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陆知让挑了下眉。“谁让我是个大度的丈夫。”
“……”
由于作案工具被没收,两人也暂时没了其他事情做。
陆知让大概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带她回房间的时候还很早,他们轮流洗完澡,才刚刚过十点。
温书瑜手机上的消息也看完了,翻身下床,打算去他的书柜里拿本书过来看。
刚进来的时候都大致扫过一遍,这次,她的视线落在书柜下层的那两排漫画书上,侧面都是花花绿绿的,她抽出其中一本,看到标题是繁体字印得七龙珠。
陆知让也自觉地下床走过来。
温书瑜翻开其中一页,闻到淡淡的纸张味道,和多年都未散去的油墨味。
[輪到我們?呵呵呵…不好意思,要令你們失望了…]
[上次那一戰,我連一半力量都沒使出呀!]
[啊…]
[唔…唔…]
[他好強
这只是其中一段,剧情虽然接不上,但温书瑜还是看笑了:“你小时候就看这种书吗。”
陆知让眉梢微抬,又弯腰取出另一本,像个小朋友一样炫耀给她看,但语气仍然淡定地说:“是啊,小学的时候吧,当时书店里最新的还买不到,让我哥旅游的时候给我带了日文版。”
温书瑜翻了两页,摇头笑道:“好幼稚啊。”
“怪不得你现在也还是有点幼稚。”
成熟男人陆知让并不这么认为,抿了下唇,把她手里的书抽走,放回去,“我哪里幼稚。”
“刚才在床上的时候呀。”被枕头砸到的时候,这是最近的例子了。
温书瑜仍然笑着,唇角挂着两个小梨涡。
陆知让默了默,一手撑在书柜上,俯身把女孩儿圈在怀里,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刚才在床上,我是想做一些成熟的事情,但那不是被你没收…唔…”
他温热的气息就洒在耳边,痒痒麻麻的。
温书瑜不笑了,跳起来去捂住他的嘴。
“嗯?”
陆知让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对她投以无辜的眼神。
温书瑜深吸一口气,最后凶巴巴地威胁说:“你再说这些我就去隔壁那个粉色的房间睡了!”
陆知让被她捂着嘴说不了话,举起双手表示认错投降。
温书瑜很轻地“哼”了声,这才放下手,拿了本正常的外国名著,鼓着嘴坐在他的书桌前,安安静静地低头翻起来。
陆知让有被威胁到,这下彻底老实了,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也拿了本书看。
这是他小时候住的房间,除姜晚缇和佣人之外,没有任何异性闯入过。
这会儿温书瑜把头发扎起来了,配合那件纯白的短袖T恤,坐在书桌前,看起来就像是中学生一样。
陆知让上学的时候在感情方面不怎么开窍,别说谈恋爱,连那种关系不错的女同学都没有。
他偏头看向她,恍惚间突然有种穿越回去跟她早恋的感觉。
他弯起唇角,把椅子又挪了挪,离温书瑜更近一点。
-
隔天,陆父天不亮就被朋友叫出门钓鱼去了。
温书瑜和陆知让收拾好下楼的时候,陆父穿着冲锋衣,一手拿着钓鱼工具,另一手拎着桶,惯常冷峻的脸此时眉开眼笑:“哟,小让和书书这么早就起床了。”
陆知让望了一眼,猜测:“今天钓到鱼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男人上了年纪就会爱上钓鱼这项活动,比如他爸,经常是带着鱼竿出去大半天,最后拎着个空桶回来。
今天回来这么早,肯定是有所收获。
果然,陆父和蔼地笑着说:“是啊,看,我钓了多大一条青鱼。正好你俩也在,中午我让厨师红烧了,咱们大家一块吃。”
陆知让笑了下:“行。”
于是,他们又多出一上午时间留在市郊这边。
在家待着也是无聊,早餐之后,陆知让带着温书瑜出门。
别墅区周围环境确实不错,空气清新,环境安静,虽然是周末,外面的街道上也没什么车。
陆知让牵着她的手,很自然地放在自己口袋里,沿着外面的人行道走。
温书瑜左右看看,走了没多远,看到一座小学。
建筑外观高级典雅,占地面积很大,隔着栏杆能看到运动场里完善的设施,应该是私立的,供附近别墅区的小孩子读书。
她抬头看了下名字:明礼小学。
温书瑜疑惑道:“你哥哥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陆知让笑了下,“是啊。而且我们都是在这儿读的。我小学的时候还经常拿这个跟他开玩笑,他当时都上初中了,说不过我就要动手。”
“啊?”
