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或许还可以是网球,但现在,据她所知,真田君后来做了关东警署的署长,自然不再专精网球,而她的手冢同学却已经是世界冠军了啊,再比网球会不会太欺负人家了?
于是她举着那个贺卡,很开心地跑到厨房里正在准备午饭的某世界冠军身边,佯装嫌弃道,“朋友,你们怎么三十多岁了还在玩这个。”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问,“所以你们现在决一死战的内容是什么?”
看她满脸好奇,兴许以为自己会说出个非常高级的答案,手冢推了推眼镜,竭力保持从容优雅镇静,回答道,“夹豆子。”
“……”夹……?
一弦星也想象了一下两张面无表情的脸相对而坐疯狂夹豆子的美丽场面,一时觉得,这个决一死战的内容真的是……
“可以的,这很三十多岁。”
被各种奇奇怪怪的新婚贺礼吸引过来,手冢也停下手里的事,陪她两个人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拆盒子。
从奈良远途而至的樱粉色礼物盒上,有小女孩很可爱的字迹,一看就是幸子缠着春生要自己写上去的祝福语。
一弦星也小心翼翼地把小姑娘写给他们的心意从包装纸上裁剪下来,保留起来,然后她笑着打开盒子……
再一秒扣上。
看到这么可爱的盒子里居然装着某些限制级用品的那一刻,一弦星也的大脑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她心虚地转头看了看就在自己身边的手冢,确认他正专注于他自己手中的盒子后,才长长呼了一口气,有些庆幸他没看到春生送他们的传说中用来助一助的工具。
一弦星也默默把那个盒子埋在了一堆礼物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东西要是被某人发现了,她明天就真的不用去工作了……
再下一个,是一份信封样式简洁却很精致的书信,封面正中被人用极清隽的手写字体上提:手冢星也收。
寄信人:结城次郎
老实说,一弦星也有些意外,很明显,那场旅行之后,相比于自己,次郎更愿意与手冢保持联络,可这一次极其正式的贺礼信件却是填了她的名字。
被人折叠整齐的浅蓝信纸铺展开来,内容并不似一般的新婚祝福语,而是几行十分眼熟的数字罗列而成的算式。
142857x1=142857
142857x2=285714
142857x3=428571
142857x4=571428
142857x5=714285
142857x6=857142
几乎在看到142857这个数字的瞬间,一弦星也就反应过来,次郎想要送她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了。
毕竟,直到刚才她还傻傻的以为,她的MOON142857先生真的只是因为推特重名才有了后尾的一串数字。
信件的结尾,数字谜底被真正揭晓。
142857,这个数学世界中极为神奇的数字,它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走马灯数。
它起源于千年前古老的埃及金字塔内,证明了日复一日的礼拜循环只有七天,而当第七天出现的那一刻,循环被永恒打破:
142857x7=999999
时间长流,以此为终,又以此为始,亘古不变,直至永恒。
身边的人不知怎么,静止了许久,手冢的余光半晌都没瞥到她再有动作,不知是不是被刚刚春生送的东西吓到了。
明明他都已经很努力地在假装没看到了。
正要把人揽过来看看到底怎么了,身边的人却先他一步,骤然转身,扑在他身上,头埋到他肩膀。
看不清她的情绪,手冢有些担心地微皱着眉轻拍她的背,“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快着褪去他的不安,“或许没有人用浪漫这两个字来形容过你。”
她退出他的怀抱,温暖垂落的日光里,她笑着对他说,“所以,浪漫的手冢国光先生,我们怎么能没有一场同样浪漫的婚礼呢?”
