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津岛修治笑了，梨奈却郁闷起来。
“那你要跟我一起殉情吗，美丽的小姐？”他突然凑过来，黑色的卷色遮住了一些眼睛，在夜幕下显出缠绵悱恻的感觉。
“别，我还不想死。”梨奈推开他的脸，冷漠地拒绝。
然后他们两个就都没有再说话。
“问你个问题啊。”梨奈突然说。
“什么？”津岛修治转过头来，鸢色的眼睛泛着梨奈读不懂的光。
“人，为什么会对不该同情的事物产生同情？”
“什么叫不该同情的事物？”
“就、大概是一种怪物，存在就会给人类带来伤害，所以必须要消灭才行。人为什么会对它产生同情呢？”
“说得太模糊了完全听不懂。”
“嗯、就是......”梨奈揉揉头发：“就是、哎我说不清。”
“让你同情的点在哪里？”
“这个怪物是因为有小孩被虐待了才诞生的，它是他们的痛苦。”
“为什么这样就同情了呢？”
“因为小孩子被虐待了很可怜。”
“小孩子被虐待了跟这个怪物有什么关系。”
“我能从它身上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怪物有意识吗？”
“没有吧，他们都说没有。”
“那你呢？你怎么想？你觉得有还是没有？”
“......”梨奈抱着膝盖，头埋了进去：“没有......”
“你把它和被虐待的孩子混淆了。怪物就是怪物，不是吗？被虐待的遭受痛苦的是那些人类孩子，怪物只是继承了这份痛苦，并不是你真正同情的对象。”津岛修治的声音有些淡漠，像是冷冷的夜风。
“比起这个，你为什么会在潜意识里把它和人类混淆，这才是问题吧。”
“哎？”梨奈抬头。
他们又坐了一会，津岛修治说冷，自己要走了，梨奈说哦，自己也要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津岛修治找她要了联系方式，说梨奈如果回心转意想要殉情了可以联系他，梨奈说别想了自己绝不可能想死的，倒是津岛修治想要改变人生的话可以聘请自己当家庭教师，小学到高中她都能教并且是王牌家教。
梨奈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被她妈骂了一顿。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她揉揉头发跟母亲道歉，然后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她妈问她要不要去院子里坐一下，聊聊天，很久没和母亲单独相处的梨奈想都没想地同意了。
搬了两个凳子在院子里，梨奈坐好，然后趴在了母亲腿上。
母亲亲昵地抚摸着她的头，手指从发丝间穿过。
“最近过得怎么样？”
夜风吹得很温柔，因为母亲拿了一件厚外套让她穿上，所以现在并不冷。
“挺好的，宇宙第一天才美少女，可多人崇拜我了。”
梨奈懒洋洋地说，感到难得的安宁，学习啊家教啊咒术啊同情啊，全部都忘掉了，此时世界只有两个人，母亲和她。
“钱呢？够花吗？需不需要再给你点？”
母亲捏捏她的耳朵，梨奈舒服地眯起眼睛：“够了，我又找了家教的工作，那家人很有钱，给的很大方。”
“那就好，但绝不能逞强，一旦不够了就马上跟我说，知道吗？”
“知道了。”梨奈撒娇地扯过母亲的手，让她继续摸自己的头发。
“最近有发生不开心的事情吗？”母亲没有拒绝地按梨奈喜欢的方式抚摸。
“没有，倒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我那天跟一个打篮球很厉害的学弟比赛篮球，我还赢了！”
“你？打篮球？”
“怎么了？不行吗？我最亲爱的母亲大人都不信任我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想不到你打篮球的样子。”
......