温书瑜愣住,问:“那你能打得过他吗。”
陆知让:“打不过啊。不过我会等我爸妈回家跟他们告状,他们就帮我打我哥了。”
温书瑜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起来。
陆知让捏捏她的手,“笑什么,这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走到半路,灌木丛里窜出一只流浪猫。
陆知让就像哆啦A梦一样,从另一边口袋里随手就拿出一根猫条,拆开喂给那只小猫。
猫咪探着小脑袋出来,吧唧吧唧吃完了,心满意足地钻回灌木丛。
温书瑜低头看着,心里暖烘烘的,感叹道:“你真的太好了。”
陆知让看向她,弯着唇角明知故问:“这就叫好啊?”
亮闪闪的眼睛里“快继续夸我”五个字几乎要蹦出来。
温书瑜没捕捉到这一层意思,点点头,认真道:“对,你真的很善良、很有爱心。”
尤其,联想到昨天看到的救助站视频。那个公众号她之前也看过,去年的总结报告里写着他们北阳的三个救助站领养出去几百只流浪猫狗。
陆知让并不满足于此,听她说完后,循循善诱地问:“那你喜欢吗?”
“……”
温书瑜脸色一赧,又不好意思说话了。
陆知让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答,垂了垂眼,低声道:“你从来都没说过这个。”
“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他顿了下,语气有些颓然地翻了个旧账,“之前问你,你也都不回答。”
温书瑜冤枉地皱起眉,小声嘀咕:“明明就说过的…”
四周无人,陆知让压低声音,补充:“在床上的时候不算。那属于特殊情况,因为你别有目的。”
“……”
温书瑜低着头不说话。
但两人走路时挨得很近,她虽然没看身边的男人,但也感觉到无形中的低气压。
温书瑜咬咬牙,鼓起勇气,发出的声音还是像蚊子一样小:“好吧…我喜欢…”
陆知让忍住拼命上扬的嘴角,得了便宜继续卖乖,“喜欢谁?我好像没听到。”
温书瑜另一只手攥紧衣角,一回生二回熟,破罐破摔道:“喜欢你…”
陆知让看见她红得像虾一样的耳朵,眼角一弯,突然就体会到了逗女孩子的乐趣,开始得寸进公里,故作淡定的语气。
“这次听到了。那你是最喜欢我吗,只喜欢我吗?”
“………”
温书瑜快被他撩拨得疯了,恨不得直接跑走远离他,但奈何一只手还被他牵着,还攥得很紧,跑也跑不掉,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冷静思考后回答:“还喜欢我爸爸妈妈,你爸爸妈妈,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爷爷奶奶,许如生,特特别别和柿子,吴教授。”
“?”
陆知让还没露出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心里,默了会儿问:“这么多…那就没有最喜欢的吗。”
温书瑜摸了下鼻子,小声:“都很喜欢啊…”
人类的痛苦永远来自于不知满足。
陆知让忽地就安静下来了。
他还想继续问,但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还是放弃。
否则,这种话问出来,好像就会显得特别无理取闹,类似于“你更爱我还是更爱工作”“我和你朋友哪个更重要”“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但是,如果温书瑜反过来问他同样的问题,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最喜欢你”“你最重要”“先救你”,因为姜晚缇会游泳,不然就是一手一个两个一起救。
陆知让又因此小小郁闷了起来。
直到他们遛完弯回家,在餐厅吃红烧鱼的时候,陆知让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说话了,姜晚缇问温书瑜的问题他也没抢答。
温书瑜吃饭期间偏头看了他两次,也发现了他好像又不太高兴,而且隐隐感觉,他不高兴可能跟自己有关。
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就是在路上说着说着话,陆知让就开始不高兴了。
而且,她明明就已经说过了那么肉麻的话。
温书瑜有点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她没有说最喜欢的人是他吗?
