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的,又并非是军医说的!我就说你的血可以,那你救不救!”
乔碧琪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众人见状,想说什么,终究却什么都未说。
毕竟,还得晏寒昀开口,才有说服力,但是其,好似,是在旁观?
那他们就更加不敢多言了。
看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发疯的乔碧琪,薛怀是想质问她,是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却因长期被压着,一时又不敢,只好求救似地看向众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观天、观地,看桌椅板凳。
薛怀无奈,只得道:“碧琪,日后咱们的孩子出生了,你难道想让它一出生便没了爹?你不为我想想,也得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啊!你……”
“闭嘴!”
乔碧琪怒吼,满眼的悲怒:“你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怕死!我只是试探你一下,你就推三阻四,还敢口口声声地说你爱我!会给我幸福!”
“你诱哄我怀了孩子,我就把你的甜言蜜语当了真,为此,不知道有多少人骂我是贱人,浪荡,我都忍了,就算你吃软饭,没作为,我也没怨言,我只想着,只要你不辜负我就成了,为了帮你还那五十两银子,我甚至下跪去求我舅父,你知不知道!”
薛怀被骂的面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很是难堪,最终,他了眼向氏。
向氏见状,只得劝乔碧琪。
第41章 :竟然是你
“碧琪,这种事情,毕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你也不能完全怪薛怀。再者,你的钱,他的钱,不都是你们一家的钱么!家里的事,你就不要当着众人的面说了。”
乔碧琪闻言,却只是冷冷地看了眼向氏:“你这么帮他说话,咋的,你是看上他了啊,那我把你让给你好了。”
“你,你这孽障!你气死我了!”
向氏捂着心口,还不忘向乔瑞告状:“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闺女,都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又转向乔碧琪:“你见死不救,你娘就当从未生过你这个闺女!”
乔碧琪只是冷笑:“难怪我娘一直不喜欢你。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娘,埋怨她没生个儿子,又恨我是个丫头片子,但是,你这种黑心肝的老太婆,注定会孤独终老!”
转眸,再度看向薛怀的眸中,只剩下了哀凉:“是我瞎了眼了,这辈子都被你给害了,但是,日后,你若是不为我爹娘日日祈祷,我便是做了鬼,也会日日缠着你!”
说着,她已经拔下了发间银簪,直接对着心口的位置刺了过去。
“不要!”
乔瑞如坠冰窟!
乔歆妤却只觉得头上一松,墨发尽数散下时,只听“铿锵”一声响,紧接着,乔碧琪的银簪,以及原本她头上的木簪全部掉落到了地上。
木簪断成了两截,险些是不能再用了。
她拢了拢身前的长发,看向晏寒昀的眸光,有丝埋怨。
他要救人便救人吧,那为何不用自己头上的玉簪?
就他的玉簪金贵,她的木簪就不值钱了啊?
虽说的确不值钱,是自己用树枝削成的,可是用顺手了啊!
然而,他一个眼神扫过去,乔歆妤顿时大气不敢出一下。
罢了,谁让他海拔高,气势足呢!
乔碧琪被救,却依然面如死灰。
她的孩子,她娘,她都不舍得。
薛怀虽说松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未说,也未做。
而向氏,阴毒的眸中却闪过深深的失落。
只有乔瑞上前,紧紧攥着乔碧琪的手腕,生怕她再做傻事。
“你现在是两条命,你娘,只怪她命不好,她要是命好,当年也就不会跟了我,吃了这么多的苦!你要是再做傻事,你娘就是醒了过来,也一定不会活的,所以,你就别做无谓的牺牲了!”
乔瑞打定了主意,随后走到了苏桂潘的面前,跪了下去:“媳妇,没能救你,是我对不住你。”
向氏见状,却只是劝道:“儿呀,你别难过,村子里寡妇那么多,再者,你又没有儿子,便是再找个黄花闺女,也不是没可能,娘帮你找。”
“你给我闭嘴!”
乔瑞冷眼瞪着向氏。
在场的毫不怀疑,若非她是他亲娘,只怕他早就动手将其打一顿了。
向氏虽未敢再多言,心里却已经盘算好了,苏桂潘此次死了还好,若是没死,那么……
她也不会再让其继续活着!
淡淡地看着她眸中的狠毒,晏寒昀再度淡淡开口:“有一个人的心头血,与患者相似。”
众人只以为,是乔碧琪的,毕竟,她们是亲母女,然而,却听他道:“正是你,向氏!”
“……”
不可置信地看向晏寒昀,这是何意?
