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说有笑,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吕云芳现在看苏燕婉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长得好,性格也好,有上进心,有能力,脑子还灵活,能担事,靳泽和她在一起,两个人性格互补,共同进步,肯定会幸福的。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迫不及待,脑子里甚至都想到两人结婚生孩子的事了。两人都长得好看,生的孙子孙女肯定也好看。
晚上,靳泽回家,正好碰到苏燕婉从厨房出来,“我来帮你。”
接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苏燕婉的手,不自在地红了耳根。反而苏燕婉像没事人一样,回了厨房。
吕云芳躲在楼梯口,看
依誮
到自家儿子和小苏相处时的笨拙样,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吃完饭,把靳泽叫到书房,递给他一页纸,上面一条条列举了一些事项。
第一条是逛百货商店,第二条是看电影,第三条……
靳泽面无表情,问:“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追女同志的秘籍。”吕云芳还挺得意,“当年你爸就是这么追的我,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怎么追女同志。妈看着都着急。我帮你列举了一些,你回头自己挑着用。还有这些信,都是你爸给我写的诗,给你拿两封参考。”
这时院子外传来车子声音,吕云芳做贼似的,随便抽了两封信塞给靳泽,把他推出了门:“这些信可是你爸的宝贝,藏好了,别给你爸看见,别说是我给你的。”
说完,就不管儿子了,出去接靳时军去了。
靳泽回到房间,打开信封,信纸上的笔迹确实是他爸的。
所以,追女同志,要写这种诗?
第43章
赵家胡同。
苏燕婉骑着自行车闻着空气中的草药香到达周家。
柏秀兰正在院子里清洗晾晒草药,看到外孙女,喜气洋洋,“婉丫头来了,去屋里,外婆早上煮了你最喜欢的水果茶。”
“外婆适应北城的生活吗?有没有哪里不习惯”苏燕婉把车锁到院子里,摸了摸狗狗乌云的脑袋,喂给它一些剩饭。
柏秀兰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一个开怀的笑,“能够陪在你们姐妹身边,外婆就很高兴。我们婉丫头现在是老板了,还给外婆开了工资。等外婆拿了工资,就给你们买好吃的。”
谁能想到老婆子有一天也能赚工资,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就是这北城花销大,每天买菜都要花钱。要是院子地方大就好了,可以开一块出来种菜,能省不少。”
“吃菜只能暂时去菜站买了,等我们有了自己的院子,一定给外婆在院子里开一块地种菜。”
“那感情好,外婆就等着享婉丫头的福了。”
柏秀兰被哄高兴了,对老人家来说,吃了一辈子免费菜突然要花钱,跟割她肉一样,做梦都惦记着自留地。
苏燕婉还怕老太太不适应,现在看老太太每天干活比她都有劲的样儿,苏燕婉真觉得给外婆和云菱发工资的决定太正确了。
难怪这本话本里会说:赚钱是女人的第二春。
去了厨房,苏燕婉换上围裙口罩,打开桌上的猪油盆,里面放的是水果茶,闻了闻,果香味淡雅,喝起来也很解渴。
苏燕婉端着搪瓷缸,一边喝一边查看药炉子上的芙蓉膏。
为了多熬煮芙蓉膏,苏燕婉请周燕帮忙从市场买了三口小药炉子。这些药炉子就放在灶房里,大姐熬煮大锅的时候,也可以顺便查看药炉的情况。
这一批芙蓉膏熬煮得差不多了,苏燕婉和苏梅一起把熬好的芙蓉膏舀到晾凉的罐子里,转移到房间的窗台上。
大夏天,厨房里烟雾缭绕,药草香味、水蒸气、蜂窝煤燃烧的气味、汗味各种味道交织,热得人满头大汗。
原本宽敞的灶房现在只留了一条灶台到外面的小路,剩下的地方都被各种放草药的箩筐罐子占据了,显得拥挤不堪。除了灶洞稍微宽一些,其他地方人转身都不方便。
苏燕婉只是呆了一天,就觉得难受,更何况大姐他们要呆一天。她回屋拿起衣服里的荷包,盘算了租一个院子和买一个院子哪个更划算。
按照现在每天生产和售卖的芙蓉膏来看,想要在铺子修好前,赚够一间普通位置的钱还是足够的,但这就浪费了优先挑选店铺和折扣的福利。
芙蓉膏的生意以后肯定会做大,只有一个门市的位置绝对不够。这地方的铺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值钱,现在不买,以后不一定能买到。到时候想要扩张,十倍的价格也不一定能买到想要的位置。
最好就是趁现在多买几个门面,就算暂时用不上,拿来当仓库也行。
这样一来,至少要一两个万元户。
苏燕婉眉头微蹙,差的太多了,得想法扩大芙蓉膏的售卖,或者制作新的东西出来卖。
苏燕婉想清楚后,立刻行动,她先是回大院找了钱嫂子,请他们帮忙找房子,事成之后给她们包个大红包。
“燕婉,这次也是要灶房吗?还是要院子?”
