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你有什么注意事项吗？”墨柒真诚发问。
作为独立自由的个体，他们之间不涉及谁养谁、谁依附谁的问题。
墨柒这么问，只是想多了解他。
“那可多了。”
“比如？”
厉书衍气定神闲反问：“你考试时会向监考老师要答案吗？”
“……”墨柒顿了顿，“不能开卷吗？”
“一直是开卷啊。”
墨柒不解。
车子停在车流里，厉书衍侧头看向墨柒，黑如曜石的眼瞳注视着她，似乎要将人吸进去。
“我就在这里，静候你随时翻阅。”
一切你想知道的，都能找到答案。
但凭你愿。
迎着对方坦然真挚的眼神，墨柒心脏仿佛漏了一拍，跳成绿色的指示灯救了她一命：
“绿灯了，看路。”
-
回到家，将军围着两人上蹿下跳，嘴里哼哼唧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墨柒揉了揉狗头，从它的零食柜里拿出一根磨牙棒，柔声哄：“乖啊，不难过，下次一定带你。”
一旁的厉书衍：“它又听不懂。”
墨柒没听出他话里的吃味，认真道：“听得懂的。德牧智商排名第三，非常聪明。”
将军叼着磨牙棒，也不回窝，就跟在墨柒身后。
它知道晚上人类要睡觉。它和妈妈睡。
厉书衍见将军一副开心的傻样，有话说不出。
上到二楼，墨柒想起婚礼上收到的礼物，忙道：“等我下，有东西给你。”
说完便开门进了卧室。
将军叼着磨牙棒，屁颠屁颠也进去了。
只留厉书衍一个人站在外面等。
墨柒很快出来，打开装陶瓷娃娃的盒子：“这是一个叫向晴的女孩送的，我们一人一个。”
边说边拿出男陶瓷娃娃递给厉书衍，不忘嘱咐：“最好摆高一点，别让将军碰摔了。”
厉书衍双手下垂，并没有接的意思。
墨柒不解地抬眼看他，半晌，恍然大悟：“你想要女孩也可以。”
“……”厉书衍终于开了口，“你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礼物分开放过？”
墨柒顿住。
从寓意上说，分开确实不合适。
“那我保存着？”
厉书衍“嗯”了声。
墨柒把娃娃放回盒子里。
看着两个可爱呆萌的陶瓷娃娃，厉书衍：“我确实更喜欢女孩。”
墨柒瞬间理解他说的“女孩”是指小孩子，附和：“我也是，喜欢女孩。”
“那达成共识了。”
墨柒顿住。
达成什么共识？
生女孩的共识吗？
且不说这事离他们太远太远，而且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女生在这方面爱莫能助。
“你只能和自己达成共识。”墨柒认真道，“我帮不上忙。”
厉书衍愣住，随即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惜字如金：“行。”
欲说还休又忍笑的模样让墨柒忍不住多想。
和自己达成共识，说白了就是和自己的小蝌蚪达成共识。
墨柒终于意识到自己开了车，脸颊微微发红：“我睡觉去了，晚安。”
说完，也不给对方反应，转身回了卧室。
-
生活回到正轨。翌日，墨柒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准备去公司。
厉书衍也和往常一样在厨房做早餐。
他正站在冰箱前拿东西，纯白短袖搭配宽松的黑色休闲裤，被百叶窗帘切割成条状的阳光落在身上，形成明与暗的对比。
细碎的发丝勾在额前，睫毛浓长，侧脸线条流畅硬朗。身材高挑挺拔。
即便墨柒已经对这样的画面很熟悉——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依旧忍不住多看。
在认识厉书衍之前，墨柒从未接触过像他这样的男生。长相妖孽勾人，性格洒脱随意，又不失细心温柔。
表面上是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实则很本分靠谱。
表象和内里极具反差与矛盾。
直白一点说，厉书衍带给了墨柒前所未有的感觉。
“得亏咱俩是合法夫妻。”一道慢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厉书衍拿完东西，关上冰箱门，眼神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开口：“要换别人这么看我，我就报警了。”
“我……是在看你手上的戒指。”墨柒坚决不承认自己被美色迷惑。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铂金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更添了成熟与魅力。
厉书衍顺势低头看：“婚礼都办了，戒指肯定要戴。”
想法不谋而合。
墨柒：“我也戴了。”
“几点的工作？”
“下午三点。”
厉书衍上下打量她：“那你这是……有约？”
“没。我去公司准备。”
“公司要求的？”
墨柒摇头：“公司不强制我坐班。我只是觉得在公司能更专注，也更方便。我在公司有独立办公室。”
“怎么不出来独立发展？”厉书衍撕开包生菜的保鲜膜，闲聊般开口。
这个行业大部分有能力的都成了自由译者。
他不觉得她没这个能力。
“我不想自己联系工作，太麻烦。这样互惠互利挺好的。”
“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吗？”墨柒转而问。
认识这段时间，墨柒没发现他对什么特别感兴趣。好像一切都可以，一切又都无所谓。
厉书衍靠在厨台上，半垂着眼，有一点答非所问：“我喜欢的已经拥有了。”
没错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满足，墨柒：“那还挺幸运的。”
不管是什么，能拥有已经是幸运。
“还可以。只拥有了一点点。”
“做人要知足。”
太过执着伤到的只有自己。这一点，墨柒深有体会。
“要是我不呢？”厉书衍微侧着头，眼神直勾勾看墨柒。
墨柒沉默半晌：“那就全力以赴，即便最后结果不如意，也没有遗憾。”
“这算是……”厉书衍顿了顿，“过来人的经验？”
