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今日不上朝【完结】
时间:2024-02-08 23:21:34

  眼不见为净,他背着手,大步流星回了家。
  卫大虎还不知自己触动了爹脆弱的心肝,他扛着一大捆竹子半点不停歇,都不愿绕道,直接跳下屋后的坡坎,走到院子里把肩头竹子丢到堂屋门口。
  桃花已经做好夕食,见他们迟迟不归,心里还有些担心,眼下见爹背着手肃着脸从院子正门进来,不晓得大虎是怎么把他老人家得罪了,回家也悄无声息的,话都不愿说一句。
  “汪!”小虎围着他脚下打转,尾巴都快摇断了,也没换来他老人家一眼。
  这个不搭理它,它又跑去围着卫大虎打转,卫大虎这会儿哪有心思搭理它啊,他都围着媳妇转呢,洗了手后,那是忙前忙后又是拿碗又是拿筷。
  而卫大虎他媳妇则是忙着灶台转,午食剩下的粥,卫大虎回家后全都吃了,晚间她便做了面块,这会儿刚出锅,一大碗一大盆一小碗,再往狗碗里倒些,一家三口加一狗的夕食便出锅了。
  热腾腾的面块就跟屋里盖的被子似的,摊得又大又平,卫大虎吃得头也不抬,之前那盆稀粥下肚,还吃了三个煎鸡蛋,桃花心想他晚间应该没那般大得胃口了吧,结果嚯,显然是她想多了,该吃多少还是多少,半点不带“撑”的。
  吃完夕食,收拾干净灶房,外头已经彻底黑沉下来,连院门的轮廓都瞧不真切了。
  夜空繁星点点,明日瞧着又是一个好天气。
  桃花在屋里洗漱完,听着院子外头的水声,哗啦啦响,动静闹得很大。他就是这般,个头高大,身材魁梧,干啥都是一副大阵仗,吃饭,洗澡,啥事落他身上都比别人动静大些。
  不多时,外头的声响停歇,屋门被打开,一头身上被剥了皮的光老虎进了门。桃花没眼看,捂着眼翻了个身,以背对着他和他兄弟。
  真是,看一次吓一次。
  她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脑袋遮住,尤其是耳朵和脸,已是烫得要烧起来了。卫大虎关了门,上床之前把油灯熄了,他站在床头看着卷在被子里的媳妇,用帕子把身上擦干,然后掀开被子一角便钻了进去。
  “啊!”脚丫子被抓住,桃花条件反射用脚蹬他,却被一双大掌抓住。
  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桃花的视力没他那般好,天一黑,若是不点油灯,她就啥都看不见。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握住,十根脚指头被挨个捏了捏,然后,脚趾便陷入一团温暖的地界。
  他,他在咬她脚指头!
  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桃花吓得想把脚缩回来,可她那点力气在卫大虎面前能做个啥,她非但没有把脚抽回来,反而因为抽腿的动作方便了他。
  “别动。”卫大虎低声警告。
  “你什么习性,居然喜欢咬人脚指头!”