*
青学教学楼顶楼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的一刻。
昔年只留存在记忆中的天台、望远镜、长椅、银杏树,全部仿佛被做旧的相片缓缓恢复色泽,又像许多曾令人倍感遗憾的时光,正一点一点被弥补回来。
在他们重新相逢的十五年前,他与她就在此处,从彼此的人生中渐行渐远。
而此刻,他们即将在这里承诺给予彼此长长久久的永远。
春夏交替的柔和夜晚,屋顶的银杏树伸展着可爱扇状的叶片,森绿清爽,月光就在此时照落下来,温柔清亮。
挣脱开他牵着她的手,一弦星也提着自己白色长裙的裙摆很兴奋地跑到那个望远镜前面。
点缀在脑后的白色头纱伴着她明亮的笑脸望向穿着修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快看快看,它还在诶~”
想到他们刚刚因为时间太晚又穿的太奇怪而被安保大叔拒之门外,最后只能不得已翻.墙擅闯学校用地,手冢无奈笑着拉过她,“我们或许应该快一些?”
一弦星也这才正经起来,拉着他又跑回刚刚他们进门的位置,正正神色,重新挽上他的手臂,“好啦,那让我们开始吧。”
但是,“等一下。”
手冢难得提出疑问,“宾客呢?不是该有人见证的?”
男人的眸中有隐约笑意,像在故意为难她一般。
不过,她有怕过被人为难吗?
如星般的双眸随清澈笑意弯起来,一弦星也抬手,指向此刻月亮与北极星在漫漫星河中交相辉映的无边夜空。
“不就在这里吗?”
她看向他。
“星光作证。”
比遥远星河更加广阔的,是人类的渴望与探索未知的决心。
而万千美丽的星辰中,他们拥抱彼此、互许终身的此时此刻。
“比遥远星河更加广阔的存在,还有一样。”
她吻上他的唇,“还有你。”
*
令和2年,日本宇宙航空研究开发机构JAXA成功回收隼鸟二号深空探测器。
历时六年之久的太空飞行,隼鸟二号成为世界上首次于近地行星1999JU3成功采集地下样本回归的飞行探测器。
次年,深远一号于种子岛宇宙发射中心成功发射,将代替隼鸟二号继续完成更加深远之处的太空之旅。
同年,日本探月卫星飞行器,逐光号项目正式启动。
无尽星体蔓延的边界,无数星辰长久的共生,星系间永恒浪漫的所在,终将有人前赴后继去追寻。
然而宇宙是否有尽头,答案依旧无人知晓。
庞大的时间长流仍然带着无尽未解之谜飞速向前。
或许,这世上真的没有比星空更久远、比银河更浩瀚的存在。
可令人庆幸的是,总有一个又一个人的出现,让人们相信:
在生生不息的人类文明中,理想与爱,将是例外。
*
谨以此故事,献给星河滚烫中的人间理想,手冢国光先生。
以网球王子的世界为起点。
我不盼你再是少年,但愿你出走半生,依旧披光而来。
以光之名,亿万斯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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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正文完结。
感谢一路陪伴到这里的所有小天使~
祝每个有缘遇见的你们都能像星妹一样勇敢,腿哥一样坚决,如愿拥抱自己的星辰大海,也遇见自己的理想归途。
后期番外不定时掉落,会有少年时代小甜饼,也会续写婚后日常,星妹还要带家属去领奖呀~有兴趣就点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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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君还有很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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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四只番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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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月初上时,一弦星也正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斜倚在书房的小沙发上,浏览关于探月卫星的研究论文。
刚沐浴完,微湿长发随意披落在肩头,细小水滴晕在腰后的靠枕里。
近来入夏,阴雨前总是闷热,她便不再好好穿着睡衣外衫,只穿了肩头挂着细微吊带的纱质睡裙。
这睡裙只遮寸缕,精致的锁骨下,白皙胸口,曲线起伏,修身的浅白轻纱,勾勒出柔软纤细的腰肢,一条细白长腿随意垂落着一晃一晃的动作,于无端性感中透露出一丝俏皮轻快。
自小养成的习惯所致,一弦星也向来认为,学习这件事虽然大体辛苦,但完全不影响她苦中作乐,是以能玩闹着学,绝不正经着学,能躺着学,也绝不坐着学。
然而对手冢来说,则恰恰相反,即便只是闲来无事翻阅的课外书,为了表示对笔者的尊重,也要端坐着认真看。
书房二人相对无言的闲适静默中,她标注完论文的尾段,放下手里的电脑,起身,慢悠悠踱步到正端坐在书桌前翻阅一本书的手冢身后。
纤细手臂向前一揽,她便勾着他的颈间,贴上男人温热的侧脸,“在看什么?”
