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无忧动都没动,“赢不了,不玩。”
“怎么会呢?你做祝小姐……我做祝小姐,你做梁公子,试一试嘛。”
穆无忧这次连回答都懒得说了。
“那可是三年一届的状元。为何赢不了?”
“呵,三年就有一个的状元,拿什么赢?”穆无忧冷笑。
“你这话说的,可别让那些清流听到。”莫轻言坐到桌边,无视穆无忧的白眼,自顾自夹了一筷菜,“我知道你不是状元,可许姑娘也不是祝英台,她还不如祝英台呢。你们真的可能?她写这个剧本,分明是自己都不信你们能有好结局吧。”
“出去。”
“你……行,我走。我找明月他们玩去。”
莫轻言拿着剧本走了,穆无忧放下筷子,望向葳蕤院的方向。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梁山伯,你更不是祝英台,我已经在做了,你只需要相信我,等着我,我们一定会有未来。
莫轻言拉着明月等也玩了一局,不出意外的悲剧结局。扮演祝英台的明月几乎哭成傻子,“呜呜呜,太惨了,为什么就是出不去。”
清风堵住耳朵都挡不住可怕的噪音,只能一拳打他脑袋上,“闭嘴!”
莫轻言拿着梁山伯的剧本直皱眉,“竟然真的没办法?怎么会呢?”
“会不会是状元官职太低了,毕竟只能当个七品的闲职。”甲一提了一个想法。
“这个剧本就没有通关的方法,马家可是五品,祝家也有七品,状元再厉害,也得等十几年后才有拜相的可能,可十几年后,朱姑娘孩子都要娶亲了。”乙一抱怨。
其他侍卫也纷纷发表意见。
“许姑娘肯定是在埋怨公子没有立刻娶她。”
“公子已经很努力了,事情总得一件一件的做。”
“幸亏许姑娘父母不在,否则肯定等不了公子这么久。”
“瞎说,公子想要的哪次失手过,你忘了刘妈了?”
“快闭嘴!”
众人都噤了声,齐齐望向最聪明的那个人——莫轻言。
“莫先生怎么看?”
“我总觉得,许姑娘这个剧本想说的不是这些,”莫轻言摸着下巴喃喃道:“但我一时又想不明白。”
莫轻言把所有剧本收到自己手里,然后把众人都赶去休息,自己则点了灯继续钻研,“许姑娘究竟想说什么呢?”
灯火恍惚间,莫轻言有些眼花,剧本上的字折叠重组拼成了新的字句。莫轻言猛地丢了手里的书,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去穆无忧门前,疯狂敲门,
“瑾瑜,瑾瑜!”
穆无忧开门,一脸没睡好的不耐烦,“说!”
莫轻言却没时间在意这些,一把将穆无忧推进屋内,小心关了门,又压低了声音,“许姑娘的剧本,她的意思是……”
“我知道。”穆无忧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个屁!”莫轻言情急之下直接抱了粗口。
穆无忧挑眉,显然很意外莫轻言的语气,“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她,她,她……”莫轻言话都不会说了,指着穆无忧浑身在抖,“你,你,你……”
“这样更好不是吗?你想要的,我也能给了。”穆无忧倒了杯凉茶,看向莫轻言,“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莫轻言看看穆无忧,又看看桌上的茶,反复几次,终于横下心,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退个屁!老子干了!”
九哥也收到了属下送来的剧本摘抄,但只看了一眼就丢在地上,“这种后宅女人的无病呻吟不要再送了,盯紧穆无忧。”
九夫人奉上茶水,亲手伺候九哥宽衣,“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好了的。”
二人熄灯歇息不谈。夜深了,九夫人轻手轻脚下床,捡起地上的剧本借着月光翻了两页,看了眼熟睡的九哥,果断转去偏房,点了灯继续看。
良久,她合上册子,喃喃道:“黄粱一梦,吗?”
同样没睡好的还有傅娇娇,她难得失眠了,抱着马文才的衣服茫然看着帐子顶,“冷哥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娶我的吗?不,我能帮你!”
……
许有仪当然不知道自己试图一鸣惊人的剧本都引起了什么蝴蝶效应,她只知道创业太特么难了。
许有仪又没有等穆无忧一起吃早餐,早早吃了就带着人匆匆赶去店铺。
客人自然不会来这么早,但是她习惯早点过去提前打理一切,毕竟刚开始,等以后顺畅了,应该就不用去这么早了。
更何况,今天还要接收昨日新定的细棉帕子,哎,梁祝的剧本还是太催泪了。
下次要不写个喜剧?恐怖的也好啊。
许有仪脑袋里天马行空,不影响她在单据上签字画押,“帕子不错,暂时要这么多,后续需求下午给你回复。”
伙计点头哈腰的走了,许有仪一个个检查要用的东西,一边检查一边教导珠儿,
“咱们做的是贵女的生意,细节一定要非常注意,一点错都不能有的,懂吗?”
