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在!
自己头发披散着 薄毯底下也是赤诚,若不甚又被多一个发现身份怎么办?
现在已经够多的人知道她是女子了!
殷姝愈发不安,怕自己这身份未来会给自己和东厂带来死局。
风拂珠帘脆响,刘德全自知自己使命已完成,急告退之际,又被姜宴卿叫停了脚步,道:“传令下去,尽快启程去西川。”
刘德全不明所以,自家主子似才接了旨意不久,怎这般急着便要去了?
虽有疑虑但也不敢多问,他连垂首应道,“……是。”
“怕什么?”
姜宴卿安抚似的揉着少女的后脑,“怕别人知道你还在我怀里?”
声线落在耳侧,为本就紧绷的身子一阵颤栗。
待门扉被退下的刘德全掩上,殷姝这才开口,道:“不是怕这个……是怕,”
她软软朝姜宴卿解释,“是怕别人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姜宴卿只是勾着有些隐晦莫测的笑,“别怕,一切都会好的。”
弥弥的鲜香钻进鼻孔,一阵肚子的鸣叫突兀响彻在幽殿。
薄毯之下,殷姝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脸色有些发红。
姜宴卿没忍住亲了下少女桃花似的芙蓉面,挪逾道:“乖宝贝方才被喂着吃了那么多,现在又饿了?”
殷姝忿忿又无力瞪他一眼,这能一样吗?
她哼了一声,想去拿那玉箸,却被姜宴卿抢先一步。
“乖,我喂你。”
修长如玉的指执起那象牙玉箸,熟稔的将殷姝喜欢的菜夹着喂在人嘴边。
殷姝低着头,仍是有些不习惯残忍的太子爷这般柔情似水的喂自己用膳。
“嗯?”
清磁的嗓音蛊惑人心,殷姝乖乖软软张开还红艳的唇瓣,竟送在嘴边的猪肝吃了进去。
“唔我不喜欢这个。”
一嚼,便是有些难以下咽。
然姜宴卿并不听她的控诉,极霸道道:“姝儿多吃些才好。每次昏睡的都太快了。”
粉雕玉琢的娇娃娃正是长身体的阶段,是要好好补补。
说来也奇怪,东厂的厨子也是特意换了一批,专门为小姑娘调理身体。
可日子过去了……
姜宴卿眸光一黯,还记得品捻挼捺过数次的融酥玉糕是愈发盎然。
可那温软雪润的身形,除了那两处是哪哪儿都纤细。
做事时,撑不了多久,便闹着哭着喊够了。
想到此,姜宴卿厉了些神色,“姝儿得乖乖多吃些,补补身子。那画册里头还有好些没学的。”
听见姜宴卿“苦口婆心”的话,殷姝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姜宴卿说的那画册是什么。
便是自己曾无意在婆娑城客栈里翻出的一本画满形态各异的小人。
但无论如何看,里头从始至终的主角都是一男子和一女子……
坐着的,站着的,还有躺着的,甚至还有挂着的。
想着想着,那些如有实质的在脑海浮现。
殷姝连摇了摇头,察觉了些姜宴卿探究似的深眸,慌措移开,一口咽下了送上来的猪肝。
一顿饭,吃得殷姝味同嚼蜡,不仅是猪肝,还有好些她不喜欢,但姜宴卿硬要逼着她吃的菜肴。
她又拗不过他,便只能认怂吃下。
待一顿饭吃完,姜宴卿将人托抱起往榻上送,殷姝本以为他还会箍着自己不让走,谁料这次竟轻易得了自由。
殷姝使着力往里侧缩,可腿脚使力便是酸麻的厉害。
“怎么了?乖宝贝。”
姜宴卿瞳眸微凝,注意到少女面上的异色,雾蒙蒙的,氲了些无措和懵懂在里边儿。
“唔姜宴卿,”殷姝啜泣似的叫出一声,惹人怜爱。
“合不拢脚了……”
根处发麻,是方才时辰太久,再加之蛟蟒梭撑狂悍所致。
谁知和她的惶恐担忧不同,姜宴卿听见这句话,晦涩的幽眸是沉暗到了极致。
惊鸿一瞥盛放得潋滟的海棠花儿,现在正是翡艳亮灼,薄彻透明的花瓣已完全合拢,将底下的兰蕊隐藏。