“不。”墨柒摇头，语气坚定，“这是振奋人心的鸡汤。”
墨柒给厉书衍灌了虚拟鸡汤，礼尚往来，厉书衍给墨柒炖了现实鸡汤。
看着碗里色泽金黄却不油腻的鸡汤，要不是知道这个一时半会炖不出来，墨柒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墨柒：“你几点起的？”
“4点起了一回，炖上又去睡了。”
到现在已经炖了三个多小时。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做点简单的就行。”
“不复杂。”
墨柒用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鸡汤，抿了抿唇，试探开口：“你自己一个人住时也这样吗？”
厉书衍：“不啊。怎么了？”
他如此理直气壮反问，墨柒反倒不知怎么回答了：“没怎么，就是，谢谢你。”
虽然按照约定，目前是他做饭，但完全可以随便做点，或者直接买现成的。
墨柒感动又不安。
别人对她好，她总想还回去。
可她没什么能为他做的。
她的表情厉书衍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走进她生命太晚。不在她天真烂漫时，不在她无助脆弱时，而在她独立成熟时。
连对她好都要小心翼翼。
“谢谢倒不用。”厉书衍语气随意，“等轮到你做饭，也得这水平。”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做什么。”墨柒信誓旦旦保证。
厉书衍一挑眉，慢条斯理开口：“没毒就行，能吃就行。”
墨柒：“……”
她一定要好好磨练厨艺！
-
吃过早饭，墨柒动身去公司。厉书衍也带着将军出门。
“还要溜吗？”墨柒不解。
“带它去宠物公园玩。”厉书衍边说边整理将军用的东西。
“我也去。”
厉书衍回头看她：“不去公司了？”
墨柒毫不犹豫：“不差这一会儿。陪将军玩耍完再去。我牵着它。”
厉书衍没吭声，默默递上狗绳。
他到底，是怎么输给一条狗的？
第42章
到了宠物公园, 厉书衍解开牵引绳。没了束缚的将军终于可以释放天性，肆无忌惮地撒欢奔跑。
草坪上的其他狗狗发现新的小伙伴，立刻围了上来。
“去那边坐。”厉书衍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
墨柒：“不用陪它玩吗？”
“不用。它更喜欢和同类玩。渴了会过来。”
墨柒坐在长椅上, 目之所及，绿草如茵, 树木繁茂。还有很多可爱的狗狗。
整个人也随之安静下来。
人的情绪和心情很容易受到影响。
天气、环境、经历……
以及，身边的人。
墨柒忍不住看他。
男人双手撑在座椅上，上半身向后倾, 头微微仰起, 双目轻阖, 露出好看的眼睛形状。下颌流畅硬朗, 侧颈上的黑痣让墨柒不由瞪大眼睛。
他脖子上竟然有颗痣！
墨柒为这个早该发现，但她确实今天才注意到的事情感到惊讶。
痣长对地方是很有感觉的。
墨柒觉得, 他这颗痣就长得就很对。性感中带着一丝禁欲。
厉书衍掀开眼皮，捕捉到墨柒眼里隐隐的兴奋，面露困惑：“怎么了？”
“你脖子上的痣……”
她话说一半，厉书衍忽然想起脖子上那颗不起眼的痣。他自己都经常忽略, 难为她能注意到。
“真好看！”
厉书衍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被夸, 竟然是因为一颗平平无奇的痣。
身高、气质、颜值、身材……哪样不比这颗痣强百倍千倍。
她是注意不到吗？
不过总好过没有。
而且，痣长在他身上，她喜欢这颗痣，四舍五入, 就是喜欢他了。
这时，有个男生跑过来：“帅哥打不打球, 我们缺个人。”
公园旁边有个篮球场，用铁网围住, 里面有很多人在打球。男生过来找厉书衍打球。
没等厉书衍说什么，墨柒先识趣开口：“将军有我看着。”
言外之意：你可以放心去打球。
厉书衍今天穿着很休闲，宽松的白T搭配黑色长裤，打球完全可以。
“我高中大学都是校篮球队的。”厉书衍慢慢悠悠道。
这话乍一听是在炫耀，其实是为了吸引墨柒——我是校篮球队的，打球超好，你不看吗？
男生：“那正好，我们也是！”
“……”厉书衍起身和男生往篮球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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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跑过来喝水，墨柒拿出便携式宠物饮水器，按下开关，水流到水槽里。
等将军喝完水，墨柒手指着篮球场：“我们去看爸爸打球好不好？”
将军歪了歪头，坐在墨柒脚边，没继续去玩。
墨柒给将军戴上牵引绳，牵着它往篮球场走。
哪怕在一众平均身高180以上朝气蓬泼的少年里，厉书衍依旧鹤立鸡群。
他灵活仿若游龙，动作敏捷迅速，几个假动作成功突破对方拦截，带球到篮板下，凌空而起，身体完全舒展开。衣摆随着投篮的动作窜上去一截，露出线条紧实的肌肉。
篮球成功投入蓝框，站在球场外的墨柒眼睛发亮，在心里喊了声nice！
墨柒手机相册里一张自拍也没有，美食、风景类的也很少。
她有个习惯，喜欢清理相册。当时拍下来觉得很好的照片，过段时间再看就没有了感觉，她就会删掉。
这就导致她相册里的照片少之又少。删删减减，最后发现没有什么值得一直保留，并且时不时拿来怀念的。
看着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人，墨柒打开手机相机，焦点聚在厉书衍身上，趁他跃起投篮时，飞快按下拍摄键。
照片自动保存到相册，墨柒点开看，没糊。
作为一个不常拍照的人，画面清晰是她对自己的最高要求。
-
半小时后。
“不打了。”厉书衍做了个暂停手势，“又来个人，你们喊他来打。”
“这就累了？”其中一个男生道。
厉书衍慢条斯理开口：“我不累，我老婆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