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的时候,靳时军和吕云芳领着小两口给每桌客人敬酒,把苏燕婉介绍给靳家的亲戚认识。
伴郎伴娘们也没闲着,伴郎帮忙喝酒,伴娘帮忙散喜糖。
有小孩子让大人帮忙拆开要吃,大人拆开后看到里面的糖也忍不住惊叹靳家的大手笔。
这年代虽然可以买到不要票的糖了,但大多数人家工资并不高,一般喜糖都是几颗奶糖夹杂几颗便宜的水果硬糖或者话梅糖,能用八颗奶糖的人家都是有钱人了。
靳家的喜糖里面放了六颗奶糖不说,还有两颗巧克力,这在北城都算是非常好的规格了。
靳家这对着媳妇还真是好,倒是让大院那些想看笑话的人傻了眼。
孙家之前在夏有民身上栽了大跟头,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这次酒席,要不是大院不少人都来了,不请他们还以为故意针对他们,靳家是不想和他们有交集的。
孙家来是来了,只敢挑新家属坐的一桌,人家不知道她们底细。
有军嫂只听说过苏燕婉的名声,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捅捅阮安蓉,“阮嫂子,你不是说靳家这个媳妇是他们家以前的保姆上位,不受待见吗?我怎么看靳副团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刚才她不小心滑了一下,靳副团紧张地不得了,这一看就是爱惨了啊。”
阮安蓉和孙美怡看着志得意满的苏燕婉,手里的指甲掐进了手心,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不能说什么:“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两人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旁边有个圆脸盘的嫂子看不惯阮安蓉这副做派。
她虽然来大院不早,但该知道的八卦都清楚,她男人和阮安蓉男人平级,也不怕她,不用给阮安蓉面子,当场拆阮安蓉台。
“你别听某些人说得有的没的,那都是嫉妒。人家苏同志以前是在靳家做保姆,但两人是在苏同志离开靳家后才在一起的。靳副团家确实不错,人家苏同志也不差。”
这一桌周围的军嫂都凑过来,“怎么个不差法?”难道这保姆还有什么说法?
“荷露坊你们都听说过吧?”
“那肯定听过,她们家的东西特别好用。上次我从一号厂店铺路过,荷露坊里面人老多了。”
“就是,只要是大院附近的女同志,稍微时髦点的谁没听说过荷露坊的名字。难不成这荷露坊还和新娘子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知道,我去荷露坊买芙蓉膏的时候碰到过新娘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她就是荷露坊的老板。”
一桌的军嫂都惊讶了,那么大的店铺竟然是苏燕婉的铺子,她们中或多或少都用过荷露坊的产品。
“靳家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是福气啊,领袖说的妇女能顶半边天,苏同志就是这种妇女,我也要向苏同志学习。”
“我想做生意,我们家那口子还说我是个女人,不是做生意的料,下次他再敢这么说,我就带他去荷露坊看看。”
得知苏燕婉的情况,其他人再看阮安蓉和孙美怡的眼神充满了探究,有眼睛尖的已经悄悄向大院老人打听起了情况。
阮安蓉和孙美怡听到周围窃窃私语,脸色挂不住,饭吃不下去。想走,可这时候大家都坐着,她们一走,更打眼了。
两人坐立难安,食不下咽,别提多难受了。
苏燕婉不知道这个插曲,这会儿她和靳泽正忙着敬改口茶,收长辈们大大的红包收到手软。
不仅有红包,苏燕婉还收到了吕云芳准备的见面礼大礼包,里面都是金戒指金项链之类的九九金的首饰。
一上午下来,还真有点累。好在下午没那么多事,苏燕婉和靳泽在酒店休息了会儿养精蓄锐。
晚上回到靳家,苏燕婉先去洗澡,洗完澡,靳泽才进去。
她穿着睡衣,在靳泽的屋子里参观。之前在靳家做保姆的时候,她不是没进来过,但那时候碍于身份,不敢随便看。
这次身份不同了,她可以放宽心在房间转来转去。
靳泽的房间一如既然地都是颜色单一,干净整洁。床上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儿,衣柜里的衣服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书桌上的文件,搪瓷杯,钢笔,墨水等等每一样都像是被尺子量过一样,这么久了,依旧摆放在固定位置,连角度都没变。
