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余烟闭了闭眸,双脚离开墙壁,双腿轻盈的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做了一个漂亮的侧翻,稳稳的站在了床上。
凌镜尘没有看她,正在扣衬衫的扣子。
余烟却咬住下唇,又迅速跪在床上,朝男人挥去了手臂。
凌镜尘感知到,淡淡然的抬起头来,余烟的手掌在离男人的脸约么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打上去。
清泪从余烟细长又妩媚的眼眸内溢出。
她却像只没有天敌的小鹰那般把脸一抬,说:“你想让我怀你的孩子这件事,给我制造了很大的精神压力。”
“可是这些精神压力,和过去你教会我的东西,还有你带给我的开心快乐相比,没有过去的分量重。”
“我忍了,凌镜尘。但你记住,这不是我没出息,是我重情义。”
说完,她收回手臂,拿过扔在一旁的衣服,背着男人迅速穿在身上,离开了这里。
回到她的禅房,苏子柔正在吃晚饭。
她给自己开了小灶,没有再吃馒头白菜,吃的肯德基。
宁山山下是有快餐店的,不过没有外卖,想吃得自己下去买。
余烟过去往苏子柔对面一坐,一言不发,拿过那唯一的汉堡,打开就大啃了一口。
拿着薯条的苏子柔:“……”
看着自己辛苦下山买的晚饭被余烟吃了,她不敢和余烟撕逼,气的抬起自己做的漂亮的指甲开始掐人中。
比起清粥白菜大白馒头,汉堡很香。
但食物的味道没能治愈余烟。
她拿出手机搜索如何阻止怀孕,最终得出的答案是,就是吃避孕药,都不一定是百分百。
很多女人烟酒都不忌,最后还是怀孕了。
过了晚十点,禅房外刮起了大风,树影幢幢,余烟焦虑到睡不着觉。
之前那一个巴掌虽然没有招呼到凌镜尘的脸上,但她又不甘心自己因焦虑失眠,而他却从容的睡觉。
后来她披了件衣服,离开禅房又去找凌镜尘了。
但男人不在了,仅剩俞光坐在他禅房的桌前,在认真清理着一尊刚出土的文物。
“大哥呢!”
俞光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是尊敬的颔首,“先生今晚要出国,下山回市区了。”
余烟诧异:“出国?”
“嗯,说是看望一位朋友。”
余烟更气了。
认识他多年,从未听说他在国外有什么朋友。
“他去多久?”
“五天。”
这个数字,让余烟的心里更加焦躁。
五天后,正好是她需要再次抽血检查的日子。
第21章 多宠溺
解锁手机,余烟想给凌镜尘打通电话。
俞光又问:“这么晚了,二夫人来找先生,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余烟又把手机放下,随口找了个理由,“有件事不明白睡不着,想来请教一下大哥,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吧。”
她说话间,俞光从桌上拿起一个像以前老牌雪花膏一样的小圆盒子。
这是半小时前,凌镜尘离开之前拿出来交给他的。
——小俞,余烟今晚可能会过来。如果她真来了,提了睡眠问题,就把这个交给她。
余烟往门口走的脚步声拉回俞光的思绪:“二夫人!”
她回过头。俞光过去把盒子递过去,“我这里有一盒安神香,可以帮助您睡个好觉。”
余烟接了过来。
盒子上面还有个小开关,俞光指了指,“您用的时候,就把这个打开,往外抖三下的量就好,千万不要……”多了。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余烟直接拧开了盒子的盖子,把一盒子的香料送到了鼻前。
俞光眸子一瞪,连忙大声道:“二少夫人不要!”
说话间,便见余烟用力嗅了嗅,数秒后她细眉颦起,连忙把盒子盖上,晃了晃头:“好刺鼻的味道,比尿素还难闻!”
俞光挠了挠头:“这个香是先生做的,单独闻是很刺鼻,甚至里面有几种比较特殊的成分,如果对那些成分过敏,就照着您刚才那么闻,没准儿都能被熏晕过去。”
他垂着眸解释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余烟的小脸变的呆滞了,人还突然就像喝醉了那样,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就近的椅子上。
“但如果少一点点加在其他香料里,用火那么一燃,就是加重香气,促进睡眠……”
等话说完以后,余烟靠着椅子靠背,两眼已经闭上了。
俞光一愣,旋即意识到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电话很快接起:“先生,您现在走到哪里了?”
对面传来凌镜尘轻淡的声音:“还在山里,准备下山,怎么了?”
“二夫人真来找您了,我把您给我的安神香交给了她,她打开闻了闻然后就昏迷了!”
