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忠心值+5】
【恭喜亲亲,岳雁容对您的忠心值为65点!】
崔舒若没有例会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她从床上起身,郑重的将雁容扶起来。
“我不会辜负你的这份心意,今后世事虽乱,我亦不离不弃。”
第8章
【叮,忠心值+5】
【恭喜亲亲,岳雁容目前对您的忠心值为70点!】
崔舒若自此,算是真正有了一位‘自己人’。
得了雁容的许诺,崔舒若心情甚好,加上屋内香炉所燃的香有安神的作用,怀揣着对来日的期许,她这晚睡的极好。
奈何天不遂人愿,到了半夜三更,崔舒若的房门被急促敲响。
雁容打开一看,竟然是身披甲胄,手持佩剑的世子亲卫。
崔舒若也被声音吵醒,她手攥着衣角,紧盯门外,以防来人不利,做好随时开口的准备。
好在有惊无险,那亲卫仅仅是停留在门框之外,他抱拳行礼,“崔娘子,我等奉世子之命,护送娘子前往幽州。”
“幽州?”崔舒若喃喃,“怎么如此突然?”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变故?
亲卫是国字脸,浓眉剑目,看着就忠心正气,他板着脸一丝不苟,“属下不知,世子已率军连夜赶回幽州,我等奉命护送崔娘子。”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但魏成淮匆匆忙忙返回幽州,连李太守这边的事都不查了,恐怕是幽州出了什么事。
崔舒若没再追问,她动作利索的起身,让雁容准备了些必要的东西,匆匆忙忙上了马车。
因为是半夜急行,虽然是马车,但依旧颠簸,崔舒若也不知何时睡着了。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已经高挂头顶,烈阳正盛。
马车外,国字脸的亲卫正冷声同人交谈,似乎是停在了一座寺庙附近,因为崔舒若闻见了浓郁的檀香和烟气。
崔舒若的身体本就不好,还有乌鸦嘴的后遗症,加上一夜奔波,她此刻头痛欲裂,但还是尽量忍着疼,没有□□出来。
她抚着额头,问道:“到何处了?”
雁容应该很早就醒了,所以不必掀开帘子就能回答崔舒若的问题,“此处是城外寒山寺后院。”
崔舒若心觉怪异,国字脸亲卫是随魏成淮一道来的曲南,为何临走前还要往寒山寺拜访?
她偷偷掀开帘子,只见国字脸亲卫已换下厚实沉重的甲胄,一身素蓝棉麻圆领袍服,上头连花纹都没有,头上戴着黑色幞头,显见是极为低调的打扮,就连脚上的靴子也特意换成一般百姓穿的黑布靴。
连夜离去,在半途换下甲胄,装成寻常人家,特意折返寒山寺。
说这里头没缘由,崔舒若自己都不信。不过她现在的处境微妙,不适合过问太多,否则要是引起怀疑,恐怕就危险了。
崔舒若放下帘子,重新坐好。
不知过去了多久,马车外传来黑布靴踩踏地面的声音,最终停留在门帘外。
“崔娘子,夜间奔波劳碌,不如您进寺中先行洗漱用饭,待休整好再上路。”是国字脸亲卫的声音,一如先前刻板冷硬。
对方虽然事事询问自己,礼数周到,但崔舒若心里清楚,这位国字脸亲卫看似询问,其实都已经有了决定,问她不过是走个过场,主动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她也不会傻到驳斥,而是配合的浅笑,回答道:“好,一夜奔波确实累了。”
国字脸亲卫朝帘子里抱拳,随后便准备离去。
崔舒若却突然掀开马车门帘,她浅浅微笑,“还不知君名讳?”
国字脸亲卫还是那副一板一眼的姿态,他抱拳道:“崔娘子客气,某姓钟,为世子座下宣节副尉。”
崔舒若不大了解这些官职名称,但见到身旁的雁容听见他说的话之后,陡然一亮的眼睛,还有尊崇的神情,她估计不是普通的不入流的小吏。
她含笑俯身见礼,“钟宣节!”