应该不会就因为这个吧…
-
从陆知让父母家回开发区的路上,他接到了宠物医院的电话。
之前他接诊的有只小猫情况不太好,要他过去一趟。
温书瑜就自己回了家。
她在书房待了没多久,外面门铃声就响起。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两个小礼袋,问:“请问这是陆知让陆先生家吗?”
温书瑜点点头:“对,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他现在不在家,你可以打他电话。”
男人介绍了来意:“我是harry winston国金店的销售经理,陆先生之前在我们店定制的两款对戒到了,我刚才跟陆先生联系过,他让直接送到他家里,交给陆太太就可以。”
“哦哦。”
温书瑜礼貌地说:“那直接给我就好。”
签字之后,她拎着两个小礼袋进了屋。
温书瑜坐在沙发上,拆开了礼品袋。
两个袋子里各有两枚戒指,都是成对的,其中一个女款像之前的婚戒一样,上面有很大的钻石,看起来比较浮夸。
另一款就是相对简约的,钻石很小,但也很精致闪耀,应该是方便她日常戴。
温书瑜想了下,直接取出那枚简约款的戴上了,又拿出手机给陆知让拍了张照发过去。
【收到了。】
【谢谢。】
想到陆知让今天好像不大高兴,温书瑜手指顿了下,撤回那条“谢谢”,咬着唇,改成肉麻的“谢谢老公”,重新发过去。
她又盯着聊天框看了几秒,犹豫着保存了他之前发过的猫咪眨眼表情包,也一并发过去。
对面大概是在忙,没有马上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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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跟您也有讲过,猫艾迪森综合治无法治愈,只能通过药物控制病情。而且您家的猫也十一岁了,属于老年猫,身体各方面机能已经下降,免疫系统也有问题,病情不是百分百能控制的。”
另一边,陆知让披着白大褂,正坐在宠物医院的诊室,跟毛孩子的家长第n遍解释情况。
诊疗台上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猫,因为生病,毛发也有些杂乱,没什么光泽,半眯着眼,很没精打采的样子。
宠物家长有一群人,三女两男,看起来都很凶。
女人扬声嚷嚷:“那我们能怎么办,我妈现在心脏病住院了,要是她养这宝贝猫死了,那我妈估计也得出事。”
“我去你们别家分院也问了,他们说这算是疑难杂症,你是什么美国回来的高材生,让你给看看。你就说吧,多少钱能给治好。”
“……”
陆知让都无语了,他压住脾气,平静地说:“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病情也跟你们解释的很清楚了,艾迪森症没办法治愈。而且上次复诊的时候煤炭情况挺稳定的,你们有按时喂药吗,或者更换它的居住环境。”
“如果环境变化,比如搬家之类的,会导致猫压力增大,引发肾上腺危机,也会加重病情。”
女人目光躲闪了下,又立刻板起脸说:“药都喂了啊,也没搬家,反正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你看这怎么办吧。我们给钱,你给治。”
宠物医院也会遇到没素质的家属。
陆知让肺疼,正准备直接走人,让前台小王送客时,诊疗台上的小猫慢吞吞地抬起脑袋,很可怜地在他手背上蹭了一下,喉咙中发出呜噜噜的两声。
陆知让垂眸看了片刻,轻摸摸它的头。
唉。算了。
他内心一声叹息,坐回去,淡声说:“检查结果上看,各项指标确实很不好,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现在就只能住院输液观察,但具体结果我也不能保证,只能说控制住病情的概率非常低,不要太抱希望。不相信的话建议送去别的医院治。”
诊室里几个人互相对视,为首的中年女人拍板:“行,那猫就放你们这儿了。我们就信你,之前你给治的就挺好。反正,也不强求你给彻底治好,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等我们家老太太扛过这阵就行,天天病房里躺着就知道问她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