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了口浊气,在少女舒匀的呼吸声中,半晌, 终是没忍住又动了些歪念头。
姜宴卿鹤颈微敛, 长指挑起少女的下颌, 循这粉嫩莹玉。
轻轻的嚼, 缓缓的捣。
……
轻纱垂幔若云端幻海般陆流漾晃,殷姝睡梦中也不太舒适。
她总觉得自己被什么妖邪缠上了。
恍惚一阵, 她觉得那又不是妖邪,是比妖邪还要吓人迅猛的蛟蟒。
盘踞着,撑撞着,又嘶着舌信子在耳旁恐吓她。
甚至还会化作滑腻搅弄她的小舌头。
“唔……”
她自这闹腾中醒来,无意识一紧绷,想逮住那不令人安生的蛟蟒。
可蛟蟒未擒住,倒是将正缓缓吃着玉糕的姜宴卿弄得一闷哼。
低低的一声,磁性又暗哑,听在耳朵里好听极了。
殷姝醒过神来,看见姜宴卿沉着一双勾魂吸魄的邪眼直勾勾的凝睼着她。
饿狼扑食。
不大却胜在精致玲珑的玉糕反反复复被和面师傅挼搓着,最后新鲜出炉,变为鲜丽的粉色,经袅袅热汽蒸过,又散泛着亮莹的水色。
“姜宴卿你……你怎么还在吃啊?”
殷姝还是有些不太清醒,加之狠颠在深渊里,她难受的蹙着眉望着他,止不住啜泣,“呜呜你怎么还没吃饱……”
姜宴卿正是案牍百忙,空出闲余回道。
“乖,再吃些就好了。”
少女浑身哆嗦,由着小虫子攀爬噬咬在全身,最后后化作结痂时似的痒汇聚在腹间。
她无力再说话,可这样周而复始的噙抵,就是有些止不住的饱涨之感。
混沌中,意识不断飘忽,她想起这次白玉藕粉熬煮了多时。
从他处理完事情回来,再至现在,她觉得定已过去一个时辰了。
熬煮一个时辰的白玉藕粉又多又是馥郁,姜宴卿一滴不剩的全喂给了她。
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她方才闹着吃不下,可姜宴卿凶狠着喂她。
那么多,哪里能得及消化下去,再加上现在又堵着吐不出来。
更甚的是,他好像又想喂自己吃那黏浓的化不开的藕粉了——
殷姝掐了下姜宴卿的臂膀,踌躇着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心底想着若是早点喂完,自己便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她艰难的颤开迷雾蒙蒙的眼儿,姜宴卿见此,柔情的阭掉小姑娘蝶翼上淬染的水色。
“姜宴卿……”
一出声,仍是有些娇软的破碎,她竭力阖动唇瓣,“我饿了,快点喂我好不好……”
粉潮春色的少女正是明艳动人,发酥的嗓音昭示着少女已被自己拉入了这不再也回不了头的裕海。
可这双笼纱秋水的眼眸却是那般的纯涩清莹。
姜宴卿愣了一瞬,反应过来那正蹿腾的邪气是翻天覆地的幽回膨胀,耐得他脑仁有些疼。
“再说一遍,乖宝贝。”
声音似如风沙的裹挟,遏着那抵挡不住的意动。
热汗聚起,又滴落而下。
殷姝触了火似的一哆嗦,如此,姜宴卿更是决堤边缘。
“小姝儿,方才说什么?”
他蹭着少女的细颈,鼻尖贴住鼻尖。
顷刻,香甜的芳息自潋滟的唇瓣里散出来。
“姜宴卿,我饿了。”
“好。这就喂给我的乖姝儿,我的乖宝贝……”
声线渐渐消失在紧贴在一处的唇齿间,连着哀泣娇促也一并吞下。
火荼骇骤,很快,殷姝如愿被喂着吃下了浓稠的白玉藕粉。
可刚出锅,还有些燙。
一下子迅猛的吞咽,还有些艰难,亦是燙得她一阵哆嗦,无意识的娇喃。
“呜呜不想吃了,好燙……”
“乖……”
姜宴卿辗转吻着少女的面颊,沉沉安抚,“马上就吃完了。”
轻语呢喃的似画骨柔般蜜意,可狂悍的大掌却死死扣握住少女,不让人儿又一丝一毫的机会逃走。
精心熬煮过的膳食就这么被殷姝全吃了下去,渣子也不剩,就连那碗盏壁面也噬得干干净净。
殷姝眼角还蓄着泪花,徐徐喘着气,想缓释些过度饱胀的酸慰。
“还饿吗?”
