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再不恋爱他就要去阿根廷——深其月夜【完结】
时间:2024-02-19 14:36:07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对他抱怨,还是在诉说委屈。
  她小声道:“我也不想的。”
  及川彻知道怎么哄她,挤出一个笑,不怪她:“没事啊,那我等你回来,要我帮你请假吗?”
  藤原薰听到:“正好……我还没来得及,拜托你了,小彻。”
  及川彻说:“举手之劳嘛。”
  世礼闷闷地和他道了声再见,黑衣人帮她拉开车门。
  她似乎在纠结,脚步踱得很慢,但没人催促她,大家都在慢慢等。
  及川彻也是。
  世礼忽然又变了个方向,快走几步抱住及川彻。
  她悄悄在他耳边说:“我本来今天想送你礼物的。”
  世礼一直在想,是否要提前告诉及川彻巧克力的存在,毕竟放在那里,及川彻迟早会知道的。但她还是犹豫了,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多此一举。却不料这样显得她更加委屈。
  及川彻反应过来是什么,原来明天就十四号了啊,瓦伦丁的节日。
  他这时也顾不上有没有露馅,也只用悄悄话的声音道:“我知道。”
  “我……害怕会放坏,”世礼找了借口,“你可不可以现在就收下它?”
  “在哪里?”
  “我偷偷放进了你家的邮箱里。”
  “哦,”及川彻点头,“我今天就把它全部都吃掉。”
  世礼被他这样逗笑,嘴角弯了弯。
  她很突然的——用力搂了一下及川彻,然后退开来。
  及川彻知道这是最后了,他说:“后面再联系。”
  世礼重复着:“后面再联系。”
  世礼坐上黑色轿车,和藤原薰一起走了。
  也许是回了东京,及川彻想,毕竟那是她的老家。
  及川彻捏着包的带子,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朝自己的家走去。
  及川宅门前很安静,他有些胡思乱想:
  妈妈回来了吗?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邮箱下面居然还有杂草,冬天这么冷也能活吗?
  还有啊。
  ……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也好难过?
  及川彻打开邮箱,在一叠纸单上看到了巧克力。
  有两盒。
  包装很漂亮,上面蝴蝶结的布料他甚至见过,还有几颗珍珠和钻。
  及川彻觉得自己这样大概是爱屋及乌的另一种表现:因为世礼难过,所以他也跟着一起难过了。
  可当他拆开包装,咬下第一块巧克力时又有些疑惑。
  心情不好,会影响味觉吗?
  可这是他期待了好久、好久的巧克力啊。
  及川彻觉得嘴里微微犯苦,嘎嘣嘎嘣嚼着里面的榛子,可还是吃完了。
  最后合上包装盒的时候,他还在虚无的想着:
  下次一定要给世礼说,他不喜欢黑巧。
  不是世礼做的难吃,是真的共情了所以心苦嘴巴里犯苦)
  差点日万了!抹了一额头的汗.jpg
  可以开始倒计时出国了哈哈哈,处理完后续会有时间大法
第27章
  27
  藤原辉也死了。
  一切早有预兆,从去年暑假的抢救开始,到后续一直不太稳定的体征,以及那时奶奶就对世礼说过的话:不久后就会结束啦。
  还有去年秋天快完结之时,东京那边寄给了世礼和藤原薰定制好的丧服色无地。
  奶奶常穿和服,世礼对此并不生疏,她有试过一次看合不合身,这大概也是她穿过的最为素色的和服,照镜子时自己都愣了一下。
  没人穿上它会笑,苍白荒芜的表情,全身上下的黑白两色,像是冬天彻骨冰冷的寒雪。
  世礼突然觉得好冷,换下之后还打了几个喷嚏。
  所以就算是身体还在虚弱期,寒假世礼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就当做是看藤原辉也最后一眼。
  世礼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她很好地消化了预知的悲伤,不会失眠,不会掉眼泪,只是偶尔走神,还被理绪笑说这是男女朋友的心灵感应,但和朋友以及和及川彻的交往中所获得的情绪能弥补那小小的洞,在宫城就好像是有结界,她永远不会太难过。
  但世礼没想过,藤原辉也的死讯会是由班主任告诉她的。
  ——一个在此之中没有任何干系的人。
  司机已经等在校外,她来不及收拾书包,坐上车回家时藤原薰已经将要去往东京的行李收拾好了。
  她并未和妈妈说太多话,后者同样苍白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世礼蓦地觉得好冷、好冷,回房间拿出长及脚底的黑色大衣,把整个人都笼罩住,像是要把宫城的空气包揽住一起带走。
