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家小 姐下地干活了——梦几多呀【完结】
时间:2024-02-21 14:46:54

  没想到看到他动作的谢霄时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又脚下生风连退了几步。
  谢霄时退完之后还觉得不够一样,嫌弃的看了一眼萧执林脏兮兮的手指,又把眼光挪到了他还沾着墙灰的黑靴面,此时无声胜有声。
  “……”
  萧执林在谢霄时看他手指一脸嫌弃的时候,还想垂死挣扎解释一下说他这都是为了能早日破案做的牺牲,可等谢霄时的眼光落到他靴子上不动之后,他低头看到上面的一点红色,不知怎的记忆就拉到了他刚才一脚踹墙的事上,还定格在墙上那个清晰的靴印子上不动了。
  萧执林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只能又憋了回去,憋的他脸都红了,等回头重走刚才走过的路,发现他刚才留下脚印的地方,已经有几个小厮蹲在那里刮墙抹灰了。
  于是本就憋的微红的脸臊的更红了,看起来不像是只把话憋了回去,倒像是憋了半刻的气一下子没缓过来一样,一直没停过的嘴也难得闭上了。
  谢霄时两人到正殿议事堂的时候,刚才在新库房整理卷宗的两个小官已经跪在地上了,他们面前有几卷散落在地的卷宗,堂上的温清和神情疲惫,单手扶额,眼睑微垂,一副几天都没休息好又刚发过火的模样。
  谢霄时不用问也知道是他们两人从库房里拿来的卷宗毫无用处,恐怕还得加上地上几人在面对温清和的询问时的一问三不知。
  不过现在本该在刑部当值的温玉章人也在这里,看来刑部那边也是没什么收获了。
  温清和见谢霄时两人前来,还一副有事禀报的样子,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了,地上的两人可谓是劫后重生、求之不得,跑的比兔子还快。
  “玉章,你怎么得空过来?”萧执林一见温玉章,就像儿子见了娘似的,正事都忘了,就想贴上去好好哭诉一番谢霄时的所做所为。
  “说正事。”谢霄时太知道萧执林的性子了,很快就打断了他。
  “哦哦,对。”萧执林一边继续往温玉章身旁凑,一边说起了此次来的正事,“温叔,我和谢一怀疑跟湖州洪灾案有关的其它案宗被人藏到少有人去的旧库房了,就想来借钥匙一用。”萧执林把来意说了出来。
  “你说的不无道理,既如此,就让玉章跟你们走一趟吧。”温清和听了之后,当即让人把管库房钥匙的孔宏叫了过来。
  此事最怕耽搁,迟则生变,萧执林从孔宏手里拿了钥匙,就带着其他两人走了。
  “当年这事是灾民是敲了宫外的大鼓,直达天听的,刑部没怎么沾手,所以现在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没等萧执林再问,温玉章就先开口解释了。
  “这事真是越来越迷离了.”
  回到旧库房,萧执林拿着钥匙上前把门打开了,库房里的情况比萧执林他们想象中还要糟糕。
  一推开门灰尘就扑了他们一脸不说,里面的卷宗也多是了结之案或无头冤案,乱七八糟的到处乱放,没有任何条理可言。
  要不是这次湖州旧事被重提,恐怕这鬼地方再过几年也不会有人来,负责案卷整理的人估计也是吃准了这点,有恃无恐的才敢这么做事。
  “在这里。”负责在最里头找的谢霄时喊了一声,听到声音的其它两人人忙聚了过来。
  本来以为是柳暗花明,可库房里的三人脸色却越看越黑,“这泥潭恐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光是一个卷宗就有这么多名堂了,要想查清此事,任重道远。”
  看着眼前的东西,温玉章和谢霄时还能保持镇定,被迎面泼了一盘冷水的萧执林可没那么好脾气,涵养什么的早被丢到了一边,气的直接就破口大骂起来。
  “这地方这么大,怎么偏偏是这处顶上的瓦片年久失修,这雨水也跟长了眼似的,绕过了那么多架子不偏不倚的就单把跟湖州洪灾有关的卷宗泡的面目全非,要不是我这人实在泼皮,不敬鬼神,要说这是老天爷在告诫我们,让我们就此止步了恐怕我也会信了。”
  “人可比鬼神可怕多了。”谢霄时一如即往的话少,可话里的透出的寒意在场的人都听的出来!
  即使是气再不顺,卷宗被泡的都看不全几个字了,三人还是好脾气的把有关卷宗挑了出来。
  “既然死物无口又都被毁了,那我们只能找能言的活人了。”整理卷宗的时候温玉章无头无尾的突然开口了。
  “只能这样了。”三人最不缺的就是默契,很多事不用明言,只需一个眼神心中自然都明了。
  有了方向之后,三人心里也有了盘算,迅速把卷宗整理好,带到了温清和面前,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后续打算都交代了一遍。
  然后在温清和的默许下把相关卷宗一人藏一点的带出了大理寺,谁也没惊动。
  “小姐,大少爷回来了,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有说是什么事吗?”