“剧本好不就好了吗?”珠儿不解。
“剧本当然很重要,但服务也很重要。现在只是刚开始,模仿跟风的不多,后面见我们挣钱了,肯定会有类似的店铺开业。想要挣钱,我们就必须永远走在最前面。”
“除了每月更新剧本,维护好与贵女们的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许有仪将后世会员卡,生日礼物等挑着与珠儿说了一些,见其一头雾水的样子,笑着摸摸珠儿的头,
“不要着急,你先过过耳朵,后续我会一件一件教你的。”
珠儿猛点头,这么会儿过去,店里招聘的人也陆续到位了,珠儿便去盯着她们打扫卫生,摆盘点心等物,板着小脸指点江山的样子,还真有点女强人的雏形了。
许有仪叉着腰看,心里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满足,“这个丫鬟买的真值。”
又过了一会儿,今日预定游戏的贵女们到了。许有仪摆出职业微笑,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穆无忧也完成了每日训练。他把剑交给明月,身上蒸腾的热气融化了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
“看天气,要下一天呢。”明月送来上衣,“今日真的要去吗?”
“这么好的天气,当然要去。”穆无忧随手披上衣服,大步往室内走去,“多备点肉食,今日要冻许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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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穆无忧又傻又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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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依旧是完美收官,贵女们哭的稀里哗啦,第二次来的那个哭的更加凄惨。
只有亲身经历了祝英台的人生,才知道其中的绝望。
最可怕的事情,从来不是未曾经历,而是自以为可以得到,其实不能。我本能忍受黑暗,直到我看到了光明。
但还是那句话,祝英台的悲剧是注定的,越努力,越绝望。
“我不甘心,明日我要再试一次。”
这是位新来的贵女,今日扮演了祝母的角色,想要预定明日的场次,体验祝英台的人生。
“未来十天的场次都已经预定完了,小姐只能预定后面的场次。”许有仪翻着月历道。
“这几日不是没有预定吗?”另一个贵女眼尖,指着月历上的几个空白询问。
“这几日我们休息,不营业。”
“休息?”
“对,休息。”
贵女讶然,“许掌柜真是妙人。可我不确定那日能不能出府。”
这就不是许有仪能掌控的了,她只能安慰说后面还有机会,不过作为合格的商人,她还是加了一句,“只是要定的话,还请在下个月10号之前,我们黄粱一梦,每一个剧本只出一个月,后续便要换剧本了。”
贵女们皆倒抽一口凉气。
“我还想体验一下其他角色。”
“我还打算叫上其他朋友呢?”
……
然后便缠着许有仪问能不能延长时间。
这自然不行,再好的剧本,玩多了也无聊了,许有仪可不想自绝后路。
贵女们最终妥协了,许有仪一一送别,看着新增的订单,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饥饿营销,哪里都适用。
“我不理解,明明多加几天可以挣更多钱,姑娘为何偏偏咬死了1个月的期限呢?这不是明摆着给其他店铺机会吗?”珠儿不理解。
“钱是挣不完的,我们只要牢牢把握领先优势就好。”许有仪捏捏珠儿的小脸,“再说了,谁说剧本结束了就挣不到钱了?知道周边吗?这才是最挣钱的东西。”
珠儿歪着脑袋更不理解了,许有仪也不解释,只神神秘秘说到时候你就懂了。
众人照旧收拾东西,关门散场。
今日就不去醉仙楼了,谁能天天去啊,又不是家里有矿。但挣了钱还是要花,许有仪便问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点心香饮子什么的,甜甜嘴。
“属下知道一个地方,香饮子卖的极好,据说是西北那边的方子,奶香浓郁,香甜可口,姑娘要试试吗?”朝阳破天荒的开口了。
“去去去,必须去!难得有朝阳感兴趣的吃食,每人两杯,好喝再来。”
许有仪都发话了,朝阳拉扯马头,带着众人换条路走。
“今天的雪真大啊,”许有仪一边感慨,一边把厚厚的披风拢在朝阳身上,“我坐马车没那么冷,你披上吧。不许拒绝,你若冻病了,我去哪找人替你。”
朝阳身体微顿,含糊嗯了一声。
许有仪满意的缩回车厢,从珠儿手中接过暖炉,又感叹了一句,“今天真冷啊。赶快买完,我们就回家吧。”
又走了一段,马车停了。
到了?许有仪正要开口问,就听得朝阳隔着帘子询问,“前面人多堵了路,姑娘看,是绕行,还是硬闯?”
有热闹看?
