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半晌才幽幽启唇，声音干涩，“顾姑娘和相夷有些地方……真的很像。”
她张了张嘴，“不论怎么说，我是真的希望相夷活着。”
顾寒清垂眸，“此事与我无关，与他或许……也不重要了。”
乔婉娩深吸一口气，勾唇，“顾姑娘，你喜欢相夷吧？”
语气已然十分笃定。
顾寒清也已然想通了自己的心，她坦然点头，“是，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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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答应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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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砚云和方多病拿着药来到李莲花的房间。
李莲花看着他们，慢悠悠道：“你们这药熬的也太久了吧？”
“是遇到顾姐姐，她让我们晚点上来的，正好药也不烫了，快喝吧你。”方多病没好气的把药放在桌上。
李莲花眸光微闪，似无意的问：“她还好吗？”
方砚云还以为他问的是伤势，“师姐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出去的时候，好像不太开心，不知道谁惹她了。”
李莲花哦了一声，兴致不高的道：“药我会喝的，时辰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方多病叮嘱道：“行，那我们回房休息了，你喝完药早点休息啊。”
李莲花挑眉，看着他，“方小宝，我记得有人说过，以后再理我，就是狗啊。”
方多病：“……”
看着方多病别别扭扭出去的背影，方砚云扶额，“李莲花，你闲着没事儿老喜欢惹他干嘛？”
“行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方砚云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他们这也算是和好了，出去时顺便带上了房门。
等人走后，李莲花皱着眉把药一饮而尽。
他看了眼窗边的位置，摇头出声，“出来吧。”
笛飞声推门进来，看他情况比先前好了一些，他扯唇，“瞒着大家去死，真不明白你这可悲又莫名的固执。”
李莲花没好气的道：“大晚上的不走正门，吓人一跳。”
“怎么？当真看破红尘，一心赴死了？”
李莲花轻笑，“我又不是和尚，看破什么红尘，只是大家都有了各自的选择，何必再庸人自扰。”
“那倒是，只是你这求死的心，只怕你的红尘……可不会同意。”
知道笛飞声说的是谁，李莲花皱着眉瞪了他一眼，“笛大盟主，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就休息了。”
话落，李莲花撑着桌子想站起身，可腿上无力，晃晃悠悠又坐了回去。
看着李莲花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笛飞声神色敛了下来，不容多想，走到他身后，替他输入真气助他缓解。
半晌才收手，第一件事便是解释，“我没让角丽谯下毒。”
李莲花吐出一口气，“我知道，笛飞声向来杀人如麻，但做事光明磊落，只是您老人家不喜争辩罢了。”
笛飞声冷峻的脸多了几分人气，他轻笑，“不枉我替你遮掩一番。”
李莲花勾唇，语气多了些真诚，“这次的事，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行啊。”笛飞声挑眉，“那你就答应和我再战一场。”
“又来了……”李莲花扶额。
“放心吧，等我回去将忘川花的阳草拿给顾寒清，加上她现在手上的阴草，你的毒一定能解。”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笛大盟主不是要靠阳草突破悲风白杨吗？”
“顾寒清说，她用菩提丹换我手上的阳草。”笛飞声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她对你的心意，连我都看出来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李莲花看向跟在他身后的男人，阎王寻命？
他扯开话题，“你带他来干嘛？”
“你不是一直怀疑金鸳盟三王杀了你师兄吗？”
笛飞声看了眼阎王，他意会，恭敬颔首，“尊上让我和李门主说明，十年前我与炎帝白王还有四象青尊收到了单孤刀的约战书，我等自是不屑，可到了应战之地时，单孤刀就已经死了。”
李莲花皱眉，“师兄向你们约战？”
笛飞声沉声道，“单孤刀的死有太多疑点，所以我才让人抢了他的尸体，让狮魂验尸。”
顾寒清和乔婉娩分开后，回到院中，便看见两道黑影从李莲花的房间离开，其中一个，是笛飞声。
她沉思了片刻，轻功跟了上去。
笛飞声停下，看向随后落地的顾寒清，月色映着她一袭白衣，多添了几分凉意。
阎王寻命是第一次见到顾寒清，警惕的拦在笛飞声面前，此人竟然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身后，若非尊上突然停下，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此人的气息。