她们聊到梨奈开始打哈欠，考虑到梨奈明天还要早起上学，母亲就让她去睡觉了。
“晚安老妈。”梨奈抱抱母亲，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
深夜，万籁俱静，一切都睡着了。
梨奈的母亲站在客厅里，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色，似乎等待着什么。
突然，有人敲了门，母亲打开了房门，是一个黑发白帽的外国男人。如果此时梨奈在这，她一定会惊讶的喊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费佳”。
“boss。”母亲拘谨地冲男人点头，然后躬身把他迎了进来。
他们一起来到梨奈的房间，男人推开门走了进去，而母亲则安静地守在门前。
第10章
第 10 章
那天之后，梨奈突然就不能展开领域了。
【档案：寒川梨奈
术式：强制做题
领域：强制考试
术式：无视实力差距，只要寒川梨奈率先完成题目，即可抹除对手，题目难度和对手实力成正比。术式发动限制条件为“认知”，即只有被寒川梨奈正确认知到的个体，才可发动做题；如果寒川梨奈无法认知到对方的存在，如对方隐藏起来，又或是寒川梨奈无法分辨对方是一个个体还是多个个体，则无法发动。
领域：以寒川梨奈为中心的7m*9m的方形范围，领域展开后，范围内所有生命体都会被拉入，进行为时2小时的考试，无视实力差距，考试不及格者皆被抹除。领域展开不受咒力限制，不可被领域抵消，领域内时间静止。寒川梨奈本人可以不参与考试，可自由选择人员变为开卷考试。】
以上内容，是经五条悟测试过，咒术界记录在案的寒川梨奈个人信息。但现在，领域那一栏可以加上“现无法展开，原因不明”的字样了。
“术式呢？术式有什么变化？”揭开眼罩的五条悟仔细地观察着梨奈体内能量的流动。
梨奈对五条悟拎过来的一只四级咒灵发动了术式，感受了一下：“好像，多了层限制。”
“什么限制？”
“感觉、只能抹消实力没我强的对手了。”梨奈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这个强和弱是以什么为标准来判定的？”五条悟问她。
“不知道，大概是以咒力？”
然后五条悟就带着她去找其他咒灵做实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最多只能抹消二级的咒灵。
“虽然一级的也能造成伤害，但不再能像二级的那样在一瞬间抹消了。而且虽然是以咒力的多少为判定标准，但临界值却不是梨奈你自己的咒力量，毕竟你现在的咒力量比普通的特级咒灵还要多很多。”
五条悟看着梨奈身体里除咒力外的那部分力量，现在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话说回来，梨奈你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另一种能量吗？”
“哎！”梨奈震惊。
“嘛，我也不太懂那边的力量，但应该是异能力体系的。梨奈之前，捏铁块也好，发动领域也好，都用的是那边的力量吧。”五条悟靠住墙壁，带上眼罩。
“所以五条老师的领域才不能抵消我的领域吗？”梨奈突然想到了上次领域的事。
“没错，不同体系的力量就像ps里的不同图层，很难相互干预的，梨奈的领域大部分是由异能力发动的，所以我不能抵消。这也是为什么梨奈能这么轻松地发动领域。”
“那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能拔除咒灵呢？”梨奈感觉事情开始朝着自己不能理解的地方发展了。
“因为你除了异能力，还有咒力啊。就像吸血鬼的传说里，普通的刀具难以对吸血鬼造成伤害，但浸过圣水的刀具就可以，梨奈的异能力是浸过咒力的异能力，所以才能拔除咒灵。”
“所以现在是？”
“不是咒力出了问题，而是异能力出了问题。梨奈你的异能力用不了了，所以才会发动不了领域，术式也遭到限制。”
“那怎么办？”梨奈有点慌地看向五条悟，这样的话，自己不是真的要变成废材了嘛！
“等下我会去问问异能力那边的人。总之，在问题解决前，还是先好好锻炼咒力吧。”五条悟冷酷地宣布。
于是梨奈又开始了打罐子的生涯。
“啊啊啊啊！”
伏黑惠眼神死地听着旁边的梨奈一边打罐子，一边哀嚎。
如果他有错，请让警察来惩罚他，而不是他在和五条老师对练的时候旁边还有个人不停地惨叫以至于他分了好几次心。
再一次被五条老师撂倒，伏黑惠躺在地上喘气。
他看到五条老师凑到梨奈旁边看她打罐子，忍不住也看了起来。
梨奈真的，一瞬间回到了解放前，或许就像五条老师说的那样，梨奈一直在用另一种能力战斗，咒力什么的完全不行，现在只能使用咒力，就彻头彻底暴露了。
“伏黑，使用咒力到底是什么感觉。”回去的路上，梨奈垮着脸抱怨。
“就像使用你的四肢，理所当然的感觉。”伏黑尽量给她描述了一下。
梨奈不平衡地抿嘴：“那为什么我的是用义肢的感觉！一点也不顺手，还不听话。”
“或许，咒力对你来说，就是义肢吧。”伏黑惠想了想，说到。
“哎？”
“也许，你本来拥有的力量是异能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多了咒力。五条老师不是说了，异能力和咒力就像两个图层的存在，彼此很难干涉，那么天生适用异能力的你，对咒力产生排斥，因而很难控制也是有可能的吧。”
伏黑惠说得有理有据，以至于梨奈一想，觉得还真是这回事。
“那怎么办？我现在用不了异能力，咒力又掌控不好。”
“那就好好修炼咒力，等你能再次使用异能力，把它们结合起来，一定会很强，非常强。”伏黑惠肯定地说。
说得梨奈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会超强的，我只是不太习惯不是第一名，虽然现在五条老师手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比伏黑差还是会让我不爽啦，这样吧伏黑，要不然你先承认一下我比你强，不能用异能力了也比你强，然后我应该就不会心情不好啦。”
......
