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
林琛:“......”
两人的熊熊怒火瞬间就被她一盆冷水给浇熄了,林意头疼的转了身,实在是不想理这个混世小魔王。
林琛低低叹气,拉过林悠道:“小悠,以后可不能乱跑了,要是遇到危险,这让我和大哥得多担心啊!”
林悠见二哥眼眶红红的,知道自己犯了错,让他们担心了,低头道:“对不起,我错了。”
“你最好知道错了!”林意暼她一眼,随后大步朝前走去。
林悠委屈的朝林琛看去,就见他耸耸肩,意思是:“你自己想办法。”
林悠没办法,追上林意的脚步,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大哥,我错了,以后真的不乱跑了。”
“蚂蚱送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把草编的蚂蚱塞到林意手里,摇着他的袖子撒娇。
林意被她磨得没了脾气,余光撇了眼那小蚂蚱,挖苦道:“你这缺胳膊少腿的,也好意思送给我?”
“哦,”林悠有些泄气,她承认是折的不怎么好看,大哥怎么这么麻烦,比她还难哄。
林意见她一脸脏兮兮的,脸上还擦破了皮,没哭没闹还笑着哄他,心下一软,转身边走边道:“行了,回去吃桂花藕粉了!”
“桂花藕粉!”林悠眼睛立马亮了,追着林意问道,“真的有吗?”
“回去就知道了。”
甜甜的桂花藕粉还没尝个滋味,林悠脑中画面一转,落入了那个大雪漫天,寒冷彻骨的夜晚。
林士永狼狈的倒在地上,拉着衣角向她求饶:“小悠,大伯错了,大伯真的错了,你看在我多年养育之恩,放了我吧!”
屋内尸体横陈,血腥之气盈满了整间屋子,烛光映照着她惨白的面容,有些诡异的可怖,林士永养的狗也不过尔尔,林悠冷笑:“哼,可笑!你好意思跟我提养育?你只不过是存着私心养着你的祖宗宝贝而已!”
“你不是想要扇骨玉!”林悠高高扬起素腕,脸上笑意肆虐,“你看看吧,这块银镯便是,你可没想到吧,找了一辈子,结果就在我手上!”
林士永震惊,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扇骨玉怎么会是块银镯子!”
“那是因为我爹爹将其渡了银圈,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林悠揪起他的领子,恨道,“林士永 ,我问你,你可曾对我爹娘大哥有过一丝愧疚?”
林士永面色颓败,那往日里带着的假面具像是终于碎裂了一般,眼里竟然真的涌上些悔意:“岂非没有过,我日日煎熬,夜夜无眠......”
“可我不甘心啊,我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话未说完,林士永的手猛得扣进了林悠肩膀伤口处。
林悠痛呼一声,整个右手都麻木了,丝毫不能动弹。
林士永趁此机会,另一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喉咙,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凭什么扇骨玉不能是我的,林兆恩又有什么资格,你又是个什么玩意!”
为了那块石头,他一步错步步错,他已经踏入了深渊,回不了头,也不想回头。
“你简直无可救药!”林悠咬紧牙关,心中那一丝丝犹豫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她不顾喉头的窒息与肩角的疼痛,左手蓄力,猛得袭上他的太阳穴!
林士永狰狞笑意还未散去,鲜血喷了她满脸,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林悠顿时浑身卸了力,背上的伤口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狼狈的大口喘起气来。
“小悠!”
耳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林悠一怔,转头望见大伯娘震惊的神色,身体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士永!”大伯娘瞧见倒地的林士永,猛得扑了过去,“快叫大夫,叫大夫!”
林悠咽了咽哽在喉咙中的口水,缓缓道:“没用的,丫鬟小厮都被我下了药。”
大伯娘怒火中烧,扑到林悠面前,用力给了她一耳光,声泪齐下的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林悠嘴里顿时一股腥甜味,她用力推开她,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报仇。”
大伯娘面色一怔,忽然全都明白过来了:“你原来没疯。”
林悠低笑一声,脸上却落下泪来:“大伯娘,当年我娘是你引去冰窖的吧,这么多年了,你对林士永所作所为难道分毫不知?”
大伯娘全身一僵,在她眼睛注视下,瞬间觉得无所遁形,好像自己最龌龊的一面都被暴露到了阳光底下。
林悠抹去满脸的血泪,转身决绝离去。
第17章 威胁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谢必安拱手禀报道,“秦晋回去之后,又听说了张从正把事情泄露了,砸了满屋子东西泄火,此刻正往这边赶来,”
南山点了点头,道:“走吧,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两人隐了身,翻墙进了院落。
恰好在这一刻,小院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秦晋脖子上缠了一层纱布,右手吊在胸前,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
“姓张的,给老子滚出来!”
