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初生怕蔡鸣凤不承认,他直接一个巴掌甩她脑袋上,蔡鸣凤被打懵了,她不是百口莫辩,而是这口锅扣下来,她不得不接。
她不承认,梁易初就得承认啊……
但是……她怎么承认嘛!
“不是你,也不是我呀!”
看着母亲被打,梁馨月微微闭了闭眼浑身打了个冷颤。
万正烽冷眼瞧着他们的把戏,心底冷笑,他问牛振华:“谁指使你写的?”
牛振华摇头:“我忘了。”
这些举报信写了就写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追究责任,他说忘了,谁也拿他没办法。
万正烽意味深长地笑道:“看吧,大难临头不止各自飞,还甩锅。”
“这两封检举信,去年这封是蔡鸣凤指使牛振华写的;二十年多前举报我外公那封信,是梁易初指使牛振华写的。我有证人。”万正烽说完这句话,在场所有的人,即使没看到证人,也都信了。
因为大家都有基本的判断力。
站在一旁的袁娇笑道:“我可以作证,我也有证人。我的证人亲耳听见牛振华跟他老婆说的,他受梁易初指使,写信举报万司令。”
牛振华猜测这个证人不是牛莉莉就是牛桐桐,他都不敢反驳,怕把两个孩子牵扯进来,被他姐夫记恨。
这会儿梁易初没话说了,他不承认也不反驳。
梁家老两口神情复杂,似乎还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万正烽盯着梁易初:“我外公自杀之前,把所有的家当都交给你了,让你照顾我妈和我,你当年已经猜到我外公会自杀,但是你没有阻拦。”
梁易初冷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想来要回你外公留下来的东西吗?最值钱的那套首饰已经在你结婚的时候给你了,房产也给你了,其他零零碎碎不值钱的东西,你要什么?”
“所有,我外公留下来的一切,包括他的勋章,他的笔记……”
梁易初:“上次你回来要房契我没给,后来我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放你爷爷那里保存。”
梁老爷子缓了缓,道:“正烽,你外公留下来的东西,你爸确实整理好给我了,我也一直想找机会还你,但一直没机会。除了一套金首饰当年被你爸变卖之外,其他的都在,那套首饰,我们折现钱给你。”
万正烽点点头“行。”
大家以为万正烽只是为了拿回外公的东西才闹一出,但是今晚这餐饭还怎么吃?
梁老三想开口说话,又不敢,只能尴尬笑着。
在梁老爷子开口之前,万正烽又继续:“梁易初害死我外公之后,春风得意,出轨了这个女人,最后,还杀了我妈。”
梁易初心虚地愣了一下,这会儿不反驳,大家肯定会认为他的默认,他站身怒斥:“胡说什么!你妈是自杀的!梁正烽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是举报了你外公,那是因为我有正义,你外公就是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我哪里想到他会自杀?你妈自杀我是更没想到。万清漪她脆弱,她是怕离婚!不是我逼她的,我可没想过要跟她离婚!”
苏月禾听不下去了:“害死自己老丈人还敢说自己是为了正义?见过不要脸,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出轨逼死老婆,还说是她脆弱,这究竟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狼心狗肺的东西啊!满口谎言的垃圾!”
梁易初脸红不脸红没人知道,但梁家老两口被骂的,肉眼可见的无地自容了。
袁娇非常配合地拍掌:“骂的好!”
旁观心态的钟翠萍都想跟着一起鼓掌,不要脸的梁易初和那偏心眼的老两口,早该骂了!
万正烽依然盯着梁易初不放:“那你告诉我,我妈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梁易初原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理由,但通过刚才的对峙,牛振华这个人在大家心里,已经是“不干净”的了。
哪怕是这样,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说:“我当时跟牛振华钓鱼去了。”
万正烽看着牛振华,嘲讽道:“又是你啊?”
牛振华低着头,挠了挠头发,不敢说话。
万正烽问:“你钓鱼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易初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我不记得了,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放学了吗?是你发现你妈自杀的,你在楼上哭,我才上楼去看,然后下楼报警。”
万正烽:“我看过卷宗,我放学回到家是四点半,你报警的时间是四点四十分。”
“有问题吗?”
万正烽看着梁老爷子:“但是我爷爷说,你四点钟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妈自杀了。”
梁老爷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孙儿当初问他话,都是套他的证据,他赶紧解释:“我应该是记错时间了。可能你爸打电话给我是四点半。”
万正烽:“你没有记错。因为当时我很害怕,一直哭着跟在梁易初身边,他在家里只打了一封报警电话,没给你们打电话,但是之后没多久,你和奶奶就来了。也就是说,梁易初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妈自杀的时候,我还没放学。既然梁易初比我早知道我妈死了,他为什么不敢直接报警?因为他要制造他不在场的信息,他去找牛振华,串通好了口供。”
梁易初的心越来越虚,声音却越来越大:“你说我杀了你妈,你有证据吗?这些都是你的臆测!”
