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旭以前只见着徐沅娇媚多姿,倒不成想她说话也能这么厉害,语气中反而带上几许物是人非的惘然:“小沅,你对我说话何时都这么凶了?”
徐沅不好说自己物伤其类,只将脸慢慢躲到孟旭后背宽大的衣袍之中,轻轻摩挲两下,再不肯出声。
夜静春山空,常宁殿像空无一物般死寂。
经了这些时间,孟旭似乎也感受到了徐沅心绪凄迷。他背过身去,双手轻轻捧起徐沅的脸,就又看到她那双迷雾一样的眼睛,带着澹澹水汽,借得三分春寒料峭。
我见犹怜,不外如是。
孟旭彻底哑了火,他有些把持不住。徐沅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别样风情,她不是最漂亮的,平日里甚至有几分迂腐。
但就是勾人。
羞从面色起,娇逐语声来。见了这一幕的太子还有什么好装怪的,只得又把美人揽进怀里,哄她:“小沅,是我不好,我该打。”
徐沅也有点懊恼自己嘴快,前面那些话到底不是她一个侍妾该说的:“不怪殿下,我也不好,不该为着这个与您争闲气。”
等了等,徐沅又补充一句:“我不该仗着自己明白您几分心意就胡言乱语。”
孟旭却只是定定地看着徐沅,终于出手取下了她头上那只碍眼的发簪。一时间青丝如瀑,长发及腰,还带着菡萏香味,孟旭看得口干舌燥还不忘评一句:“好香。”
徐沅把散落在面庞的头发别到耳后,回一句:“您来之前,我正用花苞烘头发呢。”
若共那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孟旭是第一次体悟出这话的好来。
而徐沅呢,跟孟旭经那事儿这么多回,也是第一次羞得无地自容。
因着孟旭急色,两个人都没到床上去,他掀了美人榻上的小几,把人按在身下就要脱徐沅的外裳。
徐沅到底年纪小,羞得说话都听不见音儿:“宫人们还在外面候着呢,您这成什么样子?”
太子正忙着解徐沅的小衣,一把抓过她的手按到自己发胀那地方,哄她:“好小沅,替我解了。”
徐沅被按在榻上,除了双手,哪里都动弹不得,眼看着自家衣不蔽体,都快哭了:“您,您,您别这样,好歹到床上去。”
孟旭一面将头埋进徐沅胸前,一面将她的亵裤褪到脚跟儿,也不给脱干净,只一味诱骗:“乖,张开腿儿我瞧瞧。”
徐沅知道张了腿儿的后果,立马蜷缩得跟个虾米似的,顾头不顾腚,气急了嘴里还发一句狠:“太子殿下!您别这样!”
这就是徐沅的好处,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偏偏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孟旭吃了她的吼,反而更兴奋:“我哪样了?小沅你跟我细说说。”
说话之间孟旭就已经扒开了徐沅两条腿儿,拿自家硬邦邦的家伙事一直在她下身磨蹭,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不进去。
徐沅一面羞愤,一面气急,身体还有些异样的渴求,只能对着太子胡言乱语:“您就盯着我那处干什么!”
徐沅的身体反应不会作假,她渴望跟太子的交合。
孟旭跟徐沅做这事,甚至不需要什么高超的调情手段,几乎孟旭每次进入,徐沅那处永远都是温暖潮湿,紧紧包裹着他。
这次也不例外。
孟旭整根进去之后,还坏心眼地打趣身下的人:“小沅这儿想我了,你看,绞得多紧。”
徐沅随着太子的动作上下起伏,刻薄话一出口就变了味儿:“谁要想您!”
