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劲没有立刻回答林如昭,而是先紧紧地搂着林如昭,他从身后抱着林如昭,让他轻易地咬到了林如昭脖颈后的细腻肌肤。
“谁说没有关系的?老子分明想弄死他们。”
林如昭惊道:“陆劲……痛。”
原是她被惊得快要跳起来,没注意陆劲还在用牙齿尖磨着她的后脖颈,这动静之间,自然被牵扯到了肌肤,她也就痛呼出了声。
陆劲方才松开她,但掌心却抵着她的脸颊,将她推了过来。
“娇娇,怎么了?”
林如昭的双唇微微发颤,她现在已经很清楚了,陆劲确实已经知道了那些流言,只是不知道他听到的是哪个版本的流言,又信了多少。
她紧紧地攀着他的手臂:“你别因为一时冲动,就做了错事,我跟章淮玉没有关系。而那郑玉章,不过是之前有结亲的打算,后来有了赐婚,我也与他说清楚了。”
陆劲的眉骨高,眼眸深邃,因此被他盯着看时,总是会生出一种自己身为猎物,已经被他盯上且他已是志在必得的感觉。
“你当然与他们两人没有关系,老子每晚那么折腾你,你根本不会有精力和心思去见异思迁。要怪就怪我的娇娇生得过于美丽,才会让那些癞蛤蟆总是痴心妄想。”
陆劲用手指慢慢摩挲林如昭的脸。
“不过你也别担心,老子会让他们死心的。”
第26章
武安侯府的那个御赐庄子在上京很是有名, 毕竟能与皇家苑林紧挨的庄子就这么一个,尊容无上,只是武安侯府十几年闭门谢客, 京中子弟都无缘一见。
今番林如昭下帖请客, 收到了帖子的人自然二话不说,兴高采烈地骑马乘车来到了郊外庄子。
秦月踩着踏几走下来时,迎面恰恰撞上了章洛玉与杜弄玉,章淮玉与郑玉章这四人。
这些日子上京满城风言风语,秦月对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反而是郑玉章见了她,竟也顾不得杜弄玉还在场,疾步追来。
“林如昭这些日子可还好?”
郑玉章面上极为关切,就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对林如昭有情。
秦月被他弄得恶心,道:“昭昭过得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说完, 一甩袖子,就先走了进去,章洛玉在后头瞧见了,阴阳怪气道:“若当真没有关系,明知外头闹得不成样子, 她林如昭为何还要请郑玉章?”
杜弄玉牵牵她的袖子,叫她不要多说, 章洛玉不听,鸟峮吧八伞令弃七吾三陆 走到郑玉章身边:“郑公子,你若真有这本事, 倒是叫林如昭与陆劲和离,你娶了林如昭, 就别来招我们弄玉,弄玉何其无辜,摊上你这么个人!”
郑玉章面色微变,似有愧疚,也有几分难堪,但不过一瞬,他便把这些神色尽数收起,转而冷淡向杜弄玉道:“杜姑娘放心,在下还在坚持不懈与父母做对抗,还望杜姑娘也不要懈怠。”
说着,他也一甩袖子进去了。
杜弄玉垂下眼睫,走过去,挽住章洛玉的手,也在四周人看好戏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秦月由仆从带着快步走到花堂前,林如昭已恭候多时,两人许久未见,乍见彼此,都高兴不已,挽着手互相看着对方笑了好久,忽然秦月面色一变,她颇为诧异地用手指去捻林如昭脖颈侧的肌肤:“昭昭,这是什么?你被蚊虫叮咬了?”
林如昭下意识躲开她的手,目光游离:“庄子里蚊虫难免多了些,便是点了艾草来熏也没能熏干净。”
正说着,郑玉章,杜弄玉等也随后进了花堂,几人相见,皆是诧异。
杜弄玉与郑玉章因为婚事的缘故,目有忧色,很是憔悴不堪,俱不复往日风姿。
而那林如昭,虽被众人嘲笑嫁了个莽夫,可日子过得实在滋润,眼下面色红润,越发娇艳欲滴,已经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变成了盛开的富贵牡丹。
郑玉章的瞳孔惊颤不已。
林如昭这帖子下到郑府时,郑家夫人说什么都不让郑玉章来参加。儿子有多喜欢林如昭,郑夫人是看在眼里的,因此格外担心郑玉章与林如昭有了牵扯,更耽误郑玉章的婚事。
郑玉章深知母亲的心理,因此也分外坚持。
他内心里总是觉得陆劲那样的人是配不上林如昭的。
林如昭是上京温房养出来的娇嫩鲜花,完全无法承受住来自北境的狂风,只会被陆劲摧毁。
而只有他,这同样是被上京的金粉琼花滋养出来的世家子弟,才是最会惜花怜花之人,也只有他,才能呵护林如昭,将她养得越发娇艳无双。
名动京华的淑女与年上成名的才俊,难道不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人吗?