许有仪立刻不冷了,指点朝阳往前挤,“那边人少些,快快过去。”
朝阳领命。珠儿在此时拉了拉许有仪的袖子,“距离卖香饮子的地方也不远了,姑娘一时也不离开,我自去买了回来吧。”
“这么冷的天,等会儿一块去吧。”
“这么厚的衣服,怎么可能冷。朝阳姐姐也说了,那家香饮子卖的好,等会儿再去卖完了怎么办。没关系,就这么点路,我去去就回。”珠儿坚持。
许有仪看看路程,确实也没多远了。便把银子交给珠儿,“你看着买就好,别累着自己,好喝的话,下次我们早点来。”
珠儿点点头跑开了,许有仪远远看着她进了店,这才稍稍放心,转而指点朝阳,“快走快走,要挤不进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许有仪拢着暖炉探了个脑袋出去,太冷了,她不想整个身子都探出去。
晚霞正要出去打听,旁边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开口了,“一个傻子罢了。”
他摇摇头嗤笑,“这样做有什么用?”
不等许有仪再问,青年转身离开,跟着他离开的,还有一群一看就很不好惹的青年。
“话说一半要被打的!”许有仪咬牙切齿。
“这好像是金吾卫的人。”朝阳压低了声音,“身上的矜贵味儿属下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
金吾卫和羽林卫均是负责京城的安防,一个负责南北方向,一个负责东西方向。
是皇帝亲卫,亲信中的亲信,装备是最好的,人员也是优中选优,一个对皇帝忠心,另一个更加忠心。硬要说区别的话,羽林卫可能会有一些“平民”统领,金吾卫就只有皇亲了。
惹不起惹不起。
许有仪立刻闭嘴,直到那群人走远,才松了口气。
朝阳倒是趁着这些人离开的空档,把马车又往前挪了一点。许有仪便远远的看到了热闹的样子,一个人,默默站在那里,头顶肩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就一个人,这有什么好看的?”许有仪不解。
旁边有热心群众接话了,
“这个人在这里站了好久了,帖子都被扔出来几次了。”
“听说是要给自己的朋友求情。”
“那可是孙府,躲都来不及,还想着求情?”
“白白站了这么久,真是个傻子。”
“我刚刚挤到前面看了,挺俊一小伙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许有仪听出点道道了,又探出了半个身子,“确实挺傻的,怎么不报官呢?”
“吓,孙家咬死不松口,报官有什么用?”
“里面那个姓穆的,不也是个官吗?”
“这京城的街上,一个土坷垃下去,都能砸着几个五品,他算什么,连个正职都没。”
“等一下,”许有仪脑袋有些发懵,“你们说,里面那个人,叫什么?”
“姓穆吧,叫什么来着?”
许有仪坐不住了,蹦下马车推搡着人群往前面挤。
五品,姓穆……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穆无忧?他应该在家里待着啊?
可等她在朝阳晚霞的帮助下挤到最前面的时候,不信也得信了,这个顶了披了一层白雪的人,竟真的是他!
“瑾瑜!”许有仪扑到穆无忧身边,拍打掉他身上的雪花,“你在这里做什么?”
穆无忧脸色发青,见到许有仪后张张嘴要说什么,下一刻却闭上眼睛,晕倒在她怀里。
“公子早饭都没吃,早早就过来了,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明月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先回家!”许有仪用披风裹紧穆无忧,让明月抱着先进马车,又吩咐了晚霞留下接珠儿,这才急匆匆跟着走了。
穆无忧在床上暖了好一会儿,又用了一整碗药,这才悠悠睁开眼睛。
许有仪顾不得嘴里的苦涩,凑上前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穆无忧的视线在许有仪嘴角停留一瞬,又飞快挪开,“让蓉蓉担心了。”
“那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伤还没好彻底,怎么就饭也不吃便去受冻?”许有仪皱着眉塞塞被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去孙府?”
穆无忧老老实实躺着,时不时配合许有仪抬起肩膀压住被子,“黄兄把孙家的公子打了,现在还在羽林卫处不知情况如何。我是他在京城唯一的朋友,总得帮帮他。”
许有仪一顿,随即愤愤,“那是他活该,打了人就该坐牢长长记性。”
“若不是我拉着他喝酒……”
“喝酒的人多了,也没见谁醉酒打人就能脱罪的。控制不住脾气就该控制酒量,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没逼着他喝。”
“我总归是他的朋友……”
“就因为是朋友,才应该知道什么才是真正为他好,这次你求情把人救出来了,下次呢!京城那么多官,你能帮他几次?不许再管他,就让他好好长记性!听到没!”
许有仪柳眉倒竖一锤定音。
“知道了。”穆无忧抬手抹去许有仪嘴边残留的药渍,“苦吗,吃块蜜饯吧。”
“别乱动!”许有仪把他的手塞回被褥,“不吃了,我买了香饮子。你喝吗?”
穆无忧点头,回味着之前的香软,面上不由得浮起一层红晕。就见许有仪提着食盒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明月,他来做什么?
穆无忧侧着脑袋,脆弱且无助的看着许有仪。
许有仪有些不好意思,“莫轻言说你没什么事了,我明日还得早起,你也醒了,就让明月喂你喝点吧。天色也不早了,你喝完就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