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师徒循着线索赶路到玉城郊外,又遇上了雷雨天,李莲花便想带着怕打雷的徒弟住客栈,哪想那小棉客栈竟比莲花楼还鬼,鬼事不断,人人怕鬼却又说鬼。
绵白原本一人在房里休息,一声雷鸣惊醒了她,一睁眼便和摸黑搜到床边的旺福打了个照面……
“啊——!”
一声女子的惊叫让客栈里的人打了个抖,大堂里正在掰扯药魔身份的两人深色一凛,齐齐往楼上客房跑去,那理论上不会武的李莲花竟还比方多病更快两步摸到房门。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李绵白一个小姑娘拽着小厮旺福的衣领把人扯了出来,还朝李莲花告状,“师父,他到我们房里偷东西!还吓唬我!”
旺福被当众从房间里扯出来,苦着脸当真是百口莫辩。
方多病连忙挤上去,尴尬地干笑着给小厮解围好不容易保下他不被送官,围观的众人这才带着古怪的神色开始散去。
而李莲花呢,他一下一下拍着旺福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对方多病道:“这方少侠呢,以后行走江湖还是要多注意看顾一下手底下的人,不要让人尽往小姑娘房里凑,不然就算这次没事了,下次保不准就得变成猪头了,方少侠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在理?”
他拍得也不是很使力,但就好像直接拍在了主仆三人的心坎上,让人齐齐地咽了口唾沫。
“啊——!”
突然又是一身惊叫,散去的众人刚拐过楼梯角,便看见一个人匍匐在地上,是玉城山庄的那位云娇小姐,再一探鼻息,没气了!
玉城山庄的侍卫们一看,连忙回房找二小姐玉秋霜,发现这位小姐也失踪了,一时间山庄的两位小姐一死一失踪,若二小姐当真也出事了,那他们都得赔命!侍卫长不顾反对下令搜查整个客栈,终于在镖局的木箱里发现了玉秋霜。
在玉城山庄的地牢里,人多吵杂,李绵白靠着墙睡觉,不远处方多病毫不客气地把金鸳盟药魔的帽子往李莲花头上扣,李绵白忍无可忍开口,“我师父不是药魔!药魔他年愈六旬,没收过衣钵,所以我师父不是药魔,也跟药魔没有关系。”她斜了方多病一眼,“你别自己找不到师父,就来祸祸别人的师父。”
方多病一听毛都炸了,“我只是现在找不到他,但凭着我锲而不舍的毅力和决心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到时候师徒一心光复四顾门,指日可待!”
“我看不见得。”李绵白嗤道,“你这样的只会让你师父难过。”
“我这样的?我这样的怎么了!本少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上得厨房下能打架,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弟子!”
“反正你找不到你师父。”小姑娘瞪着死鱼眼道。
方多病败阵。
李莲花叹了老长一口气。
庄主夫人提审客栈相关人等时,李莲花和方多病拖故人求情得以被允许释放查案,李绵白被带回牢里,不知不觉倒和天机山庄的小婢女缓和了关系,被关着的时候偶尔也能说上两句话。
不过两天功夫李莲花二人就查明了真相,牢里人员也被释放,她那英明神武的师父更是摸到了他“老朋友”笛飞声的下落,成功让自己受伤卧床。
在回廊里,李绵白死死拽着师父的袖子把自己藏起来,免得突然出现的幼时故人认出她,李莲花因为碧茶之毒和无了大师的梵术而改变了相貌身形,但她却是顺顺当当地长大了的,难免有人会觉得她眼熟继而暴露了李莲花的马甲,她不喜欢四顾门旧人,宁愿师父去跟方多病天南地北的查案子也不想他被认回去。
近日江湖上传出一桩朴锄山七尸案,牵扯出了百年前芳玑王的墓葬,正巧的是李莲花就在附近行医,他摸着下巴寻思了会儿,推测幕后之人与金鸳盟可能有些关联,就包袱款款地去了,遇上了独身闯荡、到处找案子查的方多病。
李莲花本想将李绵白留在莲花楼里自己动身,但是李绵白不依,摇着他的袖子就是要去。
“你自小到大就会这一招,一有事求我就摇袖子,你能不能长进点,你知道那百多年前墓有多危险吗,说不准就有个豺狼虎豹机关陷阱的,你还想跟着去!”
李莲花弹着徒弟的额头说她。
她谄媚地做了一桌好菜孝敬师父,“师父你看这墓里这么刺激,求你带我见见世面吧。”需要的时候她还能做移动充电宝呢。
方多病一眼瞧见跟着李莲花的小姑娘,双手抱胸调笑道:“你果然是李莲花的小尾巴,他去哪你就跟哪。”
小姑娘也抱胸小声哼道:“找不到师父的人,羡慕也没用,哼。”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纷扰,掀起波澜灾厄的从来不是什么神兵利器、珍宝秘籍,而是人心。
还未进墓小姑娘便见识到了人心险恶,这江湖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所幸她在别人眼里是个跟在师父身后不起眼的配角,平平安安地进了芳玑王的一品坟,卫庄主招揽的人、包括他自己,反而一个不剩全军覆没。
观音垂泪现世,李莲花让眼神示意绵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然后自己抢了神药就跑,引开了强敌。
李绵白在陵寝里逛着,一时好奇看了两具百年古尸,芳玑王的面目全非形销骨立,但南胤萱公主的却保存完好。
“咦?”
