜婉松口气,笑:“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忘了什么重要节日。”
“姜婉你才不会忘记重要节日。”乔希城说。
以往结婚纪念日,他们都是出去吃顿饭,互换礼物,如果还有事,再各忙各的。
今年,今年有些不同。虽没有确切的依据,但乔希城就是知道。
所以今年……今年他想给姜婉特别一点的记忆。
目的地在郊区的一处墓地,正是冬日,岁暮天寒,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冷风起,裹着尘土被卷去远方。
长青的松柏也被苍色的天地染上灰暗的色调。
乔希城从后备箱拿出花束和食物,姜婉接住。
走在墓地间,乔希城看着地址,对照着牌号一排排找去。
一排排一列列,每块墓相似度都很高,乔希城茫然一会。
他扭头对姜婉说:“我也来过一次,还不太熟悉。”
姜婉挑眉,没有多问,看眼地址和他一起找。
到了墓前,姜婉才知道乔希城要祭奠的是谁。
前方的墓碑上,刻着:爱犬柚柚之墓
周边的泥土还是新翻的痕迹,草皮刚贴上,柏树也才移植不久,但四周打理的很整洁。
乔希城赧然:“是这几天我托墓地公司办的,有点仓促,底下埋的是柚柚的狗牌。”
姜婉蹲下,沉默看着墓碑,拇指摩挲着雕刻的字。
乔希城在墓前摆上食物和花束,都是他早起准备的。
姜婉声音低哑:“乔希城,谢谢你。”
女人看着前方,长发扎成低马尾,柔顺黑亮,几缕发丝散在耳侧,随着寒风飘动。
她背对着乔希城,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她纤薄的背影,在苍凉的冬日中清冷而坚韧。
“成年后,我一直很逃避回忆小时候,让柚柚也跟着淋了好久的雨,对不起。”姜婉温声喃呢。
乔希城心疼之余,涌起一股满足。他做这些,哪怕只是让姜婉好受一点点,那便值得。
回去的路上,姜婉沉默地开着车,快进入市区,她才问:“一会想吃什么?”
乔希城建议:“我知道有家好吃的湘菜……”
姜婉打断他:“我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乔希城解释:“那家湘菜馆不是很辣,我可以吃。”
姜婉虽然没有立即说话,但乔希城仿佛听到她的叹息,顿时变得紧张,正要说什么,姜婉温柔又夹着一丝宠溺的声音传来:“那是我喜欢的,我想尝试你的口味。你喜欢茶餐厅吗?我记得大学……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在茶餐厅。”
没想到她还会记得,乔希城受宠若惊:“喜、喜欢。”
大学和姜婉的偶遇,乔希城现在想来都有些窘迫。
听说姜婉大学在办联欢晚会,他打听到姜婉也在,托人要了张票,狗狗祟祟地回校时,恰好碰到姜婉。
正好是晚饭时间,两人便约了顿饭,姜婉迁就他的口味,他们便去了他最常吃的一家茶餐厅。
吃饭时,姜婉提起竟然不知道他就在隔壁读大学,又说以后喊上宋钰一起约饭。
后来他们三人确实聚过几次,但他和宋钰却始终没有相熟。
车子拐过一个弯,到了一条装修古朴的商业街,林立的商业牌闪过,几乎快到街区尽头,姜婉才停车。
女人解开安全带下车,唇角微勾:“正好我订的是茶餐厅,希望合你口味。”
乔希城悄悄想,你订的都合口味。
餐厅是半开放式,每个桌子间虽然不独立,但隔层和窄门也有足够的私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