张从正掷了卷书,面色茫然的从屋内走了出来,见着来人,脸色一下便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秦......秦大人!您怎么来了?”
秦晋毫不客气的推开他,坐到了屋内主位上,道:“我不来,等着你小子把我卖了?”
张从正唯唯诺诺的拱手,道:“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在下不明白。”
“不明白?”秦晋眯眼看他,道,“别在这给我装疯卖傻!来,给我打!”
他身后的两个修士得了命令,一脚把张从正踹在地上,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谢必安皱了皱眉,道:“公子,我们要不要?”
南山面色淡淡,奇怪的看着张从正踹在怀中的手,缓缓道:“且先看着吧。”
过了会儿,他又问道:“老谢,如果你被打时,是护着头,还是护着手?”
谢必安一脸莫名,摇头道:“不知道,我没被人打过。”
南山差点要朝他翻白眼,转头微笑的看着他,道:“那你想不想现在试试?”
“咳!”谢必安感受到了危险,他咳了一声,道,“还是不必了,我肯定护脸啊,打人不打脸的。”
那边张从正哭着大声求饶,秦晋抬手,道:“停吧,各位。”
他抬步走到张从正面前,十分好心的扶起他,道:“张公子,是你先对我不仁的,也就不怪我让你吃些苦头了。”
“陈雪荣的表哥是不是来找过你?”
张从正蓦得睁大眼睛,像是明白了秦晋的意图,举手发誓道:“大人,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秦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道,“什么都没说,他表哥会来找我闹?说我杀了他妹妹,让我去自首?”
闻此言,张从正大惊失色,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大人,你要相信我!”
秦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到时候身败名裂,就不要怪我没手下留情了。”
“我听说你为了这次科举,辛辛苦苦准备了十年,好好加油吧,未来的状元爷!”
张从正面色一怔,像是被抓住痛脚一样,也不求饶了,一把挥开他的手,怒道:“秦晋,你我半斤八两,不必如此吓我,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那你大可以试试,尸体已经毁了,你没有证据,看看最后到底谁吃亏,”见张从正面色一僵,秦晋嗤笑一声,提手拍在他脸上,“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张从正是被威胁了啊,秦晋这泼皮无赖,也太嚣张了些,”谢必安紧了紧眉头,“公子,要不要抓人?”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南山凝神想了想,他耸耸肩,转而问道,“文人馆那边有什么进展?”
谢必安摇头,道:“我这几天都紧盯着,没见什么异常,不过,这张公子人缘确实挺好,经常有世家公子到店里找他聊天什么的。”
南山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谢必安奇怪道:“公子想说什么?”
南山搭了他的肩,说道:“老谢啊,我问你,你有没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就感觉你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有没有?”
“要什么来什么?”谢必安挠挠头,随即喜道,“听公子这么一说,好像是的,最近总有种心想事成的感觉,公子还没来的时候,我就祈求能升官发财,看,这不就遇到公子了吗!”
“诶诶诶,打住啊!我说的不是这回事,”南山见他这憨样,轻轻叹气,道,“罢了,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你不用现身。”
说完转身就走,衣袖一挥,不留一片云彩。
“公子,你到底怎么想的?张公子这般被威胁,就这样放任秦晋不管吗?”看着自家大人的背影,谢必安默默叹气,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他往出城的相反方向走,又提起气喊道,“公子,你去哪啊?”
南山声音传进他耳朵:“去交朋友,找找那些世家公子。”
“交朋友?”谢必安挠挠头。
南山回到城隍庙时,就见一男子坐到林悠床前,他顿时警惕起来,道:“什么人?”
男子悠悠转身,抬眼打量他半晌,才道:“是你小子救了我徒弟?”
徒弟?南山开始被他打量的十分不爽,正想出言打断他的审视,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笑道:“阁下是林姑娘的师傅?”
男子微一扬眉,没有说话。
“......”南山立时反应过来,他是在等他回答,便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男子收回了目光,语气淡淡:“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打什么官腔。”
南山被呛的一脸莫名其妙,心道,这年头,想谦虚一点都不行吗?如此不好相与,他终于知道那丫头的脾气是随谁了。
他心里还没腹诽完,就听男子又开口了:“既然你救了我徒弟,那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心愿?南山眼睛亮了亮,这感情好啊!他问道:“什么愿望都可以?”