  唯一的温暖源大概是冲动之下对及川彻的那个拥抱,少年的心与血一起炽热,她的额头靠在及川彻脖子的一侧,能读到他剧烈跳动的脉搏。
  努力笑笑,说完“后面再联系”,世礼坐上车的后座。
  她没动,车启程之后不久,藤原薰却靠在了她的肩头。
  妈妈从未有过的脆弱,就像是小时候看着爷爷奶奶在自己面前痛哭时那样,令人觉得可怖心悸。
  但世礼不会跟儿时那样慌张害怕,她努力压下去,暗自撑着背,哪怕有暖气,心里却想着:
  外面下雪了。
  好冷。
  传承数世的家族的丧礼总是繁复,预计未来一周,她们都至少得为此费心尽力。
  前几天的时候爷爷奶奶还是主理人,后来他们都因伤心过度病倒了,于是只有藤原薰顶上。
  妈妈的身材很瘦很薄,大部分时间世礼只能站在她身边或身后,看着她盘发下露出的肩颈,挺直用力时骨头都要刻出来,像是要挣脱桎梏的骨刺。
  藤原薰很少含胸弯腰、或者捂住脸,也意味着几乎没有掉过眼泪。
  但没人会怪她。
  因为她实在没亏欠什么。
  世礼站在一旁时,想起来那张被偷偷藏起来的相片。
  又想起小时候刚到东京时,住院和藤原辉也常待的是同一家,她那时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见了,爷爷奶奶也经常消失,后来悄悄出去,才知道妈妈出国了,而爷爷奶奶还要照看另一个病房的爸爸。
  藤原辉也昏迷的原因是车祸。
  是一起意外,但要数清楚这之中的纠葛,还要把时间倒转好久好久。
  ——比如妈妈,薰还是高中生时。
  高中大概是薰最幸福又最痛苦的时期,她的画获得全国奖项后不久,父母因意外去世了。
  他们家没有别的亲戚,多亏了有人在东京看到她的画作展览,又了解了情况,决定资助薰,这才让薰免于两难的境地:可以继续画画,也不用担心经济问题。
  这家人姓藤原,后来在一个假期,薰来到东京,和资助她的善心人见了面。
  当然也见到了善心人的儿子,藤原辉也。
  年龄相近的两个少年怦然心动,接下来的发展似乎也很好预见。
  在短暂暧昧的摸索之后,薰和辉也开始了异地恋情,直到约定考上同一地点的大学——仍然热恋赤诚的两个年轻人牵着手走到父母前,告诉了他们一切,藤原父母很快接受他们的相爱,订婚、结婚,到此为止从未有过阻碍。
  直到他们第一个孩子,世礼的出生。
  世礼是早产儿,并不足月,天生体弱再加上新手父母的慌张,为她后续换上哮喘留下引子。
  这时候薰和辉也已经搬回宫城县有两年了,和发小买了背对背的房子做邻居。
  世礼让他们手忙脚乱——却又不能向父母寻求帮助。因为那时辉也拒绝继承弓道场的家族产业,一头扎进喜欢的建筑行业里,搬离东京也是为了宣告独立的决心……以及,一些些他对父母的倔强和冷战。
  两个人尚且能过的滋润,但加上一个婴儿,只会变得更遭。
  薰不得不停止工作去照顾世礼,她外向甚至会有点泼辣的性格在脆弱的女儿面前完全被扭转了,即使有及川静子的帮忙,她还是承担了几乎所有内部的压力。
  而辉也则是承担了外部的所有。新生儿每一天都在烧钱,他为此加班工作,有段时间甚至和薰完全错开,夫妻住在同一屋檐下,却见不到彼此。
  他太忙了,精神开始懈怠,去工地时没很快戴上头盔,被掉落的建筑工料砸到了头。
  送到医院去缝了针,他等不及完全恢复,又回去工作。
  但薰在这时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
  很难说是不是头部受到撞击引起的——毕竟大脑是那么精密的仪器。在丈夫在那之后,的确是变得固执易怒了许多,又或许他们心里早就有了裂痕,因为孩子,但因为爱,都竭尽全力掩盖着。
  他们开始频繁吵架。
  明明存折已经有足够的钱去治病了啊,为什么还要花出去做投资呢?
  我也想要工作,难道因为我的行业不用早晚打卡,就可以先无所谓吗?
  你说什么?钱被人骗走了?
  藤原薰拿起电话,失望到崩溃都没有起伏了。
  她说:“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去试试找爸妈。”
  看能不能先借些钱周转。
  什么小儿科一样的赌气和冷战,什么被故意无视的电话号码,在此刻全都不是壁垒——对藤原薰来说。
  钱没有了,但还在医院的女儿等着缴费。
  而且她并没有盲从丈夫对父母划分界限的态度,实际上,这几年她和两位长辈偶尔会有联系,先是还清了当年资助她的钱项,后来世礼出生重点就变成了女儿,他们第一次在视讯上见到自己的孙女,有几次困难也是暗中转了些钱过来。
  这些都没有告诉辉也,因为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成功的,而大家都偏爱着他。
  所以求助对薰而言并不难。
  但对辉也来说,却是点燃炸药的最后一丝火星。
  “你在开玩笑吗?!”