笛飞声垂眸，“你先退下，我与她说几句话。”
阎王诧异了片刻，没想到此人竟然与尊上相识，他颔首，默默退到了不远处。
笛飞声缓步走近，打量了眼顾寒清，眸底尽是欣赏，“逆转经脉，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运转了一个大周天的内力，内伤竟然已经恢复了，顾寒清，你总能给我惊喜。”
顾寒清看着他，“你去找李莲花了？”
“没错。”
“你们聊了什么？”
笛飞声不明白，“你为何不直接问他？”
她扯唇，“老狐狸嘴里的话，半真半假。”
笛飞声了然，他倒是不介意将方才和李莲花的谈话告诉顾寒清。
顾寒清听完，也清楚了，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脚步一顿，“你这次回盟中，是打算清理门户？”
笛飞声嗯了一声，眼底杀意尽显，“此次下毒的事，我并不知情。”
顾寒清倒是不觉得笛飞声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下毒之事明显是冲着李莲花来的，笛飞声知道李莲花的身份，何须试探。
只不过，角丽谯，很好，她记住了……
她抿唇，“既然你无需菩提丹交换，那忘川花何时给我？”
“我回去处理完盟中之事，便带着忘川花来与你汇合，你的阴草呢？”
“在我师兄那里。”
笛飞声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眼底掠过一丝戏谑，“不过，我可以不要菩提丹，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好。”
顾寒清皱眉，“何事？”
“说服李莲花，让他答应毒解之后再与我一战。”
“……菩提丹给你。”
笛飞声唇角勾起一抹笑，“我说了，菩提丹我不要，要么你说服他，要么……你与我一战。”
顾寒清似叹了口气，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比她还武痴之人，“让我看到忘川花，解了李莲花的毒，我会和你比一场。”
心想事成的笛飞声心情颇好，他好像找到了让这二人妥协的法子，有了顾寒清，他不愁李相夷拒绝与他比试。
顾寒清回去时，便看见在院中喝酒的李莲花，她眉头轻蹙，走过去，“伤还没好，怎么又喝酒了。”
李莲花看着她走来，温柔笑道：“我没事，屋子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顾寒清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唇瓣，眸光闪烁，“有心事？”
“我只是在想，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幕后下了很大一盘棋，金鸳盟和四顾门都成了那盘棋中的棋子。”
“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李莲花扯唇，“所以我得尽快查出真相了。”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顾寒清嗯了一声，“等笛飞声把阳草拿来，解了你的毒，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
李莲花情不自禁的看着她的侧颜，轻声道：“阿清，忘川花对我其实只有……”
“我不管有几成解毒机会，即便只有两成，也要试。”
“你知道？”
“我问过师兄。”
李莲花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刺眼，“你看，医圣都这么说了，何必强求呢？”
顾寒清抿唇，“李莲花，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有求生的意志。”
清冷的语气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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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愿有一人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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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眼眶湿润，垂眸掩下差点失控的情绪，仰头喝了一口酒。
他命该如此，其实从认识一个叫顾寒清的女子后，他便想活了，只是诸多种种，都在告诉他，不可随心所欲。李相夷生前因为自负，害了那么多人，死后又让活着人不得安宁，他是李莲花时，当个孤魂野鬼就好，何苦再让她人劳心废神。
顾寒清看他脸上荒凉的神情，她心疼了一下。
“李莲花，我不管你怎么想，等笛飞声把阳草拿来以后，我就带你回蓬莱请师兄替你解毒，在此之前，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解毒之后，你想去哪，想做什么，若是你还需要我，我也会陪着你。”
若你不再需要我，我便做回蓬莱岛上的顾寒清。