姜宴卿不知倦又吻住少女的面颊,很快便嘬出了一道红印子。
“唔好胀……不饿了。”
殷姝意识不清的作答,阖下眼,又些抵不住酒足饭饱后的倦意。
她知现在外头正是天高大亮着,兴许也过了午时了。
可她真的想好好睡一觉,如是抬起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推了推姜宴卿,道:“想睡觉了。”
“好。”
顷刻,姜宴卿涣散极尽妖冶的眸聚回凌光,他就着这副姿势将少女抱在怀里,长腿朝耳房迈去。
“先沐浴。”
说话间,“啪嗒”的水滴接二连三,一路坠溅在光洁的地砖上。
姜宴卿知道那是什么,黯然的眸更是晦暗,眸光微侧,对乖乖趴在自己肩头休憩的少女道。
“小姝儿真不乖,这么点就吃不下了。”
对于姜宴卿这变脸,殷姝哼哼唧唧,虽是腹诽,却实在没力气搭理他。
姜宴卿一笑,对于少女的乖乖软软的反应,也不再逗留,将人抱进耳房去净身。
*
日头顺着窗绯射了进来,将放下来的竹帘映出些斑驳,幽幽大殿内的麝香气散了些,却仍是残余着隐隐的旖糜之气。
经必不可少的涓流,又经必不可少的浴桶一泡,殷姝倒是没方才那般困倦了,但仍是有些疲乏。
是她低估了姜宴卿的狠劲儿和凶悍。
就算被他抱在怀里,她似若有似无都能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四处发着软,尤是鞭挞的位置。
只怕是脚一触底,便能扑腾一声跪下去。
待自水里被捞出来,两人清清爽爽走出耳房,姜宴卿怕殷姝受凉,裹了件薄毯。
一出来,又是将人径直往那榻上抱,殷姝无端看着那矗立阔渺的大床,有些心底犯怵。
这太子的床,也不是那么好睡的!
“姝儿还要睡觉吗?”
正思绪飘离着,耳边又落下一道亲密至极的嗓音。
不似方才的氲着苦楚似的难耐,也不是掩抑着什么的沙哑。
贵骄矜雅的太子是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韫玉无双。
“……嗯。”
她弱弱觑了眼底下的地砖,又看了眼垂幔后的床褥,方才的所有泥泞和狼藉都没了。
又是不知道被哪儿冒出来的内侍宫女收拾了个干净。
已事到如今,她对这阴晴不定的太子爷也算有了个半份的了解,可她仍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这看似幽寂荒凉的东宫,却总能神出鬼没的冒出几个人来。
而今皆是战战兢兢又面无情绪之状,唯恐惹怒了这太子爷。
殷姝心中思索,最终思绪又落在身形渐移开自己视野的姜宴卿身上。
这些,定是因为他故意安排的。
他的脾性还真是有些……无法形容的诡异。
“姝儿在想什么?”
冷不丁一声,殷姝吓得一怔。
姜宴卿披着外衫端了杯蜜茶进来,又喂着少女饮下。
一勺一勺喝着,有些干涩的喉咙倒是没那么难受了,就是……
她阖了阖唇瓣,软软说:“没……没想什么。你不喝吗?”
姜宴卿一笑,那双能轻易看穿人的幽眸微敛,修长玉指只捏着小勺又盛满喂进少女嘴里。
待尽数喂干净了,捏住少女的下颌又覆住了那似花瓣般潋滟的粉唇。
“唔。”
水声啧响,蜜茶也不知最后被谁喝进了肚子里。
一吻毕,姜宴卿看着娇媚流转的瓷娃娃,心满意足,舔了下嘴角,又执起小勺喂给小姑娘。
一喂,一吻……
反反复复,待将一碗蜜茶喝完,殷姝又是有些气喘吁吁,氤氲雾色春眸碎着点点水光。
怯懦着又埋怨着瞪着姜宴卿。
太可恶啦!
然相较于她的情绪,姜宴卿却还勾出愉悦的弧度。
偏生配上这副昳丽无双的容颜,似如得逞餍足的老狐狸一般。
“哼。”
殷姝哼哼唧唧一声,水眸瞥向了别处。
姜宴卿看着殷姝这副模样,又恨不得将人摁着好好亲,再捣烂了嚼碎了揉进骨子里去。
他笑得黯然,却也只又捏着丝帕将少女嘴角涓流至玉颈的蜜茶水痕擦拭干净,而后转身将空了的瓷碗搁在矮几上。
事事亲力亲为,却盛了万般的耐心和柔情。
待一切做完,又将少女托抱在怀里,倚靠在床栏。
“睡吧。乖宝贝。”大掌一下一下轻拍着,空出的大掌将才将换过的清爽薄被覆在少女身上。
甜暖的馨香弥弥散泛,姜宴卿尽情又贪婪感受着怀中的玉骨软玉。
默了半刻,殷姝还眨巴着一双眼睛不敢放肆睡去。
这样紧紧揽抱着,若是又像刚才那样……
殷姝思索一阵,吞吞吐吐嗫喏出,“宴卿哥哥,你放我到榻上去睡。”
第92章
“嗯?这不是在床榻上吗?”