皇帝一纸诏书将林如昭赐给了陆劲,让郑玉章觉得他那完美的人生再也无法被补齐,他不甘心,他想把林如昭抢回来,只要林如昭能回来,他可以不嫌弃她嫁过人。
反正这些日子,已经有很多上道的书生都在赞扬他是个多情种,还因此给他写了很多诗,这些名声已经可以为郑玉章平复林如昭二嫁的遗憾了。
因此,郑玉章今日来,是带着昂扬的斗志,他要挖掘出林如昭受苦的证据,要与陆劲对峙,要将这桩不幸的婚事闹得满城
皆知,要让陛下认识到他的错误,要让他们和离,要……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看到林如昭的那刻被震碎。
林如昭过得实在好极了。
她淡淡地看着自己,眼神里除了冷漠还多了刺眼的嫌弃,她道:“请各位入座,我给大家准备了菱粉桂花糕,大家尝尝。”
唯独秦月不曾入座,林如昭皮肤娇嫩她是一贯知道的,可再娇嫩,从前林如昭的脖颈上也没有这样大片的红点。
她有几分不满:“丫鬟也不知道给你上个药?既然庄子里虫蚁多,武安侯怎么不早派人来驱散蚊虫,反而叫你白挨了叮咬,瞧瞧,这样红,可见是瘙痒难耐。”
郑玉章浑身都僵硬起来,一股似恨似怨的气憋在心头,让他呼吸都难以顺畅起来。
秦月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自然看不懂那些所谓的叮咬是什么,可是郑玉章作为上京富了盛名的才俊,免不了要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为妓子作诗赋文,他太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了。
他僵直地坐在椅子里,连手脚怎么摆都不知道,只是能察觉到四周望过来的目光变得讥诮无比。
明明林如昭和陆劲的感情好得很,你又在痴心妄想什么。
林如昭也是颇有些无奈,这些日子陆劲夜夜与她纠缠,而且是发了狠劲,一定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别处倒还好说,唯独这脖颈处林如昭是万万不肯的。
可是她推拒了几回,都没法拒绝,因陆劲总有他的歪理:“娇娇,你道为何上京会把这些荒诞不经的流言传得有鼻有眼的?还不是他们不看好我们,觉得我们不相配,总以为明天我们就要打架,后天就要和离。这怎么行?他们越看衰我们,我们就越要恩爱给他们看。”
他边说,边埋在林如昭的脖颈处,口允吸着那处肌肤,舌头舔过时,激起林如昭身上一阵阵的战栗。
“而有什么比你带着老子留下的痕迹,出现在他们面前,更能证明我们的恩爱呢?”
林如昭既拗不过陆劲,又实在厌烦上京那些闲言碎语,便半推半就地由着他闹去了。
只是她未曾想到秦月这个实心眼子,既然能一直揪着蚊虫叮咬不放,她无奈之下,只好附耳轻声告之,秦月震惊无比,又反应过来方才说了什么,羞红了脸,忙匆匆坐下,遮掩般端起茶盏猛灌了一口。
林如昭无奈抚面。
此时陆劲却进来了,他仍旧是惯常那样子,木簪束发,一身骑装,将宽肩窄腰长腿衬得干净利落,他一进花堂,便如猛虎下山,将郑玉章等人衬托得越发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切鸡。
客人都纷纷起来与他问好,陆劲摆摆手,不是很在意,道:“庄子都修整一新了,你们稍微吃些点心,休息一下,过会儿可以自行选择是狩猎还是泛舟。”
上京多的是泛舟的去处,狩猎却是少的,因此都愿意去狩猎。
陆劲不是很意外,道:“弓弩羽箭都备好了,你们待会儿自行与伏真去领就是。”
他说完这些话,便弯下腰和林如昭说话。
此时大家才发现他进了花堂却没有入座,而是双腿岔得与肩同宽,站在林如昭身后,这做派不像是侯爷,反倒像是林如昭的侍卫。
再瞧林如昭与他说话时的神情,也无任何惧怕之色,神色很是轻松不说,也不知为何,她总能被陆劲逗得咯咯直笑。
陆劲又大约是想用脸去蹭蹭林如昭的脸,但动作忽然顿住,想来是想起堂上还有其他人在,于是索性就改成了在林如昭的脸颊上啄吻了一口。
大家大为震撼。
这下子谁还想得起从前那些看衰林如昭与陆劲的话,反而都在为陆劲的大胆而震惊,虽然其中有不少人都觉得陆劲此举过于胆大,没有礼数可言,但稍微回过味来,也都很歆羡林如昭。
这在座的少女哪个不期盼着成了婚后,能与夫君恩爱无间,再无旁人?
