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家小 姐下地干活了——梦几多呀【完结】
时间:2024-02-21 14:46:54

  温元许了愿就像了了心事一样,从在闹市起就躁动不安的心也终于静了下来,她回头正想让其他几人也都来上香时,看到的倚在殿门边笑看着她的二师伯,心下知道大事不妙了,又被他抓了回现行。
  温元把薛星穗怀里的糯米团接了过来,跟着二师伯走了出去,其他人也学着温元刚才的样子在佛像前举香道出心中所求,祈祷能如愿了。
  只有温经悦一个人,别说烧香拜佛了,她连蒲团都没跪。说想在寺里逛逛,就一个人离队了。
  “幸好师伯没有见钱眼开,学别的寺里的陋习卖什么头香,不然这回我得赔多少,你帮我算算?”现在负责打扫的是他的挂名弟子,所以温元一进来他就收到了消息,特意赶过来就为了逮温元。
  “师伯,您是最高风亮节不过的人了,哪能看的上那些俗物呢,我之前跟师父外出得了串念珠,说是什么得道高僧留下来的呢,这回来的急忘了,下回我给您带过来,准保你喜欢。”说完亲亲热热地摇着归正的手臂。
  归正能拿温元有什么办法,他师弟这么个正经师父都拿温元这个徒弟没招,这会温元又拿了东西贿赂他,他更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很快外面有别的香客的车马人声了,温元知道自己这种捷足先登的做法不厚道,在有人进来之前就先带着温玉章几人溜回自己的小院了,留下归正一个人承担所有。
  温元带他们躲到了自己的小院,这么多年没回来她还怕洒金院里脏污到站不得人了,没想到一推开院门,发现里面还跟温元走的时候一样,就连糯米团最喜欢窝的那个垫了棉花放在正厅柱子前的小簸箕位置都没有变。
  院里的那几畔地里还种着青菜,可见她们离开之后院子是一直有人费心打理了的,温元想到了早上给他们开寺门的那个小师弟。
  可惜光鲜亮丽的只有那一方小院子,温元一用钥匙打开正厅的锁,就被里面扑面而来的灰尘呛的连连咳嗽后退,其它人一看里面的惨状,也纷纷止步了。
  温元猜也猜的出来,院子和房间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不同,大概是寺里的师兄师弟们碍于男女有别,这两年只给她们收拾了外面的小院,里面的厅子厢房是一概没动的。
  在这个时代,温元自然是能理解他们的做法的,但是寺里的师兄师弟们需要顾及这个,温玉章和温玉律这两个正牌的哥哥可是不需要的。
  所以在看到屋里边角上布满的蜘蛛网和家具盖的白布上落满的灰尘时,温元当机立断的选择了逃跑。
  还算有良心的是,她跑之前不忘拉上了薛星穗,而糯米团是一开始就没从薛星穗怀里下来过的,在爱干净和臭美方面,它简直是和泼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温元她们也没走远,只是从洒金院到了寺里的厨房,现在这寺里最热闹的除了外面的正殿,剩下的就得数这厨房了。
  新年中秋这些节日香客们大都来的早,有些人会像温玉章昨晚一样,自己备些热乎的吃食在路上吃,为了赶在前面抢头香。
  还有一些人是空腹来的,为了浮山寺这几天都会免费发放的斋饭。
  节假日浮山寺免费发放斋饭是历来的传统,除了方便来访的香客之外,也能让一些贫苦人家吃上一顿饱饭,希望他们以后的日子都能吃饱穿暖。
  今日遇上风大好厨房里除了在做的斋饭之外,还熬了一大锅姜汤,薛星穗一进厨房就轻车熟路的拿了几个碗,盛了姜汤她们一人喝了一碗。
  温元喝的那碗尤其实在,薛星穗还全程监督着她,就为了让她一滴不剩地喝完,要换成往日的温元铁定是要反抗的,浮山寺的姜汤舍得放料,几口下去就能辣的人浑身生汗,真干一碗的都是勇士,温元向来是不当这个勇士的。
  奈何她今日来的路上探头出外吹风的时间太长了,这会只能老实认栽,不然要是感冒发烧了,后面薛星穗有的是酷刑在等着她。
  今日厨房里有有张伯拿手的白玉豆腐汤,杂菌煨嫩笋,小米粥,福寿面,绿豆糕……
  “张伯,您手艺还是这么好,我吃过那么多地方,都没吃过比您做的更好吃的白玉豆腐汤了。”
  温元当然知道嘴甜才能换来东西吃,在张伯的地盘上要想吃好还不被撵出去,夸人的话温元向来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说的张伯是眉开眼笑的,投喂起她来是一点也不敷衍。
  温元嘴里的羊肚菌还没咽下去,眼睛又盯上了一旁刚出炉的桂花糕,手刚伸出来,就被旁边的张伯打掉了。
  “张伯……”温元还想故技重施,没想到这回张伯不上钩了。
  “想吃一会你挑些回院子里吃,现下要把肚子留出来吃面。”张伯嘴在应着温元,手可没停,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碗生面,往菌菇汤里下,快好的时候又往里面多添了几颗羊肚菌,然后才捞起来递给了温元。
  “这可是昨日沐春小师父特意来传的话,说如果今天见着姑娘,就给姑娘下一碗面,好几年没吃着了。”张伯说完又去忙别的了。
  温元接了面,在旁边放菜的案前坐下了,刚出炉的面汤还很热,往上走的蒸汽被她的脸拦截了,化成水汽贴在她的睫毛眼角,看起来像要哭了一样。
  温元把面挑起来,发现一碗里其实只有一根面,这补的不止是这些年少吃了的面,还是寿面
