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差不多了,江离将筷子放下,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想和我住在一起?”
季白整理一次性餐具的动作一顿,心脏漏了一拍。
这一步走的太急,还是被江离发现了。
“想。”
江离背靠着沙发,盯着地板问:“那我有没有好处啊?”
季白把整理好的一次性餐具放回袋子里,在袋子顶端打了个结,“住你家,我会做家务,叫你起床,陪你锻炼,给你做饭;住我家,除了上面说的这些,你还能没事摸摸布丁、抱抱玩偶。”
“哦,还有吗?这些有点不够啊……”江离觉得季白真是有意思极了,光是嘴上说着这些话,耳朵就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能害羞成这样,明明昨天还拒绝了她的,今天人就送上门来了。
只见季白的喉结滚了滚,下颌紧紧绷着,补了一句:“我在家运动的时候,不喜欢穿上衣。”
江离的脑子不受控制的想了下那个场面。靠,这是什么好处啊?季白当她是什么人啊!花痴吗?
她只是单纯的欣赏缪斯的美丽,时刻被缪斯的完美所迷惑而已!
江离的脑子嗡嗡作响,只听身边的季白声音温软:“所以,要住我家吗?”
江离被激地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留下一句:“住!你等着我进屋收拾收拾东西!”
第四十三章 我看你就是图谋不轨。
夜幕深沉,江离的左手撑在车窗上轻揉着太阳穴,余光看向身边坐姿挺拔、看上去心情颇好的季白,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她怎么能被季白牵着鼻子走呢?
江离刚刚辞职,在美食探店推广行业的从业经历也算是曲折前进、遭受了社会的毒打,如果不是自己的抱负中道崩殂了,她也不会下决心专门拿出一段时间来好好练习射箭。
她的想法很单纯:人在沉浸于新鲜事物中的时候,往往就没那么计较过去的得失。
可她脑子一热就即将住进季白那个满是玩偶的家里,孤男寡女,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同运动,这个节奏,是不是不太对呀?
那可是缪斯啊!穿着衣服已经很要命了,真要脱了衣服,自己能把持得住吗?还能守住心里的底线吗?
江离回想起第一次到季白家里做客的时候并没有去次卧,次卧的房门关着,江离就没进去,现在想来,万一季白家的次卧没装修好,万一房间里连个床都没有,她睡哪儿啊?也睡沙发吗?
脑子乱得很,她不由自主地轻声叹了一口气。
季白闻声看向江离,暂时压抑住欣喜的情绪和悸动,这才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凝重,出声问到:“你在想什么?”
江离没敢看季白,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答应这种无理要求,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我在想你家次卧能住人吗?我可不想睡沙发,跟沙发上的玩偶抢地方。”
“次卧是装修好的,之前你去的时候没看到,里面有独立卫浴,住起来应该挺方便的。”季白解答着江离的问题,又转头看江离,“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让你心里觉得不舒服的事情,希望你相信我。”
江离心里苦。
她那是不相信季白吗?她那是不相信她自己的定力啊!
江离撇了眼季白,没好气的说:“相信你个大头鬼!我看你就是图谋不轨。”
季白闻言垂下了头,他确实打算安心做一个好的私教,尽可能帮助江离拿下第一名,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江离可能需要这份荣誉,可是他确实也在图谋江离这个人,从六年前到现在,从未停止。
季白手指相对,指尖的触感生硬,“人活着,总要有点图谋。”
江离听着季白的话,一时气血攻心,想着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回家。
可季白再次低低开口:“江离,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害怕的是什么?”
江离没有回答。
她怕什么?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呢。她当然知道季白不会伤害她,可她会再次伤害季白吗?
她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我有什么好怕的。”江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警告你,少激我。”
“好,那我不说话。”
夜晚的流光在两人脸上掠过,一时间车内沉寂如夜色深沉。
季白按下了密码打开大门,俯身从鞋架上拿出江离上次穿过的拖鞋放在她脚下,自己也换了拖鞋,拎着江离的行李箱引她去次卧。
次卧的门依旧紧闭着,门锁被季白那双好看的手轻轻旋动,“咔嚓”一声按下了灯的开关。
灯光亮起,江离心头一慌。
她肉眼观测了下房间的长度和宽度,发现这间“次卧”跟季白的房间相比要更大,看上去很有可能不是次卧,而是主卧。
房间是灰粉和米白配色的装修风格和床饰,不过分可爱,靠窗的地方摆了张原木色的书桌,桌上摆着一盏台灯,书桌侧边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化妆台,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纵观屋内没有过多的卡通元素,只在床头呆坐着一只可爱的灰色小熊玩偶,天花板悬着漂亮的水晶吊灯,投下的光线让室内看上去温馨又治愈。
江离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觉得如果住在这间屋子里,她能一辈子不出门。
她看着季白,诧异地问:“这间是主卧?”
