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温书瑜挠了挠头,犹豫着说:“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就同居…”
而且,她都不确定许如生跟那个肌肉猛男是恋爱关系还是别的什么…
这种复杂的成人关系她完全不懂。
许如生:“认识了…半个多月吧。可能是他太反差了,让我疯狂crush,而且他还会做饭!”
“你觉得我跟他同居怎么样啊,重点是…我妈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候她如果突然回北阳查岗,你得帮我打掩护。”
“……”
温书瑜抿抿嘴,义正言辞地说:“我觉得不太行。”
她顿了下,补充:“不对,是非常不行。”
许如生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我这次真的坠入爱河了书书。”
温书瑜仔细想了想,许如生从小到大“真”坠入爱河的次数大于等于10,每次其实坚持不了多久。
大学时还被某任前男友死缠烂打,后来闹到了辅导员那里…
已经走到小区门口,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
温书瑜揉揉眉心,开始耐心跟她讲道理。
-
与此同时,小区里。
陆知让身高腿长,牵着雪白的大狗,眼神无比落寞地看着女孩儿出小区门的背影。
几分钟之前,他在草坪的小路上看着特特踩雪。
一抬眼,温书瑜从楼门口出来。
陆知让远远朝她挥了下手,可她完全没有看到。
他通宵未眠,思维也有点卡顿,正准备牵着狗过去,温书瑜就从距他几米远的大路上匆匆走过,戴着蓝牙耳机,好像是在跟谁打电话。
陆知让轻抿了下唇,然后,听到女孩儿对着电话咬牙切齿地说——
“我觉得不太行。”
“不对,是非常不行。”
陆知让不自觉联想到昨晚…
她难道是在跟闺蜜或者家里人说他们昨晚的事吗?
刚经历过那样的挫折,原本阳光又开朗的男人变得敏感且脆弱。
陆知让看了眼脚边欢脱的狗子,又抬眸看向渐行渐远的女孩儿。
他深呼吸,不愿再深想,连遛狗的兴致都没了,强行牵着还没玩够的特特回去。
临出门前,陆知让还多准备了一份早餐,放在餐桌上。
可现在他回来,发现温书瑜没有吃。
而且洗碗机里似乎多了一套碗筷。
敏感且脆弱的陆知让盯着桌上的餐盘,抿了抿唇。
此时,他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陆明礼。
陆知让恹恹地接起,“有事吗?”
陆明礼:“没事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今天柯伊然婚礼,她给咱们家发了请柬,我和爸妈是要过去的,你有空去吗?”
柯家和陆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两家长辈私交也算不错,当年陆知让在国外读书时,柯伊然追过他很长一段时间。
但陆知让当时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打算,专注学业,一直和她保持距离,明面上也拒绝过两次。
时隔几年,柯伊然已经跟其他追求者恋爱结婚,往事也早就翻篇。
陆知让语气淡淡:“你们过去就好,我不去了。”
陆明礼:“嗯,我想也是,就是爸妈让我问你一声。”
他嘲讽似的笑了声,缓慢道:“毕竟,今天周日,某个和老婆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伉俪情深、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人肯定另有安排。”
“……………”
陆知让难得连还口的心情都没有,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挂了。”
他在家里待了没多久,决定还是要让自己忙起来,出门去往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
温书瑜见完赵院长之后,发现自己年前的一个月将过得无比忙碌。
不光这周就要进实验室做项目,还被分配了三个挂在赵院长名下的硕士新生,要带他们上手做实验,还要指导他们写文章。
温书瑜做事一向认真负责,虽然目前还只是小讲师,三名硕士名义上也并不是她的学生,但她决心要好好带他们。
这三个人也都在学校,温书瑜联系他们出来,去小会议室开了一次会,询问大家的毕业打算,顺带答疑,分配一些简单的实验工作,花费了几乎整个上午的时间。
从办公楼出来,温书瑜去食堂吃过饭,返回九里清江。
时间紧迫,她这两天就必须把论坛的内容全部准备妥当。
温书瑜先拿了一张空白的计划表,把过年前这段时间的所有计划和安排都简单标注上去,贴在书柜边,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她在书房看资料看到傍晚,才依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应该是陆知让回家了。
温书瑜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又缓步走到落地窗边眺望夜景休息眼睛。
九里清江每套公寓的价格也有差别,陆知让买的这一套是价格最高的,自然位置也最好。
顶层一梯一户,且视野也好,书房的窗户正好对着远处繁华的商业区,外面灯光璀璨,高楼林立。
温书瑜站了大概五分钟,正准备回去继续看文献,外面传来“汪汪汪”的狗叫声,还有叮呤咣啷东西碎裂的响声,而且仍在持续。
她疑惑地转过头,这时,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扭开。
陆知让很迅速地进门,随即“砰”一声把门合上。
温书瑜迷茫地朝他眨了下眼:“外面怎么了?”
陆知让看她一眼,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开口:“我给物业的人打电话。”
温书瑜走近他,眼神惊慌起来,压低声音问:“家里进贼了吗…”
面前的男人比她高一个头,身上有很稳的木制香味,薄唇轻抿着,眉头微微蹙起,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陆知让垂眸在通讯里里翻找,应道:“不是。不知道从哪儿进来一只很大的虫子,大概手掌大,满屋子飞,特特别别和柿子都像疯了一样去追。”
“啊…?”
温书瑜扬起脑袋看他,眉眼舒展开,不明所以地问:“那把虫子捉住弄出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给物业打电话?”
陆知让和她对视,语气少有的沉着,重复道:“很大的虫子,大概有手掌大。”
温书瑜静了半秒,很自然地说:“那我去捉。”
陆知让:“?”
