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悠月姐姐不会已经和戚烨提和离之事了吧!
温梦梦走至戚烨身前道:“那个,戚公子,我们有些事情想与悠月姐姐说,你可否回避一下。”
“好。”
戚烨见她们有体几话要说,他自然也不便逗留,转身出了门。
戚烨一走,温梦梦赶忙小心问若悠月道:“悠月姐姐,你没有和戚烨提什么和离、什么分手之事吧?”
“没有。”
听到若悠月的回答,温梦梦刚想舒一口气,紧接着若悠月又道:“但若不是你们来了,我们二人马上便要谈及此事了。”
??????????
温梦梦愕然,她们来的这么及时吗!
难怪戚烨的面色那么奇怪,原来是有预感若悠月要说这些话了。
“好在赶上了。”孙茜儿开心道。
若悠月却被她们弄得有些莫名,“赶上什么了?”
温梦梦心里吐槽,还能赶上什么,赶上修复你们感情了呗。
柳安然拉着若悠月坐下,而后认真对若悠月道:“悠月,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话你可能有些不太相信,但是我敢说我的话皆为实言,你可要听好了。”
见几位姑娘都面色严肃,若悠月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这是,你们一个个都这般模样?”
“其实……是关于你的父亲之事。”
“我父亲?”
“是,你可还记得你父亲的案子?”
“自然是记得。”
“悠月,你一直认为你父亲的案子为冤假错案,但实则,这桩案子人证物证确凿,你父亲,确实有贪污敛财之举,且此事,不止牵扯你父亲一人,而是整个都察院。”
“怎么可能?”若悠月一下从凳子上站起,瞧得三位姑娘心惊胆战,连忙上前搀扶。
待若悠月情绪逐渐平静后,柳安然才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包括戚烨为她所做之事。
柳安然说完之后,三位姑娘是格外小心地看着若悠月。
本以为若悠月的情绪多少会有些激动,谁知若悠月只是极为安静地听完了此事,之后,再未做出任何表态。
终于是过了不知多久,若悠月才缓缓开口道:“抱歉,这事儿可否容我一人好好想想。”
如果若悠月情绪爆发,大家还知晓该如何安慰,可见她这般平静,大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去宽慰于她。
温梦梦只得道:“悠月姐姐,不管你最后做什么选择,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你们。”若悠月浅浅一笑,竟比后方挂着的画中仙子还要美上三分。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悄悄离开了小屋,徒留下若悠月一人坐于床榻之上,陷入深深沉思。
她一直未曾说话,直至晚上睡觉之时,她看见戚烨又打算靠着床柱歇息,忍不住抿了抿唇后开了口。
“你这都几日没好好歇息了,不如上床来睡吧。”
“不了,你好生歇息。”
他回得倒是快。
“莫非你是嫌弃我,怕我过了病气给你不成?”
若悠月佯装失落的模样,嗓音娇娇柔柔的,听得戚烨的心都犯了紧。
戚烨叹了一声,替她掖了掖被角道:“这床不比王府,我怕我躺上去,扰了你的休息。”
若悠月知晓这床确实有些小,戚烨生得高大,而她又怀着身子,着实有些勉强这张床。
“那我们二人挤挤便是。”
她红着脸,就连声音中都带了些羞意。
她话都说至了这般,戚烨再听不懂那她可就真一个人睡了。
“好。”
好在戚烨应了声。
不一会儿,一股寒意便进了被窝,若悠月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
只是床铺小,她这一缩倒像是往戚烨怀中钻了一般。
“这般冷?”
戚烨握住她的手,发觉她虽在被中呆了许久,但双手仍是寒凉的。
好在这段时间,她也只是断断续续偶尔发一回热,倒是好上了不少。
“嗯,冷。”
若悠月倒是没有抵抗,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很快便传来了暖意。
戚烨握住她的手,借着月色细细瞧着她的面容,兴许是他看得太过专注,若悠月被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你一直这般看我做什么。”
“我害怕。”
“害怕?”
“是。”
若悠月起了些调戏的心思,笑着道:“原来堂堂镇南王还有害怕的时候?”
戚烨也跟着轻笑,“自然是有的。”
这倒是勾起了若悠月的好奇心,“那王爷怕什么?”