再往下就是徐沅破碎的呜咽声,直到徐沅亲口承认想他,孟旭才堪堪放过她。
孟旭把黏液一股脑留在徐沅肚里,意乱情迷还在夸她:“婉伸郎膝下,何处不可怜。”
第12章 十二、庸人自扰
真到了花朝节那天,南苑确是热闹起来了。
男宾们由太子领头,外加圣人带着皇后与贵妃德妃坐在了朱雀坊的主位上,底下是太子和其他的亲王郡王,还有几位国公并家里出类拔萃的世子。
都是上京顶好的儿郎。
女客们则在冰晶馆里扎堆儿,除东宫的几位主家女眷不在此列,各家领着来的不论媳妇姑娘都在一处坐着取乐。
这种正式的场合,一般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让妾室到处晃,不过,成王府除外。
成王妃口里的贱婢妙仪,如今可不就在女眷里春风化雨地笑着。那长袖善舞的模样,倒显得成王妃是个不会交际的二愣子。
赵鹤嫣是不会愿意带着妾室出席这种宴会的,始作俑者肯定只有成王孟昕。
当然,妙仪自家也是功不可没。
碰上成王留宿那天,妙仪也不顾自家五个月的肚子,见了人就是一番小意温存,使出浑身解数勾得男人软骨销魂。
成王自然也是来者不拒 ,反而还觉着妇人怀娠更有风情,一颦一笑都比平日里还惑人些。
待二人一番云雨之后,妙仪眉眼盈盈地道:“爷不疼我。”
成王心道爷的精血都快被你这个小妖精榨干了还不疼你?可没法子,他就是吃这套,作势就要再好好疼弄妙仪一番。
谁知妙仪反而变了脸色,眼里噙着泪光:“爷回回到妾这来,就只想那事儿。”
成王被她气笑了,你一个妾室,我跟你不谈男女之事,跟你谈国家大事吗?
但毕竟是自己宠了这么久的人,孟昕还是乐意给她几分薄面,一面拿着自己下面那东西就着妙仪刚弄出来的水呲溜插进去,一面问:“何出此言?”
妙仪明白时候到了,发出粘腻的呻吟:“妾听王妃说改明儿春宴,爷竟不打算领我去见见世面?”
这不是放屁嘛!你一个妾室我带你干什么?孟昕懒得理后院这些争宠斗气的屁话,只一味发狠肏妙仪。他心知这是只骚狐狸,不仅骚,而且灵性得很,一不留神就会被她骗了去。
可要说这只狐狸还有什么值得成王惦记的,也就是她这股子风骚劲儿。平日里看起来奴颜媚骨、逆来顺受,等到了床上,成王有时候还真强不过她。
妙仪见成王不搭话,立马紧夹了他一下,使气道:“爷做甚不领我一道去?我要去!”
成王被夹的舒坦,差点丢盔弃甲,一味只哄身侧的人:“那是你能去的宴吗?圣人皇后都在那,多吓人。”
孟昕薄幸,平日里也就在床上还能说上几句话,妙仪只不依他:“妾不信!除非您带妾去瞧瞧?”
孟昕下面正得趣,被这个女人烦的不得了:“你去干嘛?那有你站的地儿吗?”
妙仪闻讯立马换上一张谄媚的脸,捧着孟昕:“爷在那有位置,妾自然就有位置。妾就当王妃的丫头还不成吗?”
信你个鬼。
孟昕清楚妙仪的为人,整天在府里就气的成王妃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指望她到外面去了就能改邪归正?
成王不是会发春秋美梦的人,但他转念一想却又觉着反正如今自家得意,就是领了妙仪去,圣人太子也拿他没办法。
于是他把东西泄在了妙仪肚儿里,拍了拍她的屁股,说一句:“爷允了,只一句,不许往贵人跟前凑,不然等回家我肏烂你。”
妙仪屁股吃痛,嘴却硬:“爷说哪的话,妾自然不会。”
郑浔在碧霄门接待女客的时候,看到成王妃后面还跟着一位妇人装扮的女子,心里就揣测是不是那位手眼通天的侧妃妙仪。
毕竟妙仪的故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啦。
王清惠和徐沅则负责在冰晶馆内室领着各位公卿女眷落座,等人差不多齐了,就安排人先上几道开胃的前菜、酒水以及消遣的零嘴。
等成王妃领着美人落座之后,王清惠轻轻戳了戳一旁假笑的徐沅,忍不住幸灾乐祸:“瞧她前日多威风,原是有个跟屁虫。”
徐沅望了一眼成王妃,那可真是一脸菜色,连王府体面都不要了。
只是成王也忒没规矩了,徐沅虚掩着脸跟王清惠嚼起耳朵来:“怎地把那位都弄来了,王府里如今怎么成了这般?”
