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咄咄逼人?”夏有民气笑了,“冯书记,燕北药厂出了火灾后没人要,是康健药材给了药厂希望,现在你找到了新买家,就想过河拆桥,怕是没这么容易。”
冯秀全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连鬼子都杀过不少,哪里会怕夏有民的威胁,还是在他的主场。
他朝身旁的人点了点头,那人悄悄离开,进了工厂。没一会就召集了几百个工人拿着铁锹、锄头、铲子等等冲出来护在荷露坊和冯书记身后。
“你们想对老板和冯书记出手,先问问我手里的药铲。”
“没错,敢来我们工厂闹事,也不掂量掂量。”
苏燕婉看着夏有民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疑惑。
燕北药厂虽然对荷露坊的发展来说至关重要,但对康健药材的公司来讲,并不是必不可缺。他们有钱有人完全可以重新找工厂。
夏有民现在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猫一样气急败坏,甚至不惜冒险也想拿回药厂,实在太反常了。
难道说火灾的事真的和他有关?
之前她让赵小龙去查,赵小龙跟踪了夏有民许久,这家伙一直没出过北城,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夏有民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燕北药厂,莫非是看上了前厂长新引进的新机器?”
这条生产线是厂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港城那边弄到手的,很难弄到第二套。如果夏有民手里有古方,必定很需要这批机器。
夏有民脸色骤然变了变,随即转移话题,“苏燕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想转移话题。识相点,快把合约交出来。”
苏燕婉从问话开始便一直有所猜测,此刻看到夏有民的不自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药厂的火灾果然和夏有民有关。
“夏有民,你威胁不了我。工厂已经报公安了,我要是你,就不会再徒劳挣扎,有这个时间,都足够你寻摸一家新工厂了,你这么不愿放手,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夏有民脸色难看,盯着苏燕婉心里打鼓,难道真被她查出什么了?
就在他猜测的时候,响起了警车的声音,连苏燕婉都有些惊讶,公安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听到声音,夏有民的人有些慌,“老大,还是撤了吧。田天生不在,万一进去了没人捞我们啊。”
夏有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可也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是啊,老大,对方那么多工人,我们也打不过,不如撤了。”
“留得青山在,迟早能把场子找回来。祝一天正在找你麻烦,万一被他抓住把柄,趁着田先生不在整我们怎么办?”
夏有民动摇了,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看着苏燕婉身后的人,放了句狠话,“苏燕婉,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得罪康健,有你好果子吃。撤!”
夏有民带着人很快撤离了。
苏燕婉和冯书记他们都松了口气。工人们也纷纷放下东西。
如果不是必要,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公安之所以来这么快,完全是意外,这次来工厂的公安正好是上次在医院询问苏燕婉被袭的公安。
女公安看到苏燕婉,有些惊讶,“苏同志是你报的警?”她四处看了看,“问题解决了?”
苏燕婉笑着道:“原来是梁公安,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对方一听到警车声就不敢再找麻烦。辛苦各位公安同志了。”
“苏同志客气了,说来也是巧,我们正好在附近执行任务。”
梁公安说到这里,其他警察过来,对她耳语几句,她接着道:“之前袭击你的人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从关外来的亡命之徒,哥哥叫张富,弟弟叫张贵,袭击你的人应该是张贵。张家兄弟为了抢劫两盆君子兰,先后杀了两个倒爷,一个官员……”
苏燕婉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竟然是通缉犯。
工厂的人都有些害怕。
梁公安安慰大家,“大家也不要太恐慌,我们在各个路口都安排了公安巡逻,只要大家好好呆在工厂,不要一个人外出,就不用太担心。”
按照梁公安的说法,目前凶手逃进了山里,公安正在大力追捕,并在各处要道都设置了人。
苏燕婉和崔昊还要忙着回去操持荷露坊接下来的计划,不敢多留,还是先回北城安稳。
他们来的时候是蹭了拖拉机来的,回去直接坐公交就行,比自己骑着自行车在路上走重要安全些。
另一边,靳泽九死一生总算执行完了任务,平安归来。回到部队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抽屉拿上资料去师长办公室。
何立城过来找他,见他风尘仆仆,连澡都没洗,“靳副团,你这是要去哪里?”