万正烽:“我去查了我母亲自杀案的卷宗,警察当年为什么怀疑你,除了你出轨,有杀妻动机之外,还因为我母亲指甲里有你的皮屑。你的解释是,上午你们发生争执,我母亲用指甲抓了你。但是保姆杨妈说那天我母亲心情很好,以我妈的性格,如果她跟你吵架了,她肯定要郁闷几天的,她要是吵架了,她也不可能还有闲情逸致请康馨月吃蛋糕,是吗康馨月?我妈死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吧。”
包厢里所有人震惊的连呼吸都重了。
梁馨月轻轻吸了口气,“我没在现场。”
万正烽:“我母亲死的时候,她指甲里不止有梁易初的皮屑,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皮屑和血丝,但这个血丝,当时,没有找到相关嫌疑人。只是测出了血型,AB型。我母亲当天没出门,她接触的人,就那么几个,这些人里只有你的血型是AB型。”
蔡鸣凤赶紧替女儿撇清:“那时候,馨月才几岁啊,你不要把你妈的死硬扯上我们行不行啊?馨月那么小,还能杀了你妈不成?”
万正烽强调:“我没说她杀了我妈。我只是说她在现场。”
梁馨月不自在地捏着鼻梁,头很痛,脑子很乱。
梁易初对梁馨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他知道她不会承认。
果然,梁馨月微微摇头,再次否认:“我是AB型血没错,但我当时不在现场。”
万正烽:“你在我妈墓前忏悔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忏悔那么多年,你心安了吗?”
梁馨月手撑着头,不说话。
苏月禾放低了声音,温和道:“你当年才七八岁,你就算跟梁易初合作杀人了,你也不用承担法律责任,需要承担罪责的人是梁易初,你看看他刚才对你妈的样子,恨不得把锅都甩你们头上,为了这样的人保守秘密,值得吗?”
梁馨月闭上了眼,回想起当年自己战战兢兢给梁易初递枪的画面,后悔不已。
第106章 结局
包厢里鸦雀无声, 大家屏声静气盯着梁馨月,等着她回话。
蔡鸣凤生怕她女儿承受不住压力承认了,她狂躁道:“你们干什么?再怎么逼她,她当时也不在现场啊。二十多年前警察都判案了, 你妈是自杀!是自杀!别逼我闺女了, 行吗?”
万正烽立在桌前, 跟蔡鸣凤的狂躁相比,他出奇的冷静:“那你怎么解释, 我妈指甲里的AB型血丝!”
蔡鸣凤突然想起什么, 她解释:“当时馨月偷你妈的手表, 不是被你妈抓到了吗?她挣扎的时候,你妈指甲锋利刮到了她的手臂,刮了一道血印子, 这不就留下那个了嘛!”
苏月禾没反驳她, 而是顺着她的话, 道:“也就是说, 梁馨月偷手表被抓到的时候, 正烽母亲的指甲刮到了她的手臂,梁馨月为了取得正烽母亲的原谅, 跟她坦诚了梁易初和你有奸情的事,之后梁馨月离开, 正烽母亲想不开自杀,是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她跟梁易初之间的关系被界定为奸情,但蔡鸣凤这个时候没其他办法, 也只能回答:“应该就是这样。”
“她抓伤了馨月的左手臂还是右手臂?”
见苏月禾问的那么平静, 蔡鸣凤如实道:“左手臂,她手臂上现在都还有一条疤痕。”
苏月禾看向梁馨月:“馨月, 你确定就只是这样?”
梁馨月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就只是这样。”
苏月禾跟万正烽互相看了一眼,苏月禾道:“你承认正烽母亲当时抓伤了你就好。”
蔡鸣凤有点糊涂了,她也不知道承认被抓伤有什么不对的,习惯性摇头否认:“不是啊,我没承认。”
苏月禾怼道:“你刚承认万清漪抓伤了梁馨月的左手臂,她手臂上到现在还留下了疤痕,梁馨月也承认了,这么多人听着,你当你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吗?要不要梁馨月把左手臂展示给大家看?而且我没说你们家梁馨月要为此负责。”
蔡鸣凤哑口,既然不用她闺女负责,那她还是少说为妙吧。
万正烽接下话题:“既然现在可以确定,我母亲指甲里留下的AB型血丝是梁馨月的,而梁馨月当时去找我母亲的时候,应该是三点多,不到四点……”
他看向梁易初:“但是你的皮屑是在AB型血丝外面的,也就是说,我母亲先抓了梁馨月,再挠了你梁易初,在我母亲从康馨月的口中知道你和蔡鸣凤的奸情之后,我母亲跟你发生争执,她才挠的你!这也就跟我刚才说的时间线吻合上了。你梁易初跟我母亲起争执的时候,你用枪杀了她,这个时候,应该还不到四点,你把现场伪装成我母亲自杀的场景,之后跑出去给我爷爷打了电话,并跟牛振华串供……我四点半放学回家,看到我妈倒在血泊里,这个时候,你才假装从外面回来,然后报警。我说的没错吧?”
