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隔壁的爱人——烦烦【完结】
时间:2024-02-08 23:07:39

  言文作还没来得及处理好这信息带来的冲击,言文行发来的一条消息就让他更加揪心了。
  【你还是快回家一趟吧,爸这会儿正拿着花瓶,要砸你那亲爱的未婚妻。】
第三十一章 :你那小未婚妻能扛住?
  言家那栋别墅,连言文作自己都不太敢去,但林亟书却去了。他之前给林亟书看过照片,她的评价是看着虽然华丽,但总给人一种爱伦•坡笔下厄舍古宅的阴森感,这一点他完全认同。
  言文作从没把那栋别墅当作自己的家,不只是因为他从不住在那里,也因为他从来没有把那两个人当作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人是林亟书。
  而现在他这个家人,却带着一种他永远理解不了的勇气,一个人呲着牙去应对言山阙和言文行这两个恶灵。
  言文作将油门用力踩下去,看着眼前飞速变幻的路景,觉得自己或许永远理解不了林亟书的胆子。
  他从没来有这么急切地想到快点到别墅那里,车直接冲进花园的车道中,顺坡上去,然后一个急刹横在了门口。他一推开车门,言文行就迎了出来。
  “以前叫你来,你可没有这么勤快。”
  “你别挡道。”言文作没心思和言文行掰扯,直接往屋子里闯去。
  “你急什么,你听见里面有动静了?”言文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两人虽然体型没什么差异,但言文作还是被扯得一个踉跄。
  他剜了言文行一眼,将胳膊上的手拍了下去,然后才分出神去注意别墅里的状况。屋子里很安静,并不像是起了冲突的样子。大厅空着,只有茶室那边隐约传来说话声。
  “你耍我?”言文作心中涌起一股厌烦,只想赶紧找到林亟书然后带她离开。
  “谁耍你了,现在是还没砸,但是以老头子的性格,一会儿砸不砸就不一定了。你不来的话,你那小未婚妻能扛住?”
  “她比你胆子大。”
  “也比你胆子大啊,你要是真放心她,你赶到这里来做什么。”
  言文作气愤地指了指言文行的脸,压低了声音,“我懒得和你废话,你和文心的事我也不想管。我现在就带亟书走,你的烂摊子以后都自己收拾。”
  “你气什么?我和文心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言文行,你装什么装,你一边说着不想和唐钰羽再有瓜葛,一边装模作样去文心那里要我的钥匙,然后叫唐钰羽去开门,还特意选亟书下班的时间,你不就是故意的吗?”
  “你也太不识好人心了,不是你自己一直担心林亟书没有对你真正动心吗?她如果会因为唐钰羽而吃醋,不就正说明她对你动了真感情吗?要我说,你还要谢谢我。”
  这一通解释很好地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言文作一时之间被这种无耻震惊了,“你的道理还真是和你的人一样歪。”
  两兄弟在门口争锋相对的时候,里头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言山阙先提高了音量,紧接着就是文心的驳斥,中间还夹杂着林亟书语气平缓的劝和。
  虽然言文作也没想通,明明文心是来找言文行的麻烦,谈话的人却是文心和言山阙,但他还是在声音大起来的时候冲了进去。
  言文行说得还真没错,里面已经吵了起来,而言山阙已经把一旁立台上的花瓶拿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砸出去。
  就在言文作想要挡在林亟书身前时,林亟书却十分冷静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别砸这个,这个贵。”
  一时间,房子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凝固了,林亟书轻描淡写一句话,好像把刚才的争吵变成了笑话。
  “我家之前也有一个这样的花瓶,但我家那个是假的,砸了也不可惜,所以我把它砸在了我爸身上,因为他不配做父亲。您这个肯定是真的,您准备砸在谁身上,您的两个儿子,文心,还是我?”
