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若利:“他有很强大的才能,但很可惜,没能和他搭档。”
世礼:“你们不在一个学校吗?”
牛岛若利:“有邀请过,但是他拒绝了。”
甚至语气里还有点儿遗憾。
看来这位牛岛君还没放弃挖人的想法。
“感觉……也能理解你的想法,”世礼道,“我男友也是二传手,他和主攻手的感情很好很默契,这样的搭档应该是可遇不可求吧?谁都想要个厉害的、可以信任的队友嘛。”
牛岛却道:“我只能说,如果他来我这里,他的能力会得到更好的发挥。”
说着说着就吹了起来:“他的控场能力很强,进攻组织的水平也是数一数二,我所在的球队正希望打造强劲富有攻击力的球风。”
世礼:“我男友也经常说,排球是六个人的团体运动,所有人都很重要。”
“所以,队伍的上限很重要,上限越高就能发挥出越大的实力。我承认他能给现在所在的球队一定帮助,但不会是最高。”
“这么一说的话,感觉你认可的球员还和我男友挺像的呢……”
世礼注意到这既视感,打圆场道:“真想见一见到底是谁。”
牛岛若利认真道:“学校资料网站可能会看到他的比赛录像,说不定他们也交过手,他叫——”
这时,世礼的手机蓦地响了。
看见来电人是谁,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外,给牛岛若利一个歉意的眼神,世礼一边接通一边走向较远的角落位置。
“喂?阿彻?我现在在哪里?我在……”
后面牛岛若利就听不太清了。
不过那声“阿彻”很清楚,这让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等几分钟,世礼拿着手机回来——看起来电话还未挂断。
她却突然道:“牛岛君,我男友说他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她也是一脸怪怪。
仅仅是一次乌龙,世礼当然不会紧张遮掩什么,三言两句把大致情况跟及川彻讲清楚了,没想到及川彻知道对方的名字后,竟然有些生气了。
他哼了一声:“麻烦世礼你把手机给他。”
牛岛若利接过电话,及川彻邪恶的话喷在耳边——
“你放弃吧我是不会来白鸟泽的!!!”
牛岛若利:“……”
他把手机还给世礼,突然浑身有种虚无的超脱:“就是他。”
世礼:“什么?”
“我说,我口中的那个二传手,就是他,及川彻。”
世礼:“啊?”
及川彻气得炸毛。
他本来是想给世礼一个惊喜——比如瞒着她到东京,再和她一起去看烟火。
脑子里甚至预想很多遍宛如偶像剧的情景——什么蓦然回首自己就站在她身后、人流之中一眼万年、路人都是模糊的只有对方是清晰的之类的——
他和世礼已经很久都没见面了,难道不值得罗曼蒂克一把吗?
打电话时正值饭点,他也想过,如果世礼还在晚饭抽不出身,他就准备好所有东西等她,然后在烟火大会见面。
谁知道一通打过去,姐妹趴变solo相亲,关键相亲对象竟然是牛岛若利那个家伙。
这能忍?
老实说及川彻炸的重点都不在相亲——后面的冤家路窄才是真的引火线。
于是果断选择报复。
不过等在石涯屋接到世礼,他还是和牛岛若利说了声不好意思和谢谢。
牛岛若利摇头:“没什么。”
他从前台拿了寄存的排球,“那么我先走了。”
两人看着这个一米九的浴衣少年,一手抓住排球朝夜色……啊不,等他的车子走去。
等他上车,车子驶向马路,及川彻才问道:“吃个饭他带排球干什么?”
下一秒警觉:“难道他想玩教你打排球的套路吗!世礼你不可以上当哦!”
还在感叹命运的世礼:“……你可先闭嘴吧!!!”
及川彻被女朋友吼了。
及川彻委屈巴巴。
可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因为听见世礼给家里打电话——
“奶奶,你们也真是的……不要再凑这样的局了。什么?不是我不满意,我的意思是……”
世礼飞快地瞥了及川彻一眼。
她侧过头到另一边,声音也放小了,有些扭捏道:“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及川彻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去用口型道:大声一点,大声一点!