这么认真,怎么感觉他才是在这里做正经事的那个人……
但手冢将书的封面翻给她看后,一弦星也微睁了睁眼,“是雪乃的漫画啊。”
她算了算日期,自家弟弟的漫画这个月的确又出了新章,于是问他,“这话讲的什么?”
手冢却静默许久,半晌,他转移话题道,“你的工作结束了?”
几乎是立刻,一弦星也就意会了他这个问题背后的隐藏含义,她忍不住笑起来,说,“是结束了,不过你先回答我,这漫画讲的是什么?”
她将他手里的书夺过来,藏在身后,却见他依旧回答不出,只是起身回望向自己,表情有些无奈。
她就在眼前,还穿成这个样子,手冢当然回答不出来。
“不是说好的看书,看我做什么?”一弦星也心情很好地调笑着问某人。
但某人很是从容淡定,他渐渐走近她,“我看不得吗。”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
一弦星也再忍不住,她浅浅笑出声来,怎么感觉这位先生越来越大胆了?
于是她就着他缓缓向自己头顶压来的高大身影,伸手勾住男人的指尖,“当然看得,而且……”
她向前一步,眸光流转着落入他的气息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02-
虽然向来偏爱德国文学,但手冢日常涉猎的作品其实十分广泛。
成年之后,更是正经的不正经的东西都有看过一些。
比如,那种东东里,他最常看到的桥段,就是两个人做完之后便直接相拥而眠。
向来喜洁的缘故,每每看到此处,手冢的眉头就要皱起来,心中暗道: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大意。
直到后来,他找到她,两个人又在旅途中和他家里亲自实践过后,手冢才发现,原来那种事后怀抱着柔软的慵懒与满足感,真的可以战胜自己向来坚守的洁癖心理。
然而,也就只有那么两次这样做过。
后来,他还是勤勤恳恳地抱着她进浴室先行冲洗干净,再一起入睡。
因为担心她会睡得不舒服,于是这种担心又战胜了情.事之后的慵懒。
正如此刻,她安安静静靠在自己怀里,任他在水中轻揉慢弄。
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娇弱好看只在自己面前展现,便又让人生出不一样的满足之感。
-03-
一番折腾过后,两个人总算安稳躺在了床上,一弦星也明明很累了,可就是睡不太着。
他们虽住在相对幽静的顶层,但总抵不过隔壁邻居的争吵在越发静谧的夜里被无限放大,连争吵的内容都能听得清楚。
那应该也是一对夫妻。
女人嫌弃男人总爱胡乱交些狐朋狗友,玩心甚重,男人却觉得自己又没出格,也没做错什么。
枕在手冢的臂弯里,一弦星也抬眼看了看他,二人刚好对上视线,手冢当即起身,穿衣服道,“我去说。”
一弦星也赶快拉住他,“等等等等,人家的家务事,你去说什么?”
手冢回过头,帮她盖好被子,“深夜扰民,你明天还要工作。”
一弦星也却笑着将人一点一点拉回被子里,“知道我明天要工作,你还不是半点不帮我节省体力?”
“好啦。”她将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耳朵上,额头抵上他的胸膛,“这样我就听不到别人讲话,只能听到你讲话了。”
再说了,夫妻吵架简直是世间最寻常不过的小事,左右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也就自行平息了。
果然,不出片刻功夫,夜晚重归寂静,一弦星也却在这安静中,忽然问他,“觉不觉得很神奇?”
“什么?”
她道,“自从我住进来之后,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吵过架诶。”
手冢有些疑惑,“为什么吵架?”
她翻身看向他,“大家不是都说,再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后都要有磨合期的,偶尔的争吵自然不可避免,但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过不合?”
明明他们国中的时候还有很多很多不合的。
她继续说,“你看,隔壁那对夫妻,不就因为男人极度爱玩争吵起来了吗,想了想,我好像也是这样,你生不生气?”