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痛了一次,很短的时间,我用手指去捏,也会痛。之前只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但是是可以忽略,不影响走路的那种。”
“来,我背你。”
这里没电梯,背下去不容易,她想拒绝,他顺手捞了她的包,直接蹲在她前面。
她趴上去,把包要回来,挎好了,再扶住他的肩。
这要是以前,他会玩点花样吓吓人,好叫她抱住自己,但现在舍不得,怕个万一,老老实实、稳稳扎扎地往下走。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过去的工作性质引起的,当医生问起伤痛记录时,她才想起:那个光脚狂奔的晚上,她好像踢到过硬物。
她为难地看了身边人一眼,他马上站起要退出去。
“没事,别走。七月初踢伤过脚趾,当时……好像不怎么痛。”
“没用药?”
她点头。那天先是心痛,再后来脚后跟的痛占据了主导,让她完全忽略了它。后来多次出现的不舒服,又被她误会成了夏季闷热引起的不适。
“先去拍个片子。”
“好的。”
软组织损伤,开了中成药,还有镇痛的西药,因为他多问了一句,又加一项:转去中医楼做针灸。
“你先去忙,我自己过去,只有这一小块伤,翘起它就行了。”
“有他们在呢,就算忙不过来,少做一点就少做一点,自己的生意,自由。来,我背你。”
“弄个轮椅吧,下面就有租的,买个新的也行。”
“别人用过的,不卫生,买新的没必要,你家那边不方便用轮椅,先是坡,再是楼梯。上来,我最近都没搞锻炼,正好。”
从骨外科转去中医针灸科,排队做完,又背下来找车。
“我自己走吧,一点都不痛了。”
“别犯傻,刚才医生说的话,你不要忘了。再不注意,又要变严重。”
“那你把我送到家就行,快忙去吧,我到家就休息,点外卖。”
这一上午,他接了好几个电话。
“他们只是问一下能不能再优惠点,就这行情,有得赚就行了,赶快出。”
他把她送回家,又风风火火出门去药店买坐便凳,和午饭外卖同时到。
他提着外卖袋子贴边走,可惜监控有动态捕捉功能,他走哪,人家转哪。
“你能不能跟你爸妈说一声?就说我只是来送东西。”
拔插头最好,但是那样会吓到他们,说不定会立马杀回来。
她觉得他这表情太好玩了,一直在笑。
“没事的,我定时给他们打电话或者发信息报平安。先不跟她们说脚的事。”
“好吧。”
吃完午饭,她开始搞学习,他玩了会手机,觉得无聊了就丢开它,凑到她旁边翻这些书。
她取了几张自己打印的答题纸给他,说:“你做做看。”
专业搞不懂,思想政治要靠记,他拿的是英语真题。原以为早把它们丢光了,没想到做着挺有感觉的,和答案一对,正确率挺高。
她凑过来看,笑眯眯地夸:“真不错。”
“嘿嘿!”
“我们一块过去吧。”
“啊?”
“家里太无聊,走,赚钱去。”
于是他又把人背下楼,碰上个往家赶的邻居,她身上的药味解释了一切,邻居收起八卦心,关心了两句。
她家有监控,晚上还得送回去。雨早就停了,他故意把车停在坡下,要背她挑战一口气冲上两百米。
牛皮吹得有点大,上到一半就喘,他只好改成慢走,嘴硬:“怕太快了摔到你。”
她在他脑后笑,胳膊圈紧了,头贴近了,小声说:“你快看右边墙上,那是不是壁虎?”
他怕吓到她,下意识地往左移了几步,再转头。壁虎没看到,嘴撞上温温热热、柔柔软软的脸颊。
墙上没有壁虎,但心里有猛虎。
他正美滋滋呢,她突然发出指控:“薛逸璞,你偷亲我!”
他憋着笑配合:“我没有,明明是你碰瓷。”
“你就说亲没亲到吧?”
“啊?是亲到了,但是这样不行,我不服气。”
她咬着嘴憋笑。
他转头,撅嘴,含含糊糊说:“必须案件重演。”
她把他的脸推回去,在他肩上埋头大笑。
第54章 54
酒店里的林英看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tຊ,心愁成了苦海。
“出去逛逛。”
“不去。”
元裕和一靠近,林英转身对着另一边,手往屏幕上盖。
“手术吗?”
元裕和自觉回避,往阳台方向走。林英抬头看一眼他,再看向屏幕里的小子,叹气。
“你过来,不是手术。”
元裕和好脾气地往回走,按她的指示接过手机。
“麓麓的脚怎么了?”
“找重点!”