  “我咬我媳妇的脚指头咋啦,我不但要咬脚指头,我还咬你手指头呢。”说罢,真就捞起她的一双手来回的嘬,那声儿,滋滋作响,听得桃花耳朵滚烫,咋抽都抽不回来。
  “卫大虎!”她伸手推他,卫大虎不怒反笑,嬉皮笑脸凑上来,终于放开了她的小手,不待桃花往后缩,捧着她的脸盘子便是一个劲儿嘬嘬嘬,他好喜欢媳妇,白生生的,在夜间娇得很。
  他想干啥,桃花咋可能不知,被他亲得哼唧两声,倒没咋反抗,顺着他的力道便往后倒去。
  待今夜这场耗时两个时辰的传宗接代任务结束,夜已彻底深沉。
  卫大虎抱着媳妇,低头在她香汗淋漓的脑门上亲了一嘴,桃花已经要睡着了,见他还闹人,挥手把他脑袋撇开,嘟囔:“该歇息了,别闹。”
  “媳妇,数银子不?”卫大虎就闹她,轻轻把贴在她脑门上的一缕发丝拨开,对着她的小脸盘子那是嘬了又嘬,和之前嘬她手指头一样,把属于卫大虎的口水都糊她身上。
  桃花累极了,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卫大虎继续小声诱惑:“媳妇,好多银子呢。”
  桃花还是没动。
  嘿,卫大虎伸手往枕头下一模,往她额头上放了一个小元宝,又往她鼻尖上放了一个小元宝,接着右边脸蛋,左边脸蛋,最后嘴巴上……
  桃花倏地睁开眼,她一动,脸上的小元宝通通滚下来掉在了床上。她撑着身子起身,卫大虎跟着坐起身,顺手还把她拢到怀来,笑眯眯看着媳妇把掉在床上的小元宝给拾起来。
  桃花握着手头的五个小元宝,瞪大了眼,扬起脑袋看他。
  卫大虎顺势低头在她红艳艳的嘴巴上亲了一嘴,得意扬眉:“就说你男人厉不厉害吧。”
  桃花一双眼睛比夜空上的星辰还亮,卫大虎喜欢极了她这幅模样,他把剩下三个小元宝都放在她手里,趁着桃花低头数它们的间隙,他从枕头下摸出木盒,递到她眼前。
  桃花看着递到跟前的木盒,伸手摸了摸,上头雕刻着花纹,她心头一动。
  卫大虎把盒子打开,一根精美的桃花银簪霎时映入眼帘。
  卫大虎嘴笨,不会说什么花团锦簇的好听话,他媳妇叫桃花,这支银簪是桃花样式,桃花戴桃花银簪,最是般配不过了。
  他还担心媳妇会生气,亲着她鬓角的湿发哄她:“我还能赚银钱,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的,我能把地窖填满,让里头堆满粮食。媳妇,你喜欢这支簪子吧,你喜欢吧……”
  桃花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耳边是他一声声低喃,桃花便是有些气恼他乱花银钱买这么金贵的银簪,不如把银子拿去买粮食,你这般能吃,咱们多买些粮食不好吗?
  可她心头的小火苗还没窜上来呢,就被他一声声轻哄给浇灭了。
  她在夜间的视力不太好,其实看不清楚这支簪子,可她却记得它的样式,那日在首饰铺子里,它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一支银簪,是府城最流行的新花样,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十五两银子的天价,许是都能买一根小的金簪了吧?
  桃花不知,她从未见过这般金贵的簪子。
  钱家有个姐姐,比她年长几岁,她嫁人时,三爹钱厨子给她买了一根银簪压箱底。三两一支的银簪,便让村里未出嫁的姑娘们羡慕到了心底,娘还因此气闷了些日子,三两银子属实不少,都够寻常一家子一年的嚼用了。
  亲闺女出嫁,钱厨子给她买了银簪。
  桃花出嫁,连个背她出门的人都没有。
  她不羡慕上头那个姐姐出嫁时头戴银簪,但她羡慕过她被亲爹亲兄看重。桃花攥着手头的桃花银簪,心里百般滋味难言,她如今不但有属于自己的银簪,还有男人的呵护疼爱。
  她什么都有了,再不用羡慕别人。
  桃花转过身,白皙的双臂圈住卫大虎的脖颈,她埋在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瓮声瓮气道:“大虎,谢谢你。”
  卫大虎见她没生气,心头倏地一松,咧嘴笑了起来:“媳妇,你已经谢过我了。”