李莲花沉默的看着她，顾寒清夺过他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口感遍布整个口腔，她眉头拧紧，薄唇抿着。
戴着面具也能想象出她脸上的表情，李莲花忍不住笑出了声，给她倒了一杯茶，从她手里把酒壶拿回来，语气无奈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你啊，还是喝茶吧，这酒不适合你。”
顾寒清喝了茶才缓解掉嘴里的辛辣，她嫌弃的瞟了眼酒壶，“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李莲花轻笑，“这酒啊，还有一个别名，叫忘忧。”
他看着顾寒清，勾唇，“阿清不喜欢，那就说明你一颗玲珑心，无忧无虑，这样很好。”
顾寒清沉默了半晌，嗤笑，“在蓬莱岛时，我确实无忧无虑。”
“……”
“现在我只忧一件事。”顾寒清坦然直视他的眼睛，“我在想，我的逍遥步比起你的婆娑步，谁更强。”
李莲花啊了一声，面上一片茫然。
“万一你不肯跟我去蓬莱，我总得绑着你去，追不上你怎么办。”
“你……”李莲花双眸掠过一丝震惊，这还是他认识的顾寒清吗？这土匪行径跟谁学的？
顾寒清见他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她心情好了一些，漫不经心的道：“跟乔婉娩说清楚了？”
李莲花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那个……你别生气啊，阿娩……”他话音一顿，对上顾寒清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一本正经的改口，“我与乔姑娘只是跟往事告个别，从此她只是乔婉娩，不管她以后是肖夫人，还是乔姑娘，皆是她自己的选择。”
顾寒清垂眸，“那你的选择呢？”
李莲花轻笑，“我啊，查清师兄真正的死因，揪出幕后黑手，然后晒晒太阳，钓钓鱼，把我的萝卜养好。”
“然后呢？”
许是醉意使然，李莲花看着那双清冷沉寂的眼睛，“然后还有一愿。”
顾寒清不躲不避，“愿什么？”
愿有一人白首，繁华落尽，择蓬莱终老……
看着李莲花对着自己发呆，顾寒清抿唇，下意识抬起玉箫轻敲他额头，无奈道：“李莲花，发什么呆啊？”
李莲花回神，压下心底涌起的情绪，捂着额头，故意抱怨，“我又不是方小宝和小砚云，这还是个病人呢。”
“你也知道自己是病人？”顾寒清准备秋后算账，“刻意把我支开，就为了救乔婉娩，你可知，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李莲花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喝酒掩饰自己的心虚。
顾寒清稍微使了点劲，用玉箫敲了一下他的头，李莲花吃痛的扶额。
她抿唇，“疼吗？”
“你要不试试疼不疼？”
“我试过。”顾寒清垂眸，“那个时候，比你这个更疼。”
李莲花微怔，他觉得今晚的阿清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样，看他的眼神，说的话，做的事，每一件都让他无力招架，只能落荒而逃。
他眼神闪躲，借口有些冷，打算回房休息，顾寒清随意问了一句，“你还没说，你有一愿，是什么？”
若是她能做到，定满足他所想所愿。
李莲花啊了一声，“那个啊，以后再说吧。”
看着他回去的背影，单薄虚弱，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顾寒清垂眸，她岂能不知，李莲花有些事在刻意躲着自己，不过于她而言，眼下最要紧，是解他的毒。
等笛飞声带来忘川花后，她不管李莲花愿意与否，绑也要绑着人去蓬莱，此时耽搁不得，在此之前，她得看紧这个老狐狸了，再让他动一次内力，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因为金鸳盟这么一闹，婚宴的事只能暂时作罢，另寻时间，眼下百川院的倒是都有了一个决定，那便是重建四顾门，召回四顾门旧友，眼下金鸳盟势头正胜，只有告知正道人士，四顾门重建，凝聚人心，方可与之抗衡。
佛彼白石的意见，便是推举肖紫矜做四顾门门主，毕竟他曾经是四顾门的护法，此时最先知道的，便是乔婉娩。
她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她委婉扬言，肖紫矜不适合担任门主之位。此举却成了两人中隐藏的一个嫌隙，肖紫矜为了证明李相夷能做到的他也能，为了证明自己在乔婉娩心中的地位，他毅然决定应下门主之位。
另一边。
莲花楼中，方砚云正在将近日百川院发生的事跟顾寒清和李莲花说着。
“这一百八十八牢最近被金鸳盟开启了多处，包括在四顾门旧址设下的第一牢也被笛飞声寻到了。”
顾寒清把玩着手里的玉箫，闻言，看了眼李莲花，“这一百八十八牢有这么容易被找到？”
“……不会，一百八十八牢应该只有佛彼白石知晓。”李莲花神色复杂，大概猜到了其中原因，他只是叹气摇着头，当真是冥顽不灵……
方砚云了然，“莫非，百川院出了奸细？”
顾寒清看向李莲花，抿唇，“你怎么说？”
“此事与我无关。”李莲花轻笑，眼底一片坦然。
方砚云也没听懂，“是啊师姐，咱们又不是百川院的人，难不成你们还打算帮他们抓奸细？”
就在这时，方多病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嘴里嚷嚷着，“快走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