靳泽眉眼间虽然有疲惫,但更多的欣喜,努力压抑嘴角的弧度,丢下一句:“我去找师长打结婚报告。”
何立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解道:“不就是找师长打报告吗?每次回来你都得汇报,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去结婚?”
等等,结婚?!
何立城瞪大了眼睛,表哥他刚才说的是打结婚报告吧?我的天,他和苏燕婉要结婚了?!
师长办公室。
靳泽汇报完这次任务的情况,把手里的资料交给师长。
“这是什么?”师长接过资料打开,看到最上面“结婚申请”几个字,笑着道:“我说你小子这次怎么这么着急过来汇报,原来是来打结婚报告的。”
他现在好奇极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同志竟然能收了靳泽这小子。
“资料我收了,等政审完,没什么问题就批。”
关于政审,靳泽一点不担心,当初苏燕婉去靳家当保姆前,就做过政审,部队有备案。
打完结婚报告,靳泽去澡堂洗完澡,摸了摸有些遮眼睛的头发,去部队理发店剃了个寸头,好好收拾一番才出了部队,直奔四合院。
柏秀兰看到靳泽很高兴,知道他想见的是自己外孙女,也没拉着他废话,“燕婉和崔昊去了燕北药厂,快一周了,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想见她,可以去药厂找她。”
靳泽帮柏秀兰把水缸的水打满柏离开,“外婆,我先走了。”
从药厂到北城的公交比较少,苏燕婉和崔昊在工厂附近的乘车点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一辆有些破旧的公交车摇摇晃晃驶来。
两人上了公交车,也许天气冷的缘故,车上窗子大都关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扇窗户通风,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味道。
车上没什么人,除了两三个村民,都是空位。
其中一个空位靠着打开的窗户,外面的位置坐了一个穿着黑灰棉袄的的男人,男人胡子拉碴,留意到苏燕婉的目光,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苏燕婉扫了一眼他座位旁边绑着的公鸡,有些犹豫。
崔昊上前,指了指过道上被蛇皮袋捆绑的公鸡,道:“老乡,可不可以麻烦你把鸡挪挪。”
男人抬头扫了一眼苏燕婉,朝她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把公鸡往座位下挪了挪。
不知怎的,苏燕婉总觉得他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苏燕婉和崔昊径直往后排去了。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路过下一个乘车点时,苏燕婉看到夏有名站在路边,两个手下正在查看皇冠车,看样子是抛锚了。
他周围没看到其他人,应该是骑侉子回去了。
夏有民也看到了苏燕婉,让手下留着处理车子的事,他一个人不太高兴地上了公交车。
夏有民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就在那个黑衣男人后面。他坐下没多久,就被鸡啄了下皮鞋,当场爆发了。
“乡巴佬,我这皮鞋可是进口货,一双就要几十块,要是被啄坏了,你一个破农民赔得起吗?”夏有名破口大骂。
“同志,对不住,对不住!”男人憨憨道歉。
苏燕婉无意中扫到男人的手指,身体僵了僵。
崔昊察觉到她脸色不对,“老板,怎么了?不舒服吗?”
那个黑灰棉袄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苏燕婉,眼神漆黑,六根手指的手掌摸向衣兜,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苏燕婉镇定自若地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晕车。”
说完对黑灰棉袄的男人歉意地笑笑,男人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
苏燕婉松了一口气,朝崔昊比了个“嘘”的手势,借着拿东西的时机,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对崔昊道:“那个拿公鸡的黑衣男人,有六根手指头,我怀疑他就是那个被通缉的凶犯张贵。如果我猜得没错,他的衣兜里有枪。”
崔昊神色凛然,“老板可有看到另一个男人。”
苏燕婉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张贵的样子,不确定张富是不是也在车上。”
万一对方也在,那就麻烦了。
他们有枪,一旦狗急跳墙,车上的人肯定会有伤亡,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也不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首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只是苏燕婉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公交正常行驶了几分钟,前方路口出现警车,有其他公交车停下检查。
第87章
苏燕婉乘坐的公交车距离检查的路口差不多有五百米,左前方的位置有一条岔路,开往另外的土路。
张贵和公交车前排的某个男人交换了眼神,那个男人笑着朝司机走去,“师傅,这车走不走崔家大队?”
