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在强迫她收礼物一样,强迫她必须结束这个主动送上门的礼物。
压在后腰的手向下滑,掌心隔着柔软的针织衣料揉她的臀部,他的手掌宽且大,一掌就能包住她的臀瓣,滚烫的掌心在她的腿根摩挲,手指隔着裙子在她的腿缝间碰到了湿意。
安岚无暇顾及别的地方,她光是顾着嘴唇不要被吃掉就耗尽全部心思了。
在事情真的发生之前,安岚绝对不会知道沈暮的风格是那么可怕的类型。
他并不粗暴,反而温柔缓慢到令人不耐,但重复的缓慢快感堆叠,先是用手指,然后是他自己,重复的次数数都数不清,还要兼顾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吻。安岚第一次有这种感官过载的感觉,她像一块被不停搓洗的肥皂,全身的皮肤都被擦洗得发红,身体哪里都在淌水,床单被打湿后变得沉重到抓不起来。
安岚混沌的脑子里还残留着明天她上班要处理很多事的提醒,用嘴拒绝是没用了,安岚开始向床的边缘缩,准备爬下床逃出这个房间。手掌都撑到地面了,上半身探出了床边,沈暮却不肯放她走,一手搂过她的腰,把安岚拦腰抱起来,她不得不顺着沈暮跪在床上,脊背贴着他的胸口。沈暮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安岚人瘦连带着腰也薄,手掌一覆上去就能感受到凸/起。
最后结束时安岚是被压在床上的,他们没有提前做过措施,所以到最后安岚一直尝试着推开他。今天沈暮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般,硬是手指掐着她的腰窝留在了里面。
“别害怕,”沈暮又凑过来亲她,“不会怀孕的。”
这是惩罚,睡前安岚确了这一观点,这种野兽交配般的行为就是沈暮对她长时间以来逾矩行为的惩罚,他之前的纵容都是假象,都是为了留到这一天来教训她。
第二天沈暮醒的很早,外面天还暗沉沉的,他怀里的安岚还在安睡着,胸口随着浅浅的呼吸声起伏。她唯独这种时候是安静乖巧的。
按照习惯,沈暮应该睁眼后起床出门运动一小时,回来之后快速地冲澡,在安岚起床之前吃完早饭准备出门。
可是作为昨天刚被妹妹赶下去的旧时代老板,沈暮暂时还不想起床,他认为自己有充足的理由抱着安岚赖床。
安岚的身体很暖和,还是软的,抱着她很舒服,舒服到沈暮都要忘记了这安静睡觉的小姑娘也是他妹妹的帮凶。
说是帮凶也不准确,她只是知道所有事情选择在沈暮面前闭口不谈而已,性质还不至于帮凶那样恶劣。
至于安岚选择冷眼旁观沈朝驱逐他的理由,罪魁祸首沈朝是这样解释的:“哥哥,她想抓紧你,你站的高,她也要站的高,这还不够,她要让你摔下去,让你只有她。”
沈暮能理解这种扭曲的心理,他知道安岚从小到大拥有的不多,十七岁时连唯一拥有的母亲都被夺走了,她会害怕,会占有欲过强,以至于想把沈暮绑在家里,都是正常的。
怀里的安岚哼哼唧唧地翻身,脸朝着沈暮的胸口,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继续睡。
沈暮盯着她熟睡的脸庞,开始思考他自己今后的路要怎么走,这对于四十岁的男人来说可是很难得的。
回去召集旧部和妹妹夺权吗?沈暮光是想想就感到一阵疲惫,正如妹妹所说:“哥哥,我们都这个年纪了,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十几年不说话,那也太蠢了。”
四十岁已经不年轻了,如果为了他不想要的东西去和亲近的人反目成仇、争斗不休,实在是虚度光阴,既损耗时光又会伤害为数不多的感情。
不如······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要去做,就这样和安岚睡在一张床上,睡到天荒地老,外面的事一概不管,就这样睡下去。
他以后不是人见人爱的沈总了,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和谁同居,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爱上了一个小自己十五岁的女孩,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因为过去的经历即将展开一段稍显不同的恋情。即便有人要对他的生活指指点点,也不代表沈氏有问题,不代表沈氏会被指指点点,他只是沈暮这个人。
安岚难得和沈暮在一张床上睡醒,昨晚翻云覆雨的两个人对视一会,冬天早晨肉贴肉地躺在一张床上,哪里都要起火来。宽大的手就搭在腰侧,有向下滑的趋势。
安岚心动,但是她不能,睡醒后第一句话是:“我要去上班了。”
搭在腰上的手不动了,沈暮愣了一下,像是惊诧于他眼中还未成熟的人会急着去上班,联想到她今后就是高高在上的安总了,也就不奇怪了,轻笑一声,问她:“那安总上班前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安岚猜沈暮会问她知不知道沈朝的谋划,是不是冷眼看着沈朝把她踢下去,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安岚承认自己的做法不道德,但她还不后悔,起码事态没有走到会让她后悔的地步。也可以说她对沈暮的肚量太过自信,愿意相信他不忍责怪自己。心里紧张连带着呼吸都变轻了,沉默地等着沈暮提问。
沈暮明白她为什么而紧张,手指抚过她的后脑安抚她的情绪,问出了他的问题:“我刚刚丢了工作,之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会没有收入,安总愿不愿意收留我?看在我这么好用的份上。”
安岚无声松了一口气,浅笑着反问他:“你能为我做什么呢?”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你可以随意使用我。”
“好奇怪,”安岚蹭蹭他的手臂,“你把自己说得像是传统家庭里的妻子。”
沈暮不介意自己被比喻成家庭主妇,“当你的妻子应该会很幸运。”
“你不怪我吗?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都不跟你说。我ʝʂɠ是伤害你的人啊。”
人的想法就是这样微妙,被你伤害的人如果勃然大怒要你给个说法,安岚必然会不愿多说一句话让他自己想想。可当这个人一言不发,还照常开着玩笑温柔待你,安岚会由内而外产生愧疚感,觉得自己亏欠这个人。
安岚不敢看着他回答,把脸埋进沈暮的胸口,沈暮就把下巴放在安岚头顶,语气轻松的说:“只是旁观还不算伤害,我还没有那么留恋当老板的日子,四十岁之后换一种生活方式也还不错,所以你愿意收留我吗?”
