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未婚妻。
这话乍听匪夷所思，然而一截记忆涌上脑海，成了强有力的佐证。
二月份，露露出差，她一个人去夜市吃东西，遭到了骚扰。厉书衍出现，帮忙解了围。
和养将军的时间正好对上。
那时候他们刚见了三面，八字没一撇。
墨柒又随之想起了他亲手布置的婚礼礼堂。
如果说布置礼堂是出于仪式感和贴心，那养狗总不可能也是。完全说不通。
墨柒轻咬着唇，一个大胆的猜测破土而出。
接完电话的厉书衍走过来：“喜欢哪只？”
墨柒装作在看狗，不跟他对视：“感觉都一样呢，要不你选。”
三只萨摩耶，一只在干饭，一只在睡觉，一只在冲两人摇尾巴。
厉书衍点了点摇尾巴的：“这只。”
老板把它抱出来，交给墨柒：“取个名字吧，以后就是家里一员了。”
厉书衍：“将军名字我取的。”
言外之意：这只你取。
余光瞄到店里供的财神，墨柒灵机一动：“元宝怎么样？”
听着就福气满满。
厉书衍点头：“好听。”
给元宝交了“赎身银子”，又买了些幼犬需要的东西，两人带着元宝回家。
元宝乖乖趴在后座，不吵也不闹。
猜测盘踞在心里久久不散。墨柒点开手机，再次发帖向网友们求助。
标题：怎么确定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
主题内容：我感觉他有点喜欢我，但是又不好直接问，有没有什么办法测试一下。
许是标题太过吸睛八卦，很快便有了回帖。
1L：扑倒！不拒绝就是喜欢你！
2L：不同意一楼做法。恕我直言，没有几个男人会拒绝主动送上来的女人。这样根本测不出来。
3L：撩他，然后观察他的反应。我就是这么确认我男票喜欢我的。已经在一起三年啦～
4L：暧昧期吗？可以稍微主动一点。
……
……
……
回复很多，基本都是让她主动。
45L（楼主）：怎么撩啊？
她真不会。
46L：你没谈过恋爱？
墨柒抿了抿唇，虽然说来惭愧，但确实没有。
-（楼主）：没有呢。
她是在46L回答的这个问题，这层瞬间热闹起来，大家纷纷盖起了楼中楼。
-等会儿姐妹，我多嘴问一句，你不会遇到把妹高手了吧？！我担心你被骗！
-（楼主）：他也没谈过恋爱。
-好家伙，俩纯爱战神啊！
-留个爪见证爱情。
-撩人多简单啊。肢体接触，眼神对视，言语挑逗。哪个顺手用哪个。
“你这是和手机私定终身了？”
熟悉的男声插进来，墨柒急忙按灭手机，慌乱地抬起头。
厉书衍坐在驾驶位上，手腕搭住方向盘，正侧头看她。
确定他没看到手机内容，墨柒松了口气：“怎么了？”
厉书衍冲副驾窗户抬了抬下巴：“超市到了。”
墨柒不解：“家里缺什么吗？”
厉书衍轻笑了声，一本正经：“缺舍己为人的豆腐。”
墨柒：“……”
想起任重道远的文思豆腐，墨柒叹了口气：“我下去买，你陪着元宝。”
车子熄火，厉书衍从后座抱过元宝，放在方向盘上，点开手机拍了张照片。
-[图片]
-二胎。
墨柒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买完了。坐上车，从袋子里拿出两根雪糕：“这个好像是新出的，尝尝。”
厉书衍接过雪糕，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喜欢就多囤，天也热了。”
墨柒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家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零食。她不怎么吃这些，也就没在意。刚刚才意识到。
“你是不是从来不吃零食？”
“差不多吧。”
“为什么？”
厉书衍倚在靠背上，淡淡道：“小时候吃不到，大了后就不想吃了。”
快乐和欲望是有即时性的。小时候吃不到的零食，长大了再吃，已然失了味道。
“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墨柒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过往。
“带我去华京的那个人可怜我，给了我300块钱，让我买吃的。钱花完了就挨饿。后来哥知道了，把自己的零用钱给我，还让人安排我上学。再后来，我就长大了。”