  “傻大虎,你记错了。”脸颊下面是他滚烫的胸膛,她呼出的气喷薄在上头,卫大虎感觉胸膛痒痒的,下面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架势。
  “刚刚,你抱着我脖子不愿松手的时候,就已经谢过了。”卫大虎抱紧她,忍着心头的痒意,媳妇身子娇嫩,不能再来了,她会受不住的。
  桃花脸蛋一红,一腔心事被他黄里黄气得话语击溃,气恼地锤了他胸膛几下。
  “你不要说话了!”她羞恼道。
  “那你喜不喜欢这支簪子?”卫大虎脸皮厚,巴不得媳妇多锤他两下,反正他浑身上下皮都厚,她喜欢锤便锤呗。
  如何会不喜欢?没有女子会不喜欢自个男人送给自己的金银首饰,桃花红着脸颊他腰间肉,硬邦邦的。
  “喜欢,我喜欢这支簪子。”
  卫大虎高兴地抱着她在床上滚了一圈,桃花吓得惊呼出声,连忙举起簪子,生怕戳着他。几个小元宝掉落在榻上,俩人翻滚时压到背,硌人的慌。
  他们本就才分开,这会儿再次贴上,屋内稍稍冷却的温度再次升高,桃花这回主动揽上了他的脖子,低头咬他嘴唇:“大虎,谢谢你。”
  媳妇头一遭这般主动,卫大虎啥都听不进去了,一双铁臂紧紧把她圈在怀里,低头轻啄她的黑发:“谢啥谢,谁家汉子不疼媳妇,我疼你是应该的。日后不准说谢了,我不喜欢。”
  “嗯。”桃花轻轻点头,她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微微侧首在他肩上蹭了蹭,把那肉眼看不见的眼泪变成他身上流下的汗水一并坠入黑暗里。
  她微微一使劲儿,轻轻凑了上去。
  夜色是最好的遮羞布,一夜酣畅到天明。
  第二日,桃花戴上了这支银簪,吃朝食时,卫老头往儿媳发间瞧了一眼,桃花见此心头一阵儿紧张,担心爹会生气。家中才说要存粮,还要挖地窖,正是要花钱的时候,可大虎却给她买了这支金贵的簪子。
  桃花攥紧了筷子,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般自私,她没有叫大虎把这支簪子退了,她想留着。
  卫老头看了眼她发间的银簪,扭头便见儿子一双粗眉飞扬,眼见是N瑟的不行,好似给媳妇买簪子是多么叫人骄傲的事儿。咋地,这是觉得他只能给媳妇烧纸,他却能给媳妇买首饰,搁他老子跟前炫耀呢?
  心头气得很,卫老头捧着碗三两口把稀粥喝了,放下碗便去了院子。
  桃花见此心里头愈发担忧,她摸了摸发间的簪子,张嘴欲说话。卫大虎却好似知晓她心中在想啥,笑着说:“媳妇别乱想,爹不是生气我给你买簪子,他这是羡慕呢。”最后一句仿佛故意说给院子里的人听,那声儿洪亮得很。
  “吃你的吧,大米粥还堵不住你的嘴。”院子里的卫老头骂道。
  卫大虎被骂得嘿嘿直乐,今晨吃的是精贵的大米粥,没有掺杂一点点粗粮,那滋味儿简直别提了,美着呢。扭头见媳妇还提着心,他凑头过去,小声道:“娘去世的早,也没过过几日好日子,爹羡慕我能给媳妇买簪子,他想娘了。”
  娘去世得早,爹见簪生情,这是想她老人家了。
  “不管他,我赚钱给媳妇买簪子,他编箩筐背篓去镇上卖了银钱,也会给娘烧纸钱,都不分清明不清明,赚了铜板就烧点纸。”卫大虎和他爹都不咋管对方手头的钱,自己赚的想咋花咋花,卫老头编点箩筐篮子啥的卖,赚来几个铜板不是买纸钱便是存着下次买纸钱,卫大虎也差不离,没成亲前,他赚来的银钱全吃到了嘴里,爷俩都是存不住钱的性子,身上有银钱也没想过买两亩良田,建个好房子啥的,反正在外人眼中,卫家只有几间茅草房和几亩薄田,作为村里的破落户之一,穷得尿血,整日在山里挖野菜树皮充饥。
  桃花便放下心来,这支簪子实在太过珍贵,她本不愿戴,想收纳起来,她担心戴着出门不小心掉了,或做活计的时候磕着碰着,更怕别人说闲话,他们家饭都吃不上了,还有银钱买簪子呢。可大虎说,簪子买来就是戴的,不戴买它干啥?放在盒子里摆着,那还不如存银子呢,银子比它还重些。
  桃花一想,认为他说得有理,于是便戴在了头上。
  是真的好看,家中没有铜镜,她早起洗漱时在院里的水缸里照了照,她不会说啥好听话,就是觉得这簪子叉在头上好看得紧,乡间的野桃花都变得有那么两分金贵了。
