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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群人结账离开之后,陆知让抱着猫去输液室,前台的小王凑到他旁边:“老板,这几个人怎么这样啊。妈的,人话都听不懂,跟我们在这儿吵吵什么呢。而且,要不是您给看,他们之前去别的医院都没看出是这病。”
陆知让叹气,给这只叫煤炭的小黑猫配好药输上液。
煤炭真的很虚弱了,针头扎进去的时候都没怎么挣扎,就是扭过头,眼巴巴地望了陆知让一眼。
“什么人都有,没办法。它也没得选,挺可怜的小家伙。”
陆知让又安抚地摸摸小黑猫的背,弯下腰问:“是不是很难受?”
煤炭发出一声很虚弱的:“喵~”
这家分院是24小时有人值班的,陆知让又陪了小猫一会儿,洗干净手,回办公室去拿手机。
刚跟几个不讲理的人周旋了半天,他这会儿才看到温书瑜一小时之前发来的消息。
陆知让终于扯出一丝笑容,点开她发来的那张图片放大看。
温书瑜人长得小只,手也很小,手指细细长长的,看起来没什么肉,但握着其实很软。
陆知让又看到上面的表情包。
那是他拍了别别眨眼时的live photo改成动图的。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过去的。
陆知让唇角小幅度弯着,回复:【怎么不等我回家给你戴?】
这次,温书瑜难得秒回。
亲亲老婆:【啊…】
亲亲老婆:【要你给我戴上吗,那我摘下来,等你回家再重新给我戴吗。】
亲亲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陆知让回复:【很快。】
他去衣帽架那边脱白大褂,后知后觉地想起中午好像还在跟她生气。
但这气也生得挺没必要的…
陆知让反思了一下自己,也觉得他在“最喜欢谁”这个问题上纠结真的有点幼稚…
他羞愧地低下头,一边往外走,一边戳着手机发消息。
【今天在医院碰到了几个很没有礼貌的客人,吵了我一个多小时。】
亲亲老婆:【什么人啊,很凶的那种吗?】
陆知让:【等回去跟你说。】
陆知让抿紧嘴唇,缓慢地打字:【被气到了,想要亲亲老婆的抱抱。】
第51章
【那等你回来。】
温书瑜回完消息, 抬起头,在漆黑的屏幕上看到自己上扬着的嘴角。
她跟陆知让发消息的时候居然是这个表情吗?
温书瑜错愕两秒,把嘴角压回去, 打开电脑继续看文档。
却不想这次刚看了几页,毛孩子别别又“蹭”地一下跳上桌。
温书瑜没理它, 别别就自己玩,伸出山竹一样的小爪子扒拉桌上的签字笔。
试探着拨一下, 再拨一下, 直到那支笔被扒拉到地上, 别别目的达成, 又“蹭”地一下跳下桌, 把签字笔当玩具球, 滚着满地玩。
温书瑜皱皱眉,站起来。
小猫有四条腿, 跑起来比人快多了, 一溜烟就没影了, 只能听到书房外面传来的, 签字笔在地上“呲呲呲”滚来滚去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调皮啊。”
温书瑜叹一声气, 追出去捡笔。
从书房追到了客厅,又到玄关的鞋柜底下,她总算是把那支笔夺回来了。
刚站起身, 就听到输密码的声音。
随后,门开了,温书瑜眨了下眼,跟陆知让面面相觑。
安静一瞬之后, 男人唇角弯起来,拉住她的胳膊, 一把把她扯进怀里:“怎么这么好,专门来门口等我回家吗?”
“唔…”
身高差的原因,温书瑜脑袋又一下贴在了他的胸口,被他身上厚实的羽绒服外套闷得有点喘不过气。
陆知让这次没抱多久就松手了,心情不错的样子,牵着她的手进屋,一路走到卧室,去换衣服。
等他换好睡衣,又重新回到女孩儿旁边,牵起她的手,嗓音清润地问:“戒指呢?”
