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程十鸢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两者所透露的灵气与怨气大相径庭,那充斥着灵气的傀儡丝不仅没有做出伤害人的举动,还给叶朝宁一种母亲般的感觉。
可昨夜她碰到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这不是司无寂的手笔,同样也不是那无害傀儡师的手笔,难道还有第三个傀儡师?
叶朝宁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传闻中早已被全部剿灭的傀儡师不仅出现了两个,竟然还有第三个。
并且有可能还存在着更多。
叶朝宁有些担忧地想到了司无寂,此时也不知道少年究竟去了何处!
被一直念叨着的司无寂走在一条漆黑的小道中,四面全是石块,那条路像是通往深处的隧道。
司无寂一边走,一边抬手将手擦过那些锋利的碎石,尖锐的石块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少年的手掌,但是司无寂却一点也不在意。
随着他手掌鲜血滴落的地方都开始泛起了淡淡金光,原本漆黑的石洞也开始变得光亮起来。
司无寂走得不急不慢,眉眼间却透露着一丝怎么也压盖不住的烦躁,此时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黑狗瑟瑟发抖,似乎知道接下来即将面对着什么。
石洞里没有一丝风声。
狭窄的隧道开始变得渐渐宽敞了起来,一直到路的尽头。
那儿此时正站着一道身影,那人背对着司无寂,浑身上下不着一缕,曼妙的身姿被披散拖曳到地面的长发包裹着。
“你来了。”
女人的声音很熟悉,是司羽的声音。
她像是刚刚睡醒一般,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来,只见她前半边的身体竟然也是漆黑一片,被头发包裹着。
司羽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够用沾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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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来形容了,那看上去就好像是她的身体本身就是由泥土汇聚而成的。
而她的脸上
竟然只有一只偌大的眼睛。
与之前所见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此时司羽只有一截上半身的人形,下半身如同泥塑一般。
“昨夜是你的手笔?”司无寂对于司羽此时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与司羽的关系也说起来话长。
“昨夜?”
司羽像是来了兴趣吗,她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司无寂的面前朝少年伸出了手。
少年将满是伤口的血举在女人的头顶,他一手握紧着拳头,鲜血就顺着拳头往下滴落在司羽那只偌大的眼睛上。
透着金光的鲜血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身体之中,司羽像是获取了无上的能量,一点一点地变化着身形,最终又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昨夜看来有人对你的猎物出手了?”
司羽一手抓着自己刚刚变化出来的红色衣裳包裹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嗤笑着。
“我早说了,你那猎物是真的惹人,倘若你真的想要杀她,可要抓紧时间了。”
“不然指不定谁就先下手为强了。”
司羽说的这些事情,司无寂早就发现了,但是此时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既然昨夜向叶朝宁动手的并不是司羽,那么会是何人呢?
司无寂抬手挥了挥,司羽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此时偌大的石洞只剩下了司无寂一人,少年将手覆盖在一块巨大的碎石上,随着鲜血一点一点渗透进去。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司无寂面前的一扇大门被打开。
血腥味不断从里面传出来,趴在司无寂肩膀上的小黑狗将头埋在自己的爪子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像是害怕极了。
那是一处巨大的池子,云雾缭绕的蒸汽弥漫着池面,看上去像是温泉。
如果忽略那池水是赤红色的鲜血的话。
那是一池的鲜血,沸腾着的鲜血。
司无寂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将自己肩膀上的小黑狗拿了下来放在一块玉石上。
小黑狗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竟然有着一丝的担忧,少年一点一点朝着那池水中走了过去。
身上的衣物在接触那鲜血的时候就自动燃烧了起来,一直到司无寂彻底站在了那血池之中。
殷红的血珠顺着少年光滑白皙的胸膛滑落,司无寂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如今的他真的就好像站在地狱中的恶魔般。
“汪!”小黑狗极其通人性地轻唤了一声,司无寂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很淡的笑意。
“小畜生,现在倒是会心疼你家主人了。”
司无寂说完这一句话后,眼底的笑意又一次全然褪去。
周身的疼痛开始一点一点啃噬在自己的皮肉上,司无寂一点一点地往后倒去。
紧皱着的眉头与暴起的青筋都说明此时司无寂所忍受着非常人所能够忍受的疼痛。
一直到司无寂彻底淹没在红色的血液之中,平静的池面上像是没有任何变化。
一直站在石洞外并没有离开的司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本来一直勾起的嘴角难得垂了下来。
女人低垂着眼眸站在外面,不忍的神情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
“你一定要折磨自己吗?”