  吃了朝食,卫大虎便带着桃花去竹林捉竹鼠了。
  小虎见他们出门,亦步亦趋跟着他们,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赶不走。它屁颠颠跟在他们后头,出门之前,还冲院子里篾竹片的卫老头汪汪叫了两声,意思您老在家看家啊,我小虎要出门了。
  昂首挺胸的小模样,和卫大虎同出一脉的N瑟。
  要进山,桃花习惯性背了个小背篓,甭管是菌子还是竹鼠,总要背个啥回家。退一万步,便是竹鼠抓不着,菌子捡不到,还能背篓干柴回家烧呢,就是不能空手而归。
  夫妻俩悠闲地走在山路上,清晨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
  小虎头一遭跟着进山,兴奋极了,它迈着四肢跑在前头,时不时往草丛里钻,滚了一身的晨间露珠出来,连鼻尖都是湿润的。
  “汪!”它回头冲桃花和卫大虎吠了一声,随后又甩着小尾巴跑到了前头。
  “菌子晒干瞧着没多少,回头再去山里捡些,你说老屋地窖那般大,总能放下。”
  “行,你说了算。”
  “和你商量呢,什么我说了算。”桃花回头睨了他一眼,她手头拿着一根在路边随手折的野草,捏在手头晃悠悠甩着,“还有买粮的事,你说和爹岔开着买,一次买些,一次买些,这样不打眼,既然叫爹去买,那我们得给爹银钱,昨儿你拿回来四十五两,我给爹二十两可好?叫他自个收着,平日里买粮也方便些。”伸手问别人要银钱哪有自己兜里揣有银钱方便。
  家里还打算挖地窖,按大虎的意思,不用挖太好,那就费不了多少材料钱,他又叫表兄弟来帮忙,更用不着多少工钱,顶多就是饭□□细些,所以大头的花费还是在粮食那头。
  桃花想着,买粮的主力军还是他,爹年纪也大了,一次也扛不了多少,二十两应是够了:“你说呢?”
  卫大虎点头:“你说了算。”
  桃花嗔了他两眼,咋啥事都是她说了算,这个家真就叫她当了?
  夫妻俩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竹林。
  竹林在半山腰,离家本就算不上远,还没上次他们捡菌子的地儿远,桃花没捉过竹鼠,便见卫大虎砍了根竹子,削了头,用刀在上头挖了几个小缺口,然后便带着她去芒草堆挖洞。
  对,就是挖洞。
  桃花都看不明白他是怎么弄的,也不知他是怎么找的竹鼠洞,好几个呢。她跟在他后头,见他观察了一阵儿,用泥巴堵住其中几个洞,然后便蹲在唯一留下的一个洞前,用竹尖刨了一会儿,把竹子插在地里,用刀柄上下拨弄那几个小缺口。
  “咔吱咔吱”,摩擦中发出阵阵响声。
  桃花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望着那个洞口,就这般过了一会儿,洞口突然冒出一个灰不溜湫圆滚滚的灰色脑袋,在它冒出头的瞬间,卫大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的脖颈儿,一个猛抽,便把它从洞里抓了出来。
  竹鼠被抓住,它四肢大敞,嘴里发出尖利的叫声。
  桃花倒吸一口冷气。
  这只竹鼠浑身灰色,牙齿锋利,声音刺耳难听。它身子浑圆肥硕,少说也有七八斤,也就是被卫大虎拎着才像只小竹鼠,桃花好奇伸出头比划了一下,大着呢,它敞着四肢,得有她手臂那么长了。
  “大虎,它怎么出来的呀?”桃花一脸好奇,到底是鼠类,那模样瞧着也怪吓人的,她不太敢用手去碰,连背篓都丢给了卫大虎,她不背了。
  “竹鼠对声音很敏感,抓它也简单,在洞外弄出些动静,或用烟熏,或水淹,都能把它逼出来。”卫大虎都懒得给它绑个腿啥的,直接就丢到了背篓里,背篓虽不大,但深着呢,他人还怪好的,知晓竹鼠喜欢吃芒草,给薅了好大一捆垫背篓,叫它在里头吃个够。
  他叮嘱媳妇:“小心别被它咬到,竹鼠吃竹子的,牙口好着呢,若是不小心被它咬了,轻则流血,重则给你咬个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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