  言山阙举着花瓶的手抖了抖,脸上那因气愤而憋出来的红色开始褪去,最终他还是把手放下了来。言文行立刻假模假样地说了两句软话,上去把花瓶拿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受到惊吓的文心往林亟书怀里钻,这让一边的言文作有些尴尬,他靠近也tຊ不是,不靠近也不是,只好死死瞪了言文行一眼,以发泄心中的积怨。
  茶室中安静了一会儿,只有文心的抽泣声还在。言山阙看起来有些头疼,他有些嫌弃地看了文心一眼,然后就往茶室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丢下一句话,“文作,你跟我来一下。”
  言文作应了一声,拍了拍林亟书的肩膀,就要跟出去,但是林亟书却放开了怀中的文心,扯住了他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去。”
  “林小姐啊,爸爸应该是有话想和弟弟单独说,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折腾一晚上也累了,我让厨房给你们做点东西吃。”言文行赶紧打圆场。
  “我自己去吧。”言文作也不想让林亟书掺和。
  “不行!”林亟书几乎是喊出来的,这张冷淡的脸配上这短促的喊叫,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言文作心中一怔,天知道林亟书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这栋房子和他从前的人生都是肮脏的,尘垢遍布,但林亟书非但没有嫌恶,还亲自为他除尘涤垢,让他能在一个明亮的世界里活着。
  这房子或许真的是厄舍古宅,但有林亟书在,鬼屋也算是乐园。
  半天都没人说话,只有言山阙那边传来一声怪异的笑,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言文作知道,从林亟书出现在这个房子里的那一刻起,这场谈话就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上去。
  “亟书,就说几句话,你和文心在下面等一下,我真的很快就下来了。”言文作好说歹说,林亟书才终于松了口。
  言文作才刚走到楼上书房的门口,一股浓重的酒气就冒了出来,他忍受着这味道,走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林亟书把自己的胆子分了出来,给了他一半,言文作第一次在面对言山阙的时候不犯怵。他清楚地记得,即便是在第一次带林亟书见言山阙的时候,他那表面的乖张背后也全是恐惧。
  言山阙背对着他站着,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文作,我一开始以为你和她是开玩笑的,现在看来,你是认真的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开玩笑的了?我要和她结婚,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从原来到现在都是认真的。”
  “那你用她来威胁爸爸,你就从没想过后果吗?”言山阙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转过身来。
  “我们是一家人,爸,用威胁这个词还是太重了些。”
  “她还真是和她妈妈一模一样,”言山阙转过身来,垂下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看她刚才那个样子,对你那么维护,你一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她维护我,是因为我们爱对方,我们都是认真的。”
  “我叫文行去你房子里看过了,你的确花了很多心思。但是心思不一定都有好的结果。要是她把以前的事想起来,或者谁告诉她了,你觉得她还会爱你吗?”
  你觉得她还会爱你吗?
  言文作的心一下被揪紧了,虽然严格来说,过去那些事情和他,和林亟书都无关,但是他是言山阙的儿子,林亟书未必会把他从过去的事件中摘出去。
  不过言文作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了,刚才由于对言山阙多年来的惧怕,他差点就被言山阙的话绕了进去,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言文行的,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再清楚不过了,你要是真的放下了过去,你还会这样吗?爸,你不会让她知道的,或者说,你不敢让她知道。”
  言山阙抬起阴冷的眼睛看向言文作,言文作对上他的眼神,第一次仔细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男人,突然发现他的白发这么明显。言山阙真的老了。
  他走上前给言山阙倒了一杯酒,接过杯子的那只手发着抖,似乎是在惧怕这个突然转变了的儿子。
  “带着她从这里滚出去吧,还有文心,也给我带走。”言山阙又转过身去,不再看言文作。
  言文作将车开出别墅的花园,副驾驶坐着从他下楼后就一言未发的林亟书。刚才他本来叫文心跟他们一起回,但是文心铁了心要言文行送,他也不想再多说。
  车开出去好一会儿后,林亟书还是不说话,言文作将车速降低,偷偷瞥了她好几眼。
  “我没事,不是好好地下来了吗?”
  “我又没有担心你。”林亟书将头偏过去看窗外。
  “好好好。”言文作觉得她这赌气的样子很可爱,但又不敢真的笑出来,只能连声安抚。
  “亟书,我们,没有在吵架吧?”他小心翼翼地提到正事。
  “这取决于你要不要把隔壁的门打开。”林亟书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完了,那就是还在吵架。言文作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往这个话题上说,于是他转移了目标,嘟嘟囔囔地抱怨。
  “你都没有把外门反锁,如果你不想让我回家的话,你肯定会锁门的。”
  “我只是忘了。”
  言文作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这不就是变相提醒了林亟书把外门也锁上吗?
  “真要我住到隔壁去吗?”
  “嗯。”
  “亟书......”