向氏同样瞪大了眼睛:“你,你别拿我这老婆子开玩笑。”
里正虽也觉诧异,但是晏寒昀那漠然的表情,又哪里有一丝玩笑的样子?
而且,怎么觉得,他面上戾气渐生呢?
心头微突,他立刻道:“向氏,军医怎会与你玩笑!”
“可是,我……”
晏寒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别人的心头血是红的,热的,虽然也有人是黑的,在场的却没有比你更黑的,更冷的,所以,只有你的血有用!”
向氏顿时如遭雷劈,半响后,才梗着脖子道:“你胡说!你就是看我老婆子不顺眼,想让我死!”
“胡说?”
晏寒昀神色愈发冰冷:“你在患者的药里下了老鼠药,还逼着她喝了下去,试图毒死她,还敢说,你的心不是黑的?不是冰冷的?你的确是该死!因为杀人,必须偿命!”
眼睛如同被毒蝎蛰了下,狠狠地颤动着,煞白的面上,更是恐慌一片:“不,我没逼她喝下去,是她自己喝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
向氏顿时瘫软在地,如同一条死鱼。
再不看她一眼,晏寒昀只看向乔瑞:“给你媳妇灌一口热水。”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乔瑞闻言,近乎如傀儡,只机械地按照外界的声音去做了。
一口热水被灌了下去。
方才还昏迷不醒的苏桂潘,此时却再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指向向氏,怨毒的目光似是要将其生吞活剥!
好半响,才把那口气给顺了下去,刚能发出声,她立刻吼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是她,是她在我的药中下毒,她想让我死!”
回想之前,她体内的毒刚发作,便求向氏救她,可是,向氏只是阴笑,如同厉鬼。
眼睁睁地看着她昏了过去。
只是想着,苏桂潘愤恨的同时,又惊悸不已,一把抓过了乔碧琪的手,将其搂在了怀中:“女儿啊,幸亏你没事,要不然娘死了都不瞑目啊!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傻事了啊!”
这话,分明是清楚方才所发生之事的。
可是,她方才不是在昏迷着吗?
乔歆妤有些狐疑地看向晏寒昀。
毫无波澜的眸子,好似这一切,他早已洞悉其间。
实则,他刚进来时,便闻到了一股止血的药草味,却并未发现药碗,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药碗被拿走了。
只是,苏桂潘有高热之状,即便在昏迷中,也是手脚蜷缩,为何窗棂却被开着?
即便这些都是巧合,但是,一般人在中毒,服下晏寒昀的那药丸之后,都会吐出一口污血,从而醒来,方才,苏桂潘是醒了,别人或许没在意,他却看的真切。
苏桂潘在看了向氏一眼之后,却双眼一翻,再度昏厥了过去,这症状,很像是气急攻心所致。
第42章 :因果循环
他当时便怀疑到了向氏的身上。
这才有了后来“心头血”一事,不过是想凶手露出马脚。
果然,这向氏不但对苏桂潘不管不问,甚至还想去害乔碧琪。
做贼心虚,自是经不起诈的,所以他不过三言两语,她便彻底露馅了。
“以前看你日子过的不好,还觉得你可怜,现在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啊,再怎么坏,再怎么狠心,下毒杀人这种事,却是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你一个看上去畏畏缩缩的老婆子,竟然那么狠,真的能下得去手!”
“这太可怕了,亏得之前没得罪过她,要不然都怕她会不会好好的就把我给推水里溺死我啊!”
“……”
众人看向向氏,震惊,又觉得可怕。
“都给我闭嘴!”
向氏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本畏怯、蛮不讲理、算计的面上,此时却只剩下了阴冷、毒怨。
仿佛突然之间,她就变了一个人。
又或许,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之前,掩藏的太深了。
“我为啥想让这女人死,就是因为她一直都在虐待我,把我当牛当马的,却还容不下我,连口饲料都不给我吃!她怎么对我的,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辛辛苦苦给她煎药,她还嫌苦,一口就吐在了我的身上,我当时就想着,她要是死了该多好啊,日后我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所以我才把老鼠药下在了药碗里,怕被她喝出来,我还放了许多红糖进去。”
“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苏桂潘愤愤地看着她。
“你这种恶毒的老太婆,你就不配过上好日子!你扪心自问,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对你咋样?当时,我知道你家穷,还知道你名声不好,身边人都说,你肯定会是个恶婆婆,我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嫁到了你家!”