季白把箱子推进房间放到衣柜前,轻轻点了点头,“你看看缺什么东西,明天一起去买。”
江离咽了口口水,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是给你前女友准备的房间吗?哦我不是想探听你的隐私啊,我就是觉得这装修风格还有这个梳妆台……”
没等江离说完,季白转过身,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没有前女友。”
听完,江离觉得更慌了。
房间确实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可也没有尘土的味道。
明明没有人住,却一尘不染。
季白擦着江离的身侧走出房间,片刻后又回来,手上拿了两瓶矿泉水放在屋内的书桌上,对江离说到:“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叫你起床慢跑,大门的密码是……161011,记住了吗?”
江离笑得有些心虚,忙道:“记住了记住了,你放心我不会瞎跑的。”
季白靠着书桌,却没有离开,而是又道:“是2016年10月11日。”
“啊?”江离问:“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你弟弟的生日?”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季白看上去心情很差。
“算了。”季白迈开长腿越过江离,可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住,又一次看向她。
“2016年10月11日,是你第一次约我在青石巷口见面的日子。”
没等江离有任何的回应,季白就转身走出房间,“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门。
江离环顾着房间内的摆设,瘫坐在床上,良久,才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自语:“竟然真的生气了,还用这么倒霉的日子做密码,连句晚安都没有,可真是个傻子……”
回忆翻滚,血液岩浆一样流淌在身体里,同时侵蚀着她和昂首靠在门外的季白。
江离收拾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又把箱子里的电脑放在书桌前,躺在床上看着屋内的陈设越看越满意,翻身抱住了一旁呆坐着的小熊玩偶。
小熊玩偶肚皮鼓鼓,一副倦怠懒惰的表情。
江离揉了揉小熊玩偶毛绒绒的肚子,让他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起身扎起马尾,坐在书桌前开了电脑。
昨天没有更新她的新连载,今天她准备连更两章。
正对面的房间内,季白也没闲着。
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运动服放在床上,从中又挑了两身在穿衣镜面前放在身前比量着,可想起了江离忘记了那天的具体日期,又把这两身运动服扔回了床上,抱起一边被衣服盖住头的大鲨鱼躺在床上生闷气。
10月11日,多么好记的日子啊。
江离竟然忘了。
足足气了十几分钟,季白再次起身,又开始对着镜子比量运动服,好不容易选出了最满意的一身,他把衣服重新整理好放回衣柜,起身走向厨房。
冰箱里的食材种类虽然丰富、种类也健康营养,但基本都是一人食的量,如果是两个人吃的话,明天还需要再买些食材,哦对了,还要顺便再买点含酒精的果味饮料。
季白又来到了书房查看柜子里的运动器材,除了需要买一对小重量的哑铃外,其余的器材都可以通用。他自己的哑铃笨重极了,江离的手那么小,光是握在手里就很难了。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没有到季白的入睡时间,加上江离突然之间住了进来,他一丝睡意都没有。
想到江离昨天没有更文、今天一定会报复性更新,季白不想打扰她,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小,抱着沙发上一粉一棕两只小猪玩偶,ʝʂɠ拿起手柄开始打游戏。
没想到游戏打到一半,江离突然开门走了出来。
季白手上的动作骤停,手柄发出嗡鸣声。
江离换了一身白色的睡衣,像是刚刚洗过澡,长发湿润地披在颈后,在看见沙发上的季白的同时也是一怔。
再看向屏幕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系统KO了。
“你写……洗完了?”季白一时卡壳,把手柄放在桌上,话说的都不利索了。
江离摸着湿润的头发,白皙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
“我忘带吹风机了,洗手间里没有,想借你的用用。”
季白有些慌,急忙站起了身:“等下,我给你拿。”
他脚步匆忙,从江离的身侧走过,闻到了花果香味的沐浴露味道,和自己的屋内的洗手间的沐浴露是同样的香味。
季白手握着吹风机走出房间递给江离,看着她肩头落的斑斑水渍,鬼使神差的问了句:“要我帮你吹吗?”