钟宣节侧身避过崔舒若的礼。
“接下来的时日,有劳钟宣节照料。”崔舒若谢道。
“某分内之事,崔娘子不必挂怀。”钟宣节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崔舒若没再说什么,但总觉得好奇,魏成淮性情疏朗,他的下属却似乎是截然不同的性情,也不知晓他们相处时是何种画面。她轻笑一声,没再去想,而是听从他们的安排进后院厢房梳洗休息,免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扰了别人。
寄人篱下还是要有些眼色的好。
好在留寒山寺稍作休憩虽然是个幌子,但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被褥都是新晒过的,凭几上也没有灰尘。寒山寺寺如其名,天气虽炎热,可在寺中竟幽静清凉,不需要冰鉴也能度过烈日,加上间或传来的梵音,心中也清静不少。
这般洗漱一番,再用过寺里的清粥素菜,让崔舒若因为行路颠簸的不适消散了许多,她人也清醒了。
约莫歇了半个时辰,钟宣节敲响客房门扉,提醒崔舒若可以上路了。
雁容也备好泉水,留着一会儿在路上能煮茶喝。
而这一上马车,再停下休息的时候,天边已泛起火烧似的红霞。崔舒若路上只用了清水和马车内备好的糕点。
好不容易遇上一家驿馆,总算可以歇息了。
这一路奔波,算是彻底离开了曲南。后面再回幽州,可以慢慢赶路。
崔舒若活动了一下快被颠散了的腰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比风烛残年的老人好多少,甚至更差,至少人家不至于只剩下十九天的寿命。
她也得想办法多做善事,最好能一次惠及许多人,否则一件一件的做,按系统的评定方式,她得一口气帮四个人,才能得到一天的寿命。
着实太累了。
在崔舒若思索如何才能获得功德值时,车厢底部传来奇怪的‘砰’的声响。
崔舒若经过随州城门口的胡人攻城一事后,警惕心很高,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立刻站到最边缘,还高喊道:“钟宣节!”
车厢底下被波斯地毯遮盖的地方本有凹槽,是专门用来放置闲散物品的,可若是用来藏人……也并非没有可能。
崔舒若整个人如绷紧的弦,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发出响动的地方。
钟宣节也被崔舒若的高喊声引来,他大步走来,唰一下掀起门帘,平素瞧着不苟言笑的严肃面孔此时变得忠信可靠。
“发生何事?”
崔舒若指向一处,“里面有声响!”
钟宣节拔出佩剑,一跃而上,挡在崔舒若身前,佩剑直指异动的方向,“何人藏于此处,速速出来,否则休怪我剑下不留情面。”
于是异动更大了,隐隐间仿佛传来姑娘娇俏的声音。
“等等,别动手!”
木板和昂贵的波斯地毯都被掀翻,一颗凌乱的脑袋露了出来。
“是我!”
少女俏脸微扬,什么都不必说,自然而然就带起一股娇蛮意味。
正是崔舒若熟悉的面容,两人昨日才见过。
是李三娘。
“你、你怎么会在这?”崔舒若讶然。
李三娘完全没领会到有什么不对,反而洋洋得意的昂着头说,“我随嫂嫂去寒山寺礼佛,你掀帘子的时候,我瞧见你了。哼,好人家幼承庭训的小娘子可不会那么大大咧咧的随意掀马车帘子,你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李三娘还记着自己昨日寻崔舒若晦气,却被对方忽悠的事情,此时得了机会,犹如翻身做主一般,兴致勃勃的嘲讽她。然后她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解释自己是如何进来的,“我一看你在,再想到明远哥哥已经离开曲南,就晓得你一定是去幽州寻明远哥哥的。
我也想去幽州,就悄悄混进来啦。”
崔舒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一点都没有被李三娘嘲笑的怒气,因为比起微不足道的嘲讽,她更好奇李太守家里究竟是怎么养的女儿。
因是幼女,便全家百般娇宠,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吗?
幽州和曲南不合,她这么送上门来,不就成了自投罗网的质子吗?
崔舒若可怜她的愚蠢,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苛责心。
她虽然没有真正做主的权力,但还是想提醒李三娘一番,“你……当真要和我们一起回幽州?”
李三娘却误解了崔舒若的意思,她皱起秀气的眉毛,俏丽的小脸一板,自然流露出盛气凌人的姿态,“怎么,你不肯?
我不管,你们必须得带着我,若是送我回去,我就告诉阿耶,是你们将我掳走的!”
她甚至用上了威胁的手段。
崔舒若知道自己是帮不了她了,只好抢在钟宣节变脸绑人之前无奈同意。至少自己同意李三娘留下来,而非撕破脸,还能让她以客的身份好好度过这几日。
崔舒若余光瞥见钟宣节在自己同意以后退回的右脚,知道自己猜对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崔舒若的脑海里传来熟悉的提醒音。
【叮,功德值+10】
怎么可能???