厉书衍平静说着过去，像是在晾晒发霉的老物件。
无论如何也丢不掉的老物件。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温热干燥。无名指上的戒指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以后有我在。我保护你。”墨柒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厉书衍垂眸看着阳光折射在戒指上的光点。
这光似乎穿越了时空，温暖了年少的自己。
-
出了电梯，将军“嘤嘤嘤”的哼唧声穿透门传出来。
墨柒抱着元宝，没来由一阵心虚：“我们好像忘记问将军的意见了。”
厉书衍：“它举四只爪同意。”
墨柒才不信他的：“要不你抱着元宝，这样将军就会以为是你的主意。”
厉书衍挑了挑眉：“栽赃？”
“是风险转移。”墨柒纠正。
厉书衍伸手从墨柒怀里抱过元宝，示意她开门。
门打开，厉书衍抬脚走进去，弯身将元宝放在地上：“这是你弟。”
将军对散发着同类味道的元宝流露出了浓厚兴趣，不停嗅闻，尾巴也兴奋地甩来甩去。
面对庞然大物，元宝不仅不怕，还伸出爪子扒拉将军。最后干脆四脚朝天，露出粉粉的肚皮。
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将军走到自己的狗粮盆前，叼起几粒狗粮，吐给元宝。
看着地上沾着哈喇子的狗粮，墨柒惊讶：“这就接受了？”
“认小弟了，元宝在示弱。”
看了眼肚皮朝上的元宝，墨柒了然。肚皮是动物最脆弱的地方。
不过哈喇子狗粮元宝没吃成，被墨柒捡起来了。元宝得吃幼犬粮。
有了小伙伴，将军也不黏着墨柒了，和元宝玩耍。
离午饭时间还早，墨柒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刷到了厉书衍发的动态，顺手点了个赞。
正要退出，忽然想到网友提的建议。大着胆子在动态下面发表评论：
-你生的。
这应该，算是言语挑逗吧。
由于迟迟刷不到回复，墨柒便把这事忘了。再想起来已经是晚上。
正准备睡觉，想到那条评论，墨柒重新打开手机、点进微信……
每操作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厉书衍回复墨柒：嗯，我生的。怎么补偿我？
明明只是文字，却似乎带着声音，钻入脑海。散漫的腔调，似笑非笑的眼神……
墨柒额头磕在手机屏幕上，羞耻地闭上眼睛，脚趾蜷缩，脸颊迅速涌上火热。
这到底是谁挑逗谁啊！
第55章
第二天, 墨柒待在卧室不出去。
撩人不成反被撩，她现在对于见到厉书衍有强烈的羞耻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那种。
一直躺到十点, 强烈的饥饿感迫使墨柒下楼觅食。
他这个时间应该去咖啡店了。想起这点，脚步顿时大胆起来。
然而越来越清晰的电视声却在昭示一个相反的事实。
将军和元宝在客厅里玩玩具。厉书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条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
墨柒站在距离地面三层的台阶上，有点傻眼。
厉书衍似有所感地向后转头，冲她眨了眨眼：“早。”
“你怎么没去咖啡店。”
厉书衍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等鸵鸟出窝呢。”
墨柒嘴硬：“我昨晚睡得晚, 刚醒。”
厉书衍挑了挑眉, 一本正经：“夏天到了, 确实容易冬眠。”
墨柒：“……”
他的幽默有时候真挺要命的。
走下台阶, 离他近了些：“你吃饭了吗？”
六月末的樱港已经非常炎热，墨柒只穿了一条杏色的真丝吊带睡裙, 双腿瓷白如玉，纤细轻盈。V领设计形成了视觉留白，衣服边缘凸起的弧度若隐若现。
厉书衍下意识舔了舔唇，眼神暗了下去。哑声开口：“还没。换衣服, 带你出去吃饭。”