伏黑惠无语地看着梨奈，想着她现在连控制咒力打罐子都做不到的水平，还是昧着良心说：“好吧，你比我强，不用异能力也比我强，现在开心了吗？”
“嗯嗯。”梨奈超爽地点头：“伏黑你简直是天使！”
通过各种手段，五条悟联系到了异能力那边的人，他们说有可以让异能力无效的能力者，但据说要碰到对方才能生效，梨奈这种莫名其妙地异能力就完全消失了的，简直闻所未闻。
之后五条悟也一直找人调查着相关信息，可都没有什么进展。梨奈只能卯足了劲地修炼咒力。
这一段时间，他们摸清了梨奈术式发动的限制，正如之前伏黑惠推测的，由于异能力和咒力之间的隔膜，梨奈虽然拥有非常强大的咒力，但实际受她控制的很少，而受她控制的那部分咒力，就是梨奈术式的临界点，如果咒灵的咒力比梨奈实际能控制的那部分少，那么梨奈的术式就可以抹消它，但如果比梨奈实际能控制的那部分多，则不能抹消。
可能是第一名的自尊心作祟，也可能是生存压力倍增，总之梨奈努力到学习都暂时放下了，体术飞快进步，几乎要赶上后来五条悟给她找的陪练禅院真希，与之相对的，她对咒力的控制却进步缓慢，现在最多能抹消比较弱小的一级咒灵。
然后，在高中生涯开始时，事情有了变化。
坐上电车前，梨奈给伏黑惠打了个电话：“喂？惠，你一个人行吗？”
本来今天她被赤司拜托了去帮一个忙，结果又收到任务，说让她和伏黑惠去回收特级咒物“宿傩的手指”。
还好伏黑惠说自己一个人就够了，想了想回收咒物通常情况下也不危险，梨奈就打算先去帝光，然后再去和伏黑惠汇合。
“可以的，不用担心。”伏黑惠那边听起来很安定，于是梨奈放心地挂了电话，坐上前往帝光的电车。
她下了电车，直奔学校，还顺手拔除了几个咒灵，赤司已经跟门卫说过，梨奈报了名字就被放行了。
她沿着熟悉的校园马路，一直走到体育馆，推开体育馆的大门，青少年们正激情洋溢地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
“我到啦，你们人呢？”梨奈给赤司发了短信，赤司说等下。
过了两分钟，赤司出现在梨奈视野中：“走吧，寒川学姐。”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信任我啊。”梨奈感慨地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邀请来做这种事。
“当然。”赤司笑了笑，他算是全校对梨奈最了解的人，虽然梨奈一直不肯告诉他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但她一日日增长的恐怖实力还是被他感受到了。
“所以说具体要干嘛？赢了就可以吗？”梨奈不解地问。
上次和赤司的队友们见面，还是那次补习，梨奈成功地帮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及了格，还让本来成绩中上的紫原敦和桃井五月一跃而成优等生，本来就成绩优越的绿间真太郎更是直接成为仅次于赤司的年级第二。
那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没想到下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形下。
梨奈跟着赤司来到一处比较封闭的篮球场馆，那是仅仅提供给奇迹的世代们使用的场馆。
“话说他们是怎么变成你说的那样的？我之前给他们补习的时候，都是挺好的孩子呀？”梨奈有些疑惑地问，虽然都有点奇奇怪怪的毛病，比如那个叫青峰大辉的懒散又嚣张，那个叫黄濑凉太的又太过自傲，那个叫紫原敦的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总体来说都是好孩子。
“嘛，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过于强大而没有对手吧。”
“霍。”梨奈点点头，可以，很合理，因为过于强大而对比赛和对手失去敬畏之心，变成了又傲慢又懒散又目中无人的人，确实需要有人来敲打一下。
还没开门，梨奈就听见场馆里有人在吵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阿大，能不能麻烦你好好训练！你这是第几次迟到了？”
另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不以为然地接话：“哈？为什么要好好训练，你以为我是谁啊？就算不训练，也没人能打败我，训练还有什么必要吗？”
“谁说没人能打败你？”
梨奈“哐”地推开体育馆的大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寒川学姐？”
“寒川学姐！”
“寒川学姐你怎么来了？”
第11章
第 11 章
虽然梨奈自那次补习后就没再跟他们见面了，但奇迹的世代们还是时不时能听见梨奈的名字，有时候是在老师口中，有时候是在同学口中，有时候又是在公布栏的成绩单上，总之，梨奈总是以无可置疑的第一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