所有人都看向梁易初,如果真相真如万正烽所说,这事要闹到公安局去,有皮屑存留和时间线作假,梁易初根本无从狡辩。
梁冬实紧紧抿着唇,脸色死灰。
梁老太着急了:“老大,你说话呀。”
不能就这么默认了!
越是沉默,越是被人怀疑,最后百口莫辩。
梁易初不得不说道:“不是我开的枪。”
“那谁开的?”
“梁馨月开的。”
梁馨月?众人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梁馨月似乎早就料到了梁易初会把锅扣到她身上,其实这么多年,梁易初就是这么跟蔡鸣凤说的――是梁馨月拿枪杀了万清漪,梁易初帮她们母女擦屁股。
梁馨月因为愧疚,从来不揭穿,蔡鸣凤一开始是信的,后来也慢慢悟出了实情,但她也装傻没敢揭穿。
而此刻,听见梁易初直指梁馨月,蔡鸣凤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了解梁易初这个人是有多自私的,这个时候,他也只有往梁馨月身上推,才能解释的清楚。
但是,梁馨月就算不用负法律责任,她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吗?她还没嫁人呢。这事闹大了,以后谁还敢娶她?
蔡鸣凤咽了咽喉咙,手控制不住轻轻颤抖着。
但她没勇气否认。
只有万正烽还是一如既往的眼神如梭,他盯着梁易初:“你看见梁馨月开枪了?”
梁易初:“那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听见万清漪在房间里扇了梁馨月两耳光,我就进去问怎么回事,结果万清漪质问我和蔡鸣凤的事,当时我不敢承认,两人起了争执,推搡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她给推倒了,万清漪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气愤地拉开抽屉找出枪指着我,我怕她擦枪走火,赶紧上前去跟她抢枪,结果枪掉在了地上――”
“梁馨月捡起了那把枪,她当时应该也是害怕,混乱中,她开了枪。”
一个小女孩开枪杀死了一个成年人。
钟翠萍听的心都慌了。
幸好她平时对梁馨月起码面子上还过得去,没得罪过她,要不然……
“我当时害怕公安会怀疑我,小孩开枪杀人,谁会信啊?实在没有办法,我才选择了撒谎。”
跟在场众人的震惊诧异不同,万正烽非常冷静,他问:“当时你和我妈在争执推搡的时候,是站着的吧?还是倒在地上?”
躺地上肯定不对,站着的话,梁馨月的个子够不着,不过稍微站远一点距离射击是没问题的。
这事梁易初之前跟蔡鸣凤解释过,他道:“站着。”
“梁馨月在什么位置开枪的?”
“她站在房间门边上,我和你妈在窗边梳妆台旁,虽然梁馨月当时个子矮小,但隔得远射击是可以打到头部的。”
万正烽:“我前两天重回旧居认真看了现场,从房间门到窗边也就距离两米多不到三米……我妈身高一米六七,而梁馨月当年特比矮小,应该一米一左右,而我妈的枪伤是平的,没有任何坡度。一个一米一的人举起手打枪最多也就是九十厘米高,想要打一米六的太阳穴,两三米的距离根本做不到枪伤的口子是平的。所以举枪杀我母亲的人,起码抬手打枪的高度,不会低于一米五,也就是说,这个人要一米七以上。”
显然万正烽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应对梁易初可能提出的各种抵赖,他对于现场的数据几乎都能烂熟于心,“就像你们已经承认的,案发现场除了我母亲,只有你和梁馨月,排除掉梁馨月,有一米七以上个子的,也就只有你了,梁易初!”
梁易初没想到万正烽准备这么充分,他喉咙鼻子似乎都冒烟了,震惊地一时没回答上来。
梁老太显然是没太听懂分析,但她听懂了结论,怎么可能是她儿子呢?
她马上反驳:“不可能,正烽,你爸是有错,但他不可能杀你妈妈,这种杀人的事你别老往你爸爸身上扯呀。不是馨月开的枪吗?你看她们母女两个,都不敢否认。”
蔡鸣凤心情复杂,一个是亲闺女,一个是她结婚二十多年的丈夫、另外三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你让她推谁出去,她都不甘心。
她喃喃道:“不是,万清漪就是自杀的,”
梁馨月紧闭双唇,没吭一声。
万正烽开始把剧情打散重组:“我来帮你们重新梳理当时的情况。我母亲上楼接电话没下来,梁馨月去找她,结果没看到人,看到了桌面的手表,梁馨月就把手表给偷了,结果被我母亲逮个正着。梁馨月为了获得我母亲的谅解,说出了梁易初出轨蔡鸣凤的奸情,这个时候,梁易初回来了,他听到了梁馨月说的话。”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听着万正烽分析。
万正烽:“梁易初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他当时应该是没有想过要跟我母亲离婚,毕竟我母亲在,万家的资源人脉也都在,我母亲这个人他也能掌控,所以他冲出去阻止梁馨月继续说。我母亲是再愤怒都不会打小孩的人,所以刚才梁易初说的打了梁馨月两个耳光的人,不是我妈妈,而是梁易初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