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更野【完结】
时间:2024-02-08 23:14:05

  她声音很小,如同每一位来祭拜菩萨诉说自己愿望的香客。
  可声音落定时,她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男人音:“你要怎么了结孩子?”
  回过头去,见凌镜尘一脸阴鸷的站在了殿门口。
  余烟脖子梗了梗,“不告诉你。”
  说完,她站起身,撞开男人往外去了。
  她的脚步和她的动作,看得出她内心憋着一股气。
第40章 甘
  就算她自然受孕要比做试管轻松一点,可是凌镜尘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做?
  她明明就不想生孩子,她明明也能想到办法继续一拖再拖。
  凌镜尘为什么要让她这样?
  他如果想要自己的孩子,找别的女人不行吗?
  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但她知道问不出来。
  毕竟她最初问他为什么这样做的时候,他话说的好难听,说是“找乐子”。
  余烟从观音殿离开后,就站在了台阶前。
  这里每座寺庙的台阶都是一百零八块,代表着一百零八种烦恼,踏过去,便是一种烦恼消除的寓意。
  凌镜尘追了出来,看着她的背影,“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
  “你猜猜。”余烟应着,同时转过身冲凌镜尘笑。
  刚察觉她有点不对劲,余烟朝后倒了下去,男人眸子紧缩的刹那,伸手就拽她……
  数秒后。
  台阶上发出巨大的动静。
  男人抱着身穿毛茸茸睡衣的女人,双手护着她的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到平地上停下时,凌镜尘下颌收紧,眉心紧蹙,额头、脖子、双手的手背上全都是血,余烟安然无恙。
  她从他怀里爬起,看他身上的血,还有被刮破的衣服,她心脏剧烈又缓慢的一跳一跳,有些慌也有些疼。
  更是下意识的就去扶他,“凌镜尘!”
  男人坐起身,先是伸手去查她的脑袋,又同时斥责她:“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干这种荒唐事?”
  虽是斥责,但声音还是很温柔。
  余烟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情绪总是那么稳定,这也是她非常羡慕的一点。
  有泪珠子从余烟眼尾落下来,“我荒唐?”
  “我能有你一心想让我给你生孩子荒唐吗?”
  “凌镜尘,我现在是凌祈安的未亡人啊!”
  男人忽略这些话,沉着脸,“回答我正经问题,到底在想什么?”
  余烟吸吸鼻子,“我摔一跤如果能把孩子摔没了,同时又把我自己摔坏了,我就不用那么快给凌祈安生孩子。”
  男人扶额缓了缓,“谁说你有孩子了?”
  余烟努起嘴,委屈巴巴的,“我都吐了,害喜了!”
  一阵风吹过。
  男人垂眸,突然低低沉沉的笑出了声。
  余烟鼻子都皱了起来:“我怀孕你就这么开心吗!”
  谁料说完,男人抬起被摔到的手臂,把她慢慢吞吞的抱在了怀里,头埋在她的肩上继续笑。
  余烟推搡了他两下,没推开后,便抬起眸子看着他额头的伤口。
  又觉得心疼。
  从初见,她就被这张脸所惊艳。
  就像神佛那样的完美无瑕,真看不得有一点瑕疵。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与她对视。
  余烟回过神:“你到底有多开心?”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怀孕可能不难,但也需要个过程,现在不一定怀孕,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余烟脑子一道电流过去。
  她最近每天和诊所老板家的两个孩子分享垃圾食品。
  “你说的难道就是对的?”