戚烨捏住她的掌心略略收紧,“我怕,你又不要我了。”
……
若悠月本来控制得好好的情绪,却莫名因着戚烨的这句话而决了堤。
她突然便明白了戚烨说怕这个字的含义。
上一次逃跑前,她也是这般温顺乖觉地将他带上床,而今日,她仿佛又在故技重施。
泪水扑朔而下,她笑道:“不会了。”
见若悠月流了泪,戚烨立刻伸手替她拂去,心仿佛被人捏住了一般难受。
“悠月,不必安慰于我,我不会再将你强行留在我的身边了,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他爱悠月,可是他不想看见一只折翼的金丝雀被困在笼中,爱是成全,也是放手,而不是一昧的束缚。
若悠月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口中只剩下哽咽,欲语泪先行,她只能一把扑到戚烨怀中。
“悠月,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戚烨看着这般的若悠月,心都快碎成了千片,他轻拥着她,感受着她肩胛骨的起伏,却只能轻拍抚慰。
“你、你为什么不同我说?”
她伏在他的怀中一边啜泣一边问着,闷闷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胸腔中。
戚烨想起昨日柳安然所问之事,一下子便知晓若悠月所说的是何事。
想必今日她们也是为了这事前来。
见戚烨不答话,若悠月只能抬起头,泪眼婆娑道:“我爹爹之事,为何不与我说清楚呢?”
戚烨心疼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道:“我知道你爹爹在你心中一直是个好官,我不想破坏他在你心中的形象。”
“你什么事都不同我说,爹爹之事、救我之事、陛下口谕之事、城门口羞辱我之人被处死之事、替我熬药受伤之事……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但你为我所做之事我都得从他人口中才能得知,你知不知道得知真相后的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胡说什么!”戚烨的声音带了些薄怒。
第55章
幸而
微凶的语气令若悠月一颤。
其实若悠月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被吓到了,只是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戚烨突然的提声令她一惊。
戚烨自也是发觉了,柔了声道:“以后不准说自己傻。”
“可你以前、以前还说我笨。”若悠月虽是泪流得少了些,但嗓音还是颤了声。
戚烨被她的话一下给噎了住,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哄着安慰。
“好了,不哭了,再哭要伤身子了。”
若悠月没再说话,只依偎在他怀中。
戚烨手上动作停顿,沉声道:“是我不好,未将话说清楚。”
他这一番话语倒叫若悠月也不好意思起来。
实话说,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二人皆是有错。
他不爱开口是性情使然,可她却也从未想过好好与他推心置腹地聊上一番。
她将小脸抬起,带着歉意抽抽搭搭道:“我也有、有不是,没有想过与你、与你好好谈谈。”
戚烨听她的声音都已哽咽,心疼道:“都哭成这般,不说话了。”
“嗯。”
若悠月低低应了一声。
原来是他将她护得太好了,好到她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她自认为的薄情寡义之人竟是待她最为用情至深之人。
原来他一直悉心维护着她心中所念之人,一直在背地中为她遮风挡雨。
“悠月,我会护你一生。”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都极为谨慎而又认真,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在他口中却如同誓言一般庄重。
若悠月知晓戚烨贯是说不来情话的,也不是个喜好随意承诺他人之人。
既然他如此之说,那便代表着他定是会如约而为之。
“你可还记得你前一段时日给我寄来的信?就是里头写了蹩脚话语的那封。”
这些时日他寄给她的信只有一封,是他突然离去怕悠月担心而寄。
以前他总是一声不响便离去,从未意识到原来寄信回家让挂念之人不要担忧原来是如此重要。
在军中,他特意问了他的副将平日中会如何给自己的夫人写信,副将说,女子大多爱听些好听的话,还教了他许多话术来,虽是别扭,但是他还是学着去做了。
不过今日听悠月之言,怕是她不怎么喜欢。
“记得。”
戚烨轻咳了一声答道。
若悠月浅浅一笑,小手反握住他的手,羞着脸道:“你方才那句话,比那信里的都要动听。”
她面上的绯红隐于夜色之中,可言词中的羞怯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
戚烨甚至可以想象出她那面容含羞带怯般地模样。
喉结微动,他的手从她的小手中抽出,大掌抚着她的青丝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你不休息吗?”若悠月反问。
戚烨勾了勾唇角,“我等你睡了便睡。”
“嗯。”
病尚未痊愈又加之好生哭了一番,若悠月早已又累又乏,她将头靠至戚烨怀中,很快便有了困意。
此刻,她终觉与戚烨真心相依,目成心许,二人之间再无隔阂。
他不善言语,却已在行动中表明了他所有的情意。
一夜好眠,若悠月第二日转醒之时,却见戚烨已起身穿衣。
她揉了揉眼睛,心道他怎么起这般早,却在见到他眼下微青时才发觉,他应当是一夜未眠。
“你……没睡?”