“优先考虑完整的院子,如果有灶房也行,都看看,地方要大,要是环境合适,都可以租。”有院子的话,就可以把炉子搬到外面,这样熬煮芙蓉膏也不会那么受罪。现在她们不敢拿出来,一方面是院子要晒草药,另外也是怕贾婆子搞破坏。
距离上苏燕婉也没要求必须在大院附近了,只要不是太远,都可以纳入考虑。这样一来,符合条件的院子挑选范围就更大一些。
钱嫂子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从钱嫂子那回来,苏燕婉又回了靳家做中午饭,吃完中午饭,打扫完卫生又往赵家胡同跑。
部队,办公室。
何立城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发现门没关,推开门走进去。
表哥在写什么,遮遮掩掩的,连他敲门都没听到。看那样子也不像处理机密文件,倒像是在给谁写信。
给人写信?何立城眼睛闪着八卦的意味,蹑手蹑脚靠近办公桌前,刚要探头一看,靳泽抬头,乌黑幽深的眸子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把信收进抽屉里,眉头微蹙:“你来做什么?”
何立城嬉皮笑脸,“表哥,你刚才是在给谁写信?”趁着靳泽不注意,一拿过一旁的信纸。
刚才他看的很清楚,表哥一边写一边看这张信纸。
“轻轻的我遇见轻轻的你,我们像两片云彩,交织在云里雾里,路过的飞鸟,荡漾在高山红杜鹃的心里……”何立城一边看一边念,鸡皮疙瘩都起来,“不是,表哥这是你写的?酸的我牙都掉了,还有什么月亮,什么最美的相遇。啧啧,不行了。”
处对象的人都会变傻吗?连一向冷静自持、英明神武的表哥都在写情诗了,还是这种酸到掉牙的情诗?
他是不是应该郑重考虑要不要处对象,要不不去相看了?太可怕了。
靳泽面无表情,一点尴尬都看不出来,对于何立城的嘲笑,只说了几个字:“你先看看落款。”
“看落款就看落款,”何立城立马扫到最后,念道:“时军留。时军,靳时军?我姑父?”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三观的东西,“这是我姑父写给小姑的情诗?”
靳泽正要回答,看到门口,以拳抵唇咳嗽,什么也没说。
何立城完全没察觉到不对,还在自顾自吐槽加嘲笑姑父写的酸诗,边说还边点评,哪哪写的酸,哪哪写的不好,丝毫没差距背后的人脸都要黑成包公了。
“何立城。”这声音气沉丹田,不怒自威,平静地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何立城像被雷劈中一样,僵硬地回头。
门口靳时军黑着脸,他身旁跟着军区的领导,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有个首长还赞赏道:“小同志不错,观察细致,是个当侦察兵的好苗子。”
“姑姑姑姑父。”何立城哀莫大于心死,朝靳泽抛去一个求助的眼神,表哥,救我。
靳泽走过去,把信纸拿回来放到抽屉,朝门口敬礼:“首长们好。”
军区领导咳嗽一声,“首长们过来视察,路过,来看看靳副团的工作环境。”
首长们简单看了下,就离开了。靳时军什么也没说,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远远还能听到其他首长调侃,“时军,没想到你这么有才,这诗写的不错啊……”
等人走了,何立城屏住的呼吸总算放开,哭丧着脸,“表哥,我这次来可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给你送消息,我怎么会犯蠢。你不能见死不救,见死不救,以后这兄弟就没得做了。”
靳泽淡淡扫他一眼,“救你可以,听听你的筹码,什么消息?”