男子斜眼瞧了瞧他,而后点头,道:“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不会食言。”
南山拿了凳子坐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此人面色惨白,袖子空荡荡,毫无半点生气,明显就是一副病痨鬼的模样,偏生还如此目中无人,心愿说给就给,当是地上说捡就捡的石子呢?
他笑问道:“阁下这么慷慨,到底是何方神圣?”
男子懒懒抬眼,顾左右而言他道:“我见你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南山轻笑一声,道:“前辈这就没意思了,这套路我好多年都不用了。”
男子低声一笑,道:“我没开玩笑,小子,你的愿望可得许快点,不然我可等不起哦。”
他那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个笑容,倒是显出些病态的美感,南山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你不是人吧?”
男子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回道:“你也不是。”
他用得是肯定句,南山眼神蓦得冰冷起来,锐利的直视着男子的眼睛。
两人目光一时交锋,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半晌,两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南山拱手作揖道:“在下南山,这厢有礼了。”
男子懒洋洋的双手交叉扶在脑后,道:“有仪无礼,林 子落。”
林子落,姓林?南山灵光一闪,半是玩笑道:“前辈不会是林姑娘祖上那位传说飞升的上仙吧?”
林子落皱了皱眉,道:“传说?怎么,如今还有关于我的事迹流传?”
“那可不,”南山没想到他胡猜一下竟然还猜对了,便道,“就光说前辈留下的那块玉,江湖流传就好几十个版本了。”
林子落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没有搭话。
南山见他神色莫名,收了神色问道:“这是禁忌?”
林子落挥挥手,道:“不算,你随意。”
南山舔舔嘴唇,还是转移了话题,道:“说起来,前辈飞升上仙时,我还去凑过热闹,说不定我们以前还真的见过。”
林子落好笑道:“你有没有见过我,你不记得?”
南山只是信口胡诌,就是为了不让冷场,他又干笑道:“我只是个无名小仙,去观礼也入不了正堂,可没机会一睹前辈仙姿。”
林子落有些意兴阑珊,他伸了伸懒腰,道:“不记得了。”
“照顾好我徒弟,”他挥挥手,变成了一缕青烟,钻回了林悠手腕上的银镯里,“那心愿什么的,就先欠着吧。”
南山笑了笑,心道,这师徒俩还真是心够大的!
第18章 见鬼
林悠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她迷迷糊糊醒来时,隐约听到了两个男子交谈的声音,不过片刻,又昏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屋子内静悄悄的,只有炭火噼里啪啦的声响。
忽听门外有脚步声袭来,她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想撑着身子坐起,却撕扯到了胸口的伤,疼得她一阵冷汗涔涔。
“小悠醒了?”刚掀帘而入的南山察觉到了床上人的动静,欣喜的大步走到床边。
林悠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喉咙干涸的像有火在烧一样,她只能眨巴了两下眼睛示意。
南山登时松下一口气,扶着她坐在床边,问道:“渴吗?”
林悠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南山在桌上取了水喂她喝下了,又问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吃的?”
林悠舔了舔嘴唇,忽而想起了小时候常吃的桂花藕粉,她心念一动,道:“我......想吃桂花藕粉。”
“桂花藕粉?”南山皱了皱眉,“这个季节上哪去找......”
话还没说完,他抬眼见她的一脸希冀,心里忽然一软,第一次看她收了锋芒,像个小孩要礼物样子,顿时话锋一转,道:“找桂花藕粉还不容易,等着!”
林悠一听有门,心情瞬间明朗,她茫然四顾,这是城隍庙的那件小屋?她抿唇微笑,未曾想她还活着,可这欣喜还没维持一刻,就见南山身后跟进来的两人,她的瞳孔蓦得一缩,沙哑着嗓子叫道:“黑......黑白无常!”
南山一惊,回头去看是不是那两小子忘记化身了,却见两人身着常服,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很顺眼啊!
南山奇怪转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小悠,你是不是还没清醒?那是谢必安和范无救。”
林悠苍白的脸上被这一下吓得更加没有血色了,她颤抖着手指,指着两人结结巴巴道:“长舌头,红的!”
不像是装扮的,那一身的死气她很真实的感受到了,林悠咽了咽口水,心里戚戚然,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她还是死了的......无常鬼来勾魂了!
南山面色古怪,拉着两人走到院里,小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谢必安看看自己,又看看范无救,摊了摊手道:“公子,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