世礼躲不过他,嘴角憋不住笑。
“总之,我现在要和男朋友去约会啦,晚上会早点回家的。”
电话挂断,及川彻扑过来,世礼一个踉跄,还好他手一拽稳住了。
如果这时他有尾巴,一定是上下晃出残影的状态。
他在世礼的怀中轻轻嗅了嗅,闻到熟悉的甜甜的花果味,一直以来分离的焦虑都好像被抚平了。
及川彻喃喃道:“回去我也换这个洗发水。”
世礼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及川彻埋在她的颈窝,黏黏糊糊道,“世礼,我好喜欢你。”
世礼觉得自己变得柔软起来,“嗯,我也好喜欢你。”
“……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如此黏腻的下场,就是等坐电车到烟火大会的地点时,里面人已经有很多了,甚至到拥挤的程度。
街道的灯光都还是暖红色调,看起来更加紧凑了,在扎入人堆之前,世礼还预先吸过药以防万一。
本来还觉得排队麻烦,但等进去之后就不觉得了。
——世礼从来没去过烟火大会,虽然在学园祭也体验过相似的街道,但真的身历其境时,体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火热、涌动,她像是进入了一团火,周围所有的叫卖、欢笑都在鼓动着心跳得更快。
里面太吵,她不得不和及川彻大声说话:“什么时候放烟花?!”
及川彻没听清:“你想吃苹果糖??”
世礼凑到他耳边:“烟花!我说烟花!”
及川彻一眼望过去,人头攒动,“不知道——这离出口太远啦!逛完再说吧!!”
他注意到世礼的激动和兴奋,又发现她在“想把这里逛完”和“什么时候去占位子看烟花”的纠结,这对他而言是十足的可爱,所以他想让世礼满足每一点,不要留下遗憾。
他陪着世礼一个一个摊位逛过去。
等街道中段。其实人已经慢慢少了,但两人完全没注意这些。
世礼运气很好,两次就捞起小金鱼,还窃喜道:“你看,我们到后面就不用排队了耶。”
笨蛋,其实是他们都去占位子了。
及川彻没说,帮她拿着金鱼的小袋子:“走,我们去买隔壁的苹果糖。”
再过一会儿,他们都把看烟花这回事给忘了。
要怪就怪摊位上的小游戏太好玩吧,走到后面人越少,甚至摊位上就两个客人,就像是专门为他们服务一样。
及川彻用飞镖和打木仓给世礼赢下两个半人高的玩偶,而金鱼送给了路过的小孩子。
一人抱着一个,不把玩偶的耳朵撇开,都看不清路。
烟花就是在这时候蓦地在天空绽开的,“嘭”的一声,世礼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抬头看着夜幕,这时天际已经别点亮,星星之下延伸出彩色的花,然后从花瓣的尖端开始,点点火星由此向大地坠落,她看得入迷,把自己藏到玩偶后面,像是害怕火星落在身上。
但它们最后全都消失在灯火之中了。
这是烟花开始的讯号,紧接着就有更多的烟花升向天空。
“阿彻……”世礼恍然回过神,对着及川彻笑,“是烟花啊。”
她想和及川彻靠近,但两人忘记怀里还有玩偶,被填充充足的棉花弹开了。
一旁卖饮料的摊主阿姨看得直笑。
阿姨说:“等下人流量会少很多,这两杯果汁就送给你们吧。”
世礼吸溜着果汁,蹭了摊位的小凳子,头轻轻靠在及川彻肩膀,静静看着这场盛大的美丽宴会。
及川彻低头,像是恶作剧般抵住她的头,“怎么办,没找到好的观赏位置,有一小部分被挡住了诶。”
世礼也笑:“那下次再去找啦!”
现在已经足够了,她想,哪里还有什么苦夏。
这是最棒的夏日礼物了。
后来及川在藤原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的家。
也许是烟火大会那天太过开心,世礼后面好几天都沉浸在一股不真实感中,恍恍惚惚的,睡觉时做梦也在看烟火,抱着及川彻赢来的玩偶,睡醒时脸都是笑着的。
这样飘忽的好心情持续了不久,才渐渐如同代谢般散去。
她想,也许自己可以适应这样的生活了,原来异地情侣见面时是如此美妙。
心情有阴转晴,一直注意的爷爷奶奶也松了一口气。
等第二学期开学,世礼的生活再次规律起来——指上学、按照计划锻炼以及和及川彻异地恋爱。
而这一次和及川彻的见面机会多了很多,因为他进入比赛周期,每一场世礼都会去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影响周围,往日在附近聊天的小团体正慢慢地把她纳入其中,她有了定义上的朋友,虽然不及和理绪一花那样亲密,但对于情感价值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这时,藤原薰给了世礼一张邀请函。
是设计师川间芳弥的一个讲座,邀请函上的资格是旁听,她的讲座向来如此,分了专业区和旁听区,这样就方便和专业区的人交流,以免提问到感兴趣但非业内人士,要是一问三不知就尴尬了。
——那可是川间芳弥!