李绵白看着这位公主觉得有点眼熟,甚至上手摸了她骨,特别是头骨。
“怎么觉得这骨相似曾相识?”她应该在哪见过。
南胤公主面前还有一个写满密文的盒子,李绵白正想打开盒子,忽觉身后扫来一阵劲风,她回身和那人对了一掌,被那人抢走盒子里的东西跑了。
李绵白没追,害怕那人有同党,连忙运功救醒了方多病。
方多病一醒就喊:“李莲花!”他抓着身边李绵白的手问,“你师父李莲花呢?”
看他这么关心师父,李绵白对他的感官大好,难得对他笑脸相迎,“我师父去追那孩子了,放心,我师父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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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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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能怎么厉害?他都不会武功!”方多病急声说罢,还是想去找。
李绵白一把摁住他,方多病挣了两下挣不开,呆了一下,突然一脸怀疑地问她:“你有内力?你居然会武功!那你师父……”
方多病碍于男女之别没摸过李绵白的脉门,竟一直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习武的。
他恨恨地捶了一下地板砖,“李莲花这老狐狸他又骗我!”
“我只练了内功,其他都不会的。至于我师父,他以前是很厉害,但他也没骗你,他现在是不能动武的。”小姑娘老实了一回,把他们师徒的底都交了。
方多病的表情充满关怀,“啊?难怪李莲花的脉象是那样的,他那个心疾那么严重吗?都不能动武了?”
“呃,算是吧。”
李莲花搞定强大外援后赶回陵寝,发现他的“徒弟们”握手言和了,虽然不解但总比他们矛头相对的好。
方多病记吃不记打,永远是被李莲花忽悠的命,说啥信啥,还揪心没了观音垂泪治不好李莲花的心疾,之后他们押着人证在山路上遇见的拦路的高手,李莲花说高手是之前的铁头人,南海派弟子,叫阿飞,方多病又信了……
方多病和笛飞声在莲花楼外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对对方的感官印象跌到了谷底。
莲花楼里李绵白一把摸过李莲花的手抓住,愁道:“师父,你怎么又受伤了。”二话不说开始给她师父传功疗伤。
李绵白近十年修习内功,扬州慢已经小成,中正平和又系数同源的内力不仅快速修复了内伤,更是滋养了李莲花的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这些年他身体不至于衰败得太过,这其中李绵白为他传功的功劳占了七分。
功毕,李莲花活动着四肢,深吸一口气,觉得舒服了许多,他称赞李绵白道:“小白不错,你如今的内力大概都有李相夷的六成了,就是你什么时候能把他的剑法也练练?嗯?”
李绵白:“……”
她就知道,师父嫌她一个水桶只有一个板子高,她像突然想起一件事似的,语气讶然道:“啊!对了师父,我好像帮你找到祖奶奶了哦。”
李莲花:“……?!”
祖奶奶?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祖奶奶?
在一品坟里时李绵白就觉得萱公主的骨相十分眼熟,后来看到她师父才恍然大悟——她天天见的人能不眼熟嘛!一个大秘密随之从记忆里浮现了出来——她师父可不就是人家南胤公主的嫡系血脉嘛!
“南胤公主是我祖奶奶?”
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李莲花先是断然否认,然后又在心底一场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说:“李莲花啊李莲花你当了三十年中原人,下趟墓就不是了?何至于此啊!”
另一个声音说:“可是你的确身世不明!”
“李莲花若是南胤血脉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南胤后人找上门?”
“可是你身世不明!”
“但是……”
“你身世不明!”
“还有还有,我在公主的棺椁里还发现了装着小盒子的盒子,但是当时墓里还藏着一个人,他把里面的东西抢走了。”李绵白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小范围,“大概是这样大小的一个像鼎一样的小盒子,上面还有几个孔……像是插钥匙的?”
李莲花烧饭的时候很明显的心不在焉,结果他摘颗葱一晃神的工夫,笛飞声和方多病像集体降智一样为了客房你来我往,差点把他的小楼给拆了,继而二楼的李绵白嫌楼下的动静烦人一掌拍了下来,直接将这二层小楼打了个透心凉……
莲花楼主心疼得直喘气,自家徒儿凶不得,只能咬牙切齿地冲那俩男的喊:“要什么客房!楼下地板够宽敞,你们晚上都睡地铺!”