陆劲与林如昭亲热,章洛玉不仅看在眼里,更看到了郑玉章的失魂落魄。
她一面觉得大快人心——这郑玉章喜欢林如昭,又弃杜弄玉于敝履,但林如昭何曾将他放在心上——另一面又为杜弄玉担忧起来,郑玉章之前还抵死反抗,这回不会因受了刺激,索性自暴自弃跟杜弄玉成婚吧?
如果真是这样,杜弄玉也未免太过可怜了。
章洛玉不禁想起之前的计划来,虽然现在是在别人的屋檐下,且计划过于仓促,但为了杜弄玉的幸福,她仍然觉得值得冒这个险。
至于林如昭那,既然陆劲这般与她恩爱,想来也不会当真误会。
章洛玉这般思定,等大家都出去领弓箭时,章洛玉特意落了一步,跟在游魂般的郑玉章身后:“郑玉章,你不会就此打算放弃了吧?”
郑玉章颓靡道:“今日的情形你也见到了,你还要我如何?”
章洛玉道:“京中贵女都在礼数下长大,你以为林如昭情愿带着一脖颈的吻痕出现在我们面前,又与陆劲当众亲热?”
郑玉章步子一顿,惊声回头:“你的意思是她是被迫的?”
章洛玉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郑玉章回想起方才林如昭言笑晏晏的模样:“可是……”
“还是说你郑玉章觉得林如昭嫁了人,不再是清白之身,因此后了悔,也开始弃嫌她了?”
“当,当然不是。”郑玉章为着名声也要立刻否认章洛玉的说法。
章洛玉皮笑肉不笑的:“我啊,劝你还是把林如昭叫到陆劲不在的地方,好好问清楚她究竟过得幸福不幸福。免得日后你娶了弄玉又后悔不迭,给我们弄玉气受。”
她说完也快步离开,倒留着郑玉章在原地深思许久。
而这两人自以为隐蔽的一切,却全部落在了陆劲那双鹰眼中,他抱臂想,看来前些日子还是错怪了这个章洛玉,原来她邀林如昭上门,并非为了她的老哥哥,而是为了杜弄玉。
他‘啧’了声,也从伏真手里拿了一个箭囊,道:“伏真,老子不在的时候看好娇娇,她要是落了单,你提头来见老子。”
第27章
因早知武安侯府这庄子是带了猎场的, 是以这些世家子弟也都带了马来,这会儿纷纷都背着箭囊翻身上马。
郑玉章心不在焉的,他被章洛玉说活了心思, 眼下只一心想着林如昭, 心思不在狩猎上,只想着等大家都往猎场奔去,沉迷围猎时,他就偷偷回来去找林如昭说话。
于是郑玉章从最开始就有意和大家分开,他躲在僻静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拨转马头。
忽而,一根羽箭破空射来,凌冽的呼啸声到了耳畔,郑玉章却未有任何的反应,直愣愣地看到一枚羽箭钉入他的去路, 正挡在马蹄前。
郑玉章骤然色变,刚要斥骂是哪个箭术不精的跑出来逞能害人,就见陆劲骑着马慢悠悠地从林中走出。
郑玉章见了他怒色更深:“常问将军久经沙场,想来骑射上佳,今日见了, 才知传言误人。”
陆劲从箭囊中抽出羽箭,搭上弓身, 抬手, 慢条斯理地对准郑玉章。
郑玉章的盛气一下就变得慌乱无章起来:“侯爷这是做什么?”
“你觊觎老子媳妇,你还问老子要做什么?”陆劲轻嗤了声, “郑玉章,你脸皮可真娘的厚。”
他松手, 弦松送箭,箭利直冲,一寸也不差,正射到马蹄边上,将那马惊得尥蹄昂首嘶鸣,郑玉章原本就被陆劲的话闹得心慌,眼下马又不服从管教,他一个文弱书生根本降服不住马,就这么硬生生被马掀翻了下来,摔得眼冒金星,骨疼肉痛。
与此同时,陆劲又连射两根羽箭,皆未中马匹,却让每根箭都惹得马儿原地踏足乱走,又将滚落在地的郑玉章连连踩上几蹄,踩得他哀叫连连。
陆劲这才收了箭,持着缰绳走到郑玉章马边,用他的鞭子一抽马臀,将它驱赶走了。
郑玉章此时被马蹄踩得浑身疼痛,有好几处都骨裂了,根本起不来身,只能躺在地上愤怒地大喊:“陆劲,你虽贵为将军、侯爷,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我要去参你,我要让陛下降你的位,夺你的爵!”
“你尽管去,”陆劲冷笑声,“正好老子也要问问你爹,他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才教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蠢货。再问问他,他那不成亲的儿子处心积虑破坏陛下御赐的婚事,他家的脑袋究竟够不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