戚烨转身见她醒了道:“抱歉,吵醒你了吗?”
“没有。”
一觉醒来,她只觉得神清气爽,似乎就连病意都消散了七八成。
“我去给你打水。”
“等等。”
戚烨刚转身便被若悠月给叫了住。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故技重施,所以才一夜没合眼?”
听完她的这句话,戚烨身形明显顿了住。
看到他这般动作,若悠月瞬间便心知肚明。
戚烨只是苦笑一声,“我知你这次不会走,我只是……”
后面的话戚烨未说出口。
他逆着光立于门口,日光为他勾勒出了一道模糊的光晕,可他高大的背影在此时却显得格外寂寥。
若悠月抿唇,心头莫名起了酸涩之意。
她这才知晓,原来她当时的不告而别竟伤他这般深。
也许当时将话都说开了,便也不会有这般的事情发生了。
可若是未曾经历这么些事情,二人又岂会懂得这些呢?
怕是现在还在误会着吧。
幸而,不再错过。
时间过得极快,一转眼便到了梦梦来的时间。
若悠月刚净完手便见到温梦梦哭丧着脸推开了房门,她的身后跟着同样面色不佳的孙茜儿。
“悠月姐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了。”
若悠月赶忙用帕子将手擦干,走上前去道:“有何时需要我帮的,梦梦妹妹你尽管说便是。”
“是这样的,昨日钱管事来了,和我说方老太君的寿宴兰贵妃与常乐侯夫人也要来,其实我本不想麻烦你的,可是安然姐姐突然被柳府派人给接走了,说是要与她谈谈……我……”
说至此处,温梦梦长叹了一口气,孙茜儿便接着继续道:“柳姐姐这一回去,也不知是个什么状况,更糟糕的是,今日钱管事来说常乐侯夫人想见见梦梦姐姐。”
本来以为好生呆在后厨做糖水便是,再大不了随便应付应付谢几个赏赐,可这常乐侯夫人点名要见她,礼仪规矩便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
若悠月听闻温梦梦与孙茜儿所言,掩嘴便笑了起来。
笑够了她才道:“安然这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听父母摆布的官家小姐,她很聪慧,自是能好好解决自己的事情。你们两个才是最要紧的。”
孙茜儿连忙摆手道:“悠月姐姐,可不关我的事。”
“哪里不管了。”若悠月双手各握住她们二人的手笑道:“你们可都是要去见未来的婆母的,定然不能失了规矩。”
温梦梦急着否认,“我可不打算嫁给那世子,我、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孙茜儿也道:“我就是去帮忙的,可碰不上那些个夫人小姐们。”
若悠月倒也是不急,先对孙茜儿道:“你呀,自家的儿媳来府上,哪有不见之礼的?届时,就算你不主动去拜见方公子的娘亲,她也定要主动来见上你一面,这是她身为长辈的规矩。”
说完了孙茜儿,若悠月又转头看向温梦梦。
“还有你,意中人意中人的,秦蕴还没同你说实话吗?”
看着温梦梦真真是一脸懵的模样,若悠月无奈摇头。
罢了罢了,这事儿由她说多少不便,还是等秦蕴自己同这丫头说吧。
“梦梦,不算今日便还有两日了,仪态礼节从我从今日开始教你,到时候定是让在场之人挑不出你的错处来。”
若悠月刚说完,温梦梦就直接垮了身子。忽而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孙茜儿挤眉弄眼道:“茜儿,你是不是也得跟着学学?”
孙茜儿一听,下巴一抬,颇有些趾高气扬道:“我虽说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该学的规矩一个都没落下,我娘亲和大姐把我教得可好了~”
“茜儿主在言行,而你则主在举止。”若悠月笑道。
温梦梦也只得被迫着接受了现实。
本以为若悠月如此温柔,教导她时定是和颜悦色,谁知温柔刀才是最为致命的。
若悠月柔着声一次次道再来之时,温梦梦已经想哭了。
古代坏,现代好,现代没有这么多封建礼教,她想回现代,但可惜也不过是只能想想而已。
戚烨更是过分,刚进门见她行礼之时便紧蹙了眉头,好似她的动作有多不尊重人似的。
不过好在,看戚烨与若悠月之间的互动,二人应当是冰释前嫌了。
“你这姿势若是放到早朝上,礼部定要记你个大不敬的过错。”戚烨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