  “灵均没说,只说请小姐快。”
  “好,你不必跟着了,这画你让它再晾晾,等墨水干了就帮我收起来。”
  “好的小姐。”
  因着薛星穗说灵均急,又是在自己家,温元就没费重新更衣的事,跟着灵均风风火火的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奇石院。
  哪想一进内室,里面有三个人在等着,“小圆子,跑的这么急,是想见那个哥哥呀?”
  温元一向好脾气,又长了副软糯可欺的模样,让萧执林每每看到都忍不住要嘴贱一番,要换之前,温元早就回怼的他无话可说了。
  可不知怎的,这回温元不但没有回嘴,在看了看他们这边之后,还难得的有些羞涩,脸色不太自然地扶了扶头上不稳的簪子,又理了理不知道因为干什么压的有些皱巴巴的衣服,这才抬脚走了过来。
  萧执林怀疑自己见了鬼,倒了杯茶助清醒,喝完把茶杯放下时,余光却突然看到旁边一向冰块脸的谢霄时好像笑了一下,可认真再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莫非是我最近没休息好,眼花了?”萧执林不信邪,又看了看在他们对面的温玉章,想从他的脸色中窥探一二,可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无怪异之处,“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萧执林陷入了自我怀疑,可堂中的人谁也没空理会他这点小心思。
  “大哥,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温元挑了个离温玉章近的位子坐下了。
  “你先看看这个。”温玉章把桌上的东西往温元方向推了推,见她翻了几页之后接着说:“想必你也听说了湖州洪灾要重查的事,这是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卷宗,如你所见,上面的字已经被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我是认识几个善修复书籍之道的匠人,可这东西损坏的太严重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修复好。”温元想了一下回复道,没敢把话说的太死。
  温玉章原意是想说这条线索被迫中断了,他们只能另辟新新径,想借温元身边同是湖州洪灾出身的薛家兄妹一用,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那就劳烦小妹了,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事想请你帮忙。”温玉章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经历天人之交,过了好一会才复开口,“重查湖州洪灾之事我们如今到了瓶颈,要想破局恐要拉你入局,只是此事不小,背后之人我们全无头绪,如若入入局,恐有危险。”
  “我会保护好你的。”
  温元还没开口,谢霄时就飞快的把话接了过来,说完之后又像是怕刚才自己话接的太快,没有诚意一样,缓慢而又郑重的重申了一遍,“我会保护好你的,以我的性命起誓。”
  萧执林怀疑自己今天不止眼睛出了问题,耳朵好像也出了毛病……
  “我知道,何况危险的事我们几个做的还少吗,什么时候怕过?”
  温元的话一下子就勾起了在场所有人关于年少时的回忆,大家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是呀,我们可没怕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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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抽丝剥茧樊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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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星穗当年年纪还小,又一直被薛山蒙保护的很好,吃过最大的苦无非就是从湖州到圆月那条路上的食不裹腹。
  后来又生了一场病,烧醒之后就吃的饱穿的暖,跟着温元过上了半个小姐一样的生活,自然对当年的事记不太清了。
  所以温元一行人商讨完之后就直接了当的把在暗处的薛山蒙唤了出来。
  要说当年薛山蒙的日子是真不好过,自己还是个半个小子,还要带着个每天只会嗷嗷叫肚子饿的妹妹,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要从哪里才能找到两个人的口粮,活过这一天。
  经常是到了夜里,薛星穗饿的厉害,哭着哭着就累睡着了,可他不敢闭眼,生怕一闭眼,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就成了谁的口粮。
  那时候光活着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心力,自然也没什么空闲管别的事,如今面对温元几人的询问。
  薛山蒙想了半刻,脑子才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微微驼背的身影,“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我记得那会有个姓耿的爷爷,在难民里算说的上话的,庇护了不少如我这般的弱势之人,要是能找到他,应该能打听到不少事。”
  “除了姓耿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征或者是消息吗?”温玉章问道。
  “那会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谁也不认识谁,也少有人会去打听别人的事,都快活不下去了,没人有那闲工夫。”薛山蒙嗤笑一声,想了想这才接着说:“不过我后来在城里别的难民口里听过几次他,好像也往圆月这边来了。”
  “如果人真的来了圆月,那倒也不难找,就怕这么多年了……”