数分钟后。
凌镜尘微喘着气息回来。
不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跑着来的。
而在山上总是穿着禅系服饰的男人,换上了白衬衫西装裤。
虽领口的领针是古雅的青竹样式,但还是难掩这身穿搭的商务感。
说是见朋友,更像是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
他走到余烟身边坐下,拿起她一只手把起了脉。
俞光走过去,“先生,二夫人难不成是对香料里的成本过敏了?”
凌镜尘没有解释,“去告诉御风,让他把车开到山下,就在车里等我。”
俞光点点头,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先生,您料到二夫人会来找您,肯定是对她也了解吧,您对自己的弟妹都这么好,如果您有爱人的话,得对您的爱人多好啊!”
“别说废话,快去。”
俞光意识到自己多言了,赶忙退了出去。
室内安静以后。
凌镜尘望着眼前闭着眼睛的女人,良久后,他满目疼惜的伸手把余烟鬓角掉落的发别在了她的耳后,手指又顺着她的耳后慢慢摩挲过她流畅光滑的下颌。
“吓死我了你……”他喃喃,语气多宠溺。
片刻后,他稍作忖度,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御风,回房休息去吧,航线再批一条,我们凌晨再走。”
第22章 等着呢
把事情临时安排过后,他抱起余烟放在了床上,人坐在旁边看着她,神色逐渐凝重。
之后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她,任时间流逝。
半个多小时后,余烟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她平展的眉心隐隐蹙了起来。
凌镜尘这才有了动作,伸手疏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称呼也疏离:“余烟!”
余烟没有反应。
他又抬手用力在她脸上掐了下,“醒醒!”
余烟的双眼还是没有睁开,但眉宇却越锁越紧,额头的汗也越来越多。
凌镜尘的面容显了几分带着落寞的难色,起身走去放在床尾的柜前。
他刚从一个抽屉里拿出针灸的工具,床上的女人糯糯的呓语:“哥哥……”
凌镜尘双手一顿,猛地回过头去。
余烟额角的汗开始往下滑落,薄唇又张合:“镜尘哥……”
男人的喉结重重滚动,果断放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边再坐下,俯下身,头凑在余烟面前:“袅袅。”
“哥哥……”女人又呓语。
凌镜尘的唇抿成一字,眉峰拧成了结,指腹从余烟的鬓角抚过,用一种温柔到像对孩子说的语调说,“袅袅,梦魇为什么是我?你对哥哥,到底是怎样的心意?”
余烟的头又动了动,“哥哥等等我,我跑的好累……”
听此,凌镜尘的瞳仁放大,一道水雾猛然蓄在眼眶,唇角却是勾起一抹似乎像释怀一般的笑意,“嗯,等着呢。”
刚自言自语般的回应了余烟的呓语,女人的双手也慢慢的动了动,甚至不巧,碰到了男人的腿后,就开始乱抓。
但由梦境带出的动作并没什么力气,就像小猫在腿上蹭啊蹭。
男人的喉结又用力滑动,撑在床上的手的手指有了举动,缓缓的往下移动了下,然后握住了放在腿上的那只小手。
那双深邃清冷的眸,也突然变得含情脉脉,看着陷入梦魇的余烟的那张清柔美丽的脸。
他把握住的小手抬起放在自己的唇上,用力吻了一下。
接着他放开她的手,再次俯下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余烟还是在梦呓,甚至带上了淡淡哭腔:“停下来,快停下来,我跑不动了……”
男人的肩微微打了个颤,头又一侧,看着余烟那拧巴到有些委屈的小脸,一时没忍住,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的极为用力,甚至轻而易举就翘开了她的牙关。
而这个吻就像一粒星火,点燃了无人到来的荒野。
他双手从她背后抽回来带些急促的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后又扯坏了余烟的裙装。
可即便如此,余烟还是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直到他再次……
她也只是皱了皱眉。
凌镜尘伏在她的耳边,密密麻麻的吻先落了一遍:“袅袅,给哥哥生一个,像你小时候那样可爱的宝贝。”
……
“村长,怎么是一个小姑娘给我们带路?”
八年前,宁山后的一片山脉里,一个考古队要进山。
山所属的村子的村长给考古队找了个带路的,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身迷彩样式的男大童衣服,头发扎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马尾辫,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棍。
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但小姑娘一回头,那张脸却让整个考古队都为之惊艳,白净的如剥了壳的鸡蛋。
宛若荒山峭壁上开出了一朵白色小野花。
不等考古队反应,小姑娘鼻子一哼,稚嫩的童音满是桀骜不逊,“还都是老学究呢,竟然以貌取人,宁山一代,方圆十里就我一个人进去能出的来,老村长都不如我呢!”
第23章 叫袅袅
这话音一落,队里的老学究们哈哈大笑。
小余烟细眉一皱,抬起棍子指着他们:“你们是在嘲笑我吗!”