姜宴卿呼吸一滞,才喂着吃下大相径庭之实物,又灌了那般多的……
这才过去多久,竟又恍若初生晨时濯露的花苞。
他抬眼望见少女还有些不安的眼底,探手助少女侧躺在云软的被褥上。
他的小猫儿娇,这榻上的被褥,专门唤人寻来进贡的蚕丝被。
细腻润和。
想来猫儿每次睡在上面是满意的。
待为殷姝掖好被角,姜宴卿竭力克制起伏躁动的心,逼着自己不再去这楚楚娉婷的小美人。
他怕,自己若是再看一眼,便舍不得走了。
殷姝听着人远去的脚步声,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太子爷为何又恢复这薄情的模样了。
午后的日光最是刺眼,最催人打盹儿,又加之才将果腹。
殷姝想着想着,也染了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殷姝半昏半醒着,被人极温柔的穿好衣裳,又抱起往外头走。
她听到了些许齐声高喊,又听见有人在提哥哥的名讳。
每当她要被这无由头是异动惊醒时,有一道蜜溺到骨子里去的清磁嗓音便要在耳边低呢慰哄。
“乖,再睡会儿。”
待真正进入梦想,却又梦见了那张昳丽无双的脸,姜宴卿凶狠着瞪她,厌恶,冷漠,似如要杀她一样。
可前一秒是如此,后一秒又变成那画满小人的画册子。
还是那样的羞人,偏生画册的主角换成了她和姜宴卿。
姜宴卿自身后欺撞着她,而她的膝盖和软被接触着。
颠簸得七荤八素,还听见了马蹄急踏的震音。
不知过去多久,殷姝总算自梦境中醒来,便看见记忆中那张姿容昳丽的脸。
他靠得她极尽,甚至能看清那鸦睫底下的一双翻滚着晦涩的幽眸。
直勾勾又火辣辣,毫不掩饰,下一秒便要残忍的扑过来了 。殷姝心尖一颤,想躲,发觉自己侧躺在并不大的榻上,而头枕的是姜宴卿的腿。
殷姝脸一烧,蜷着又想缩藏尽薄毯,然却被姜宴卿先发制人握住了手。
第93章
“姝儿。”
魅惑如妖的男子噙着一副晦涩的笑便欺下身来, 修长的指如玉般润泽,却蕴蓄着精悍的力道。
“想去哪儿?”
灼热也清冽的吐息喷洒, 染得殷姝面颊一片泛红。
如此近的距离,殷姝无端又想起方才梦里发生的一切。
暗哑低沉的闷哼还在耳迹,撑撞的酸慰都还有实质感。
殷姝颤巍巍缩了下被箍住的手儿,却被那劲儿猛地往他身前一带。
“啊唔。”
直直匍匐进了姜宴卿的怀里,馥郁的冷香尽数将她包裹,还没反应过来呢,细软的腰肢被挽着一抬。
又被亲住了。
“姜……宴卿。”
纯中带媚的娇咛被埋没在唇齿相依的旖旎中, 少女的嗓音软酥酥的,直往姜宴卿心底钻。
底下马车跌撞辘辘行驶,马车之内俊拔纤长的男子箍着怀中的软玉放肆的品捻。
糜啧的水声四溢, 殷姝还懵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刚一醒来又被如此强悍的箍着亲了。
本就有些没睡醒的脑袋更是昏沉沉的往下坠, 浑身又被檀口中的滑腻汲搅得发软,她只能依靠着唯一的支撑。
“嗯唔~”
一吻毕, 殷姝晕乎乎的美目半阖,氲满的水雾迷离又纯涩,她微微张启唇,徐徐换着气。
姜宴卿笑了,满意看着自己自己怀中、浑身上下都属于自己的少女。
他抬起指腹搓捻掉这被自己阭噬得发红的唇瓣,又将挂在嘴角的银意拭去。
半晌, 底下的马车颠簸了一下, 殷姝终回过神来, 弱弱咽了口气, 这才觉自己口齿中尽是姜宴卿的气息。
“你……你干嘛又亲我?”
她有气无力的控诉,可秋水笼纱的眼儿却是带着诱人的艳。
“姝儿方才梦见什么了?”
潺潺流水划过玉珠月盘声线悦耳, 殷姝闻后却惊异不已。
浓长的蝶翼似如蝴蝶振翅,马上便要飞走。
她慌措移开视线,“什……什么梦啊?”
殷姝心颤不已,他怎么知道自己做了梦?
自己怎么可能会将梦见了那等耳红心跳之事告诉他!