元裕和已经看到了,大黄毛没了,但看了一样糟心——跟麓麓的发色一样,这不是那什么吗?
他压低了声音问:“这是好上了?”
“好好说话。”
“他在给麓麓擦药。麓麓的脚上有伤,他出于朋友的关心,护送到家?”
“我是说你大点声,隔着几百公里,他们又听不到。”
元裕和看一眼坐地的那位,叹气,说:“麓麓上次很晚回来,是跟他玩那种小孩车子去了。没瞒我,一五一十说了,眉飞色舞的,看起来很高兴。”
“会不会……”
两人交换个眼神,同时叹气。
元裕和重新盯上屏幕,拣好的说:“看起来挺上心的,一般男人放不下这面子。”
麓麓坐沙发,他坐地上,麓麓的脚搭在他膝盖上,他专心擦药,用手指按揉,不停在问“痛不痛”,“行不行”。
不知道是扭到还是踢到了,总之伤处就一个脚趾,这都十几分钟了,还没完工。
“问题是他跟凯旋是朋友啊!这样不好吧?还有……一个男人,整天吃喝玩乐,将来怎么靠得住?说不定是欺负她老实,纯心来哄骗的呢。”
林英又叹气,元裕和安慰她:“麓麓心里有数,先谈一谈不要紧,以后……”
监控里,男孩起身往前倾。
这是要亲嘴了?
林英着急喊:“快打电话,快快快。”
“可以了,辛苦啦。”
薛逸璞起身准备去洗手,手机铃声一响,瞬间定住了他。
她笑着说:“没事的,别紧张。”
他夸张地一步一步轻手轻脚挪,她接通电话,告诉爸爸自己在家,准备睡觉了。
元裕和越听越愁,想问问脚的事,想提醒不能留宿那位,但这会暴露他们在监视她的不良事实,只能拐弯抹角地提醒:“检查一下门窗,注意安全。”
林英一直盯着监控,见男孩消失又出现,随后和女儿一块消失,急得挠沙发。
元裕和提醒她:“别看了,尊重女儿隐私。”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你再看看,冤枉人家了。”
薛逸璞心里有一出精彩大戏想演,但她现在是伤者,不能乱来,帮她干完活就老实告辞。
“我把那凳子擦干了,你坐着上厕所,别蹲,起猛了容易摔到自己。”
“好。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不用过来,我就在家,不出门。”
“那不行,我来接你去做针灸。”
“才做完……”
“每天做一次,效果更好,已经耽误这么久了,现在抓紧治。”
黄金赚钱周难得,她实在不想耽误他。
他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心思,特意说:“我先陪你做针灸,你再陪我去赚钱,行不行?你可是带货小能手啊!”
她点头。
本来他想让她送到门口,方便他在远离监控的地方讨点甜头,但怜惜盖过了色心。他大步走到门口,回头说:“晚上别关灯,慢点动。”
她点头,扶着沙发站起,赶在他关门前说:“晚安!”
薛逸璞很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可是门已经被他关上了,只能发微信:你说的是晚安?
元麓:嗯。我爸妈看到监控了,我跟他们解释一下。没事的,你关心我照顾我,他们会很高兴。
噗噗噗:刚才吗?
元麓:是的,你走动的时候,它半路转回来了。
噗噗噗:你的观察能力【强】
还好刚才理智战胜了冲动,不然真的要扣大分了。
男孩走了,女儿重新打过来说清楚一切,林英安心了。元裕和惦记那头发,仍然心事重重。
“怎么了?”
“出门前,麓麓问我一个问题,她说有一件事,明知道没有结果,但是很想做,可不可以做。”
“考研吗?不能啊,她天天捂在家里学习,有机会的吧?再说了,我都跟她说好了,不行也没事,明年考,或者干脆不考,怎么样都行。”
“不是。”
女儿近期的变化,元裕和看在眼里。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可能已经看出男孩子不稳重,不是长久的选择,但她还是喜欢上了,想试试。
别的事都好说,大不了浪费点钱和时间,但这个感情问题,随便尝试是会伤心的。
唉!
噗噗噗:看看这房子怎么样?
他把新房子内部视频发过去。
元麓:挺好的,你要买精装房?
噗噗噗:已经拿下。
元麓:会不会变魔术?
噗噗噗:可以会。
元麓:大变活人。
噗噗噗:小意思,大便活人都会。
元麓:【捂脸】
噗噗噗:先不跟你说了,我准备准备。
他需要准备,她却不敢准备。有些事,想得越多越做不成。她靠向沙发,仰头望着大灯,一颗一颗数灯珠,分散注意力。
他理解能力没问题,行动能力也没问题。门外很快响起了敲门声。
她站起,慢慢地走过去开门。他举着手里的纸袋,掩耳盗铃地挡住头,鬼鬼祟祟问:“他们不会再查监控吧?”