彼时,一位身穿一套灰色冲锋衣的俊美少年走上前来,嗓音温润清冽:“小妹妹,教授们是觉得你可爱,没有不信你的意思。”
小余烟看到少年时,小脸一愣:“你是神仙吗?”
少年不解:“什么?”
小余烟扔掉手里的棍子,非常敏捷的跳着石头跑到了他面前,“你好好看,比电视里的二郎神还好看!”
少年忍俊不禁:“我是这些教授的学生,也是来考古的。”
小余烟的眼睛睁了个老大,呆呆的看着他那张出尘无暇、又极为精致的脸:“城里的大哥哥都长的像你这样好看吗?”
又有人走上来:“这可不是,镜尘在城里,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
小余烟眨了眨眸,弯起唇角笑了,“镜尘,哥哥的名字?”
凌镜尘莞尔:“凌镜尘,你呢小妹妹,叫什么?”
音落,被晾在一边的村长忙上前解释:“这小姑娘叫余烟,四五岁就跟着她继父进山,的确比我们都熟知山里的路。她母亲是酿酒的,时常用到一些稀奇的花花草草,山里有毒无毒的植物她都认得,她继父是我们村的屠户,这小丫头跟着那个男人也学了些本事呢,今年过年村里的猪就是她宰的,总之,她带各位进山,比我们更靠谱。”
听了自己的介绍,小余烟把手掏进身上迷彩裤的大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短刀,“就是这个呦,我能用它撂倒一头狼!”
这话让队里的部分队员来了兴趣:“这么厉害的小姑娘,那可得认识认识了!”
唯有少年,看着眼前极具天然野性的漂亮小孩儿,等旁人说完话后问她:“余烟,很好听,姹紫嫣红的嫣?”
小余烟小嘴巴一努:“那是什么,我的名字是抽烟的烟,一点都不好听。”
年仅十三岁的姑娘就是个小屁孩儿,散发孩子的童真和无邪,她把自己的短刀放好,继续说:“我亲爸不喜欢女孩儿,我出生后,他一直在抽烟,就给我取了抽烟的烟。”
“我很讨厌这个名字,讨厌别人叫我余烟。”
这样的事情,是读书人听了会心疼的。
少年的眉心也隐隐蹙起,但旋即,他又勾起笑,“不喜欢余烟这个名字,你可以给自己取个小名,比如袅袅。余烟袅袅,在天地之间如影随形,就像你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能去到我们都到不了地方。”
小丫头一愣:“袅袅,好呀,比余烟好听多了,大哥哥,谢谢你!”
她愿意被这样叫,考古队的大家马上配合:“那以后我们就叫你袅袅!”
“袅袅,这一路上就拜托你了!”
小余烟背起了小手,“好,一定把你们安全带到目的地!”
只不过。
一行人往深山行进时,小余烟却只走在了凌镜尘身边。
队里的长辈打趣:“袅袅,你喜欢我们镜尘?”
“嗯!”小姑娘很坦诚的点点头,“哥哥好看,我要多看看。”
这话就像童言无忌,惹的大家直乐。
凌镜尘却满眼温柔的看着这直白的小丫头,问:“今儿是周二,你十三岁了,按理说该上初一了,怎么没去上学?”
“后爸不给我上。”她甩着两只小细胳膊,说的很风轻云淡,“后爸说了,我不是他亲生的,我吃他一口饭,就得替他把饭钱挣回来,现在要替他杀鸡宰羊,等长大了就嫁人要彩礼,后爸说我护着这张脸不要被划花就能过的好,念书对我没用。”
第24章 情愫萌芽
此话令读书人再次震惊,凌镜尘却平静的继续问:“那你自己,喜欢那种生活吗?”
小余烟马上摇头,“虽然我一看书就犯困,不乐意读书,但我也不乐意嫁人,村里的那些男的也是一个劲儿的要儿子,万一生不出儿子,得把命给搭进去。”
“不过我现在得答应了我后爸。听他的话,他就会对我妈好,也不会每天让我帮他做事,我就能带队赚钱。”
又有人问:“你后爸是屠户,家里应该过的还不错,怎么你这么小就出来赚钱?”
“这六月份,山里蛇多,大家要注意脚下。”她先是叮嘱了一声,然后又捡了一根木棍,一边认真在草多的地方敲敲打打,一边随性的继续说起了自己的家事:“我后爸倒是过的不错,可我妈身体不好,一直卧床没给后爸生个孩子,后爸就舍不得在我妈身上花钱,我得养活我妈。”
在一行人对她露出怜悯心疼时,她却突然将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妈特别为我感到自豪呢,你们认识的小女孩儿没我这么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