绝对不能!
殷姝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态和异样,硬着头皮说:“我很少做梦的。”
“真的吗?”
姜宴卿眯了眯瞳眸,大掌控住少女的玉颈,指腹暧昧又旖旎摩挲在那处红印子上。
——是为自己嘬出来的。
不仅是那里,这软玉全身上下哪哪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记,留下的味道。
想到此,男子眸色暗沉,一字一顿道:“可我方才明明听见姝儿躺在我的腿上,唤我的名字。”
想起方才,姜宴卿还有些呼吸发涩,少女这次睡觉并不老实,自上了马车后便一声一声娇哝细吟。
起初他并未听清口里唤的是什么,凑近了些,才知道是一直在叫着自己。
唇里一边说着“不要”又一边叫他。
那娇滴滴的小嗓子,带着软绵的细,甜的人发腻,更直往他心底里钻。
若是再叫下去,他觉得自己魂儿都要被这小妖精勾出来吸光。
“嗯?乖宝贝,梦见什么了?”
姜宴卿勾唇浅笑,如玉般的指顺着少女的颈下移,点在了那绣娘精雕细琢的海棠纹样上。
“没有的……”
殷姝错开着这探寻压迫的视线,不敢对视,她企图蒙混过关,转移话题道:“宴卿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岂料,姜宴卿似料定了她会如此,指节微一勾,粉绯的细绳已被挑来。
“姜宴卿!”
殷姝急唤一声,她低首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女儿装。
还是曾经姜宴卿为自己准备的那身。
粉绯的裙纱潋滟铺开,银丝暗纹一路蔓延至裙摆雕琢的几朵海棠。
倾泄逶迤在不大的软榻上,若粉色月华铺地。
可眼下除了欣赏这,还有更重要的一事——
她一惊,连抬手攥住姜宴卿作乱的大手,嗔道:“马车上呢。”
“啊。”
忽地,被捏了下,她无法抑制溢出声嘤咛。
“姜宴卿……”
被叫住的男子却是神色不改,从善如流将如水的薄澈绸衫泄开。
垂涎已久的香甜玉糕点现出大概轮廓。
并非往日层层缠裹的素色布绢,而是缀以海棠花儿的小衣。
姜宴卿看着绣娘一针一线绣制的繁绣花路,喉舌一燙,哑声道:“小姝儿知道我为你穿这身衣裳时耐得又多难受吗?”
从内至外,从上到下,罗袜绣鞋,件件经他之手,就连小姑娘发上的玉簪也为他亲手簪上。
他从未服侍过人,却在这伺候小猫儿的过程中甘之如饴。
姜宴卿眸色愈沉愈烈,似滚着团团的岩浆,将所有的温润儒雅尽数焚烬。
“很漂亮。”
薄唇溢出低低的一声,病态又偏执。
他为小姑娘选的衣裳确实很适合。
千娇百媚,将本就楚楚动人的容色衬得如百花中最是明艳的花妖般魅惑人心。
姜宴卿滚燙的视线带有侵略的强势在少女柔软纤细的娇躯上巡梭,最后又凝睼在张粉润莹腻的小脸上。
“我的乖宝贝好美。”
毫不掩饰的赞美从姜宴卿嘴里说出来,殷姝无端心跳了一下,脸竟也跟着发红。
还没反应过来,那铁钳缓缓摩挲在绣娘绣制的海棠纹路上。
“姝儿方才梦见我在干什么?是在这样吗?”
话音落下,殷姝骤时面如火烧,“不是!”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被这般火辣辣的眼神囚着,殷姝失了方寸,细弱的否认。
姜宴卿眉眼一挑,百忙之中未停,熟稔将鲜嫩甜香的玉团糕点呈在自己眼底。
他眸一黯,咬了一口。
“是这样?”
“啊呜,不是不是!”
殷姝无力摇着头,却被勾出一道柔软的弧度。
底下的马车在飞驰,甚至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和马蹄声。
殷姝怕极了,水眸盛满哀求似的望向姜宴卿。
“我真的没梦见什么的。”
她绝不会说给他听的,一旦说了,她相信,姜宴卿定会将那梦变成真!
对于少女的反应,姜宴卿意料之中,又柔柔引诱,“那乖宝贝告诉我,到底梦见什么了?在梦里,我做什么了?”
空气中默了半刻,殷姝败下阵来,脑海飞速思索一阵,将一双凝霜雪的手儿勾住了姜宴卿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