她笑眯眯地摇头。
他长舒了一口气,放下袋子,转身蹲下。
“来,公主请上马。”
她忍着笑说:“严肃一点。”
他清清嗓子,改用播音腔再来一遍,把人背到安全区域了,再贼兮兮问:“你怎么知道我没走?”
她笑。
他悟了,以自己的尿性,是个人都猜得到。
她笑够了,再解释:“时间。从你离开到你发信息过来,只有十几分钟,你回家的车程至少要三十分钟。”
现在是,以后就不用啦。
他不想废话,一放下她就转身去搂。她用手掌抵住他额头,推开,但脸上的笑容没变。
对对对,还有件要紧的事。
他顺手拿了她放在床上的替换睡衣,套在身上迷惑监控,假装自己是她,回客厅拿换洗衣服。
粉色,短一截,还紧绷。
她受不了他的新形象,盖住脸笑。他冲过来,隔着手背亲了亲,用低沉又魅惑的声音说:“等……我……”
他冲去洗澡,她放下手,陷入了迷茫——真的要走出这一步吗?
奔赴前线的战士,能激发出无限的潜力,他洗澡快如闪电,闪回她房间,轻轻地把门推上,反锁,窜到房间另一面,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然后直奔目标。
她还坐在原地,他以为是不方便躺下,蓄力将人抱起,先啄几口再放下。他没空直起腰,就势跟着倒地,贴上去吻她。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躲避,摸到他下巴,往外稍稍用力。他退开,满含深意地看着她。
她闭上眼,小声发指令:“关灯。”
他舍不得远离,人躺着没动,伸长胳膊去够开关。灯关了,他重新贴上去,先从脸侧亲起,一吻到耳周,就轻唤她名字。
她仍旧闭着眼,在他的喘息声中用手摸索他的脸。
他把它牵到嘴边,亲了又亲,再放它自由,腾出手去抚摸她胳膊。
“麓麓,真的可以吗?”
她没答,他又去吻她的唇,这次她给了轻微的回应。
美梦成真,他欣喜若狂,手也跟着放肆,很快解除了彼此的束缚。他到处放火,释放热情,察觉她的身体做好了准备,立刻用脚趾勾到裤子,拿到早就预备好的东西。
正式上阵,幸福到要爆。他伏下身去吻她,想表白一下此刻的激动,可脸颊相贴的部位是湿的,是凉的。
她在哭!
他瞬间清醒,吐了一口气,咬牙退出,避开她的胳膊和腿,翻过身去仰躺。
她用手摸到了他的右胳膊,丢开这种无力的自我厌弃,满含愧疚地说:“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他用左手盖住它,轻抚着,也说:“对不起,我太急色,吓到你了。”
她转动手,从被覆盖转化为握住,翻身侧躺,紧挨着他。
胳膊上的美妙触感让他濒临崩溃,虽然看不清美景,但想象得到。他痛苦地请求:“你别这样,我扛不住。”
他连推带抱让她翻过去背对自己,怕伤到她的脚趾,特意用自己的脚架在她的脚踝下,让脚悬空调换方位,再轻轻放下。
她感动地回头望,他察觉到了动静,借着窗帘透进来的那一丝光亮,仔细辨别她的神情。她没有生气,她愿意主动靠近他,多好!
他趁机亲一下,再将她的脸摆回去,手不敢乱放,伸去找她的手,额头抵在她后脑勺上,胸膛和她的背相贴,转移过多的热量。他低声呢喃:“我一看见你的脸就发狂,求你了,别这样看我,我的命要交代在这啦。”
她乖乖地侧躺,静静地听他一呼一吸,可是这喘息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淌变得平缓。他咬牙含糊挤了个“我草”,然后重回仰躺,tຊ苦恼地嘀咕:“不行,这个姿势太勾人了!”
“你转过去。”
他有点心塞,但不愿意吓到她,老实照办,放开温暖,对着空床位暗自悲凉。
她从来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她跟着翻身,贴近,将手从他胳膊下穿过,紧紧地抱住他。
人对触摸的需要是与生俱来的。
她的皮肤一贴上来,那种满足感瞬间降临。这个晚上,他的心情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右手包住她的手,带着它再往上一点,填补心口。他用赋闲的左手和脚配合,一起弄到了空调被,盖好了才说:“还要过一会,等它老实了,我帮你穿衣服。”
她在后方笑,她说:“没关系,这样很舒服,先睡吧。逸璞,辛苦了。还有,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