没注意到他变化的墨柒应了声：“好。”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厉书衍缓缓吐出口气, 低眸扫了眼某处，起身上楼。
墨柒回卧室换好衣服，又化了妆，出去时, 正好碰到厉书衍开门出来。
他身上薄荷味明显，头发半湿着。
“你洗澡了？”墨柒问。
厉书衍点头：“冲了下。走吧。”
“不用把头发吹干吗？”
“不用。”
墨柒忽然非常好奇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用冷水冲澡？”
“嗯。”
“不凉吗？”
她一年四季都洗热水澡, 天再热都不敢冲冷水。
厉书衍顿了顿：“凉才管用。”
墨柒没再问，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冷水冲澡才凉快。
-
餐厅是厉书衍订的, 墨柒只负责吃就行。甚至连餐都不点。
服务生温声提醒：“您不看菜单吗？”
墨柒轻摇了摇头，到嘴边的‘他知道什么好吃’，在想到什么后，变成了：“他知道我的口味。”
言语挑逗，第二次。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墨柒淡定很多。
坐在对面的厉书衍唇角挑起弧度，如数家珍：“不喜欢极端的味道。太辣、太甜、太酸都不行。”
服务生没再说话。他怕饭没吃，狗粮先吃饱了。不多时，记好菜单离开。
厉书衍后背靠着椅子，深邃明亮的桃花眼注视着墨柒，心情十分不错。
墨柒喝了口芒果汁，披在肩上的头发掩饰住了泛红的耳垂。不自然开口：“看我干什么？”
厉书衍语气坦然：“眼神没处放，放你身上。”
墨柒没吭声，叼着吸管喝果汁。
怎么感觉，又是她被撩到了。
“好久不见啊。”一道男声插进来。
墨柒抬头，腾铭宇站在桌边，眼神笑盈盈的。见她看过来，开玩笑道：“不会不认识了吧。”
墨柒淡笑：“认识。”
腾铭宇：“身体好点了吗？”
墨柒愣住，不解他是如何知道的。
看出她的疑惑，腾铭宇解释：“那天是我开车载他去的医院，我没上去。”
墨柒“哦”了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不需要说客。
因为已经过去了。
然而对方似乎只是恰巧碰到打个招呼：“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十分钟后，服务生开始上菜。手机也在这时响了。
腾铭宇：【在你看不到的角落，他绝望地爱着你。】
腾铭宇：【你走去了未来，也别继续让他留在昨天了。去和他正式告别吧。】
墨柒盯着这两条消息看了许久，唇角露出一抹释怀的笑。
认真喜欢过的人，确实也要认真告别。
一直在观察她的厉书衍状似随意问：“怎么了？”
“没事。”墨柒按灭手机，“向晴这几天都没来家里玩，我要不要问问啊。她是不是回学校读书了？”
厉书衍沉默，神情犹豫。
“出什么事了？”墨柒见状，担心地问。
“昨天她父母给我打电话，她抑郁症发作了。”
之前向晴说自己生病修学，墨柒便好奇是什么病，又觉得直接问可能会伤害到她，便一直按在心里。
还有那个[今天也在努力活着]的昵称，都让她感到不解。
和名字一样晴朗的女孩，虽然相识不长，墨柒却已经把她当成了妹妹。
“我现在能去看她吗？”
厉书衍：“我和她父母有联系，等她状态好些。”
墨柒点点头：“能去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
“你和向晴是怎么认识的？”犹豫片刻，墨柒还是开口问了。
“大概一年前，我晚上开车回家，在跨江大桥上碰到了她。”
听到跨江大桥，墨柒一颗心提了起来：“她是要……”
后面的话淹没在震惊里。
厉书衍点了下头：“我救下了她，后面便一直保持着联系。”
“肯定会好的。”墨柒语气笃定。
-
晚上，厉书衍回到家，正换鞋，墨柒听到动静走过来，漂亮的狐狸眼里隐隐闪着兴奋，亮晶晶的，宛如一块宝石。
被她这样直勾勾看着，厉书衍心痒痒的，像是有人在挠。
“什么事这么开心？”
墨柒：“文思豆腐做成了！”
厉书衍挑眉：“这么厉害！我看看。”
墨柒端出她努力两星期的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