如今这些东西虽然还是像原来一样,但旁边开始多了一些粉色,红色或者其他的颜色的东西。
那是属于苏燕婉的。
好奇完,她躺在床上,屋子里有暖气,一点也不冷。
有点无聊,她左看看,右看看,一切都很新鲜。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豆腐块被子,看着它变歪,像是得到了什么新玩具一样,铺上去揉来揉去。
大张旗鼓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等靳泽从洗漱间出来,只看到苏燕婉赤着脚在床上玩被子,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他,心虚地把乱糟糟的被子藏在身后。
只是片刻,苏燕婉的注意力就不在被子上了。
刚洗完的靳泽,头发湿漉漉的,他赤着上身,有水滴从他流畅的肌肉线条上滑落,隐入军绿色的裤子。
他像是没发现她幼稚的举动,又像是纵容,朝她走来,手拿着毛巾不停擦拭着头发,干净的皂角就这么随着他的靠近落入她的鼻子。
男色惑人,她一定是被男狐狸精迷惑的纣王。
靳泽擦拭着头发的水,“我盖得被子薄,要是觉得冷衣柜里有新被子。”
苏燕婉哦了一声,没动,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靳泽。
现在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了,可以正大光明摸一摸,还可以正大光明做任何酱酱酿酿的事。
靳泽擦头发的动作突然愣住,看着自己腹部不安分的小手。
苏燕婉露出无辜乖巧的笑容,捏了捏硬邦邦的腹肌:“合法的,不算耍流氓。”
靳泽倒吸一口凉气,把手里的毛巾一丢,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走过去把灯拉上。
瞬间,房间里光线黑暗,只看到隐约的身影。
借着窗户透过来的些许亮光,苏燕婉捕捉到靳泽的身影,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床上拽,翻身坐在他的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黑暗中,触觉更加灵敏,苏燕婉感受到他不断升高地体温,低下头,嘴唇凑近他的耳朵,声音如同带着钩子一般轻声道:“靳泽,春宵苦短,难道你不想做些什么吗?”
靳泽这时候要是还能忍住,那就真不是人。
眨眼间,两人位置互换。
男人的灼热的唇不同于往常的温热干爽,带着一丝刚洗过澡的湿润,落在她的唇上,脖子上,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样温柔极了。
他宽厚的大掌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带来阵阵颤栗的感觉。属于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和她身上的花香糅合在一起,在空气中交织缠绕。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苏燕婉忍不住小声哼唧了一下。
靳泽的动作顿了顿,之后的一切都变了。
他的吻从温柔变得猛烈,充满野性,像潜伏在暗夜里许久的猎豹终于捕捉到了他的猎物,激烈又炙热。
空气中的温度不停升高,急促的喘息,在暗夜里格外明显。
苏燕婉的动作突然一僵。
靳泽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压抑到极点的沙哑,“怎么了?”
“我,我例假好像来了。”
这具身体小时候营养不良,亏空太多,她穿过来之后,虽然一直在吃中药调理,但需要一个过程,现在没那么疼了,只是时间一直不准。
靳泽身体一僵,手肘撑在她的肩膀两侧,头埋进她的脖颈处。
炙热的呼吸吹拂在苏燕婉脖子上,带来阵阵酥麻。
他声音闷闷的:“让我缓一缓。”
苏燕婉也不想的,她勾来勾去,好不容易可以吃到了,结果……
第93章
苏燕婉拉好衣服,起身到卫生间换了裤子,绑好月事带,把换洗的脏裤子放到洗衣的盆子里用水泡上,明天早上起来洗。
做完一切,苏燕婉重新躺回床上。
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因为例假泡汤了,苏燕婉过意不去,“你还好吗?”
刚才她用了多大力气来勾他,她是一清二楚的,这会儿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生怕他憋出毛病来。
“我没事。”靳泽摇了摇头,声音喑哑,“肚子疼吗?”