王清惠拿汗巾子擦擦嘴,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微笑,回一句:“谁知道呢!文贵妃自家就是个破烂货,那府里能好到哪去。”
两个人的小脑袋瓜里一边要想哪位夫人小姐应该安置在哪个席面,一面还要忍着不笑出声来,也是颇为难受。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郑浔也掀了帘子进来,一眼就瞧见东宫两个小妃子正在咬耳朵。
她只作不知内情的模样,走上前去点了王清惠和徐沅一人一下眉心,笑骂:“两个坏丫头,又在磨牙了。”
王清惠冤枉得低吼:“阿浔这是做什么!我俩好好当差呢!”
徐沅没有那么底气十足,声似蚊蝇:“是呢是呢,阿浔。”
郑浔一看这两个机灵鬼的模样,想到她们年纪小,也不忍苛责,只唤来青烟和翠雾,吩咐道:“魏国公夫人不喜腥膻,把她跟前那道羊奶糕子撤了。机灵点儿,别叫人看出来。”
等青烟和翠雾走了,王清惠和徐沅两个人才不好意思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敢跟郑浔强:“阿浔,是我们疏忽了。”
“你们俩,光顾着看这个夫人,那位小姐,哪里还想得起我嘱咐你们的话。”
郑浔原给了王清惠和徐沅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各位女客的在饮食上的偏好忌口;素日哪几位夫人小姐往来多,是世交;哪些或因家中男人政见不和,或因公子小姐的事生了怨,见了面也不多话。
其实王清惠和徐沅已经把各家女眷安排得极为妥帖了,虽有一些小的差池,也无伤大雅。
但既是东宫办的宴,那各位夫人也只会把账都记到太子头上。若碰上一位心细计较的,在宴上碰见不如意,只怕回家还要给自家男人煽风点火,一个不好,东宫无形中就多了一位政敌。
顺水人情就能换来两厢礼敬,那最好不过。
魏国公夫人见一位大宫女来撤了那道奶糕子,心想太子妃在养胎不曾来,东宫如今当家的是太子良娣,自然就明白这是郑浔的手笔。
老国公病逝,自家已不比从前风光,出门交际难免会受到冷落。郑浔还能这样细致,倒令她颇感意外。
主雅客来勤,魏国公夫人也不拿乔,立马站起身来远远朝郑浔行了个礼。
郑浔自然不敢受她的礼,又依样还了回去。
两个人这副你敬我爱的模样叫赵王妃许蓁见了还啐一口:“见个妾倒跟见了皇后似的。”
几位国公夫人都是得的一品诰命,家里的男人都是为国家死里逃生过一回的。
除了内宫的娘娘们,这些一品夫人平日应酬也就是在太子妃面前还恭敬些,碰着品阶低的王妃郡王妃大多时候都只是虚见个礼。
所以赵王妃才会说那么一句话。
她被这些夫人奚落的次数就不少。
成王妃总归心胸宽广些,就是平时见了这些夫人们礼数上也更足,听了赵王妃的酸话,回一句:“四弟妹在酸什么?她当不了皇后,你能?”
许蓁成日里跟在赵鹤嫣屁股后面转,时时受她的挤兑,也练就出一番心得来:“我自是不能,三嫂能吗?”
妙仪坐在成王妃副手位,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出言挑拨:“哎哟喂,亲亲的妯娌俩,怎么还拌上嘴了?”