司羽低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是长长的叹息声,如今的她已经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不仅如此她身体内的能量还进一步得到了提升。
但是司羽并不开心,她于司无寂来说或许不是姐姐,但是司无寂于她,是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
第30章 画像
◎名震天下的泽御神女◎
司羽不忍再站在外面了, 她微微一挥手,整个人的身体重新融入到泥土之中,一声不吭地离开。
此时远在南祁王宫的叶朝宁对此时司无寂所经历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这是司无寂离开的第三日, 叶朝宁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内的书桌前,她身前摊着的一本纪传正是南祁前朝的往事。
自从松萝和她提起了她那个被众人所遗忘掉的小姑姑, 叶朝宁的好奇心就上来了。
她特意去南祁的藏书阁借了本前朝书籍来翻阅, 屋内的银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风雪在窗外呼啸着。
叶朝宁抬手翻过一页,上面撰写的文字明明浮现在她的眼前,却始终没有进到她的脑子里。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 叶朝宁却始终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不知为何少女的脑海中总是时不时会出现司无寂的身影。
少年那日在叶庄踹开房门,洁白的衣裳上挂满了鲜血,一只手高举过头顶。
无数根银丝从他的手指蔓延向四方, 他眉眼间是压不住的傲气与凌冽, 然后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那一瞬间。
“你的夫君此生此世都只会有一个人。”
叶朝宁嘴里咬着笔杆子, 手撑在额头痴笑着。松萝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副场景, 她有些奇怪地坐到叶朝宁的对面。
“你怎么笑得这么灿烂?”
少女猛地回过神来:“啊?没有啊!”
叶朝宁欲盖弥彰的慌乱动作落在松萝的眼底,松萝不用想就已经能够猜到那是少女怀春的模样,不过松萝并没有点破。
她趴在桌上,用手指轻点着叶朝宁身前的书页:“你在看什么书?”
“你前些日子同我说的你小姑姑,我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朝宁说着又翻过一页, 似乎想要从那本书籍中去寻找蛛丝马迹。
“你找不到的,这些我都找过了。”
松萝早在叶朝宁之前就已经将南祁藏书阁里有可能会关于她小姑姑的书籍翻了个遍。
可是那些书籍中每当谈论到这一块的时候, 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叶朝宁看了几页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奇怪, 为什么能够存在于人的记忆中, 但是书籍上却查无此人呢?
叶朝宁凑近书籍搜索着,经过岁月洗礼的书籍已经有些泛黄,纸张也远没有开始那般细腻,斑驳的书页上文字是用上好的笔墨写下的。
“等等······”
叶朝宁低头凑在那书本前,她身形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轻嗅了一下。
那淡淡的墨香中还夹杂着一丝比较奇异的香味,叶朝宁轻蹙着眉头,似乎想到什么。
这味道······
叶朝宁在记忆中飞速地寻找着,这味道她一定在哪里闻到过,叶朝宁很确定自己不可能记错。
她盯着那书籍上的笔墨勾画,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在叶庄时,那盛开的花。
对!盛开的花香!
当时在叶庄那口井附近,灵力暴动之时,空气中也全部都是这种味道,叶朝宁不会记错!
南祁和叶庄相隔甚远,也没有任何目前能够想到的联系,那么为何两者出现的香味都这么相似?
叶朝宁伸手轻轻用手指擦拭了一下书籍上的表面,等她抬起手一看。
手指上沾染着的白色粉末看上去和花粉无二。
“那个花的花粉?”
叶朝宁在心里默默想着,留下了这一个疑问。
她太过于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就连松萝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等到她将手不着痕迹地擦在手帕上的时候。
叶朝宁这才注意到松萝正在等着自己。
“怎么样怎么样,你发现什么了吗?”
松萝像是对于自己家小姑姑的身份与事迹都好奇极了,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就这么趴在桌面上。
松萝比叶朝宁还要高上半个头,有些黝黑的皮肤此时透着光泽,异域风情在她脸上得到了充分体现。但是少女却表现出稚嫩的感觉,那是一种尚未被侵染的澄澈。
“你之前说宫中有处建起的亭台对吗?”
叶朝宁记得那是自己站在亭台处想要上去,却没有发现登上去的路。
“是啊,怎么了?”