“没有之前疼,就是胀胀得不舒服。”苏燕婉不小心瞄到某个地方,有些罪恶感。
她这会儿不舒服,浑身都没劲儿,实在不想动,只能当没看见了。
靳泽冷静了一会儿,起身穿好衣服,拿了搪瓷杯倒了一杯热水,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托云南战友寄过来的玫瑰黑糖,夹了一颗放到搪瓷缸里搅匀,递给她,“喝点红糖水。”
苏燕婉坐在床上,被子盖着她的小腹,神情恹恹的。
接过搪瓷杯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温度有点烫但不是很烫的,一口下去,能感觉到一股暖流流过腹部,冰凉的肚子似乎好受了一点。
“暖壶里水不够了,我去楼下烧一点。你先躺着休息。”靳泽从抽屉里找出暖水袋,拿着暖壶去了楼下。
“好。”苏燕婉就这么乖乖躺在被窝里,露出一颗小脑袋,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吕云芳送靳时军离开,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儿子手里的热水袋。
家里有暖气,不冷。靳泽从来也不用热水袋,用的只能是儿媳妇,这么一想,吕云芳大概猜到了情况,交代他一些女人来例假的注意事项。
靳泽一一记下,这时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尖啸声,他过去先把热水袋倒满,再装满了暖水壶,拎着东西上了楼。
回到房间,苏燕婉躺在被窝里,已经睡着了。
也许是今天太累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靳泽轻手轻脚来到床的另一边,拿开她捂着被子的手,把温暖的暖水袋隔着衣服放到她的腹部。
苏燕婉舒服地抱着暖水壶,迷迷糊糊道:“你回来了。”
靳泽拉了灯,躺在爱人身边,刚躺好,苏燕婉就循着他的味道钻进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脸蛋还蹭了蹭他的胸膛。
他深呼吸一口气,拿开她落在他腰部的手,确认她没有醒之后,也跟着闭上眼睛睡觉。
睡到半夜,暖水壶没那么热了,靳泽的手掌就被苏燕婉本能地拉过去放到肚子上。
苏燕婉睡相是真的不怎么样,她自己睡得很舒服,可苦了靳泽。
一整晚,爱人一直在怀里动来动去,靳泽根本没睡着,起床洗了两次冷水澡。
看到洗漱间盆里的衣服,拿了新肥皂搓洗起来。
第二天一早,苏燕婉睁开眼睛,看着黑色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她摸了摸身侧的位置,靳泽睡的地方早就冷了。
她起身倒了点热水喝,才发现搪瓷缸下面放了一张纸条,是靳泽留给她的。
“燕婉,我去部队了。玫瑰黑糖在茶几左边的抽屉里,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多加一块儿。妈说了,你不能碰冷水,你新换洗的衣服不要自己洗,放着等我回来。”
见他这么说,苏燕婉抬眼看向靳泽房间阳台。
果然她昨晚换下来的小裤裤被洗得干干净净挂在栏杆上。
虽然不是靳泽第一次帮她洗衣服,但洗小裤裤是第一次,还是弄脏了的。
苏燕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纸条落款的名字不再是靳泽,前面多了四个字——“你的爱人”。莫名的看到这多出来的四个字,苏燕婉心里甜蜜蜜的。
苏燕婉收起纸条,打开茶几左边的抽屉,从里面拿了装玫瑰黑糖罐子,泡了一点红糖水来喝。
黑糖还带着一丝姜的辣味,甜滋滋的,一直甜进了她的心底。
七点,苏燕婉起床穿好衣服,下了楼。
芳姨,不对,应该叫妈。这会儿她正在客厅吃饭,看到她,招呼她过去吃饭。
靳家的新保姆刘妈拿了碗筷出来,“苏同志,今天早餐我做了煎饺,包子,豆腐脑,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盛。”
“谢谢刘妈,我要一碗甜豆腐脑,再要两个煎饺就好了。”
“好的,苏同志你稍等。”
苏燕婉接过甜豆腐脑,吃着煎饺。
“怎么没有多睡一会儿?”吕云芳见她脸色没看出什么,关心地问她:“肚子还难受吗?要是难受一会儿让靳泽带你去军医院找大夫看看。”
苏燕婉吃着豆腐脑,摇头,“好多了,谢谢妈。”
“哎,儿媳妇。”这一声妈叫得吕云芳高兴极了。
苏燕婉看了一眼周围,没看到靳泽靳爷爷他们,问了一句。
吕玉芳:“靳泽去部队了,爸和龚叔出去散步了。”
两人正说着,楼上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双胞胎下楼了。
靳家虽然条件好,但对孩子的教育从来不娇惯,自己的事自己做。别看双胞胎年纪还小,已经懂得比一般小孩多多了。
“我要挨着婉姐姐坐,你去那边。”靳文雅抢先靳文轩一步坐到了苏燕婉左边,搂着苏燕婉的手臂,得意看着靳文轩。
靳文轩才不和小孩一般见识,“笨蛋妹妹,不是婉姐姐,现在要叫嫂子。”
靳文雅不服气,“我就要叫婉姐姐,以前就是婉姐姐,和大哥结婚了怎么就不是婉姐姐了。我不管,我就要叫婉姐姐。婉姐姐。”
“哎,文雅妹妹。”苏燕婉接过刘妈递过来的早餐,把包子和馒头推到双胞胎面前,笑着回答道。
靳文雅扳回一局,像将军打了胜仗一般昂首挺胸吃着包子。
靳文轩嗤笑,不想和蠢妹妹说话。靳文雅也不想和丑八怪哥哥说话。
吃完早餐,吕玉芳送双胞胎去学校,苏燕婉今天不用去荷露坊,在家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