许蓁这时候脑子又灵光起来,拿眼斜觑妙仪:“你算个什么东西?”
妙仪吃了回怼也不动气,虚扶了扶自己的腰,特意把她那五个月的肚子挺给许蓁看:“王妃说得对,我算不得什么东西,顶多算一只会下蛋的母鸡。”
周边的夫人们听得明白,成王的小妾是在讽刺赵王妃不会下蛋,俱虚掩着帕子轻笑起来。
看着妙仪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许蓁谑地一下站起来就想训诫她。
所谓训诫,也就是,扇耳光啰。
还是成王妃出面才止住了她:“四弟妹细想想,今儿场上都有些什么人。”
打一个妙仪容易,可当着这群皇亲国戚出糗的却是自家,许蓁放下扬起的手,又一屁股坐回去生闷气。
妙仪还在那掐着腰咯咯笑:“以前还不知赵王妃是个体面人呢。”
成王妃也看不惯她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碍于情面又不好发作,只冷冷吐出一句:“你且好好求求菩萨保你这胎平安。”
妙仪哪里会怕这些,凭什么菩萨阎王也奈何不了她。原就是一条贱命,后入了王府,又能接触这些富贵荣华,她的日子自然是怎么畅快怎么来。
谁知道成王明儿又醉倒在哪个秋娘软被。
王清惠见了妙仪这番行事说话,还难得为她辩解两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成王这个妾,倒比我们还活得明白些。”
谁说不是呢,徐沅跟着附和一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的就是我们了。”
郑浔见这俩人对一个贱妾感怀起人生来了,倒怕她们俩会把今后的路走窄,提醒道:“你们俩这是说的什么话,还要学那贱婢不成?”
王清惠和徐沅可不敢像妙仪一样和主母别苗头,不说别的,小命要紧,她们还想混个皇妃当当。
郑浔见两个小姑娘恓惶的神色,又语重心长地跟她们讲道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们想怎么过日子,我原是说不上话的。只不过有多年朝夕相处的情分在,我须得劝你们一句,别的不敢说,你们和妙仪,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云泥之别。”
生而为人,就有三六九等,皇妾亦然。
王清惠和徐沅也不是矫情的人,一时伤怀反而惹得郑浔揪心,两个人俱感觉有些难为情。
见俩人这么听劝,郑浔自家先绷不住捂嘴笑了:“一对活宝,就不知一会儿你俩还能不能这么讨喜。 ”
一会儿,什么一会儿?徐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阿浔,什么一会儿啊?”
王清惠心里多一些计较,说话细声细气地:“徐呆子,你且看过去,这遍地都是美人,要是有人引荐,难道咱们宫里就不能添一二位?”
太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嫡长子,不就是现成往东宫塞人的藉口?
徐沅心里却觉着这跟祖宗家法有些出入,拿不准主意只好问郑浔:“就算要进新人,一般不都是从民间寻访好的,再进上来吗?眼前这几位可都是王公之女……”
民女入宫为妃,这是自太祖皇帝而下就有的成例,本意是为防范外戚坐大,威胁皇权。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今太子正是需要这么一位元底蕴深厚的外戚。
只要圣人肯点头,太子恐怕巴不得快点娶一位家族势力庞大的外戚女回家。
郑浔也说不准这些事情,只领了王清惠和徐沅往后面抱厦里歇脚。
开口就是叹气声:“你们瞧着,这里面哪一位小姐是好相与的?”
王清惠被这句话唬了一跳:“阿浔,你别吓我,不会真要进新人吧?”
出门在外,总有装模作样的一面。
徐沅没有理王清惠,只顺着郑浔的话说:“魏国公家没有领小姐来,想来是有别的打算。英国公和齐国公家各带了两位庶出的小姐,颜色极好,只不肯多说多动,也看不出是甚样人。剩下的,恕我眼拙,只觉得个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