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和叹息——吴若离【完结】
时间:2024-02-08 23:13:17

  她很高兴,马上说:“这个好。”
  “国内专柜难买,我们没存货,订了新包。你再等一等,等货到了,我马上给你送来。”
  “好,多少钱,我先付了。”
  “不用,表哥送你。”
  元麓又笑,摇头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你不收钱,那就算了,我找别人买。”
  “好好好,到时候我照常开单,行吗?”
  “嗯,你帮我打一把,我去上个厕所。”
  薛逸璞坐上去,摸了两轮牌,突然回过味来了,发微信问:你不会走了吧?
  元麓:对不起,有点晕,先回家了。
  噗噗噗:怎么了?你原地休息,我马上来,我送你回去。
  元麓:不用不用,是我的身体有点奇葩。上家用的香水有点像车载香薰,引起了生理上的不良联想。
  薛逸璞抬起手腕用力嗅,还好还好,这两天心情不好,没喷香水,不是他把她熏走了。
  元麓:三缺一不好,辛苦你替我打一会吧。
  元麓:加油加油!
  他肩负着她交予的使命,乖乖地留下来打,只是一边玩牌,一边发信息。
  噗噗噗:被三个麻坛长老包围,瑟瑟发抖【快哭了】
  他又补上一个“弱小无辜又可怜”的表情包。
  元麓:【破涕为笑】我帮你看过面相,今晚鸿运当头,一定能大杀四方。
  噗噗噗:请高人指点!
  元麓:本座掐指一算,送你五字真经:别搞大番子。
  噗噗噗:【好的】
  噗噗噗:你爸妈tຊ回来了吗?
  元麓:要在那边住一晚。这附近治安很不错,有“铁骑叔叔”护航。
  她对军人、消防员、警察这一类人有崇高的敬意,不像他的瞎眼之作。朋友以为他跟蜜蜜分手是喜新厌旧,其实他是受不了这人说“辅警工资低傻逼才去”时的德性。
  元麓:你看赢字的上面,真正的秘诀在这里:少说话,专心。
  噗噗噗:难怪,看来我注定难赢,你看我名字,三张口,根本停不下来!
  元麓:【捂脸】你留意一下四周,有人来了,你就可以走了。对不起。
  噗噗噗:开玩笑呢,才摸了个六六顺,天胡,中了鸟,一把牌赢一把钞票,嘿嘿。
  元麓:那好。我先看书了,明天见面再分享战绩。
  噗噗噗:好的。
  他胡乱丢牌,想尽快结束这一把,偏偏大家的牌都不怎么样,摸到只剩几张才有人胡牌。他赶紧付钱起身,让给新进来的看牌人,回到车里,再翻看卫凯旋发来的信息。
  前面是长篇大论剖白他的痛苦,薛逸璞看不下去,直接翻最后。
  凯旋:你说得对,我没资格拖着她陷在这里。麓麓确实值得最好的对待,等我身边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再全力以赴去追求她。
  噗噗噗:你信不信,明年我请你吃席?我把你当亲兄弟才跟你说下面这些话。元麓说她不怪我,房子的事,她根本不在乎。那四万块钱,人家也不在乎,你妈的态度这么明显,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是在搞针对?人家也不在乎,照样对你温柔体贴。她就一个要求:你要重视她,可你做了什么?你们英雄的想法,我们这些凡人怕是理解不了,外人都是宝,女朋友是草。我草!越说越恼火。
  噗噗噗:你觉得你没对乔斯媛起邪念,就不算犯错。你处理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等。等你妈走了,婆媳问题就不存在了。等乔斯媛自己想通了,你就自由了。你不觉得你这想法很搞笑吗?你不把脑子里的水放干,还是别找女朋友了,那是坑人。问题不是乔斯媛,不是你妈,是你。你明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她,但还是会继续那样做,因为她人好,因为她健康,就专门欺负她,真是无语。
  噗噗噗:总之,一句良心话:你配不上她!
  凯旋:还有件过分的事。我想给她买双方便她上班的鞋,以为把这事告诉乔斯媛,会让她明白我们的感情有多好。乔斯媛说她是女孩,她有时间,她帮我挑。我傻到信了她是好心,那是一双质量很差的鞋,磨脚。麓麓为了不让我失望,每天穿,每天磨。她看见我跟乔斯媛在一起的那天,两只脚磨得血淋淋的。逸璞,你骂得很对,我太自私了。
  卫凯旋心里清楚,与其说这条信息是发给逸璞的,不如说是发给自己的——他需要再给自己下一剂猛药。
  薛逸璞回的语音:你大爷的!
  薛逸璞感觉心塞,还夹着一丝心痛,下车,对着空气猛踹了两脚,回头摔上车门,快步朝前走。
  她说她在学习,不方便打扰,那他就到楼下看看。
  此时此刻,情绪太过复杂,他理不清,也没空去管。他告诉自己:我就去围观一下这个纯情界的熊猫,表达表达敬仰。
  他快跑进小区,在她家楼下抬头望。这个方向应该是客厅位置,能听到二楼电视播放的广告,但她家的大窗户是黑的。
  她应该是待在自己房间搞学习。
  傻,就要30岁了,家里条件又不差,每天吃吃喝喝,再打打麻将,潇潇洒洒过一辈子不好吗,考什么研?