世礼最喜欢的设计师,而且青城的同学送给她的那本书,也是她写的。
她惊喜地、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这是给我的吗?”
藤原薰说:“工作上的熟人和川间芳弥合作过,我看见有票就帮你拿了一张。虽然只是旁听……但已经足够了,世礼,把握住这个机会。”
甜一波然后下章会时间大法了!开始酸酸咯
顺带点一点世礼的事业线,嘿嘿
第31章
31
入夜,世礼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没能睡着。
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邀请函,在洗漱之前她已经反复摸索、看过很多遍,上面的措辞还有印花都已经记在脑子里,即便是如此,它的存在感还是异于平常。
意义也注定不同。
世礼去搜索了这个讲座,性质并非科普或访谈类,比她想象的还要私人,就连旁听席也不是很好拿的。
正如藤原薰所说,它是一个机会。
机会——
世礼翻了个身,一头扎进枕头里,有了今生第一次的烦恼。
比如……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从幼稚园到小学,这样的题目是作为阅读写作出现的,大家会写的字又不多,只会按着词汇表上的范围选择,上到宇航员,下到做寿司,词汇表之外的职业仿佛从不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世礼还记得她那时交上去的答案是“医生”,这样的话就可以让护士别给自己打针了。
再到初中,她知道初三会有个志愿填写,但因为是转学来的,给错过了。
现在是高二,可能等到三年级时会再有一次。
但没人规定三年级填写的决定,不能提前考虑。
世礼陷入罕见的茫然——说的也是,这么一看好像只有自己是飘忽不定的。
例如及川彻肯定会走上职业,理绪说过想要从事和相扑有关的工作,而一花也提到对策展人很感兴趣。
以前身体不好,病痛耗费了她所有精力,现在逐渐有好转,多余的力气省下来按放在这样无眠的夜晚,世礼终于有机会开始思考。
但好在刚开始纠结的阶段,妈妈就帮忙给出了一个选择。
不管如何,这个讲座她一定会去。
世礼规律的高中生活又多了一项安排,那就是定期去川间芳弥的讲座。
第一次去的时候虽然坐了旁听席,但她的年龄和其他人比实在是太小了,期间川间芳弥看了她好几眼,等结束离场,就被叫住了。
头一次和偶像这么近的距离,世礼感觉舌头都要伸不直了,结结巴巴回答她的话。
脑子发热,等回家了才回忆起自己到底怎么说的。
川间芳弥说:“你对改衣很有兴趣?旁听席上你是最认真的那一个,也听得懂有些生涩不常用的词。”
世礼:“我……很小的时候就会拆解和服的料子了,而且不会破坏一块布。”
川间芳弥笑了,“那很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世礼:“藤原——藤原世礼。”
“哦,是你,”她似乎想起来世礼的邀请函是从哪里来了,“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继续参加后续的讲座。这个改衣的系列是长期活动,我可以帮你留下固定的位置,但前提是你得坚持来。”
“我会坚持的!”
“先别急着做决定,爱好和学习是不同的。”
川间芳弥已经有四十多岁,她眯起来的笑眼连着眼角皱纹,却还像是晒太阳慵懒的猫咪,松弛又包容,“拿一点时间来适应和确认,你会更清楚自己的想法。”
回忆到这就结束了。
世礼捂住脸,发出一言难尽的哼哼声。
天啊,她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人家问感不感兴趣,她说自己从小就会拆衣服?
太丢脸了!
但后续的讲座去还是要去的。
改衣顾名思义,每一次川间芳弥都会现场裁改成衣,她一边操作,一边讲讲思路,含金量很高。
世礼每次去都是固定的位置,专业席不少人都对她眼熟,她认真做下笔记,回去也试图练习和复刻手法。
就这样到了讲座系列后期,川间芳弥开始也对她提问,然后布置一些作业,大多是设计图稿的入门,偶尔会有实践类型。
两类作业,世礼总是更擅长实践一些,毕竟她一开始就是上手入门的,而不是笔下的理论。
川间芳弥偶尔也会跟大家打趣:“别看人模画的那么差,她小时候就能完整拆除一件和服的布料了。”
专业席中传来一句:“想我当年进大学入门的时候,线都缝不直。”
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
世礼察觉到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近,甚至隐隐融入了进去。
在最后一次讲座,川间芳弥问她:“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她想要证明自己最初没放大话,“我很喜欢!每次的作业也很乐在其中,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