时间一晃而过,李绵白不明白明明只是去普渡寺找个仵作的消息,怎么李莲花就被大师怂恿去百川院了呢。
为了跟师父进百川院,她特意换了一身罗群钗环,配上一条覆面丝巾,装出大家闺秀的风范,然后被方多病瞧了好一阵笑话,这才赶上少师剑重现人间的盛会。
在会上,她拍着手看他师父捡漏方多病,懵着脸一举夺魁摸到了少师剑,而后假少师剑断,真正的少师剑不翼而飞……
众人查案寻找少师剑时李绵白没跟着,后来看李莲花将乔婉娩送出了大师的禅房后,按奈不住询问师父他的情感问题。
李莲花觉得谁还没个年少轻狂少年慕艾的事,值得这么一个两个三个不停地来关心劝慰他吗?大师劝了一次,笛飞声来了一次,李绵白又问了一次。
好吧他承认,过去的佳人难忘,但时过境迁的他们间隔着十年的生死两茫茫,双方之间早就已经没有当初那般纯粹的感情了,不如相忘。
对李莲花几句试探后,李绵白刚打消了绑个师娘回家的念头,哪想她师父转头就跑去救了乔婉娩,最后还吃力不讨好,被肖紫衿当做孟浪之徒一顿警告威胁。
方多病讨厌极了肖紫衿这种仗势欺人的蛮横霸道,四人会合后对笛飞声和李绵白大吐苦水,成功获得同阵营的小伙伴李绵白,两人恨不得当晚就去套肖紫衿麻袋,笛飞声就更直接了,说还是杀了吧。
隔天,几位百川院院主为了试探李莲花是否就是当年的李相夷,特意带来了令李相夷过敏的花生粥!
“啊这粥……”李莲花为难地看看不久前刚喝饱的、徒弟给他熬的粥,又看看端到了自己面前的花生粥,嗯……为难……
“几位院主怎么都在师父这呀?”此时李绵白翩然而至,故作娇柔地夹着嗓音发问,“怎么还有花生粥啊?我知道师父你喜欢小酒配花生米,但你这几日肠胃不适,可不好吃这些不克化的东西啊!”
“怎么,李先生喜欢吃花生米?”云彼丘连忙发问道。
李莲花一笑道:“都是偶尔闲趣,闲趣罢了。”
几位院主好似有些失望,又好像放下了心,又闲聊了两句离去,云彼丘留到了最后,好像把李莲花当成了李相夷问了些似是而非的问题方才作罢。
李莲花花了十年时间放下了当年的仇恨怨怼,但李绵白却没忘。
人一走她就把那花生粥倒了个干净,气的连碗都想摔了。
李莲花试图给徒弟顺个毛,“好了小白,他们人都走了,气大伤身,我不是还好好的在这吗,何况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放不开的事呢,这都多久了,我都不计较了。”
李绵白气得阴阳怪气地道:“那是剑神的心胸广阔,半生短命都看得开,哪像我一个小女子这般斤斤计较,还不出意外马上就要没了师父孤苦伶仃了!”
说完她第一次当着李莲花的面甩门走人,之后两天都没理过她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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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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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无了大师给小沙弥们讲完经,李绵白悄悄找了大师。
无了大师捻着佛珠,道了一声佛语道:“阿弥陀佛,关于李门主的脉象李小友你又怎会不清楚呢,只不过是关心太过得失心太过,想在和尚我这再得一句肯定罢了。”大师看着李绵白,神情颇为欣慰地摸了把胡子,“他的经脉肺腑情况尚算乐观,想必你费了不少心血,照这么看来,和尚我当初说的期限还能再往后延一延,只要李门主不再妄动内力,李小友可得看好了他。”
李绵白的神色瞬间好了不少。
无了大师不打妄语,至少在这件事上不会对她说谎。
十年后李莲花的脉象的确比他当初预料得要乐观一些,环绕在心脉间的内力充沛,看经脉肺腑的情况是用了不少好药常年滋养着……按他了解的李相夷不会对自己这么上心,谁能想到年幼的李绵白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李小友也当稍微放宽心才好。”大师真心建议道,免得李莲花还没倒下她就先心力交瘁了。
得了好消息,心上的大石稍稍落了地,李绵白决定听大师的话暂时让自己松口气。
日上三竿,逛着街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李绵白在熙熙攘攘的集市桥头,遇见了毫不顾及形象靠坐在树下大石头上、一脸生无可恋方多病。
“方多病你在这里做什么?”还带着小楼里摘的菜?
方多病睁开眼睛,嘴角向下撇着,有气无力道:“还不是李莲花,他让我去卖菜,还说要送货上门,我都送了十几家了,累死我了,还有好几户。”简直欲哭无泪。
“所以……为什么要卖菜?”李绵白不解。
“因为我拿你师父的银两给他买了补药,哪想他那么抠的一个人,居然就只攒了那么点银子,现在,没有路费赶路了。”
“师父的银子?你从哪里找到的?你还给师父买了补药哇!”李绵白挺高兴的,还跟方多病确认,“然后师父就跟你说没有路费了吗?”
方多病点头,“是啊,从床头柜、米缸底下那些地方找到的。我堂堂天机堂少爷,李莲花居然让我卖菜,我怀疑他在整我!”
李绵白转了转眼珠子,神秘兮兮地问方多病:“卖菜能赚多少路费啊,你想赚更多的银子吗?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去找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