  一碗面里夹起来只有一根,这手艺没几个人能胜任,温元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温元之前在厨房磨蹭了这么半天,刚出炉的菜都尝了个七七八八,肚子早就不饿了,刚才又吃了一碗暖乎的面下肚,更是水都塞不下了,吃饱之后她才想起了洒金院里还有两个饿着的苦力,这才从出炉的菜里挑了几样,又上手冲了一壶野茶,带其他两个也吃饱了的人和糯米团回去了。
  温元端着饭食回院路上,突然看到温经悦,她好像是从沐春厢房方向过来的。
  温元觉得她二姐有秘密,还是不能对外说的秘密,她也就不问了。
  三人刚进院,温玉章两人就气喘吁吁地出来了,看到她端着的盘子里有茶,也顾不上烫,倒了一杯就往嘴里灌,直把半壶茶都灌完了,才停下。
  “这寺里收的野茶就是香,我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居然真把我们两个扔在这里不管不顾的。”有了茶水润完喉,温玉章重新恢复了生气,终于有力气数说起温元她们来。
  “大哥,你也太娇气了,你看三哥……”温元刚想说温玉律同样做了这么多东西,人家就没什么怨言,偏头一看温玉律的眼神分明是跟温玉章一样的,疲惫中带着点埋怨,看的温元顿时闭嘴不敢再说了。
  “我们是去给你们拿吃的了,才不是躲懒呢,二姐你说是不是?”说完温元没等温经悦接话,端着饭菜就进了正厅,在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前伸出一根小拇指扫了一下,翻过来一看依然干净,对两个哥哥就更加满意了。
  “快来吃饭吧,不早了。”像是为了佐证她的话,她这话刚说完,寺里的铜钟就被撞响了。
  “咚”的一声,晨鼓声沉闷悠长,萦绕在山林间,揭开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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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谣言妖风重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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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那天温元他们回到温府已经是第二天午膳过后的事了,几人刚下马车,就被早在门口等着郑伯带到了前院的正厅。
  温清和夫妇早早坐在里面等了,不知道是不是等的久了,她们的脸色比浮山寺厨房里烧了几年没刮过灰的锅底还黑。
  温元当时见到那情形,走路的步子都下意识放轻了,本来已经到嘴边了的讨饶的话也被她咽了下去,只能认命带着其他几人在温清和夫妇面前排成了一排,老老实实低着头挨了好一顿臭骂。
  挨完骂之后还不算,除了温玉章借着在刑部当差的名义逃了过去之外,其他几人都被赶回了各自的院子里禁足。
  现在都过了三天了,徐京华的解足令还没有下来,温元在咸宜院里窝的都快长蘑菇了。
  “阿穗,你家小姐都快无聊死了,你能不能行行好把刺绣放下,陪她聊会天呐。”温元倚在窗台,看着坐在回廊里专心绣里衣的薛星穗说道。
  “小姐实在无事的话不如搬张凳子出来阿穗旁边一起绣吧,上次夫人还说小姐的针线功夫落下了呢。”
  薛星穗可没空理会她,她回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哥哥活的有多不讲究,外衣是府里按时发的,还是耐脏的黑色倒没什么。
  但他就两件里衣换洗,又久没有买新的了,早就磨损的厉害,甚至有一件还破了洞,薛星穗看不下去了,这才动手准备给他绣几件。
  院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新派来伺候的几个是话少的锯嘴葫芦,只会闷头做事,见着温元也是规规矩矩的,更没法陪温元打发时间了。
  温元见薛星穗真没打算理她,实在闷的慌,不自觉的就对怀里的糯米团下了毒手,把它身上的毛挠来挠去的,就这几日就把糯米团身上的毛挠少了一半。
  糯米团也受不住受不住温元了,也可能是怕自己变成秃头兔,在温元又一次朝它的毛动手时,从温元的怀里一跃落地,很快就跑的没影了。
  “连你也这么没良心,这日子没法过了。”温元看着自己骤然空了的双手,一脸不敢置信地摇头叹息道。
  “小姐真这么无聊,怎么回回夫人让你跟着她去参加宴会,你都找借口推托?”薛星穗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把凳子搬进了里屋,“听说皇后娘娘赐了株菊花王给连府,为这事连府连摆了几日的流水席,把整个圆月城里叫的上名号的夫人小姐都请过一轮了。”
  “人太多了,呼吸都不畅快,懒得去。”
  温元哪里敢去呢,这些筵席说好听了是赏花喝茶,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
  自从她回来之后,往温府送的请帖叠起来都有明月楼那么高了。
  还时不时有夫人带着自己的儿子上门拜访,抱的是什么心思瞎子都看的出来。
  她一个有家室的人,之前东宫的腥还没洗干净。太子知道她回圆月之后,不知道送了几回礼。
  她拒都拒不过来,哪还敢出去赏花喝茶?