司机摇头,“不走,崔家大队得坐二路车,我们是一路,一路车直接回北城。”
他话音刚落,就被男人用手枪抵住脑袋,“往岔路开,不然崩了你的脑袋。”
同一时间,张贵也从衣兜里掏出枪,抓着旁边夏有名当人质,用枪对着车上剩下的人威胁,“不许动!全都不许动!”
公交车里剩下几个村民,只有一个男同志,其他不是女同志就是小孩,见到枪,脸色都白了。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们不动!”有妇女护住自己孩子,脸色苍白地请求。
他又用枪对准其他的人,一个个问,被黑洞洞枪口指着的人,都默默点头,不敢动。
轮到苏燕婉和崔昊时,张贵眼神诡异,“你运气倒是好,那么冷的天居然没死。”
苏燕婉故作害怕,缩着脖子,声音颤抖着:“同志,别杀我,我不动。”
张贵看了两人一眼,用枪指着苏燕婉,“把我包里的绳子拿出来,把你身边的男人绑了。”
苏燕婉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崔昊更有威胁。
苏燕婉按照张贵的要求,去他包里拿了麻绳,哆嗦着手动作有些慢。
“动作快点,不然我开枪了。”张贵说话的时候,枪是对着夏有民的。
夏有民被枪抵着,脸色苍白,“同志有话好好说,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五千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万。”
他十分后悔刚才骂了对方,怕对方记仇,把他杀了。
夏有民的话刺激到了张贵,他见崔昊被绑好后,扣动扳机对准夏有名的脑袋,神情激动,“妈的,老子兄弟为了几千块到处逃亡,你他妈这种人居然有这么多钱,凭什么?啊?”
张贵神情激动,夏有民吞了吞口水,不敢多说。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夏有民脱下手表,掏光口袋,献给张贵,“同志,这些都给你。”
他怕东西不够分量,还把随身携带着重要文件的皮包打开,拿出里面东西给对方,“还有这些,都是我收集到的秘方,很值钱的,全都给你们。只要你放了我,价钱好说。”
“谁要你的什么秘方。”张贵只拿了手表钱包,对一堆纸不感兴趣,更不相信什么秘方不秘方。
此时公交车停在了一个树林旁边,车门打开的瞬间,夏有民用公文包狠狠拍向张贵,趁机逃下车。
一阵枪响,夏有民左腿被击中,人倒在地上,捂着腿哀嚎。
司机已经被打晕,张富守着车,张贵把夏有名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公交车,丢在公交车中间,用枪狠戳伤口,“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夏有名痛苦大叫。
“看到没有,敢逃跑,就是这种下场。快,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丢到前面来。”张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张贵,“贵儿,动作快点。”
“知道了。”张贵把夏有民绑起来,拿着枪挨个儿去搜值钱的东西,走到苏燕婉和崔昊面前时,苏燕婉把手上的手表和钱包都丢进蛇皮口袋里。
崔昊也被搜身。
张贵一把抢过了苏燕婉的皮包,苏燕婉眉头皱了皱,里面是工厂的合同。好在张贵不认识字,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把合同扔了,皮包收走了。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苏燕婉头发的玉簪,走过去,“把簪子交出来。”
苏燕婉摸着靳泽送她的玉簪,“同志这玉簪不是什么好玉石,不值钱的。”
“我管你那么多,快拔下来给我。”张贵用手枪抵着苏燕婉的脑袋,“快点!听到没有!”
苏燕婉咬了咬唇,拔下玉簪,就在这时,崔昊挣脱开绳子,一把夺过张贵手里的手枪,抓住张贵抵在面前。
张富脸色大变,“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弟弟。”他一把拽起夏有民,威胁崔昊放开张贵,不然就废掉夏有民另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