  “别说了。”
  “那我可以进去吃饭吗?”言文作开始迂回战术,主卧暂时进去不就进不去吧,至少让她先把大门开着,不然他只能在门口支个饭桌了。
  “嗯。”林亟书闷闷地应了一声。
  主驾上的言文作大概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终于闭上了嘴巴,但林亟书的心里却安静不下来。
  言家那栋别墅确实是阴森,她看到照片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今天为了追文心,她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才发现阴森的氛围并不是来自于环境,而是来自于言山阙这个人。
  趁着言文作专心看路的时候,她快速瞄了他一眼。言文作长得像言山阙的翻版,但是和他那个哥哥言文行却一点都不像。这一家人真的很古怪。
  “我们,没有在吵架吧?”言文作那小心的提问在她心里回响了一下。
  其实刚才她本来想说没有,但是就这么放过言文作实在是太简单了。刚才在言家她已经输了比赛,她那样担心他,维护他,她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心培育的蝴蝶兰,她的【我爱你】已经直接挂在嘴上了。
  她在心里忿忿地想着,希望言文作也和自己一样经历一场纠结,她不会这么轻易让他登堂入室的。
  回到行华轩后,言文作从下车那一刻就贴在她旁边,生怕找不到机会从门口挤进去。林亟书把钥匙插进锁孔,对身边的人很是无语,明明他自己就有钥匙,装什么装。
  进门后,她无视了言文作的各种可怜表情,还当着他的面把那盆蝴蝶兰搬到了门外,然后就回主卧睡觉去了。
  虽然折腾了一晚上,但林亟书还是在天刚亮起来的时候就醒了,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哪位?”
  “乖女,是爸爸啊,你快救救我,救救你妈妈啊,那群人说要去挖你妈妈的坟!”
  林亟书闭上眼睛,几乎以为自己陷入了什么时间循环,她冷静了几秒,然后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确认了一下今天的日期。
  “乖女,你说句话啊,我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就算你不救我,总要救你妈妈吧,他们都已经带着家伙去墓园了,他们真要挖坟啊!”
  “没事,”林亟书的语气冷静得可怕,“挖吧。”
第三十二章 :人不可畏,人言可畏
  挂断电话的声音从没这么悦耳过,林亟书将手机抛到一边,心里觉得痛快极了。她刚才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在破罐破摔。她是真的诚心地告诉林远生,那坟,他们想挖就挖吧。
  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林亟书裹上一件袍子,意识到空调温度有点低了,而且外面沙发上好像还睡着一个人。
  她缓缓打开主卧的门,言文作正在客厅沙发上蜷着,和上一次睡沙发时的克制相比,他这次更多了些“威胁”的意味。
  言文作的小心思太过于明显,林亟书想装不知道都不行。这么多次卧他不睡,也不肯回隔壁去,偏偏要挤在沙发上,不就是做给她看吗?
  可是她偏偏就吃这套。
  一张薄毯被从柜子里翻了出来,林亟书将它展开来,勉强盖住言文作身体的一半。她一边痛斥自己的同理心,一边找了很合理的借口。
  要是言文作不小心生病了,那他岂不是有更多筹码来“要挟”自己吗?所以她给他盖毯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清晨的光从阳台洒进来,林亟书站在逆光的位置,看着那光描出自己的轮廓,再从旁溜走,落在言文作安静的睡颜上。
  她突然想起那本《你一生的故事》,特德•姜在其中一个短篇故事《降临》里提到一个物理理论,无论tຊ何时,光一定是以最短路径到达终点的。
  可人不是光,光可以走最短路径,人却需要遍尝无数种可能性。她和言文作的终点在哪里,需要尝试多少种可能性,她都还不知晓,但她知道自己愿意和他走下去,直到看到那个终点。
  沙发上的人忽然哼唧了几声,像是在抱怨光扰了他的好梦。林亟书看他有几分要醒的意思,正想抽身离开,却被拽住了手。
  “别走。”
  言文作并没用什么力气,林亟书还是一下失去了平衡,跌坐在了沙发上。这还不够,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言文作已经三两下把她拉到了沙发里侧,紧紧圈进了怀里。
  林亟书觉得言文作不仅是个绿茶,还是个巫师,否则,他怎么能在一个人躺都狭窄的沙发上变出这么多空间。
  并不宽敞的沙发变得更加拥挤,两人都侧躺着,言文作圈紧了怀里的人,林亟书被挤在他的身体和沙发背之间,动弹不得。
  就连她想要用那张毯子隔断一下两人都做不到,因为那毯子早就在言文作的一通操作下滑了下去,可怜兮兮地掉在地毯上,被抛弃得很果断。
  “你抱着我做什么?”
  “冷。”言文作半天哼出一个字来。
  “你放着次卧和隔壁的床不睡,非要睡沙发,活该你冷。”
  “我活该。但是我不睡次卧,我也不睡隔壁,我就和你一起睡。”
  “耍无赖是吧?”
  “没有。”
  “你就是耍无赖。”
  “要是耍无赖有用的话,那我就耍无赖吧。”言文作似乎完全放下了脸皮,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林亟书。
  她被抱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又开始犯起了困。以前她醒了就不会再睡,现在却被言文作这个巫师催眠了。
  等林亟书再醒过来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早餐的香味,因为主卧的门开着,所以她确定厨房里的人是言文作而不是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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