“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所以你让我向娘家要钱,我没要到时,你打我骂我,我都忍了,我把你当亲娘,你把我当啥?摇钱树?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生下碧琪时,只因她不是个带把的,连月子都不让我做好,就让我寒冬腊月的洗被子。这辈子,我都记得那件事。”
“我当时头昏,没力气,不小心把一件衣服弄掉到井里去了,你劈头盖脸的把我一顿骂不说,还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我身上,我当时便高热不止,差点没命,后来,命是保住了,却因寒气入骨,再也不能生育了。”
“这是我一味纵容你的报应,更是你自作自受,你乔家活该生不出男孩!你不但没觉得对不起我,竟然还怂恿乔瑞去找个野女人,生个儿子,他不愿意,你竟然还以死相逼!”
“那你当时怎么不真去死啊!我当时就醒悟了,对于你这种没良心的,就得以恶制恶,打到你怕为止!果然,你就是个命贱的,老二一家对你那么好,你咋做的?一个好脸色也不给,甚至还把老二的儿子给抢走,扔到深山去了!”
“你多狠呐,所以,我只能比你更狠,我越打你,你越恨不能跪下来舔我的鞋,你说你不是贱骨头是啥!你还别觉得委屈,你害得我不能再生育,我不委屈?你给我造成的伤害,我凭什么因为你是婆婆就要受着?”
“你所承受的,都是你在偿还之前所做的孽!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那么狠,你恨我,要毒死我就不说了,竟然还想害我的女儿,她可是你的亲孙女!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她又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只因她是女孩儿,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她是丫头片子!她就该死!她就不该被出生!如果她死了,我儿肯定会再生一个养老啊,说不定我乔家就有后了啊!”
向氏近乎魔怔了道。
“你疯了。”
夹在她们恩怨之间的乔瑞,原本满脸痛苦之色,眼下听了向氏的话后,却突然似,原本身处迷雾之中,寻不到出路,蓦地,却有一道光亮,直接照亮了一切,迷雾也消逝殆尽。
他终是恍然,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并非乔碧琪是个丫头,是向氏本身就有问题!
只有问题,才会引出更大的问题。
否则,即便有问题,也会被岁月的长流所隔断,不至于一个问题竟是会越滚越大,最终竟是到了要毒死人的地步!
当然,他也有问题,那就是没早对向氏强调清楚。
想着,转眸,淡淡地看着向氏。
“娘,你错了,你自己也是个女人,所以,你刚才就不该说出那种话来。而且,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生孩子,我也不可能和除了我媳妇之外的任何女人再有关系,除非,你想让我死!”
“这辈子,我不是个好丈夫,我让我媳妇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也不是个好儿子,因为我也没让你享上清福,我更不是一个好父亲,我让我的女儿,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承受的。我更对不起乡亲们,以前是我太自私自利了。”
说着,他看向众人,对着他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最终,他转向晏寒昀,乞求道:“军爷,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偷豪猪,也是我的主意,老鼠药也是我买的,都是我的错,我有罪,求您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话落,他突然起身,向外跑了去。
“爹!”
“儿呀!”
“孩子他爹!”
晏寒昀眸光微变,立刻道:“快去拦住他!”
村头的池塘。
“噗通!”
乔瑞直接跳了进去。
很快便被淹没了头顶。
“大哥!”
乔锴叫了声,紧跟着跳了下去。
“儿呀!”
又是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唤,也不知是叫乔瑞,还是叫乔锴。
随后,向氏推开了众人,也跳了下去。
“这是赶着下饺子啊!”
说着,徐栗也跳了下去救人。
一连两人寻死,里正顿时慌了,立刻让众人赶紧想办法救人。
一时间,池塘边乱做了一团。
清楚乔锴水性很好,而且见徐栗也如鱼得水,乔歆妤便道:“我回去熬姜汤!”
却有一人,趁乱,猫着身子,试图逃跑。
第43章 :丧事
见似无人注意到自己,薛怀正欲逃跑,还没迈脚,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抬眸,看着似从天而降的晏寒昀,双腿一哆嗦,险些没被吓尿。
“哪里去?”
冷漠的声音,此时于他而言,却似一道催命符。
“我,我,回家找我娘,我的意思是,我怕我娘担心,所以回去看看,再者,我也不会凫水,帮,帮不上忙。”
“事情还没完,着什么急?”
薛怀面上的血色褪去,眸底也闪过巨大的慌乱,却强撑着道:“什么,什么没完?”
“向氏就算再狠毒,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婆子,你说,她是怎么想到,事后在苏桂潘脚踝的伤口上也抹些老鼠药的?”
之前,刚进门,他就发现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