松萝很清楚叶朝宁所说的是哪处亭台,她坐直了身子,似乎知道叶朝宁想要做什么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
“你该不会是想······”
松萝还没有说完这一句话,叶朝宁就已经了然地点了点头。说干就干,少女一把把手中的书合上。
“但是,那并没有上去的路啊?”
不是松萝故意打击叶朝宁的积极性,而是上次他们二人去的时候,那亭台四面环水,根本就没有上去的路。
那是一座隔绝开的亭台,南祁皇室隔绝那个亭台绝对是有其道理的。
叶朝宁坚信一定会在那里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从兜里鬼灵精怪地拿出了一把刀。
那刀是松萝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很奇特。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法宝,我可以让逐月带我上去。”
“逐月?”
松萝不知道谁是逐月,但是她也对那处亭台好奇已久,如今见叶朝宁可以上去,她自然也是想要跟着的。
两人行动力很迅速,叶朝宁与松萝站在那亭台前时。叶朝宁看了一眼松萝,公主很快就了然地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几位身穿着黑衣的侍卫就出现在原地半跪着。
那是松萝的影卫,如果她们二人想要登上那亭台,想必影卫一定会阻止。
“你们几个,帮我去过给黎辰炎带个话!”
“就······”
松萝眼珠子一转,随后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就说今日子时,我在老地方等他!”
“这······”
影卫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着没有应声。
松萝见他们几人半天都没有动静,也有些不耐烦了。少女呵斥着:“怎么,我都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那呵斥声将几个影卫都吓了一大跳,几人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其中一位大着胆子应声。
“回公主,保护你是影卫的职责,我们不敢走开。”
叶朝宁见那影卫这么说了,也在一边帮着规劝道:“小萝你要不就在这吧,我去去就回。”
松萝一听就不乐意了,她双手抱胸有些娇蛮地盯着那些影卫:“你们快去快回不就好了!”
“这······”
影卫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眼见着松萝又要发火了,这些人这才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不过被松萝支走的只有一个影卫,剩下的几人还是跪在原地,但是松萝是谁啊?
要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就不叫松萝了!
接下来的一柱香时间内,叶朝宁就在一边看着一个又一个影卫被松萝找各种理由支走了。
等到最后一个影卫离开,松萝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上前拉住叶朝宁的衣袖。
“好了好了!,现在快让你那个逐月带我们上去吧!”
叶朝宁犹豫了一下,她将衣袖中的诡域刀拿出来思考了一下。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吧?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叶朝宁这么想着,随后就将那刀尖对准自己的手指划开一道很小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滴在了诡域刀上,她在心里默默唤了一声逐月。
随后,一股轻飘飘的烟雾就从诡域刀中冒了出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身高八尺的红嫁衣新娘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逐月可怖的模样将松萝吓了一大跳,她一下子就抓紧了叶朝宁的衣袖,不敢与逐月对视。
“没事,你抓紧我就好。”
叶朝宁察觉到了松萝的紧张,于是柔声安慰道。
逐月此时已经没有自己原先的意识,她是无数叶庄冤魂汇聚的总体,此时正温顺地低垂着眼眸,恬静而又娇俏的模样让叶朝宁有些心安。
不管怎么说,逐月也是自己第一个炼出的灵,她将手递给逐月吩咐道:“逐月,带我们上去。”
逐月同时也伸出了手,此时叶朝宁的手还没有她三分之一个巴掌大,逐月将叶朝宁的手紧紧拉住。随后叶朝宁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几乎是轻轻松松就越过了水面。
在池水中开得娇艳的花随着叶朝宁他们的经过而摇晃着,似乎是由于带起的一阵清风,又似乎是被某种灵力所操控着。
等到叶朝宁的脚尖轻轻点在了那亭台的地面上,松萝才有些心安地松开了叶朝宁的手。
结束完自己任务的逐月依旧温顺地飘在叶朝宁的肩膀处,松萝站在一边偷偷打量了一下。
在察觉到逐月没有任何恶意之后,她这才有些放下心来,有些好奇地看着逐月。
“喂,小宁,这个是什么啊?”
松萝还从来没有见过像逐月这类的灵物,叶朝宁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因为按照程十鸢的说法,似乎修真界还没有出现这种炼灵术。
叶朝宁也是误打误撞才炼成功的,如今松萝问了起来,叶朝宁才认真思考了一下。
“这个是炼灵术。”
“炼灵术?古书上从来没有记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