“嗯······”安岚的脑袋从沈暮胸口拱出来,“我要先去上班,你帮我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我就考虑一下。”
不工作的沈暮真的成了传统家庭里的主妇角色,每天在家里研究做饭,上班前给安岚准备衣服,无事可做了就自己去打台球,周末和安岚在家或出门约会。
这对安岚帮助很大,尤其是在她为蒋氏公司里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情况下,她每天在公司跟人勾心斗角,为了扫除这家企业的障碍费心思,她还要和沈朝一起推进两家企业的合作,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当二百四十个小时用。此时有个人愿意事无巨细地照顾她的生活,做她坚实的后盾,还为她的工作提供中肯的建议,简直是天仙般的存在。
“那你又在为什么不安呢?那不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因为合作的推进,最近安岚和沈朝见面的时间是以往的数倍,她们交流的机会也比以往多了许多。安岚一直敬畏这位能把亲生哥哥踢开自己上位的姐姐,但由于她十七岁时的照顾,安岚又忍不住亲近她,会无意中向她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有时不需要她泄露,擅长洞察人心的沈朝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安。
安岚把文件放到一边,还是心神不宁:“我总会担心这种事,他只是因为暂时无事可做才和我在一起,万一······他又想到可做的事,又离开了。”
十五岁的年龄差在同性身上会被凸现,二十五岁的女孩在四十岁的女人面前还是太稚嫩了,沈朝对这些事明显经验丰富:“他都四十岁了,不会再有力气去找新的事情做了。再说······”沈朝喝茶润润嗓子:“我的哥哥心很软,你用感情就能把他绑紧了。就像我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他生气半个月就会开始接我的电话了,他不肯再浪费四十岁之后的新生活。”
不安是只要埋下一颗种子就会不停生长的苔藓,即便回家之后吃了沈暮做的晚饭,喝了沈暮炖的冰糖雪梨,她还是在睡前两个人窝在被子里看书时,冲动问出:“我们结婚好吗?”
突然的求婚让沈暮拿不住书,好在他机敏地接住了,没让书脊砸到自己。沈暮扶了下眼镜,和颜悦色地问:“怎么突然想要结婚?现在这种生活状况不好吗?”
“不是不好,我只是还想要一个保险,能保证我们不会分开的保险。”
“我明白,但婚姻并不一定安全。”沈暮握住安岚的手,告诉她理由:“更重要的是,我比你大十五岁,我们结婚了,我不能作为丈夫陪伴你太久的。如果有一天我先你一步离开,婚姻又会变成你的枷锁。”
由于年幼时的经历,安岚从不期待婚姻,却在将将要过二十六岁的一天里主动提出结婚的请求,她有多害怕这安宁的日子消失可想而知,不惜用她痛恨的婚姻作为筹码。
“结婚不是一件小事,等到有一天你不再因为不安要结婚,而是真的向往婚姻生活,我们再讨论这些事情,好吗?”
沈暮亲亲她的额头,“我爱你,在你之前我没有爱过谁,在你之后我的时间应该也不够再次去爱上一个人。不能算发誓,我只是想说,我这一生大概只能爱你一个人了。”
窗外的冷风呼啸而过,安岚曾经最惧怕冬天的风,单薄的衣服不足以抵御这种刺骨的寒冷,她会生病,然后妈妈会为此烦恼。但是现在不会了,她有了愿意爱她的人,他的胸口能抵挡所有寒风,安岚可以把所有的不安恐惧交给他,把她的未来交给这个人,如她之前所做的一般。
安岚颠沛流离的前半生终于在她最讨厌的冬天里结束,往后都会是安稳自由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