温书瑜指了指床头柜,声音小小的,“放回去了,你不是说要你给我戴吗。”
陆知让眼角弯着,低头捏了捏她的脸,拖腔带调地说:“这么听我的话啊。”
“……”
温书瑜别开脸。
总觉得他们最近的相处状态突然特别…腻歪。
陆知让去床头柜上把礼品袋拿回来,打开两个盒子看了看,评价道:“做得还可以。”
他取出其中一个,给女孩儿套在无名指上。
像是婚礼时交换戒指的仪式一样,陆知让又把盒子递到她手里,要温书瑜给他戴男款的。
但明明不是婚礼,也不是交换的戒指,温书瑜还是很配合地给他戴上。
一来二去,有点像两个小朋友在玩过家家游戏。
两个小朋友都戴好之后,陆知让还愉快地拉起她的手,覆上她的手背,两枚交叠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温书瑜摸了下鼻子,偏头看他:“对了,你在宠物医院遇到什么人了?特别难缠吗?”
说起这事,陆知让先叹了声气,又抱住她,脑袋在她的颈窝埋了一会儿,像告状似的把下午医院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做生意的,遇到没素质的客人也算正常,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句话还叫“顾客就是上帝”。
但陆知让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什么都不缺,想做什么也都是全凭喜好,回国之后开宠物医院和公司都是大把的钱先往里砸,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就招人来负责,确实较少遇到给他添堵的。
事情说完之后,陆知让抿抿唇,自己先安慰自己:“其实也没事,就是当时被吵得有点烦,现在也没因为这个生气了。”
他一抬眼,就看到温书瑜极其气愤的表情,还攥着小拳头梆地锤了一下床:“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就算是去给人治病的医院,也知道有些病就是治不好的吧。”
陆知让看着她,恍了下神。
温书瑜拧紧眉头,问:“那如果小猫出问题,他们之后会不会再去医院找你麻烦啊?”
陆知让也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胸口涌过一股暖意,片刻后才回过神,不甚在意地回答:“找就找吧,也不怕他们。”
温书瑜:“不可以把他们赶去别的医院治吗。”
“可以。”陆知让拿出手机:“但是它生得病挺罕见的,送去别的医院医生不了解之前的治疗情况,可能更活不了多久。”
“你看。”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是刚才煤炭输液的时候给它拍的。
温书瑜低头看了几秒,小心脏也揪揪的疼,声音不自觉软下来:“好可爱啊,不过怎么这么瘦,背上的骨头印都能看见了,而且好没精神…”
陆知让也跟她一起看,“因为生病。看着真的很可怜,十多岁了,抱起来轻轻的,跟纸片猫一样。”
温书瑜也有点理解他了,叹一声气,语气很真诚地说:“希望它可以活久一点。”
陆知让默了下,“其实真的病很重了,继续治疗也就是多维持一段时间生命,它也很难受。过两天还不见好转,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安乐,但它主人肯定不会同意…”
“唉。”
他揉揉眉心,疲惫地站起身,“还是不说这个了。”
陆知让握紧她的手,往书房走,“我陪你准备课程吧,不是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吗?再多练练,不然到时候你讲课又要紧张。”
“嗯…”
温书瑜跟在他身边,慢吞吞地被他拉着往书房走。
去年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只觉得陆知让性格温和,脾气好,学历高,善良,又有教养,是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才渐渐发现,陆知让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很多很多。
虽然,他偶尔有点小幼稚,还挺容易不高兴,甚至部分时候会无理取闹逗她玩…
正走着神,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陆知让停下脚步,转头,屈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装模作样地说:“温老师,想什么呢,叫你两声了都没听到。”
他一本正经道:“老师带头发呆,我要举报你。”
“?”
温书瑜看向他,安静两秒,有点好笑地问:“你能跟谁举报我?”