  温元怕薛星穗还要再问,赶紧找借口出了咸宜院往意合院去了。
  温元磨了徐京华几日,终于磨到了解足令,一出府就往还香楼去了。
  这些年还香楼早就开遍了大江南北,成了名副其实的下蛋公鸡,有温经悦打理,是完全不用温元操心的了。
  只是她当了这么多年甩手掌柜,如今回来了还不去看看,情理上说不过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温元一进门迎上来的是王妙妙。
  这些年她变化很大,看起来更精明能干了。
  温经悦早有让她到新铺子独当一面的想法,只是她自己总在推迟。
  “再不回来岂不是要错过你的婚宴了?”
  说起来唏嘘,王妙妙的请帖是温元收到的同龄人里第一份请帖,她的对象还是这楼里的账房先生梅子溪。
  想到这里,温元的眼神不由得望向了在柜台上坐着的梅子溪。
  人长的倒是清秀文雅,只是在接手到温元的目光之后,站回来回礼的样子羞到头都快钻地里去了。
  他和王妙妙两人,一个外向大方,一个话少细心,性格倒是互补。
  “二楼里现在都是人,连夫人也在,小姐要不要到隔壁茶楼先避一避。等二当家忙完了,我再通报一声。”温元脚刚踩上楼梯,王妙妙就小声提醒道。
  “好,那我到隔壁茶楼等。”温元说完就赶紧溜了。
  要说这些日子那么多上门的人家里,她最怕的就是连家。
  她和连云帆关系不好,从小打到大。可连夫人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总是想把两人凑和在一起,她可不想在这遇到她人。
  温元在茶楼定了个包厢,付钱的时候茶楼突然涌进了一群人,他们无一例外都穿着国子监里的学生服。
  “小二,给爷来个包厢,要上好的。”纪隆说完就看到了在柜台边的温元。
  他眼神一亮,显然是起了兴致。脚步一动就想凑过去,被一旁的同伴拉住了,“纪兄,那是温小姐。”
  纪隆现在是被色胆糊了脑子,一把把同伴的手甩开。脸上满是被打破了好事的不耐烦,“哪门子的温小姐用的着我避,也不看看小爷我姓什么。”
  他说完又要上去,还是被拉住了,“纪兄,那是大理寺温大人的明珠,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了。”
  “温玉章的妹妹?我怎么没见过。”纪隆总算是没上前了。
  只是临走前又不舍地看了温元几眼,这才带着同伴跟着店小二往楼上走,嘴里还没停,“温家这几年风头是挺盛的,还有定国侯府......”
  纪隆一行人走远了,说的话温元听不清了。
  但看他们一群人的嘴脸,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话,她心不在焉地跟着店小二上了包厢。
  巧的是纪隆一帮人正在她的隔壁包厢,一群人喝了酒,嘴上没个把门,嗓门又大。
  他们说完温家说定国侯府,说两家如今风头如此盛,树大招风,总有一天会大祸临头。
  温元没有过去打断,但是一旁的薛星穗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沉。
  “阿穗,你再到还香楼走一趟,跟王妙妙说一会让她带上还香楼总店和分店这些年的账本过来我看看。”
  “好。”薛星穗不知道温元怎么突然想看账本,但是温元吩咐了她就会去做。
  温元向来有忧患意识,凡事讲究未雨绸缪,刚才纪隆一群人的话点清了她。
  温谢两家现在确实是风头太盛了。
  温清和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理寺寺卿,老师又是当朝阁老。
  明眼人都知道等闻文川退了之后,这阁老的位置迟早是温清和的。
  如果只是一个阁老之位便也罢了,可现在温玉章又进了刑部,谁敢说温清和升了阁老之后,大理寺寺卿的位置不会落进他的手里?
  若温家真的一门出个阁老还出个大理寺卿,姻亲又是富可敌国的海市徐家。那以后朝堂之上,温清和说一谁还敢说二?
  定国侯府就更不必说了,温家再厉害也是独枝,是没有族人的新贵。
  可定国侯府虽然在先帝时候有过衰落,毕竟是世袭侯爵。谢随宴和谢霄时父子现在又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个胜战,马上就要班师回朝。
  这让定国侯府更加名声大噪、如日中天。
  就如纪隆所说,再这样下去,这大启的江山是姓萧还是姓谢谁也说不准。
  温元当然是知道谢温两家的忠心,可是嘉正帝呢?历朝历代君主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
  在这种年代,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全系于天子喜怒,这是很虚的事。
  温府与徐府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温府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徐府也落不着什么好,到时候怕是想伸援手也无能为力。
  温元不想把温徐两家的兴衰全系在龙椅之上,那她就必须得更加努力,至少要把自己盘根错节地扎进大启这块土壤里,让人不能那么轻易拔起,要真想把她拔掉就得伤筋动骨,只有强大到那个地方,才能让心怀不轨之人投鼠忌器,而她现在离那种地步还差的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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