姜宴卿托着少女的大掌玩味似的颠了一下, 便惹得怀中的人儿酥滴滴一声娇咛。
“姜宴卿。”
殷姝微微扬起头,满艳粉潮的珠玉面容还留有些余韵, 迷离的水眸微微蹙起,“这样子睡不着。”
姜宴卿看着她,心念蠢蠢欲动,探手触碰了下少女玉润的面颊。
这一捻,便是腻了手。
“姜宴卿!”
殷姝往后避了避,眼看着囚着她的狼光愈发幽暗。
她两手摁住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那只魔爪。
“今日真的……够了。”
有些难以启齿,殷姝挣开搭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掌, 想将自己从姜宴卿身上爬下去。
可一动,便是牵扯的有些酸慰。
被狂硕的蛟蟒梭撞了许久,怕是皮都要辗破了。
殷姝心有余悸, 不由得敛目去看。
入目是平薄的肚皮,也没有卯榫合缝时的凸起了。
就连刚刚全吃下的白玉藕粉也被姜宴卿引了出来。
想到此, 殷姝有些羞赧又有些恼怒。
那般幽幽叠嶂之地,自己都从未踏足过, 而姜宴卿却是兴致愈发盛泽。
她忿忿瞪姜宴卿一眼,又无能为力。
腰间箍着的铁臂仍是紧实。
“放我下去。”
殷姝嘟囔着,见人半晌不动,也学姜宴卿朵颐的模样,低头咬了一口。
“嗯。”
微乎其微的,她听见处变不惊的太子爷难忍得溢出一声闷哼。
哑哑的, 却是好听极了。
殷姝眸儿一流转, 又俯身咬了下。
如此, 如愿以偿的看见姜宴卿苦楚的压低了眉骨。
他使着力将怀中的娇花牢牢摁在怀里, 蹭着纤长玉嫩的细颈,“乖姝儿, ”
“别招我了。”
鼓囊囊的一团盘踞的大蛇早已起了势,化作蛟蟒,龇出了森寒的獠牙。
姜宴卿深吸了口浊气,终是无奈又宠溺托着少女放在了云软的被褥上。
“过了午时了,食过膳再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殷姝没说话,但也没想到两人已磋磨在了午后。
她软软点了点,由着姜宴卿吩咐人进来布置。
随后不久,门吱呀一声打开,细密沉稳的脚步声落在耳边。
殷姝怕被人窥见女儿身的身份,下意识蜷进了薄毯里。
“殿下。”
自门扉踏入寝宫内里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路,刘德全走得有些惶恐。
动静虽然停了许久,但也怕自己的出现给自家主子添了什么堵。
敛声噤气吩咐着后头的宫女赶紧将饭菜步上,又迅速屏退众人。
待室内恢复沉寂,他拿出手里的密函,想起方才在殿外时秦明的嘱托。
“殿下,秦指挥使有封密函要老奴献给您。”
顷刻,隔断后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帐子传出一丝响动。
男子现出俊拔硕长的身形来,身上仅披着件丝薄寝衣,而怀里抱着的一团……
裹束得严严实实似蚕蛹一般。
是殷姝……
刘德全自知不敢多看,连敛目数着底下的地砖。
丝缕锦绸滑过上好木质的沙音,姜宴卿抱着殷姝一路未曾撒手,束在腿上凭几而坐。
幽眸空出闲余乜过一眼刘德全,道:“呈上来。”
刘德全微讶异,此等密函或是有关殷不雪,也就是殷姝的长兄。而今竟丝毫也不避讳她的存在了吗?
他愣了会儿,终于在姜宴卿视线掠来之际,呈双手于眉间奉了上去。
姜宴卿空出一掌将其接过,却并不着急着打开看。
而是将蒙在薄毯里的殷姝捞了出来,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极宠溺道:“也不怕闷死?”
殷姝清凌凌的水眸顾盼流转,撞开视野中那道红色窄袖曳撒,又不禁吓得往姜宴卿怀里埋了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