江离有一瞬间的错愕:“啊?你会吗?我长头发,不太容易吹干。”
季白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脑后的马尾说到:“我也是。”
发尾随着他的动作在脑后轻轻一晃,像一根小尾巴。
江离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季白则选了个不那么舒服的姿势,双膝跪在江离身后,开了中档风,不算热。
果然如他说的一般,手法还是很专业的。
他特意拿来一个蛇形发夹夹住江离的多半头发,只留下脖颈处少许的一层,虽然已经很小心了,可薄茧还是无意间蹭过了江离后颈的皮肤,惹得江离下意识闪躲了一下。
“对不起,很痒吗?”季白的声音在风声中听得不太真切,模糊中带着一丝沙哑。
“没事,不太习惯。”江离动了动脚趾,觉得自己可能得去医院看看了,最近总是心律不齐。
最下面一层的头发吹干后,季白又解下夹子放下了一部分头发,这样一顿操作下来,很快江离的头发就被吹干了,披在身后暖洋洋的。
“辛苦了,我头发多,不太好吹。”江离摸了摸尚有余温的头发。
“没事,我头发也多。已经吹习惯了。”季白将发夹放在桌上,江离看着季白通红的耳朵,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了季白的发尾。
江离笑得阴险,调戏般开口:“真的诶,好粗。”
季白听到江离刻意的话,表情有些僵,他轻轻地握住了江离的手腕,从发尾上拿了下来。
江离想缩回手腕却没有成功,小臂被季白禁锢在右掌心中,用稍显冰凉的目光看着江离,手掌被吹风机的暖风烘得温热。
江离心底暗道不好,这次的玩笑开过头了,自己口无遮拦,竟然对着纯洁无比的缪斯开了黄腔!
“开玩笑而已,我错了,别激动……”江离笑的谄媚,尝试着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出,可依旧没有成功。
“江离。”季白沉着目光,手掌像是怕弄疼她一样,沿着江离的小臂向下划了一点点距离,茧蹭到皮肤上有些痒,“2016年10月11日,你也记得,对吗?”
江离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距离对她和季白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即使她尝试了逃避、远离,季白依旧以不可替代的姿态、环绕着强烈的磁场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可她也不想承认,她记得那一天,甚至记得少年轻轻附身过来时脸上冷漠的表情和跳脱的那颗小痣。
季白见江离没有回答便不再问,只是微低着头闭上了眼,将她的手覆在他的脸颊上轻柔的蹭着,江离的手指触碰到季白的眉眼,他的睫毛轻轻抖动着,指尖划过了那颗犯规的小痣。
季白声音暗哑:“江离,你在我生命里消失了好多年,是我不好,我把你弄丢了……”
第四十四章 可以当炮友。
夜色浓了,客厅的窗户灌进一丝凉风,空气里多了一股秋天的味道。
可江离却被季白蹭得手心发痒,心头燥热。
季白的眼神湿淋淋的,像一只受了伤的大型犬,外表锋利的棱角保护着他柔软的内心,他期待着碰触、渴望着倾诉、用全身心渴求着眼前的江离。
在缪斯美丽的外表之下,季白这个人让江离感到既害怕又恐惧。
她害怕自己的生活因为季白发生变化,恐惧承受受害人与加害者身份的重担,可越是恐慌,偏偏越是想要靠近,像是某种说不出口的背德感情,既禁忌,又明晃晃的诱人。
江离不知道怎么才能阻止这段畸形的关系,在对上季白的眼神后冲动地吻上了季白的唇,舌尖主动地探入他的口中,指尖挑起他T恤的下摆钻了进去,在她心心念念的胸肌上捏了一把。
季白明显被江离突然之间热情吓到了,下意识向后退缩,可江离的手臂攀附在季白的脖颈后方缠地紧紧的,一个起身就跨坐在他的腿上,柔软的肌肤与季白的腿只隔了两层薄薄的棉质睡衣。
绵密的吻让季白瞬间迷失在这份碰触中,下意识搂住了江离的腰,唇舌接触的地方如同岩浆流淌般炙热,耽溺在汹涌的爱意中,理智几乎断线。
被自己爱的人碰触,亲吻,自然的生理反应在身体内凶残的叫嚣着。
添了情欲味道的吻接连落在江离的颈间,她怕痒,轻轻躲闪着季白的唇。
江离瞬间的躲闪拽回了季白的部分理智,落在颈侧的吻逐渐放缓,他的胸口浮动着,声音沙沙的从江离脖子下方传来,灼热的呼吸打在颈侧:“江离,我是你的什么人?”
江离脑子一热,回答:“可以当炮友。”
沸腾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季白的额头抵在江离的颈窝处轻喘,消化着这句话。
炮友。
江离只想和他当炮友。
爱了她这么多年,就等来一个炮友的身份。
“炮友?”季白怒极反笑,觉得江离真是一朵奇葩,自己爱上她,更是绝世无敌的大奇葩。
江离被季白阴沉的笑声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季白拦腰抱起随手扔在了沙发的另一边上,力气大的吓人,手掌掐得她腰疼,动作一点都不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