  “我说这个肯定是对的。”他的手慢慢摩挲起了她的脸颊,“袅袅,女人怀孕分娩,的确有很大的风险,但这是你选的路,你和祈安结婚的那天,你选的好路。”
  说这话的男人,眉目黯然,似乎藏着几分抱怨和不甘。
第41章 情绪释放
  余烟沉默了。
  是她选的,但不是心甘情愿。
  “你说的没错。”余烟缓了口气,“可你为什么要参与我和你弟弟之间的事。”
  音刚落,男人的手一用力,把她的头往前一扯,吻上了她的唇。
  “你可以认为,是我的劫。”他含糊地说。
  余烟被亲的浑浑噩噩,也想起当初在宁山各个寺庙玩的时候,曾听僧人言,佛修成正果之前,要斩断七情六欲,经历八苦,脱胎换骨,磨灭心魔方能成佛。
  可这一切若是他的劫,那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她不参佛,她只想做一个俗世凡人,不想历什么劫难。
  她不知道怎样的苦才叫苦,反正很多事情她已经历过来了。
  只是小时候,她听过很多人说她过的苦。
  凌镜尘对她的吻逐渐深入,牙关都被他掌控,后脑勺被他的大掌扣着,让她的头随着他的吻,左右、上下,缓慢的偏移着。
  喉骨里发出了不该发出的声音。
  又想起有人说,释迦摩尼成佛的最后一步,是在菩提树下打败了自己的心魔。
  就像人立于最刺目的光芒下,浑身被光芒笼罩时,旁边的影子也最黑暗,装在肉体凡胎里的人性有光明就有黑暗,有善念,也会生魔念。
  人人都说高洁神圣的凌镜尘,此时此刻只让她觉得……极其好瑟。
  他没有一点规矩,举止也不安分。
  眼神也极其的不清白。
  像绵绵的小火,一定一点的,让她焦灼。
  薄凉的唇。
  又十分偏爱她的脖子。
  而俗人之所以为俗人,就是太容易被本身的欲望所左右。
  性,也是人的本能欲望。
  现在她的这种欲望被男人完全掌控以后,身体就像抽走了骨头似的,最后她完全摆烂,头枕着他的手臂。
  任由他亲。
  秋风一阵一阵的吹过,让火更盛。
  很久后。
  他抱起她起身,踩着台阶上。
  余烟清醒了。
  瞧他额角凝固的血,瞧他肩膀处的衣服破损后,露出的结实的肌肉也有了伤,她是有点心疼的。
  “我可以自己走,这次不会乱来。”
  “不行。”他温润的声音有几分霸道,“我怕你走在我前面,我忍不住办了你,这里冷。”
  余烟秒懂后,红着脸锤他胸口,“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怎么就不能?”他认真问她。
  余烟咽了咽:“你从小生活在圣地,你读圣贤书,你该六根清净!”
  “你也说是‘该’。”男人眉目深沉,“人身上的很多标签和枷锁,向来不是自己的本意。”
  “余烟,我们认识那么久,你有没有认真感受过,我究竟是怎样的人?”
  这话问住了余烟。
  旋即,她低垂眉眼,没有说话了。
  她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没有。
  生活贫困的人,每天用尽全身的力气,换来微薄的收入支撑一家的开销,稍有点闲暇,也想闭上眼睛让身体休息休息,哪有空想什么人性哲学、伤春悲秋的。
  她过去也一样。
  在贫瘠孤独的环境里长大,就算先天是个敏感细腻的性子,也会被生活磨炼的不去想太多。
  突然间,余烟抬起双臂环住了凌镜尘的肩,鼻子吸了吸,眼角酸胀的厉害。
  “凌镜尘。”突然一开口,她的声音哽颤了。
  “嗯?”
  “我有点想哭。”
  “怎么会想哭,刚才掉下去的架势呢?”
  余烟的眼睛已经噙上了泪花,泪汪汪的看着男人的脸。
  她是没有细细去感受过凌镜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是她唯有一个认知。
  自六岁,母亲丢去半条命后,她遇到再难过的事情都没有在母亲面前哭过。
  但十四岁那年,她与他在宁山万佛寺重逢后,她会在他面前发泄那些污浊黏腻的情绪,亦对他无话不说。
  曾在他面前,她卸下了很多顾忌和刺。
  后来在他面前,她脱光了全身的衣裳。
  她抬手捂住他这张老说自己不爱听的话的嘴,头埋在了他的颈窝轻轻啜泣起来。
  勤恳犁地的老黄牛不是不会悲伤不会觉得疼痛,在生存面前,他们被迫的把情绪放在了最最后,练就了钝感力。
  在时间的推移下,如若遇到了某个点,钝感力就会被打破,情绪释放出来。
  啜泣的余烟,脑袋里有三个月前,自己身穿京绣传人一针一线缝出的奢华婚服独自孤零零的叩拜凌家宗祠的画面。
  也有不久前,凌镜尘莫名其妙的与她的一夜。
  还有意识到会怀孕的恐惧……
  这些情绪层层叠加,在回凌家的前夕爆发了。
  ……
  胃病影响睡眠质量,苏子柔后来醒了。
  这次看余烟还是不在,她想了想又穿起衣服离开了房间。
  后半夜的宁山风刮的很大,更甚者最近天气预报显示,宁山一带最近都要下小雪了。
  苏子柔瑟瑟缩缩,紧着睡衣从她们这边的禅房挨个儿的偷听偷看着。
  这次她没想抓余烟的把柄,只是很好奇,她晚上到底和谁在一起。
  很多禅房小院儿都没有一点动静,也黑的渗人,直到她本是无意路过凌镜尘的禅房小院。
  小院的木门只关上了一半,里面的禅房亮着暖色的光。
  苏子柔在院外停留了数秒,抬脚迈了进去。
  她本是因路过想进去和凌镜尘打个招呼,说一声让他早睡也是好的。
  结果到了正院,看全他卧房的窗户后,便见那拉严实的窗帘上,映着重叠的身影。
  她浑身抖着。
  分不清是被冷的,还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喉骨不住的吞咽了好多下,心也扑通扑通的狂跳。
  山顶的风吹响的声音很令人胆寒,孩子们在作文里总是描写成魔鬼的嘶吼。
  在这样的声音里,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窗户旁的墙壁下。
  里面的影子像是重峦叠嶂的高峰和小山,而凑近后,传出了令她的羞耻心要爆掉的声音。
  同时也彻底打碎了她对凌镜尘的印象。
  “袅袅。”
  “你怎么这么甜。”
  回过神来。
  她逃命似的飞奔回了禅房,捂着胸口久久不能释怀。
第42章 你在关心
  夜三点。
  余烟以人鱼坐的姿势坐在床尾,凌镜尘双手环在了她的后背,正在系她的肚兜带子。
  仅仅四条带子,他用了一分钟之久还没系好,余烟拿开了他的手,“你根本都不想给我好好系。”
  凌镜尘勾起唇角:“在好好系,得系成你好解的结。”
  余烟鼓了鼓腮,“我说,我最近真不会怀孕,明天抽血也查不出来?”