第30章 30
  他在楼下待了会,听见有几个人聊着天往这走,不想被人误会成不法分子,只好离开。
  他走到一半,莫名其妙感觉空虚,于是倒回来,改道走去上次谈话那角落。
  晚上九点的气温并不低,但偶尔有一丝风吹来。他想起那天的情景,垂头惋惜,胸口憋屈得很,吐气,抬头,正好撞见她也抬头看过来。
  “元麓,你怎么……”
  不用问了,就算她及时转开了脸,他也猜得到:她躲在这里哭。
  刚刚还在微信上强颜欢笑,哄他开心呢。
  妈呀,良心痛起来可真难受!
  元麓从花坛边站起来,垂头说:“外面凉快,我出来透透气。”
  他知道自己应该配合,假装没发现,于是结结巴巴说:“我……我也是。”
  这个理由有点扯,他赶紧改口:“现金不够,全输完了,这附近只有你这一个熟人,就想来找你借一点。”
  她破涕为笑,没有戳破他,很自在地轮番抹了双眼,在T恤上蹭干手,然后掏出裤兜里那把钱,递给他。
  他接过来,往口袋里一塞,自己也觉得这傻逼行为很好笑。他在她之前坐过的附近坐下来,她也退一步,重新坐下。
  元麓抬头看向远处,小声问:“确实是单身吧?”
  “啊?是的,怎么了?”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那没事,空很久了。”
  她顺口问一句:“多久了?”
  “四个多月。”
  这个答案再次戳中她笑点,她用手托着额头大笑。
  薛逸璞有了那么一点小羞愧,尬笑着说:“玩得来就谈一下,聊不来就分了,有点轻率。”
  她摇头,咬着嘴憋住笑,隔了一会才说:“说不定这样更好。”
  “那个,我真心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不仅仅是房子的事,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有误解,态度很不好,包括第一次见面,我是故意拉凯旋去跳舞。”
  她微笑着摇头,说:“没什么。”
  “还有很多事,真的很抱歉。”
  她再次摇头,扭头看他,很郑重地说:“好,我接受你的道歉。薛逸璞,我原谅你了。”
  薛逸璞夸张地吐了一口气。
  她再次发笑,然后温温柔柔地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这个,你们之间发生这些事,我有一定的责任,所以我有义务促进它的结束。”
  “哈哈!”她将脚抽出来,踩在鞋面上透气,垂头盯着它说,“你挺会打官腔的,上辈子至少是个书记。”
  薛逸璞想笑,但没笑得出来,盯着她的脚移不开眼。
  她跟凯旋的这段感情,大概就像那双破皮鞋,虽然心意是好的,但实际上很折磨人。
  塑料拖鞋好啊,塑料拖鞋棒!
  “这鞋在哪买的?看起来很舒服,我也想买两双来穿穿。”
  元麓有点不好意思,把脚又套了回去,小声解释:“我比较爱出汗,夏天穿这个舒服。”
  “是很舒服,我看了都羡慕。”
  “其实我一直想问,像你这样,夏天穿袜子和运动鞋,热不热?”
  薛逸璞跺了跺脚,认真回答:“还好,但肯定没有凉拖舒服。有时候会去打球,懒得换来换去,就一直穿着。”
  鞋控说出来有点羞耻,算了,先瞒着。
  元麓又笑,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
  “就在上次买菜那个超市,十四块九一双,有男款超大码。质量还可以,沾水后不容易打滑。以前这种拖鞋不会超过十块,物价上涨了。”
  有蚊子过来骚扰,她及时拍死了它,掏出纸巾擦掉了残渣和手。
  薛逸璞站起来,说:“我送你回去吧?”
  “嗯。”
  她也起身,走在前面。
  过大的衣服衬得人更单薄,她确实不再是“圆碌碌”,瘦得让人心疼。
  “我约了朋友唱歌,你想不想去?”他顺口胡说八道,“明天再学习吧?听说今晚有急雨,会打雷。”
  她停下脚步,回头倒退着走,含笑问他:“打雷跟搞学习有什么关系?”
  他被问住了,眨眨眼要强掰。她自己答了:“会被打断思路,事倍功半。”
  “对,不如今晚先放松一下,明天再专心搞学习。”
  她这状态,回家肯定看不进书,只会独自伤心。如果唱歌不行,那他就问看电影或者别的。
  她垂眸思考了几秒,然后扬起脸说:“那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回去换一下衣服,这样太邋遢了。”
  换衣服就要配鞋。
  “不用不用,大家都这样,怎么自在怎么穿。你看我,我去见客户都这样穿。”
  她点头,跟着他一块往大车道上走。
  “AA吗?”