  藤原辉也像是炸开一样暴怒,他的自负、自尊像是碎片扎进身体里,让他看起来痛苦又难堪。
  他把电话抢走,冲出屋外,对着追上来的藤原薰道:“你要让他们看我的笑话?永远别想!!”
  一边倒着后退,一边肆虐发泄,薰抵挡着一切,觉得视觉都开始扭曲,不知不觉也开始恍惚昏头了。
  藤原辉也:“只要再去贷款——”
  ——砰!
  这时道路两边还未像十年后一样扩建,经常会有车辆来往。
  在弯扭起伏的眩晕视野中,薰看到丈夫躺在了车轱辘下。
  而摔在一旁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02:56”。
  藤原辉因脑部之前就受伤过,车祸后变成了植物人。
  藤原薰则是一直都有产后抑郁的症状,高压再加上目睹丈夫车祸之后,精神崩溃了。
  她抱着自己哭,大家把她送去医院的时候,手上还抓着几管颜料,那时她连女儿都不认,这却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
  所有人都为偏爱付出了代价。
  藤原父母焦头烂额,抱着薰也哭着说对不起——他们是真的把她当自己女儿看待。他们对她无比愧疚,遵循医生的建议给她换个环境,送她出国疗养直至康复、再拿起画笔。
  也许妈妈没有选择离婚,是为了作为爷爷奶奶的“女儿”留下来的。
  世礼漫无目的地想着。
  自从知道往事真相过后,她就无法对父亲再怀有什么感情,藤原薰似乎已经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只有一直去探望儿子的爷爷奶奶,还在爱与恨的矛盾之中纠缠,日复一日般往复自虐。
  “世礼。”
  藤原薰轻轻对她说。
  她看着妈妈,听后者的指示。
  “你换掉衣服,”藤原薰道,“然后去医院看看奶奶。”
  都是悲伤过度,但奶奶要比爷爷的症状更加严重。
  老年人本来就有很多慢性病,这下更是昏迷了好几次。
  世礼去的时候她还在病床上迷糊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犹如枯槁,看见她来了却好像一下子又有了精神,紧紧捏住她的手腕。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自己的眉眼长得像父亲。
  奶奶的眼角又隐忍地洇出一滴泪:“再坐一会儿吧。”
  世礼忽然又难过起来。
  等奶奶睡着了,爷爷问她:“世礼,可不可以多待一段时间?”
  世礼说:“那我跟老师请假……”
  “不是请假,”爷爷摇头,“我们的日子…不多啦。想要和你多相处一会儿呢。”
  她明白老人的未尽之意。
  “我,我先去外面透透气。”
  胡乱找了个借口出去,世礼来到医院楼下的一角——这里很少有人经过,连长椅上都是落叶,她扫了一下坐上去。
  看起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很适合思考。
  但世礼却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各种东西挤满了她的思绪,纠缠在一起。
  没人能比她更能感知到两个老人的暮气,像是枯萎腐烂的花与树,特别是他们自己说出时,甚至能察觉到他们的一部分已经开始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了,围绕在身边,吸入至血液里,无知无觉。
  可怕。
  世礼原本以为父亲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但里面仍饱含复杂的情感。
  就像是明明那么不舍,却会为了安抚孙女,主动预告他的死亡。
  在说“不久后就会结束啦”的时候,除了对她的安慰,是否心里还会有痛苦呢。
  世礼坐在长椅上一角,但好像又是蜷缩着。室外不比室内,时不时有冷风,很快她的鼻头就红红的,没过多久眼眶也红了。
  她这几天也哭过几次。
  毕竟本来就感情丰富,这边的氛围只低不高,难免情绪会被带动。
  察觉到不自觉的哽咽时,世礼顿了顿,努力憋下去,从包里找出哮喘急救用的喷剂。
  按下、把气雾吸进去,再等待漫长的十五秒。
  等到喉咙里微微犯苦,是药自带的味道,世礼才敢接着刚才的哽咽哭出来。
  她捂住嘴,将本就不大的哭声遏制在手掌之后。
  世礼的伤心来得没有原因,但止不住哭声,她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为了刚过世的父亲,还是终于解脱的母亲,是为了爷爷奶奶可预见的消散,还是……为了此刻的茫然而难过。
  好在她还留有一点理智,先喷过药,家里可不能再病倒一个了。
  冬天干燥,眼泪落下来没一会儿就干成泪痕在脸上,紧绷绷的,泛着微弱的痒意。
  恍惚间世礼接了一个电话,听清楚声音之后她才清醒过来。
  “……怎么在哭鼻子呢?”
  对方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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