陆知让挑了下眉,“我说的是举起来的‘举’,拥抱的‘抱’。”
“………”
好冷。
但没过一会儿,温书瑜双脚离地,腾空而起,满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开始扑腾。
“啊,陆知让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欸你别摔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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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温书瑜帮学院拍宣传片的日子先到了。
她看过摄制组导演发来的脚本,看完就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种宣传片总共也没多长,跟拍电影一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而且主要目的是拍他们学院的设施,教学楼、实验室之类的,还有学生上课的状态。
温书瑜的出镜之间只占15秒,其中9秒演在研讨室里跟学生讨论问题的老师,另外6秒是演开教研会议时的老师。
为了这15秒,她还特意烫了头发,买了一身“戏服”,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摄制组没有给他们安排化妆师,拍摄前一天晚上,导演在群里通知建议女士们化淡妆出镜。
为了这淡妆,温书瑜又开始犯难。
她打开自己久为使用的化妆包本文由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欢迎加入,把里面的刷子和小盒子都取出来摆在洗漱台上,可实在是太久没自己化过妆,现在看这些工具都很陌生。
家里除了她,就只剩下三只小动物和一个陆知让,肯定也都指望不上。
温书瑜急中生智,想起许如生已经搬来开发区,而且住得离她很久。
她发了条消息过去,打算过去上门找她帮忙化妆。
【生生,你在家吗?】
可是,等到临近拍摄的时间,对面都还是没回复。
温书瑜只好往脸上草草涂了点护肤品,像平时一样,顶着一张素颜出门。
还没开学,寒假时间又短,学校里没什么人。
倒是走到用作拍摄场地的教学楼之后,听到到处都是嘈杂的闲聊声。
除了出镜的老师,还有一堆院里的学生还当群众演员。
温书瑜往研讨室走,就听到有人给她打招呼。
“温老师。”
温书瑜应声转头,懵了一瞬,不太好意思地道:“请问你是?”
叫她的男学生咧嘴一笑:“老师,我是大二的,这学期选了您的课。”
“温老师您今天真好看!”
大学校园里,学生认识老师,老师不认识学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温书瑜摸了下鼻子,十分腼腆地回应一声。
出镜时间虽然只有15秒,但一个镜头反反复复拍n遍,调整来调整去,居然从早上拍到了下午。
温书瑜表情都摆僵硬了,终于完成这项拍宣传片的任务。
出教学楼大门的时候,手机震动一声。
许如生这个时间才回复她早上的消息。
【怎么了?】
温书瑜平静道:【已经没事了,本来打算让你帮我化妆的。】
【你这两天怎么样啊,去新律所上班了吗?】
许如生:【没有,在家躺着呢,门也不想出。】
许如生:【我觉得被打之后,我好像有心理阴影了,一看到人多的地方,或者看到男的,就下意识觉得是来打我的。】
许如生:【连外卖员我都让他直接把东西放门口,我去猫眼看外面没人了才敢拿。】
温书瑜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你怎么了生生,你上次不是说要雇保镖吗?”
许如生叹气:“雇了啊,保镖能保护我,但是没法给我压惊…”
她住的小区离农业大学更近,几乎就隔了一条街,温书瑜直接就过去找她了。
一进屋,就看见满茶几的零食饮料游戏机,完全就像是那种游戏宅男的家。
但许如生之前一点也不宅,只要遇上周末或者假期,在家里能踏踏实实坐一小时都很难得。
温书瑜把零食袋子拨开,给沙发腾了一小片位置,坐在她身边,打量她片刻,担心道:“会不会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啊,你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
许如生拆了包薯片,没精打采地说:“我找你老公那个朋友问了,说我这是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试试脱敏就可以,不严重。”
“唉,不过我现在懒得脱,先在家躺几天吧,反正律所那边也没催,等他们催了我再脱吧。”
这个单字的“脱”听起来怪怪的,温书瑜皱了下眉,问:“脱敏,就是出去逛逛,多见见人这样?”
许如生咬着薯片回答:“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