  “不是,轮流请,今晚刚好轮到我了。你蹭表哥的局,天经地义。”
  她又笑了,顺着这条思路说:“没准真是亲戚,我舅妈也姓薛,她叫薛明艺。”
  “啊?是她呀,那是我一个表姨。”
  “真的吗?”
  薛逸璞只笑不答,被忽悠的元麓也笑。
  “要是你朋友问起,就这么说吧。等下,表姨一般不同姓,同姓是爸爸这边的亲属,就堂姑姑吧?”
  这个心细的姑娘,是担心他会被人误会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你是我堂姑的外甥女。”
  他拿出手机,她几乎是立刻往旁边移了一步,并且加快了步子,让自己走在前面。
  她在避嫌,真规矩。
  薛逸璞抓紧发信息给胖子,叫他快速组人到tຊ老地方集合,特别备注:我表妹会过来,都不准提凯旋。
  元麓在前面问:“有别的女孩一起去吗?”
  可以有!薛逸璞迅速再发一条加要求。
  “有的。”
  “我酒量一般,所以尽量不开这个头。”
  “喝酒都是自愿原则,不劝酒的。我要开车,也不喝,我们两个喝饮料,要不要奶茶?”
  “果汁吧,表哥,我想喝西瓜汁。”
  “好嘞!”
  薛逸璞第一次带素面朝天的女孩出场,还玩这种老土的表哥表妹梗。瘤子做好了要嘲笑的准备,结果人家煞有介事地介绍了亲属关系。他捋了半天也理不清到底有没有血缘,法律允不允许,看这两人之间还能再挤一个人,彻底消停了。
  表哥让表妹坐沙发尾,自己当护法,把她和那些吵包隔开。
  “你喜欢什么歌?”
  元麓扫码点了一首,排在第六,她指给他看。
  “这个我也会,一块唱呗。”
  “好,你高还是我高?”
  薛逸璞摇头,说:“我没搞过音乐,不会重唱合唱那些,我们就唱着玩,行不行?”
  “当然可以。”
  很快就到了《星辰大海》,没有分旋律,就一块起步,同唱每一句。薛逸璞没搞过音乐,从来不在意唱的效果,反正开唱就是嗨,但他的耳朵达到了正常水平,能听出第一句有割裂,第二句就和谐了。
  她调整了自己,配合他。
  他竖起拇指点赞,继续嗨唱。周牧拿起第三个麦,也来掺和。薛逸璞隔空踹都踹不开这玩意,看在他高音唱成惨叫鸡,把元麓逗得哈哈笑的面子上,就由着他捣蛋了。
  一曲唱完,她拿起果汁喝,安静听瘤子他们高唱。
  瘤子拉薛逸璞唱他们的团歌《告白气球》,薛逸璞抽空瞧了她一眼。她本来在垂头回复信息,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头看他。
  等他坐回来,她说:“肖慕离这不远,我想把她叫来玩。”
  “好啊,要不要去接?”
  她没答,看完信息才说:“她在小吃街闲逛,刷个共享抄小路过来更快,周末开车容易堵在路上。”
  “好。”
  “我还没跟她说那边的事。”
  她看起来很犹豫,薛逸璞顺着她的意思说:“以后再说,今晚只快乐。唱完歌打牌去,玩个通宵,怕不怕?”
  她很严肃地说:“我没熬过夜,可能会半路犯困。”
  “那没事,周末人多,不怕凑不齐腿。”
  她耸耸肩,拍拍口袋,接着说:“没钱了。”
  他把两边口袋的现金全掏出来,并在一起,用手压平,特别得意地说:“我们是合资企业,一会接力,赢翻他们。你先上,建立好优势,你犯困了就我来。”
  她哈哈笑着告诉他:“今晚我也是输记,手气不行,技术也不行,被压着打。”
  原来她在路灯下说的“书记”是这个。薛逸璞失笑,说:“我也是,那个六六顺是吹出来的。没事,没准负负得正,能赢呢。我感觉吧,我这技术,至少比肖慕好点。”
  她憋着笑点头。
  肖慕来得飞快,进门大大方方喊表哥,然后挤到元麓旁边,贼兮兮地说:“谢了,姐妹,虽然希望不大,但我还想再争取一下。”
  元麓醍醐灌顶,惊讶地看向她,再看一眼薛逸璞,又迅速看回来,贴着耳朵问:“你说认真的吗?”
  “对啊,你刚不是说表嫂飞了吗?那我努把力,你放心,之前是开玩笑,当时我想我要是找个卖彩虹迪,能三天两头换表的现任,肯定能气死方怀洲那傻逼。现在我是很负责任的态度,真心想淘个帅比男朋友。为我加油吧!”
  肖慕有房有闲钱,她不是看中薛逸璞的经济条件,他们的性格相似,不需要她去提醒。薛逸璞恋爱经验丰富,思想成熟稳重,不需要她操心。
  元麓决定保持路人立场,随他们发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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