  萧执林未尽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心知肚明,一个老人是很难熬过大灾祸的,更遑论又过了这么多年。
  不过如今他们已到了水穷处,就算这希望再渺茫他们也得死抓住。
  申时一刻,一辆可载三四人的马车混在出城的人流里,赶车的人像是个老伯,腰弯的厉害,头也垂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样子,时不时手掌成拳抵着唇咳几声,有气无力的。
  路上行人生怕离的近了被传染上什么疾病,纷纷把道让了出来,看车夫把好好的一辆马车赶的比行人速度快不了多少,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却始终不敢靠近。
  马车就这么慢悠悠地离开了行人的视线,行至城外五六里,见四下无人,薛山蒙收起了伪装,朝马车内喊了一声,“烦请小姐坐稳。”
  他话音刚落,马车一改刚才的慢吞吞,如脚下生风一般,往浮山寺方向疾驰而去。
  酉时刚过,红日西沉过半。从圆月城里出来的马车停在了浮山寺后门,车上坐着的正是温元一行人。
  “阿弥陀佛,施主……”听到马蹄声出来迎人的春生礼还没行完,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可算是骗到春生师兄行的礼了,今日不亏。”温元没要人扶,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出口的话贱兮兮的。
  “这礼只行了一半,师兄也不亏。”春生见来的都是熟人,一边嘴上毫不留情地回着温元,一边看向后头跟着下车的三人,等视线对上谢霄时他们二人时,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谢施主、温施主,久违了。”
  “小师傅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
  “劳温施主挂心,小僧一切都好。”春生说着话的同时,微微点头也回了谢霄时的礼。
  “马车就请留在这吧,一会自有人来安置。”春生朝一旁的薛山蒙道,说完又向前方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请跟小僧这边来,住持师叔他们正在斋堂用膳,我们走快些,说不定师妹你还能喝上剩的饺子汤。”
  天色将晚,白天寺里的人潮已经褪尽,留下的只有满寺清幽和未散尽的檀香味。
  五人从后门往斋堂走,春生在前面带路,温玉章和薛山蒙难得默契,一道跟在春生后面,把后头的空间留给了温元和谢霄时。
  温元一开始还没觉察出什么,直到前面的三人越走越快,很快就把他们两人甩在了身后,温元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谢霄时回城几天,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单独相处,原先人多的时候温元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只剩两人,想到前几天东大街上自己扔的的那朵白山茶和后面几天收到的来自定国侯府的白玉兰,温元莫名的就觉得自己的脸热了起来,忙半低下头,心里暗暗祈祷不会被发现了。
  两人就这么谁也没说话的走到一片竹林前,温元不知怎的心神一动,突然伸手牵住了前面比她快半步的谢霄时的袖子,然后自顾自地解释起来,“这天黑的也太快了,竹林昏暗路难行,想之前我还在这里摔了几回呢。”
  温元这话原先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只是本来她还有点心虚,说着说着倒把给自己说服了,见前面被拦住袖子的谢霄时没什么反应,胆子越发大了,还拉着人家袖子晃荡起来,跟荡秋千似的。
  要说温元这一动作本是下意识,哪想一拉住谢霄时的袖子就不想放了,脑海里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在云边的草原上,她也曾做过这事。
  她当时以为自己藏的可好了,还为此沾沾自喜,哪想到那点小心思早被人看透了,只是谁也没捅破。
  一想到这,温元感觉自己的脸温度又上升了不少,都快能把生鸡蛋给烫熟了,正想松开谢霄时的袖子,把手缩回来偷偷摸一下,没承想手指还没松开呢,就被谢霄时反手一把抓住了,“路是挺难走的。”
  谢霄时也自顾自地解释了一句,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完美的解释,然后把温元的手抓的更紧了。
  这下温元不敢动了,也没心思再去探测自己脸上的温度,只是把头又低了低,借着夜色遮掩住自己的红脸蛋和怎么也下不去的嘴角。
  这百十米的竹间小路就是天然的掩护,让两人白日里在旁人面前密而不宣的小心思得以喘气。
  直到走到竹林尽头,已经能看到前面斋堂的人来人往了,温元才轻轻抽动了一下自己被人牵着的手,想脱离开来。
  谢霄时也很顺从,丝毫没有为难温元的意思,只是在温元的手抽离到一半时,突然用力,把温元的指尖又多留了一会,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次日一早,天将明未明。
  薛山蒙赶着马车从山寺后门下山,刚好避开了上山的信众。
  马车内温元还没完全清醒,头跟着颠簸的马车一下一下点着,旁边的谢霄时见状,偷偷把自己的肩膀送上去垫着,终于让温元点了半条路的头有所倚靠,安心睡了起来。
  对面的温玉章看了两人一眼,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谢霄时用眼神打住了,最后他也只能轻轻“啧”了一声,就也把眼睛闭上了。
  不过温玉章就算闭上了眼,人也没法放松下来,脑海里就像是新手绣娘打乱了好几团丝线一样,杂乱又无头绪。
  希望留在城里的萧三和谢英他们几个伪装的时间能长一点,为这边多争取些时间,让明里暗里的眼睛没能那么快发现他们出城了吧,温玉章浑乱想着。
  “少爷,地方到了。”马车外的薛山蒙轻叩了下马车边,咚咚响的声音提醒着马车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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