自己做了好事才会加功德值,可明明……
而且还是+10点功德值,至少也是救了人一命才能有这么多。
她开口留下李三娘也只是让她这几日好过些。
那功德值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加上的呢,一定和李三娘以及自己刚刚的决定有关。崔舒若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她始终想不出来。
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第9章
但一时半刻崔舒若也不清楚缘由,兴许要等来日才能晓得。
崔舒若按下心思不表,面色平常的进了驿站。
等进来以后才发觉驿站有些不同,门口多了佩刀的守卫,而且这些守卫衣裳都是相同的制式,应当训练有素,并且他们脚上的靴子鞋底很高,是厚底皂靴,说不准是吃公家饭的。
看来驿站里来了位贵客,指不定还有爵位。
崔舒若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荒野偏僻的驿站内也能遇到了不得的人物。
崔舒若观察仔细,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钟宣节这些在军营里打滚过的老兵油子更不可能看不出异常,但和崔舒若的紧张不同,他们反而更放松了一些。
驿站里能多一位随从部曲众多的人物,普通蟊贼和响马轻易不敢打主意。对钟宣节他们这些护送崔舒若的人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等到进了里头差异愈发明显。
这处不过是个小驿站,门口的牌匾都积了厚厚一层灰,院子里连石板都没铺,垒了层土,还长满青苔,案几什么更是不讲究,除了各种划痕,连包浆了的都有。
但平时经过的人少,至多是一些押送犯人的衙役和小吏,也没计较的。
可今儿个不同,仿佛被推了重新修葺过一般。屋檐下摆了花,隐晦角落还洒了防蚊虫的药粉,每张案几都被擦的锃亮,屋子正中间还摆了半人高的牡丹缠枝鎏金铜香炉,把嘈杂的气味掩盖。
最最显眼的是一块边角围了紫檀做框的屏风,每一面还都有如泼墨似的极有意境的画作,以彰显主人高雅情志。
估计屏风里坐的便是贵客家中女眷,而外头的部曲、仆从坐了整整二十几张案几,连院子跟后厨都摆上了。至于端着托盘上菜的人也从驿馆中的驿差换成了他们自家的下人跟婢女,皆是衣冠整洁,步履严整,极有规矩。
崔舒若还未进门就总觉得闻见一股若隐若现的梨花香,但现下并非梨花开放的时节,她还以为自己闻错了,直到进大堂以后瞧见那硕大的铜香炉,加上扑面而来的浓郁香味,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闻错。
并且,这算是崔舒若穿来以后,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古人权贵官宦人家的讲究排面,即便是在路途中歇脚,也必得舒舒服服,事事细致讲究。
崔舒若算是见识了古代上层人士的生活,大开眼界。
而同行的其他几人就淡定多了。
李三娘可不觉得他们有多厉害,李家可是曲南的土皇帝,要是李家人也远行,谁家排场更大那就说不准了!
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没有驿差主动点头哈腰的来恭维她们,她们一行就这么没有牌面吗?
金尊玉贵的李三娘容不得任何人忽略她!
不论在何时何地,她都必须是众星捧月,所有人簇拥的对象!
李三娘杏眼一瞪就要开始准备骂人了,好在钟宣节先她一步,亮出了随身携带的文书跟令鉴,摆在正殷勤吩咐手下人要伺候好贵人的驿丞面前。
驿丞对待他们的态度从视而不见立刻变得热络不少,虽然和对贵人家仆的谄媚还有不小差距,好歹吩咐驿差在边边角为他们硬是塞了两个案几。
至于崔舒若和李三娘,她们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就在雁容的服侍下戴了长及脚踝的幕篱。随着崔舒若她们的走动,幕篱垂下的皂纱漾起弧度,娉娉袅袅,很是惹人注目。
被婢女环绕,且部曲们频频张望的一张案几上,两个明显是主人家的衣着华贵的男子,四十多岁正当壮年那个礼贤下士,和部下们喝酒且有说有笑,而年纪小的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桃花眼,长相秀气,看着就像是有些聪明,脾气却不大好的贵族子弟。
少年时不时望向崔舒若她们,显然是觉得好奇。
但他父亲应该是注意到了他的走神,板下面容,神情严厉了许多,“知光,你在看什么?”
赵知光收回目光,一副严谨懂事的姿态,“回阿耶,我刚才是走神了。”
“哼!”正当壮年的贵族男人语气中很是不喜,“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比得上你三哥。”
赵知光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显然觉得很难堪,但在父亲的威压下,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而是选择屈服,掩下眼里的不服气和怒气,瓮声瓮气说:“孩儿知错。”
男人不再管他,赵知光也没再看崔舒若的方向。
这边安静了,崔舒若那边却又闹了起来。
当然不是崔舒若闹,她是希望路上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闹的是李三娘。
她被家里娇惯狠了,受不得别人半点轻慢,非得所有人迁就她、捧着她才算高兴,可驿丞专司来往官差的招待,最是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
现在有着明显是大贵人的一家不好好巴结,跑来讨好你们几个八品官的亲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而为了路上的安宁,钟宣节能拿出来的只能是自己的官职,不可能扯上定北王府和魏成淮,所以被轻慢自然是注定的。
她们上来了这么久,驿站一直不上菜,三催四请之下,送上来的竟是粟米饭,连菜都是冷的,李三娘怀疑是驿站的人拿昨日剩下的来充数。
说不准打量着她们势单力薄,怕闹起来惹了贵人的不喜,肯定会乖乖吃了这哑巴亏。
被这样对待,换谁心里都会不舒服,但确实如驿站中人猜度的那样,他们不适合在这种场面发火。不过,李三娘却可以,她是女子,年纪又轻,真闹出事了也好有个说法推诿,大不了就是钟宣节出面替她赔罪,道一句舍妹年幼骄纵,回去定然好生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