  男人点头。
  余烟松了口气,把带子随便系好,拿起睡衣快速套在了头上。
  她穿的那么迫不及待,男人的眸内闪过一抹不舍。
  喉结滚了滚,像是想挽留。
  但片刻,他也拿起衣服往身上穿。
  余烟从领口露出脑袋看到之后,“你怎么也穿衣服?”
  “去拜佛。”
  余烟皱起眉头:“是你和佛祖混熟了,佛祖知道你表里不一了,还是你觉得……佛祖不会看到你做的这一切?”
  她的话戳了男人的笑点。
  凌镜尘忍俊不禁,但没回答,继续穿衣服。
  余烟把睡衣穿好就要下地,转身看到他自己简单处理过的额角时,又转过身,把他刚穿好的衣服给扒了。
  凌镜尘眉目滞了下:“还想?”
  余烟打量着他穿衣显瘦,脱衣又实在健美好看的身材,“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凌镜尘是冷白皮,可他的肤色又能察觉到一层淡淡的麦色肌理。
  他的肌肉并非每天健身所练就,而是他自小到现在,靠着常年在宁山做事浑然天成的。
  这样的肌肉很生动,若是出现什么伤口,也看起来更疼。
  余烟看到他背上的伤都蹭了皮肉后,皱起了眉:“这里得擦药,不然长好后会留下印子。”
  凌镜尘只是淡淡的微笑:“你在关心?”
  余烟回答,“我们认识八年了。”
  像是预料到了这样的答案,凌镜尘再把衣服穿好,“这些伤该留下点印子。”
  余烟不懂:“是嫌自己的皮肤太光滑?”
  男人但笑不语。
  她也没多问,下了地:“我走了,早睡。”
  不一会儿后。
  余烟快速走在前面,她冷的要命。
  虽然她也不想折腾就到他那里睡,且抱着他睡的还挺舒服,暖烘烘的。
  但明日一早就要下山回市区,她怕出点什么幺蛾子,还是回去令人安心。
  而她身后,凌镜尘也静静跟着。
  在她进了她所住的小院,又透过院门看到她进了屋,他才回去。
  ……
  这次余烟也怕弄醒苏子柔了。
  动作非常的轻,脚步声是一点都没有。
  等把门关好,她转过身的下一秒,就被吓的差点把心吐出来。
  苏子柔披着被子就呆呆的坐在炕上。
  余烟把心给咽回肚子,打开禅房的灯,直接冲过去,朝着苏子柔的头挥了两下吓唬她:“你是想把我吓死吗?”
  苏子柔幽幽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余烟收回手,“谁心虚,那是潜意识反应!”
  苏子柔呆了两秒,把被子又紧紧的裹了裹,“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
  “你和镜尘哥……”
  余烟身上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听得出来,这苏子柔这次是真的发现了。
  但她神色不变,过去苏子柔旁边坐下,拿起她放在炕边小桌上的水壶,打开喝了几口水,“对啊,我从不撒谎。”
  纵然看到了事实,苏子柔还是很难接受,激动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余烟挑眉:“做到什么?”
  “拿下凌家兄弟。镜尘哥,镜尘哥他……”
  话到此,苏子柔表情夸张的拧巴,眼睛通红。
  余烟却笑了:“他怎么了?”
  苏子柔哆嗦出了三个字:“他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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