外面的特特的狗叫声和猫撞倒东西的声音还在持续。
陆知让的视线随着女孩儿移动,眼睁睁看着她打开一扇书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收纳箱,又从收纳箱里取出一个…伸缩的捕虫网?
温书瑜把捕虫网的杆拉长,很甜地笑了下:“还好搬过来了,我也是前两天才发现张阿姨帮我放在这个柜子里。”
陆知让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个?”
温书瑜踩着小拖鞋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因为我是学植保的啊,我们本科的实训课就要去乡下捕捉昆虫,还要做标本,还有昆虫解剖。”
她拉开门,细声道:“我一开始其实也有点怕,但习惯就好了。”
陆知让站在原地,张了张口,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书瑜拿着捕虫网出去,就看见客厅已经满地狼藉,狗子还在兴奋地奔跑,地上到处都是被它们三只小家伙打翻的东西,花瓶、摆件、相框…
柿子和别别都站在沙发扶手上,仰着小脑袋,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发出捕猎状态时“咔咔咔”的叫声。
温书瑜也抬起头,看见那只虫子现在就停在客厅的吊顶上。
准确来说,是一直很大的蛾子,确实有手掌大小。
“哇。”温书瑜也不由感叹:“真的好大一只。冬天,城市里居然也会有这么大的蛾子,还挺罕见的。”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这栋楼暖气很足,可能它一直都在楼里。”
陆知让迈着长腿从书房缓步走过来,看了一眼,“不然还是我来吧。”
“或者,我们还是联系物业过来处理。”
温书瑜摇头,“没事。这种昆虫一般没有攻击性。”
她预测了一下距离,拿起捕虫网站到沙发上,手一挥,精准地网住蛾子,把纱网取下来收紧口,去阳台打开窗户放出去。
一系列动作都非常熟练,如行云流水。
处理好之后,温书瑜转头,朝身后脸色复杂的男人笑了下,宣布:“搞定啦~”
陆知让沉默一瞬,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你,好厉害。”
从小到大,他虽然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恶习,也很独立,但一直以来都是养尊处优,还真没有去乡下抓虫子的经验。
温书瑜不太好意思地挠了下头,腼腆地笑道:“术业有专攻嘛。”
她收起捕虫网的伸缩杆,把网也套好,语气轻快地说:“没事的话,我去洗个手继续看资料了。”
“哦…”
陆知让这才回过神,慢吞吞地说:“那我收拾一下。”
他去杂物间拿了扫把,开始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把被猫狗撞下来的东西重新摆好。
家里的三只小动物刚才也目睹了温书瑜“捕猎”的全过程,像是很崇拜偶像一样,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先去了卫生间,又跟进书房。
孤身一人在客厅的陆知让莫名有点郁闷,缓慢回头,望了过去。
也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特别没用的男人。
不止有昨晚的事,而且,他还不会捉虫子…
陆知让低垂着眼,有些愁眉不展地坐在餐桌前。
他晚上还有一个跟国外合作商的视频会,他的公司马上就要推出第二款系列产品。
此刻,周围一片寂静,连空气似乎都冰冷了不少。
陆知让刚打开电脑,又听见书房那边传来脚步声。
温书瑜端着保温杯去厨房倒水,身后浩浩汤汤跟着两猫一狗。
她接好水,路过餐厅,偏头看了眼,随口问:“你在加班吗?”
陆知让嗓音低沉,语气中情绪不明:“嗯,在看文件,一会儿有个视频会。”
温书瑜停住脚步,好奇地多问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去书房?”
陆知让掀起眼皮,眸光闪动,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温书瑜弯弯唇角,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可以啊,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两个人的书房。”
陆知让像是被顺过毛一样,眉眼立刻舒展几分,拿着电脑站起身,很快说:“那我也去。”
两人并肩往里面走。
女孩儿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甜甜的。
温书瑜不喷香水,大概就是洗护用品和身体乳之类混杂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小小一只,走在他身侧。
陆知让偏头,默默观察了下她的表情。
早上她在那通电话里,应该,不是在说他吧…
第26章
书房的桌子上全都放满了温书瑜的各种书籍资料, 书本一摞摞叠好,资料全都分门别类放在桌面收纳柜里。
她站在桌前整理,打算给陆知让腾出一片地方。
“你别动, 这些太重了,让我来。”
像是想表现一样, 陆知让立刻去帮忙,挽起袖角, 迅速把桌上的几摞书搬起来叠在收纳柜上。
做好之后, 他去外面又搬了一张椅子进来。
两猫一狗卧在小沙发上, 因为刚才的“捕猎”活动, 都有些兴奋过度, 现在难得安安静静休息。
两个人并排坐在书桌前, 陆知让微弯着唇角,打开电脑。
温书瑜偏头看了一眼, 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她和父母还在一起住时, 他们一家相处的状态。
她在自己房间的小书桌上写作业, 爸爸妈妈就都在书房。
也是这样一张很大的书桌, 他们坐在一起, 安安静静做各自的工作。
温书瑜小时候听童话故事时,也想象过自己长大结婚之后的生活。
因为童话故事总是在公主和王子地生活在一起为结局,并没有讲过他们往后具体是怎样生活。
但在温书瑜想象的画面中, 大概就是像她爸爸妈妈那样,也像是现在,她和陆知让这样。
她心中闪过一抹很特别的情绪,思索片刻, 轻声开口:“陆医生。”
陆知让转过头,视线移开电脑屏幕, 落在她侧脸上,嗓音温和:“怎么了?”
他顿了下,低低地说:“其实,你可以换个称呼的。”
温书瑜和他对视半秒,眨了下眼:“换什么称呼啊…”
陆知让沉默了。
有两个字从胸口升到喉咙,绕了一圈,却又莫名其妙地沉下去。
他张了张口,转而说道:“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陆医生’显得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