“你们家要的保姆找到了。”
靳泽点头,“筹码不错。”说完看了眼手表,离休息还有三个小时。
……
苏燕婉刚到周家,就碰到邮差,提醒她到邮局一趟,“小苏同志,有你的包裹,从关外寄来的。”
“谢谢刘同志。这是我老家特产杨梅干,你拿点回去尝尝。”苏燕婉给他拿了一包从牛婶子那买的杨梅干,她自己做的都送给亲人朋友了。
“这怎么好意思。”刘同志一个大好青年脸红了。
苏燕婉把杨梅干塞进他车篮子里,笑着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几次多亏了刘同志通知,不是什么值钱的。你拿着就是。”
“谢谢小苏同志了。”刘邮差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苏燕婉,道:“这次东西有点重,小苏,小苏同志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运过来。”
这回轮到苏燕婉不好意思,看着刘同志脸红的样子,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谢过他,进了周家。
一进去就看到贾婆子刚从屋里出来,她扫了扫门背后的瓜子壳,径直越过贾婆子要去周家。
“苏同志啊,”贾婆子一脸讨好笑容,“我听说你在院子,要不看看我们家怎么样?我们离得近,院子也大,做什么都方便不是。价钱好商量。”
“不用了,我已经委托钱嫂子帮忙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找到合适的了。”说完,绕过贾婆子去了厨房。
贾婆子拉长了脸回到屋里,儿媳妇问她:“怎么样?她同意了吗?这次我们可以多要点钱。”
“还多要点钱,”贾婆子往地上吐了口水,“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要不是为了钱,老娘愿意把院子租给她一个保姆。外地佬,一个破芙蓉膏神气什么,水性杨花的烂货,老天爷怎么不收了她。”
儿媳妇一脸失望,这就是没成。对面每天卖多少芙蓉膏,她可是都看到了,一盒六块钱啊,那是多少钱。
苏燕婉进屋叫上苏梅,两人一起去邮局把梁天冬寄过来的东西搬回去。这次梁天冬不仅寄来了许多的草药和獾子油,还把上次订的鹿茸虎鞭之类的都装好一起寄过来了。
有了这些药材,她总算可以试做虎狼之药了。
她叫了外婆和大姐到周家厨房,教她们怎么处理药草。等她们学会了,交给她们,她拿着鹿茸去厨房处理。
刚到厨房,就看到云菱正端着搪瓷盆和毛巾往一摊水渍走,应该是想擦干,结果一只脚踩到水渍,脚打滑,连人带缸往小药炉方向摔去。
小药炉里都是滚烫的芙蓉膏药液,一旦砸到云菱脸上不堪设想,苏燕婉想也没想,一个箭步扑过去,伸手捞住云菱,避开倾倒的药炉。
“啊!”
滚烫的药炉撞到她的手臂,混合着獾子油的药液撒落在她的大腿上,疼得她痛呼出声,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好疼,钻心的疼!
云菱看到二姐受伤,吓得直哭。苏燕婉疼得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虚弱地笑笑。
柏秀兰和苏梅从堂屋出来,碰到训练完过来的靳泽,三人全都往厨房跑。
靳泽进屋,看到苏燕婉受伤,脸色大变,冲过去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
“梅子,你跟过去。”柏秀兰虽然担心,但灶房还需要人,只能留下,就让苏梅拿着钱去了。
“我我不不是是是故故……”她只是想擦干,怕二姐和大姐摔倒,不是故意害二姐摔倒的。
云菱难过极了,哭的眼睛鼻子都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柏秀兰搂着小丫头,“别怕,你二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都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她拿起抹布,蹲下来擦地上的水渍,擦了两下,发现不对。
这是肥皂水?
她们洗衣服都在外面院坝洗的,厨房里哪来的肥皂水?
第44章
“菱角,有人进来过吗?”柏秀兰先不擦了,拉过云菱替她擦干净眼泪鼻涕。
云菱抽抽噎噎,打了个哭嗝:“刚刚刚才贾贾贾婆婆借借东东东西,没没没有借借成。”
柏秀兰回忆之前的情况,婉丫头和梅丫头去邮局了,她去屋外倒垃圾,贾婆子肯定就是趁着这时候过来的。
对面一家的情况,她刚到,婉丫头和梅丫头就和她说过了。她本想着,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尽量不交恶就行了。
没想到这有人的心是黑的,你不理它,它倒要冲上来咬人。
她还给对方送了自家做的杨梅干,现在觉得还不如喂给狗子,白瞎了她的杨梅干。
老太太眼神凌厉地透过窗户扫了对面院子一眼,摸了摸云菱的脑袋,“菱角,你去房间,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外婆没让你出来都不要出来。知道不?”
云菱虽然不理解,但外婆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她抽抽搭搭点头,去了房间。
等孙女一走,柏秀兰扫了一圈厨房,目光落到潲水桶里的刷把上,走过去抄起就朝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